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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刀画骨-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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绊绊抬起头来,眼里红的能滴出血来,他站起来,腰背挺直,宿兄高耸,望着身后站成一排的黑衣少年道:“给我杀。”

这一场战斗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雁潮在刚才施展那一刀时牵动了旧伤口,鲜血洇湿了胸前的衣服,老花在荡开雾气的时候被雾气反扑,已然也中了毒,只不过老花提前服了避毒丹,现在尚无大碍,绊绊就更惨了,强自撑着没有倒下。而对方却是有备而来,前面的武林人士进攻,后面的兵士就开弓放箭,可怜绊绊的那一帮俊美少年死伤大半。

雁潮一看不是办法,只得和老花半强迫着绊绊退回到小红楼。

铁剑门并没有追。

一派战火烟尘中,青衣道人淡然伫立,风吹拂道袍撩过发梢,那人脸上一片宁静悠远,清冷之姿似不沾世间烟火。铁剑门老头躬身施礼道:“上君,您看下面该怎么做?”

浅红的嘴角微微抽动,白莲出水般洁净的脸上闪过一丝怜悯,出口的话语却让人如淋霜雪:“烧。”

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的,很快的汲了火油用竹筒射过去,火把点着了就扔进了爬满蔷薇花的墙里面。

烈焰瞬间如火龙,蜿蜒游曳将院子里的每一寸都舔舐在自己的巨口中。

绊绊身上的尸斑正快速的蔓延。

看着零零落落浑身浴血的几个少年,老花道:“绊绊走吧,他们又施展当年那一套,妄图烧死我们。你连求救信号都不发,难道真想死在此地吗?”

“我不想回去求小桥。”绊绊很是恶心那尸斑,几乎都不敢看。、

“怎么是求他?无间地狱的主人还不是他,你不也是那里的右护法吗?我们只是回家。”

“回家?家早在十六年前就给他们毁了,柒哥现在这样,还有什么家?”

“对,绊绊,你可不能死,你死了就没有人保护柒哥了,为了柒哥你得活下去。”

“柒哥?”绊绊长长的睫毛扑簌着,似乎想从眨眼的动作里感觉柒哥这两个字的重要性。

“好,我们走。”绊绊终于下了决心。

雁潮又看见了那间屋子,那间四壁上画着七绝王的屋子。

只是他这次不会相信自己掉进了画里。

这间屋子有通往无间地狱的密道。

雁潮几乎可以断定当日自己不过是吸进了迷香,然后产生幻觉被人送到了无间地狱。

绊绊指挥着老花打开了地下的暗道。

在进入暗道之前,绊绊笑的有气无力:“雁潮,如果这一切只是你为了再度进去导演的一场戏,我会杀了你。”

雁潮也不辩解,默默的跟进去。

就在他们关上地道的机关时,这间屋子的房梁被火烧塌。

黑暗中的人相互搀扶,在迷宫般的通道里拐来拐去,绊绊被绿绮搀着,虚弱的让大家跟紧他,这里面到处是机关,弄不好就小命儿玩完儿。

在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后,他们看到了一丝光亮,绊绊先让他们出去,然后自己亲手启动了毁灭这里的机关,在一阵山塌地陷的轰鸣声中,此处的机关毁于一旦。

作者有话说:没有看到大叔?不要急还有一更。

第十一章 铁索困绝艳

出得暗道,雁潮被眼前的光亮刺得睁不开眼睛,他用手挡着四处打量,发现自己竟然处在无间地狱的死水湖对岸, 自己站的悬崖下面就是让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蛇窟。睍莼璩晓

绊绊几乎丧失了最后一点力气,他抓着老花到一边,两个人低低说着什么,然后就听老花吹奏起奇怪的口哨,这哨音古怪晦涩像一个部落古老的语言,老花吹完后,就让大家坐下休息。

雁潮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一想到下面的蛇,一年前那个恐怖的场景又回到他脑子里,他紧紧靠在老花身边。

老花难得看雁潮这么乖,笑道:“怎么,可是怕了小桥的蛇宝宝?”

