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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看出了瑞恩的疑惑，昆德红着脸，磨蹭了好一阵，方才不好意思的道，“大人，俺们现在一天只能吃一顿饭了！”
“你说什么？！！”瑞恩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第四十七节
第二天大清早，吃完干瘪无味、掺合着大量野菜的早饭之后，瑞恩在一小队骑兵的警卫下，朝哈特克部落的中心堡垒行进。
走出两道山坳，一大片开垦在平原和山坡上的田地落入视线，让瑞恩吃了一惊，这才有多长的时间？现在的哈特克部落，就已经和原来大不一样了。
清晨的阳光下，一群容色枯槁的人们扛着各式各样的农具，从山坡下的民房内走了出来，其中居然还有不少人类。漫眼望去，眼前这一大片田地多数已经开始发芽，郁郁葱葱，从农夫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人们虽然现在仍在忍饥挨饿，但脸上却焕发着希望的光彩。
在瑞恩的记忆之中，哈特克是一个典型的半兽人游牧集群，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种植过任何农作物，怎么现在突然会想到种田了呢？！
这个疑问直到见到拉尔之后才被揭开。
数十天不见，拉尔现在的情形看上去非长恶劣，实际上，自从瑞恩离开之后，他就成为了哈特克部落的最高领袖，粗粗创建的领地、数千嗷嗷待哺的嘴巴、庞大的军政事物，将这个年仅二十一岁的青年压得直不起腰来。
当瑞恩看到他的时候，这个原本俊秀飘逸的年青人表情憔悴，眼睛里满是通红地血丝，额上的那头漂亮金发乱糟糟的纠成一团，甚至连唇下都袒露着青青地胡子渣。
“您终于回来了。首领大人！”声音嘶哑，嘴角撇着一丝无奈的苦笑，拉尔看了看瑞恩，忽然上前一步，展开双臂用力拥抱。
“情况怎么样？！”瑞恩扭头看了看周围，出来迎接他的人群很是不少，看上去似乎比自己出去的时候要多了很多。
“很不好。粮食供应几乎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了！”拉尔的嘴角抿成一个浅浅的凹形，皱眉道。“如果再不能得到缓解，再过一个星期，我们可能就要被迫宰杀年幼地牲畜了。”
瑞恩有点难以理解，“我离开的时候，不是说粮食还可以支持将近两个月吗？！”
“情况有变化了，”拉尔指着周围地人群，“你出发之后。逃亡到克拉斯齐山脉的流民越来越多，他们一窝蜂的都要跑到我们这里来，迫于无奈，我们只能抽调出一部分口粮去接济他们！”
“迫于无奈？！”瑞恩吃惊的看着他。什么叫迫于无奈？这里早已经建立了一套防御工事，完全可以将那些人阻挡在外面，是什么原因让拉尔这个职业军人在这个关键时刻“大发慈悲”呢？
现在口粮已经如此紧缺，甚至连军队都已经快断粮了，哪里有力量接济这么多人？做这样的蠢事。几乎和自杀没有两样。
拉尔声音低沉，表情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苦恼：“他们冲击关隘和哨卡，我们的半兽人士兵却不愿意和他们作战，谁没办法强迫他们！”
这就是威信问题了。瑞恩恍然大悟，拉尔到底不是自己，在哈特克牧群。如果之是单纯地行政性事务，拉尔发出的命令不会有任何问题，但要涉及这种强硬地、驱动军队作战的事情，他还欠缺这种号召力。
说到底，他所欠缺的就是军队的绝对信任，而这种信任只能在并肩作战中产生，可拉尔到哈特克这么久了，虽然一直在主持部队的日常整编和训练，但却连一场小规模战斗都没有参与，那些半兽人虽然憨厚直爽。但却并不愚蠢。真要动刀动枪，他们是不会信任这个“只会指手画脚的小白脸”的。
在苛责下去无疑会伤害这个忠诚地地伙伴的自尊心。瑞恩别过头，转移话题道，“刚才，我看到了不少新开垦的田地——现在我们这里有多少人？！”
“快两万人了……”拉尔声音很小，看上去很不好意思。
“什么！！！”瑞恩心中一震，霍然转身，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两万人？！”
原来在他的计划之中，只是为五至六千人提供半年的物资，现在居然一下翻了四倍，恐怕就算购买来的那批物资运到，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军队也已经整编为六个大队了，按一个团队地编制……”拉尔有些不安了看了看瑞恩，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一样，“……一共编为两个骑兵大队、三个步兵大队、一个辎重大队，另外，团队司令部直属两个警卫中队……”
瑞恩叹了一口气，问道，“多少人？！”
“兵员计三千七百二十七人，战马九百六十二匹。”
“两万人，四千兵，这个比例太高了一点啊……”瑞恩喃喃地道，“去哪里给他们找饭吃呢？！”
好一会，拉尔才为难地道，“逃进山的半兽人青壮太多了，我分流了几次，派他们去修房子、开垦田地，甚至挖路，但是仍然还有空额，如果不把他们纳入军队体系的话，他们没有工作、没有管束，会变成流氓无赖的……”
瑞恩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看这远方的群山，皱着眉，好像在象着什么事情，拉尔看着他的神情，话声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我这次出去，找教廷的商团买了五千人用的粮食和布匹。”他说。
拉尔没有作声，等着下文。
“但是现在看来，恐怕就算再买五千人用的物资，也顶不上用场了！”瑞恩声音沉重，语气苦涩。“我们会被拖死的。”
