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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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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琪说:玄鹤子还为剑坛大家都卜有卦辞呢,“卦辞就在我娘那里。”

“哪,二姑娘,你拿来给我们看看?”北门晨风极力要求道。

辛琪走后,美丽居又来要求洗心玉:“姑射子,说说你的。”

“无稽之谈,何必说它。”

“说说也无妨,不就作一笑谈。”北门晨风也怂恿道。

洗心玉犹豫了,她在北门晨风面前总也无法把握住自己。

“那一定是好辞,洗姑娘的命一定是好命!”支可天的言语叫人听了总是那么不舒服。

“不,不是什么好辞,——那好吧。”洗心玉妥协了,她想了想,说:“我念给你们听,不过,不可当真,再说,也真的不是什么好辞。”她念了起来:

“(勹盍,外内)叶翠微出空谷,独自飘零掩群芳。青灯褝衣照长夜。风liu云散,一别如雨后。终是两地秋。躲不开,风雨骤。缘何结子在上头?只见那,风吹雨打零落尽,红颜不应叹薄命。可怜冰雪质,难争三春辉。”

洗心玉念完,说:“判辞就是‘孤星照命’。”

这时,辛琪回来了,拿着一卷素帛,摊在案几上,大家一起围过来看。

对于洗心玉的判辞,别人倒没在意,只有美丽居心存别念,刻意注意到了。尤其是那一句“缘何结子在上头?”令她格外纠心。她似乎断定,洗心玉将来必有儿女,而且这儿女必定就是北门晨风的。虽然想是这样想,但她是个个性极要强的人,纵有这命理之事,她又何惧之有。就算是这样,她也非要将它扭断不可!

大家一起围过来看,只见那素帛上写着八九首卦辞,也没说谁是谁,大家遂一一看去。

雪山遇猿

妇人手中剑,化作皑皑雪。不知归之何处,岂知别后有经年。穆穆高出云天外,人言亦言传白猿。高山安可仰,一城上九刃。

鹤鸣九霄

剑不出鞘自鸣,鹤鸣九天长唳。抱朴守拙未泯,遗恨一点血碧。

谦谦君子,卑以自牧。

四边静

枯冷寒绝不人怜,应是幽香暗入帘。不容于世不容世,不谅人解不解人。雪岭一径斜,满情悲莫赊。人间应不识,终是此才尽。独坐幽篁凝红尘。

艾兰引

剑气出艾兰,此女最堪哀。剑走偏锋不为改,只因胸中块垒。独自飘泊,砥砺清浊,梅花香自苦寒来。一剑定天山。

北漠卷地风

剑别一格,迅冷寒绝。鹰视狼疾暗中原。莫不有言,纵有何言?天,天,终将北漠天,化作狂风吹。

无缘亦有缘

南天一柱折,剑坛遂无缘。放浪形骸度人间。摆什么迷魂阵,道什么不了魂?笛中闻折柳,一夜碛中自清泉。

劳燕分飞

双壁鼎峙,鴥鹞北林,梅开二度皆因时。自此两分明。天妒英才尽,自向东南赴红尘。虽知不为擎天柱。只因豪侠气,青史遂留名。

古风啸长天

园中竹节难长,野壑暗生幽香。一世英名陨没早,空留河山老。直为直所累,名为名所伤。夜行人走夜行道,悲怆一声笑。

倾情络丝娘

艳不与天争,命骞不起尘。花样年华难说项,镜中有花,水中自冰轮。可叹至慧至敏,皆付西风东流。泪满痕,月黄昏,人尽失。都化作了别院谈笑声。争争争,争了个满(缶本)满盆。伤了别人,误了自身。

看后,大家有许多不解,热列地议论了一翻。尤其是对《倾情络丝娘》,大家都猜不出指的是哪一位大家?议论了一翻,也就散了。

此后,安仪师知道了这件事,甚是恼怒,狠狠地责备了辛琪一翻。说:“这是别人的命理,怎可如此随意示人,岂不有违天意!”。遂觉得再留下此物,终是祸端,于是,就着烛火将它烧了。