“你别说了老花,这里是我的噩梦,等有空我再给你讲小桥是怎么在这里折磨我的。”

老花道:“可以想象,小桥折磨人的本事向来一绝。”

绊绊这时突然道:“老花,他这幅样子让小桥看到还得了,你给他拾掇拾掇,就扮成非烟吧,我看他身量和非烟也差不多,就是稍壮点,”

“能不能别人,非烟那样子,我做不来。”

提到非烟绊绊眼中冰棱乍现:“不愿意就滚,我怕你亵渎了非烟。”

雁潮想起非烟死时的样子,也不敢再有异议。

老花容易的手法自是比不了兰舟,但比一般人也高上许多,一番拾掇,雁潮虽然自己看不见,但总觉的不一样了,脸上除了绷得有点紧,表情有点僵又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你放松些,看着就像一张假脸。”

听老花的这句话雁潮的心抖了一下,抖的有些厉害几乎都绞痛了,大叔的那张假脸几乎可以乱真,自己朝夕和他相处竟然没有看出一点破绽,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相由心生?大叔他自己都不曾认为这张脸有假,他从里到外都把自己当做是尹凤书,就真的成了尹凤书。

在雁潮胡思乱想之际,悬崖对过也传来奇怪的哨音,接着就有两只巨大的雕飞过来。

“好大的扁毛畜生。”雁潮在无间地狱住了那么长时间竟然从没有见过,可见他对无间地狱了解的并不多。

那雕一黑一白,大概是一雌一雄,见了绊绊和老花甚是亲切,尤其是对老花简直是就有久别重逢的亲昵,老花抱着黑雕的脖子,高兴的叫:“小黑,你还活着呀,我以为你死了。”

“少废话,分两次让它们给带过去。”我和绿绮乘坐小白,你带着………非烟。“绊绊故意把非烟两个字咬的重重的。

坐在小黑背上,盘旋在高空中雁潮闭着眼,手使劲揪住老花的衣服,任风呼啸在耳边,。

“放松些,你害怕什么,大好的风光都在脚下,你却不看。”

“算了,我怕那些蛇。”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刚落地雁潮就大口喘气,小黑和小白又回头接那几个少年,两个宫装少女过来施礼,正是那双胞胎。这听她们脆生道:“右护法,冷总管已经知道您来了,让奴婢先送您去栴檀阙,左护法在那里等着您。”

“阿尼陀佛,总算小桥有良心。”老花念了一声佛,然后高大的身躯一歪,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上。

“老花,老花。”

“他是中毒了,我们几个人都有伤可能一起去?”绊绊问那双胞胎。

“好吧,快走。”

雁潮抱起老花,绿绮背着绊绊一起去了栴檀阙。

见伤了这么多人一向恣意的兰舟也慌了手脚,但只一眼他就知道该救绊绊。轮到雁潮时,兰舟一面给他止血敷药,一面道:“你这可是旧伤。”

“嗯。”雁潮怕被认出,压低声音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非烟。”

“非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半边膀子就要废了呀,还妄动真气。”

雁潮不知该怎么回答,倒是绿绮忙在边上接口:“沈护法说的极是,我家公子也是这样说的,这孩子可是执行柒任务不要命的主儿。”

兰舟乜斜着眼睛看了绿绮一眼,绿绮忙心虚的低下头。

“好了,养着吧,在我手里断不能让你死的。”

“绊,我家公子没有事吧?”

“你家公子中的是尸毒,我真不知道现在还有谁用这卑劣的阴招儿,不过有我在没事,那个小风流鬼也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沈护法是神医,活死人肉白骨。”

“绿绮,你现在的马屁拍的越来越响了,是不是没有受伤嘴皮子闲了,要不要我给你来一针。”

绿绮知道这位神医也不是个脾气好的主儿马上就闭上嘴。

“好了,都弄出去,打水洗地。”

雁潮在出门的时候兰舟忽然对他眨眨眼睛,以传音入耳道:“非烟要小心,别乱跑。”

是夜,大家都睡着了,雁潮却睁着眼望着窗外黑乎乎的一片。晚饭时间小桥已经来过,绊绊昏迷未醒,老花也很虚弱,他也没有说什么就走了,自己混在几个黑衣少年里,根本就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只是,七绝在哪里?