“我已经开垦了一些田地，已经播种了……”拉尔犹豫着说，“如果熬过六个月，田里地收获加上牧场地出产，今年年底的口粮都会有了……”
“但是冬天呢？！”瑞恩截断了他地话，“我们能够储备足够这么多人过冬的口粮和被服么？！”
拉尔哑然，草原的冬天漫长而寒冷。如果要在这里过冬，非得事先预备足够的物资不可。不然，在寒冷地冰霜下，只有冻死、饿死一条路走。
瑞恩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况且，你能够保证，现在的这两万人不会再增加？现在还只是春天。如果还有人逃进山来，再增加一万人、两万人怎么办？谁来养活他们？！”
怎么办？拉尔苦苦思索，默然良久，突然抬头，说道，“如果再有人来，恐怕我们只能派兵……”
“那所有地半兽人都会把我们看成敌人的，你要知道。现在条登王国把我们看作敌人，如果再得罪半兽人，我们以后会有什么下场？！”
瑞恩摇摇头，转过头看着拉尔，目光锐利，直逼人心。“我听说，现在草原上的半兽人都知道山里有个瑞恩，能斩杀恶龙，也曾俘虏过人类公主，是半兽人的大救星——这些传言和歌谣，是你派人散布的吧？！”
拉尔涨红了脸，不自然的扭过头，躲避着瑞恩的目光，表情局促不安。
“这个名声现在是个包袱！”瑞恩苦笑道，“很大地包袱。而且照这样下去。恐怕还会越来越大。”
“其实……我只是想……”拉尔呐呐地说。
“我知道，我明白的！”没等拉尔说完。瑞恩点点头，拉尔有些意外的抬起头，瑞恩此刻神色温和，目光恳切，“我以前不明白的，这次去了一趟达克城，去了人类王国，我能理解了，我明白你的想法：作为一个世袭贵族军官，在经历过一场不名誉地被俘事件之后，就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包括荣誉、尊严、地位；如果你不选择离开，当亚提亚的战争结束之后，贵族小圈子里的流言蜚语会把你的自尊心碾得粉碎，并且，连带地，还会玷污阿尔萨斯家族勇武忠诚地家声，所以，你迫切地需要在这里做点什么，是不是这样？！”
他是这样温和地、宽容地、恳切地，也是毫不掩饰地、赤裸裸地娓娓道来，直面人心，鲜血淋漓，似乎从两人认识开始直到现在，如此真诚的、不带一丝掩饰地谈话，还是第一次。
拉尔好像被惊呆了，慢慢低下头去，默然无语，好一会，他才淡淡地道，“我曾经是无比很痛恨你的！”
“我知道。”瑞恩同样表情平静。
“但也很钦佩你！”拉尔好像是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我是阿尔萨斯家族第一十七代继承人，从懂事开始，就拼命学习各种知识和作战技巧，从不懈怠，在军校，我是优等士官，荣获过国王佩剑；在部队，我是优秀军官，被认为是最为出类拔萃的年青军官，我今天只有二十一岁，但却已经被提拔为少校了，在同一辈的同学里，我是升迁最快地！我的父亲、家族对我期望很高，他们希望，终有一天，会有一个姓阿尔萨斯的军人担任亚提亚王国陆军部总参谋长！”
“那是一个意外，”瑞恩苦笑道，“抱歉，耽误你的大好前程了！”
“是啊，真是可笑，其实有时候我还在想，当时我为什么会去找那些该死地牧师呢？如果没有被你撞到，恐怕现在的我，还在精灵森林追击那些精灵罢？！”拉尔无奈的笑道，脸上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伤感，“但是，谁又能预见人生地轨迹呢？！”
“或许，命运将我推到你的身边，是让我在这片广阔的草原里做一番事业罢？！”拉尔的神情渐渐热切起来，他捏了捏拳头，“现在我们又有了一支军队，一支由训练有素、忠诚果然地士兵组成地、完全忠于我们自己、属于我们自己地私人军队——瑞恩，难道你不认为。我们应该在这里干点什么么？！”
“是半兽人地军队，”瑞恩神色平静，纠正道，“我们只是这支军队地指挥官而已！”
“就算是这样，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拉尔好不气馁，追问道。
“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瑞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严峻。“是帮助半兽人打人类，还是帮助人类打半兽人？或者干脆在这里圈一块地盘做军阀？！”
两人四目相对。双方都是表情坚定，毫不退避。
卫兵队长多米尔叩响了房门，瞥见里面情形，吓了一跳，等两人若无其事地各自走开、坐下，他才小心翼翼地报告道，“首领大人、阿尔萨斯大人。外边来了两个人，他们说是你们地老朋友！”
“老朋友？！”两人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讶。两人来边缘草原的时间很短，接触的人除了原图图族的人之外，几乎没什么外人，哪里有什么“老朋友”呢？
瑞恩失笑道，“那就请他们进来。”
几分钟后，两个身形高大的半兽人走进大厅。打头一人上身略微有些佝偻，步履不快，但装扮非常古怪，身上穿着一套露着窟窿的麻布长袍，头上却戴着一个严严实实斗笠，将整张脸都遮住了。看上去有些神秘。
瑞恩下意识地握住了火刃刀，惊讶地问道，“您是？！……”
来人摘下斗笠，路出苍白地头发，朝瑞恩微微一笑，“瑞恩大队长，很久不见了！”
瑞恩浑身一震，霍然起身，不能置信地道，“内德拉长老？！！”
眼前这名满脸皱纹、毛发灰白的老半兽人。正是昔日图图族地先知内德拉长老。
错愕半晌。身畔拉尔轻轻咳嗽，瑞恩才反应过来。欠欠身，行礼道，“长老，您请坐！”
“谢谢！”内德拉指着身后地人道，“这位是我们半兽人联军的使者，彼得大人！”［汶网／／。。］
“半兽人联军？！”瑞恩和拉尔对视一眼，迷茫的道，“什么半兽人联军？！”
“大人，条登王国擅自入侵宁静祥和地边缘草原，焚烧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