九、尝谷会

 收获完毕,尝谷会其实就已开始。这种祭祀在徂徕山和合口乡年年都要举行,成了一个地方的乡风民俗,并得到了乡有司的支持。

有身份的人家或讲究点的农户都要进行斋戒,一般的农户只是流于形式。至简堂自然不同于别处,所持的理念不同,她们要举行修禊。徂徕山的乡啬夫和合口乡的乡啬夫经过协商,这尝谷会就由二乡三老负责。至简堂是此地的豪绅大户,声誉亦隆,因此资助尝谷会的资财也最多。二啬夫礼让上古师,因此封姨也参加两个三老的筹划。比如,张罗募捐,安排程序,请乐舞、徘优班子、巫觋巫女和搭祭台(兼戏台)场地。这一系列的活动,有一项非常隆重,那就是要向神农氏炎帝举行象征性的献祭,这献祭的象征性祭品,就是女人和鹿。但在民间,鹿不得常得,本来远古的祭祀是很残忍的,但到这时已不这样做,因此这祭品反倒成了一种荣耀的象征,也因此便用俊美少年替代了鹿。这一对献给神的象征性祭品——美少年和美少女,就成了各个村子,各个大户人家极力力荐本村、本户俊美少年少女的坚持。没有一户人家不想获得此项殊荣的。祭祀的第二天,献神祭、游花街,这对神祭品就坐在人抬的用彩绸和鲜花装饰的高高的神牲台上,走在狂欢队伍的前面。接受沿途人们的礼拜和喝彩,并将手中的五谷降福于人群,以示神的恩典。

好几年前,洗心玉和依梅庭曾获此殊荣。只不过那次是立夏日,也举行得非常隆重,是祭祀赤帝祝融。虽不及今年尝谷会,但亦有趣,因为洗心玉年龄大,又是女孩子,和依梅庭不相称,二乡三老就将他们调了个个。由洗心玉扮童男,依梅庭为童女,真个是珠联璧合。这一对金童玉女,曾轰动了这方圆百十来里的地方。直到今天,依然还是人们的美谈。这一次,洗心玉已没资格候选,这一对对神的献祭,必须是少年,年龄以不超过豆蔻年华为准。

这几天,由三老、封姨指派的募捐队,由热情青年组成,敲锣打鼓的到各个农户家里去收取祭祀钱。这祭祀钱并不强行摊派,要看各户人家的诚心,带有募捐的意思。募捐队来到农户家门前,捧着神农氏炎帝的牌位,拿着一面小锣,两人抬着一个小鼓。才一敲打,农户家有人,就立即走出来(这是来不得半点马虎的),他们双手握拳,对着神农氏拜上一拜,然后掷钱于钱(缶本)中。这钱不论多少,一般都是十个。农户们给过钱后,锣鼓手将锣鼓敲得更响,以示感谢。他们并不马上走,要将一段锣鼓敲完。这不仅是表示诚心,也是为了轻松。因为这个时候尚若别的农户家有人,就会走出来,献上自己的一份诚心。

豪右大户也象征性的给个十来钱,这不是主要的。他们往往都要承应祭祀中的大宗开支,那些财物往往是以上金的方式交给封姨的,整个祭祀的钱财由她掌控。因此,大户人家对上门来的募捐队,只当是情趣,撒上几个钱,为的是搏得一个喝彩而已。

祭祀场所设在香竹溪西,合口村东,那一大片平坦的场地上。这里是年年祭祀的地方,祭台的基本轮廓都在,如今十几个能工巧匠在三老的指挥下,正在繁忙的装饰祭祀台。祭台用板铺就,下面架空,铺在那个土平台上。整个祭祀台就像是彩楼,也因地制宜,只用鲜花松柏,透出一种村野气息。整个台面不大,但在这村野中也算是够气派了。幕景是几大块似屏风似的木板,描绘着云水纹。奇怪的是中间两块大板上描绘的是人首蛇身的伏羲和女娲。北门晨风看到这个图象甚是不解,问一憨头:“尝谷会怎会是伏羲女娲?”回答是:“你难道不是人养的!”这回答很叫北门晨风丧气。后来封姨告诉他:“小玉也问过这个傻问题,但这个是不算数的,这主祭台上迎上来的神舆牌位才是真神。”祭台上的神舆牌位,是到了祭祀那一天,由主祭师捧着请上来。他们一共是三位,中间主神是神农氏炎帝,但也有时弄混淆了,祭的是社稷神,这就有点泛神论的味道。奇怪的是二位副神,一位是句芒神(春神),他的牌位在左(现改为右,秦尚右),一位是女夷神(花神)。北门晨风听到这里又奇怪了,怎么连花神也祭祀起来?按说要祭也应该祭后稷呀!继而又很感动,为民间的广泛图腾的祭祀而感动。他们似乎从不忌讳什么,将心中的善良愿望与美好憧憬付诸实施,花神很美,他们就祭花神。