不知什么时候下雨了,雨点敲打在窗上,发出黑夜里静谧儿孤独的节奏,轻轻重重,层层叠叠,诉说着某种思念,发出某种叹息。这样似曾相识的雨声让他想起他被送到七绝的房间那个晚上。

那天也是这样一场寂寞的雨。

雨声忽然越来越大,盖住一切夜的声音,惊天动地,震耳欲聋,那声音把他的身和魂分离,他的大叔,他的沙漠,他的江南,他的凤柒,他的爱,他的恨,他的思念,他的无奈。这一刻,雁潮那么深刻的认识到七绝这个人已经归附在他的灵魂里,与他一体,再也无法割舍。

三天了,雁潮到无间地狱三天了,可是还是没有看到七绝的影子。

这些房间,这些花树,这个时空,明明到处都是他的气息。

奈何却看不到一丝影子,甚至都不曾从谁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小桥却不断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嚣张的近乎挑衅,每次相见他都有冲动揪着他的衣襟,狠狠的把他摔在地上,用脚踩断他高蜓的鼻子。

这样的忍耐很辛苦,几乎可以把人逼疯。

老花说你想见到柒哥就得忍。

老花是好人,那天雁潮听见老花对小桥说要见七绝。

“见他?见他干什么?没见过疯子?”小桥说的冷漠而又理所当然。

“他既然疯了,你也高兴了,为什么还看管的这么严,他对你而言还有什么价值?”老花真好,问出雁潮想问的。

小桥很好笑的看着老花,就像听到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然后他真就笑了,笑的浑身发抖,笑的眼角盈出泪意:“他在我身边,我才能感觉到有人比我还痛,两个人一起寂寞痛苦,总好过一个人寂寞痛苦,春风吹江南,塞北飘白雪,时光这么长,哪能不有点乐趣?”

歹毒,好歹毒,果然是小桥本色!

在雁潮等的几乎要崩溃的时候,机会俨然自己送到了面前。

那天晚上,小桥亲自到了雁潮他们居住的般若苑,他让绊绊手下的那几个少年站成一排,刀锋般凌厉的眼睛从每个人的脸上擦过。

雁潮不知他的目的,只觉得他的每一眼都令自己遍体生寒。

“你和你,跟我走。”小桥用手指点了雁潮和另外一名少年。

那少年和雁潮交换了一个摸不着头脑的眼光,但也不敢问,只得跟着小桥而去。

小桥一言不发,那沉稳的步子确却是一脚一脚踩在雁潮心上。

夏天的傍晚热风铺面,掠过碧台莲的清逸幽香。

他们穿过长长的廊宇,走过一层层纱幔,揭开一盈珠帘。

雁潮下意识屏住呼吸,俊脸憋得发紫,心把胸腔撞击的高低起伏。

这个地方雁潮熟悉的心痛,一年前,也是夏日的一个傍晚,他和七绝第一次相见。

那现在呢?他还在原地等着自己吗?

越靠近雁潮的心就跳的越厉害,他想过狂躁的七绝、竭斯底里的七绝,努力在脑子里想象这十七年来见过的疯子的模样,为的是不让自己太过震惊。

可是不相干的人哪怕是剔骨扒皮,也抵不过自己爱人手指擦破一块皮。

当小桥掀开珠帘走进去,那里面的情景像吸血鬼的大嘴瞬间吸干了雁潮身上的血液。

不,不,没有血腥,没有恐怖,倾城美男,玉 体横陈,千般旖旎,万般妖娆,出现在眼前。

七绝像画在屏风上的人动也不动躺在铺着雪白波斯毯的贵妃榻上,修长洁白的腿泛起微湿的亮光,就像水井中的月亮隐隐浮动。他的手脚各被黝黑铁链拴住,被迫着向外打开,那大字的形状显得惊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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