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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凤瑶站起身，说：“我是，请问你们是……”
那个男人亮出证件，说：“我们是市旅游局监察大队的，我们接到游客投诉，你们强行向游客收取不正当费用，并且造成了游客伤害，影响极为恶劣。为维护旅游市场秩序，我们作出了如下决定：一、从现在开始，你们碧海旅行社停业整顿，二、罚款三千元，限你们三天内将罚款交到市旅游局监察大队！”
另一名男人将处罚通知单放到齐凤瑶面前，示意齐凤瑶在上面签字。
齐凤瑶激动地说：“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处罚，我们碧海旅行社没有向客人额外收取任何费用，更没有打人，那是有人冒充我们旅行社的名义！冒充，你们懂吗？”
先前说话的那名男人严肃地地齐凤瑶说：“我们有充足的证据证明碧海旅行社违反了旅游市场管理规定，所作处罚决定也是有法律依据的，最起码游客的人身安全没有得到有效地保证，这一点你无法否认吧？”
齐凤瑶据理力争地说：“我承认，我们没有保护好游客的安全，可我们主观上是没有过错的呀……你们应该把事实调查清楚，这样做对我是不公平的！”
男人皱起眉头，越发严厉地说：“齐凤瑶，你是法人代表兼总经理，要注意态度，再强词夺理我们将提请市工商局考虑吊销你的营业执照！”
齐凤瑶脸上淌满了泪水，声音颤抖地说：“你们……我停业、停业……这个旅行社我……不做了！”说完，发疯般抓起笔，在出罚单上签上了自己名字。
两个男人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出去。齐凤瑶跌坐在椅子上，委屈、痛苦地放声大哭起来。张婷婷扑到齐凤瑶怀里，也痛哭起来。
齐凤瑶激愤地哭喊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啊？”
碧海旅行社员工乱收费并且打伤外地游客的消息很快传播开了。就这件事情本身来讲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新闻，作为《永平晚报》的总编不会不有所反映的。所以，他把丹明觉到了总编室，向丹明布置任务说：“方才市旅游局洪局长向我提供了一个线索，我市一家民营旅行社在带客人游览的过程中强行向海南客人收取费用，遭到客人合理拒绝后竟然大打出手，把一位游客打成了轻伤。这件事在社会上产生了较坏的影响，直接影响到了我市优秀旅游城市的形象。所以，我特意派你调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那家旅行社曝光！”
丹明最初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但他不无担心对总编说：“曝光？上次我采写的《旅行社员工推介线路在宏海贸易公司遭到侮辱》的稿子，您就没有让曝光，这次恐怕也……”
总编挥了挥手，说：“书生意气，上次那件事涉及到四方旅行社总经理苏江礼的亲戚……不谈这件事了。这次曝光的性质和上次不同，你要发挥能写善采的特长，让那家旅行社以及所有不正当经营的旅行社失去市场，净化我市的旅游环境！”
丹明问：“您说的是哪家旅行社强行收费并打伤了游客？”
总编说：“是碧海旅行社。”
丹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什么？碧海旅行社？不可能，不可能的！”
总编问丹明：“怎么，你和碧海的总经理认识？”
丹明急切而肯定地说：“我们是……一般朋友，不过，我很了解这个总经理，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总编不高兴地说：“丹明，你是记者，尊重事实这四个字不用我过多地向你解释吧？你了解的人并不代表不做令人切齿的事情。这篇报道我亲自来抓，你要以一个记者的角度客观地调查这件事，不要掺杂个人感情。我对你还是非常放心的。”
丹明点点头，说：“好吧，总编，我一定客观详实地报道这件事，我也不会忘记自己是一名记者的！”
“那你就投入工作吧。”
丹明走出总编室，边走边喃喃自语：“凤瑶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不会的，凤瑶不会做这样的事，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丹明决意把这件蹊跷事调查清楚。“我是记者！”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此时此刻，许多海南游客聚集在某宾馆男导游的房间里商量是回海南还是继续在永平市观光揽胜。
男导游嘴唇上起了一层血泡，对众人说：“我请大家来是想商量一下我们是就此离开永平市回海南还是继续在这里游览，作为组织大家出来旅游的旅行社导游，我会尊重大家意见的。”
一名游客见怪不怪地说：“现在全国各地旅游市场都不很规范，发生一些欺客、宰客的事也不足为奇，永平市是全国闻名的优秀旅游城市，有很多名胜古迹，就这样回去未免太令人遗憾了，我们既来之则安之吧。”
另一名游客说：“对，我们可以再找一家旅行社嘛，永平市的旅行社总归不会都搞不正当经营吧！”
这两名游客的话分明代表了众游客的想法，于是，男导游说：“那好吧，我将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一家旅行社……”
男导游的话还没有说完，响起了敲门声。男导游打开房门，见一名佩带“四方旅行社”徽标的男青年站在了门口。
男青年彬彬有礼地对男导游和众游客说：“各位先生，大家好，我是四方旅行社公关部职员，特意登门开展业务，我们是永平市最大的国有旅行社，能够为各位提供一流的服务。这是我们的线路和报价单。”
男导游接过线路报价单，翻看了一会儿：“好吧，我们可以详细谈谈，如果价格合理的话，我们就选择你们四方旅行社！”
丹明是以复杂的心态走进碧海旅行社办公室的。
齐凤瑶和张婷婷依旧相泣而坐，见丹明走进来，齐凤瑶颇感意外地问：“丹明，你……你怎么来了？”
张婷婷委屈地说：“丹大哥，你来得正好，我们旅行社出大事了，有人冒充我们的员工在保龄球馆打伤了游客，凤瑶姐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市旅游局通知我们停业整顿还要交三千元钱罚款。丹大哥，你是记者，为我们呼吁呼吁吧，我们的确是冤枉的！”