祭台朝向香竹溪,左边布有帐篷,供尊者休息。也有各大户人家自设的帐篷,场地四周任商贩布货为市,远处还要设置茅厕。再就是合口村西边的汶水,也要增设渡船。合口村东面的香竹溪,一条自渡船也不够(这自渡船是一条船两头系着绳子,谁过河谁拉绳,船在对岸,就拉过来)。这里原来很放心。但到了祭祀的日子,人多事杂,尤其是那些楞头小子,无事也要生非,到了那人挤人的日子,不生事才怪呢?因而也要派忠厚长者来维持。

洗心玉、北门晨风、辛琪上博阳北山时,这里正繁忙。

封姨从博阳邑回来,她去博阳,是去请博阳令夏禄文和令丞孙致礼来参加尝谷会,这是礼数,不能不做。如能请来县令大人,那就是荣耀。但由于路途遥远,旅途劳顿,往年齐县令都不大来,只是收下两乡和至简堂送的厚礼也就算了。今年夏禄文也不来,据封姨讲,夏大人正在忙着迁徙六国旧贵和度田二事,无心他顾。她也告诉了师尊,这夏禄文似乎对我们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县令不来,上古师似乎松了一口气,她也不再去想那夏禄文,开始静心养气斋戒。岁数大了,对祭祀总感到有点力不从心,然而对于祭祀她又不得不去事事亲躬。因为她知道,祭祀乃国之大事,亦是民之大事,事关乎鬼神,不可不为,对此,她从来不敢马虎。她又是这身份。这三四天,她放小玉去博阳一次,也有目的。目的是叫她放松放松,回来好写一篇主祭文和一篇嘏辞。主祭文由主祭司来念,是对神表示的敬意和感激。嘏辞就是福辞,这福辞要由她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来念,是表示神对人的仁爱及告诫。这两篇文章去年就是洗心玉写的,两乡三老赞不绝口。今年,他们又要洗心玉代为效劳,上古师实在不愿,以免惹人说至简堂自专,但亦推托不了,只好说定“下不为例。”

美丽居这两天心情不好,自从听到苦须归宾她们那一席话,深信自己的感觉不谬。这两天,见北门晨风常去合口村,对即将到来的尝谷会倾注了太多的热情,她想像不出,北门何以会如此?只是她不愿正视罢了。假如她不是心生芥蒂,不是行动不便,她可能也会被尝谷会所吸引。现在她非常不愉快,尤其是北门、洗心玉、辛琪三个那么兴奋地从博阳迟迟归来,她不知道他们怎样会在博阳呆上整整一天?也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度过了那一天?这两天辛琪也不来,说是要斋戒。美丽居当然明白,斋戒也不是什么非常严格的事,只要遵循一定的礼数就行。比如不吃不洁的食物,不从凉衣竿下走过,不过寡妇门,不上坟地等等。辛琪不来看她,自然是受了她娘或苦须归宾的告诫,想到这,她就既愤慨又鄙视。有一次,,她到*去找辛琪,结果碰到安仪师,辛利说:“辛琪在斋戒呢”,美丽居就气得个半死。当然她又不能直接去问北门晨风,反正问了也没用,他总会编些假话来欺骗自己。再说这该死的腿,依然不十分灵便,使她无法去看住北门晨风。

不过,这两天,她也没看见洗心玉,也许真的在斋戒?这该死的至简堂,简值就是一个坟墓,令她感到丧气。她也去过合口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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