丹明望着齐凤瑶凄恻的神情，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不过他坚信自己的直觉：齐凤瑶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他安慰地对齐凤瑶说：“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正是就这件事搞调查采访的，我一定要揭露事情的真相。凤瑶，不要难过，我相信你没有做错什么，委屈只是暂时的，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别忘了，你是总经理。”
齐凤瑶低垂着头，小声说：“丹明，谢谢你信任我，我真的没有做那些龌龊的事情……”
丹明掏出采访本，说：“凤瑶，我已经说过了，我的直觉让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婷婷，你向我介绍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张婷婷擦干眼泪，详细地向丹明讲述了事情发生的前前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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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曾晖打电话给苏江礼的时候，苏江礼正一家洗浴中心的包间里与一名按摩小姐耳鬓厮磨。说起来，自从齐凤瑶走到他心里之后，他一直没有来过这类地方。他知道，这些搞三陪的小姐是最容易被他这个永平市的名人所引诱的，她们总是想方设法地接近他、讨他喜欢，他就利用她们这种心理，诱惑好几个三陪小姐染上毒瘾，再让她们在同行中间“发展”人选，达到销售毒品的目的。不过，这种方法有两个弊端，一是毒品销售量小，难以挣到大钱，二是风险也大，如果有一个吸毒女“不听话”事情就会暴露。那个姚佳佳就是在夜总会里被他哄骗着染上的毒瘾，后来她想戒毒，他当机立断，授意曾晖杀人灭口，同时他也停止在三陪女中物色人选了，等把手里那批“货”脱手后再做道理。
今天，苏江礼是纯粹来消遣的，齐凤瑶虽然魅力无穷，但三陪女的风情也是能够撩人心魄的……苏江礼轻吻着那名三陪女柔嫩的嘴唇，再次把她放倒在了床上。
这时，苏江礼的手机响了。他本来不想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接听电话，但觑见显示的来电号码是曾晖的手机，便按下了接听键。
“曾晖，你有什么事？”苏江礼语速很快地问。
电话里，曾晖笑着说：“舅舅，太好了！”
“什么事这么高门大嗓的？”
“舅舅，海南旅游团我帮你接到手了！你可把齐凤瑶那小娘们儿玩儿惨了，市旅游局责令她停了业，还要罚她款。你上次把旅游团转给她是为了得到她，这次把旅游团从她手里抢过来是为了挣到钱，而且做得滴水不漏，我觉得您都有些可怕啦！”
苏江礼知道曾晖不是在奉承自己，一边搂抱着那名三陪小姐一边说：“没办法，这就是市场，钱挣到谁手里就是谁的，我不能老干转让旅游团的事情。”
曾晖压低了声音，问：“那‘货’还没有动静吗？”
苏江礼猛地把小姐推到一边，同时挂断了手机，厉声问她：“你刚才听到电话里说什么了吗？”
小姐在床上鲤鱼似地打了个滚，樱唇一撇，说：“我只管挣钱，你电话里说什么关我屁事？”
苏江礼放心地笑了，说：“这就好，你活得真明白！来，过来！”
两个人赤裸着身子滚到了一起。
碧海旅行社办公室里，丹明把张婷婷讲述的话全记在采访本上了，张婷婷企盼地对丹明说：“丹大哥，这件事你要是能在晚报上曝光就好了，干坏事的人看了心里肯定不舒服的！”
丹明点点头，分析说：“婷婷，我觉得事情不像你说得这么简单，这里面肯定有隐情。你想啊，那几个冒充你们旅行社员工的人口口声声向游客要钱，却又没有拿走一分钱，很明显，他们的用意就是给你们制造麻烦，让客人很自然地攻击你们。这些人是什么人呢？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呢？把游客打伤了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这些问题不解开，事情就不会水落石出。我一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以正视听，我去采访保龄球馆当班的保安。”
齐凤瑶想对丹明说几句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丹明理解地冲齐凤瑶微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丹明走后，齐凤瑶嗓音沉重地对张婷婷说：“婷婷，你忙了快一天了，回家休息吧。我们停业了，这几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张婷婷走到齐凤瑶身边，望着神情悲痛的齐凤瑶，关切地说：“凤瑶姐，我不累，我想多陪陪你。”
齐凤瑶颤抖的手轻轻握住张婷婷的手，说：“婷婷，不用了，我不会有事的。听姐姐的话，回家休息吧。”
张婷婷没有走，她担心地说：“凤瑶姐，丹大哥能帮我们澄清事实吗？”
齐凤瑶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他只是一名普通记者，听天由命吧。我们没做亏心事，上帝不会把沉重的十字架背在我们身上的。婷婷，你回家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儿，这样我的心情可能会好一点儿的。”
张婷婷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安静得仿佛真空一般，晶亮亮的泪水又一次不知不觉地从齐凤瑶眼角涌出来。她没有去擦泪水，胸膛里像被人强行塞进了几大团棉花，堵得喘不过气来。她愤懑到了极点，想大声叫喊几声，但最终只是喃喃自语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像飘浮在云雾中啊……”
良久，齐凤瑶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对方接通后，她轻轻对他说：“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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