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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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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金四十锄头,是典型的美国东部白人,他姓KING,与恐怖小说大师斯蒂芬。金同姓,所以  我管他叫“老金”。他曾经是一个亿万富豪,经常一家风险投资公司,甚至与天空集团的神秘老板公进晚餐。去年的金融危机让他倾家荡产,他准备杀死妻子在自杀。结果妻子被他开枪打死,而他在把手枪塞进自己的嘴巴之后,却感到后悔了——于是,他以二级谋杀罪被判处二十八年监禁,虽然被关进了监狱,依旧享受很好的待遇,还是典狱长面前的红人——别跟我提《肖申克的救牍》,尽管老紧同样在为典狱长买股票出谋划策。

在不断发出嗓音轰鸣的洗衣房,老金单独与我站在一起收衣服。他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冷笑地问:“你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我很正常。”

我不屑地回答,继续低头整理那些衣服。老金知道我曾在天空集团中国分公司工作,总是对我另眼相看。大拿我并不待见这位典狱长的红人,所有的囚犯里最看不起的就是他。

“昨晚,我听说那个人又出现了。”

老金说话的语气真是圣人,好像“那个人”就站在我身后,我泛起一手的鸡皮疙瘩。

“哪个人?”

“掘……墓……人……”

着三个字让我面色大变,轻轻“嘘”了一声,又紧张地看看左右,是否被狱警或其他囚犯听到?不敢再和老金说话了,仿佛一个瘟疫已缠上他的脖子,我赶紧到另一边继续干活。

掘墓人?

这三个字(当然是翻译成汉语)是肖申克州立监狱最大的禁忌,平时谁都不敢提起这个名字,一旦提及就预示着要出人命!

一个小时的劳动结束,狱警把我们押送出洗衣房,回到各自牢笼之中。

我不敢向老马科斯提“掘墓人”三个字,翻出抽屉里的小簿子。加紧记录我的故事——

失业的日子。

第十二天。

我是一个失业男,一个绝望而无所事事的失败者,一个很要吃政府事业救济金的光蛋。

星期三,再也没人早上催我起床了。整个上午蒙头大睡,想把十多天来的疲倦都释放掉。但越睡越腰酸背痛,太阳穴神经不断跳着,一个个梦境接踵而来,其中有一个最可怕。

中午妈妈才把我叫醒,做了一桌可口的菜肴,也算补偿我上周悲惨的误餐,今天起才是真正失业“在家”,躺在床上无聊地换频道,找不到想看的电视节目。下午四点,我忍不住出门了,让妈妈不要担心,很快就会回来。

其实,我是出去买手机。昨天在地铁上被偷的手机,是上个月新买的诺基亚行货,花光了我一个月的工资——怎么不叫人心疼呢?还有全部的联系人的名单和客户资料,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了。办完挂失手续,我跑到通讯时常,买了一台五百块的山寨版IPHONE手机,再被偷也不会太心疼。

新手机刚打开,就响起了铃声,接起却是莫妮卡的声音,“高能,你怎么才开机?我从昨晚就开始打你电话,但一直关机,你干吗呢?”

“哦,我——我的手机昨天被偷了,刚才买了一台新手机。”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这样啊,那也听可怜的,昨天面试怎么样了?”

“倒霉透顶!”

“失败了?没关系,还有机会,对了,你让我查太平洋中美医院的底细,已经有结果了,你在哪?见面聊!”

半小时后,我们在附近一家茶餐厅会合。莫妮卡穿着一身运动装,刚做完健身,迅速点了几个菜。我却先给家里打电话,以免妈妈不安。

“现在变成乖孩子了?”

“莫妮卡,我这么倒霉,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好了,言归正传!”莫妮卡一边吃一边说,“我调查过了,太平洋中美医院,是美国一家医疗服务公司投资的,中国有两家医院,一家在上海,还有一家在杭州。”

“没错,那么院长华金山呢?”

她翻出一个小记事本说:“华金山1960年出生与中国,1979年考入南京医学院,八十年代赴美国留学,获得了脑科与精神科的两个博士学位,他的导师是一位著名的医学教授,以探索人脑秘密浅能而著称,被主流科学家认为是‘大脑狂人’。”

“大脑狂人?”

“恩,华金山在美国待了二十年,其中有大约六年的时间,他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到底又做了什么。总之这个人非常神秘,等到他重新出山,已经是一家美国医疗服务公司的首席技术代表,被派到中国来担任院长,这是2006年的事。”

“正好是我出事那年!”

“恩,肯定与你出事有关,因为我还调查到——2006年秋天,当你在杭州龙井的白鹿山隧道发生车祸,第一时间是被送到了太平洋中美医院的杭州分院。”

“什么?”

如此重要的事情我居然从不知情!我瞪大眼睛,筷子都掉到了地上。当初父母告诉我出事情况时,只说把我从杭州的医院接走,送到了伤害的这家医院,并未说过上海与杭州的这两家医院,实际上是同一个老板开的!

“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车祸事发当晚,偏偏要把你送到一家外资医院?后来才发现,太平洋中美医院杭州分院,就位于龙井白鹿山出口处,距离车祸地点不到五十米,所以你被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救治。”

听完莫妮卡的这番话,我沉思片刻,“蹊跷的车祸……隧道口五十米外的医院……在同属一个老板的医院昏迷了一年……古怪的华院长……奇异的催眠……”

“所有这一切都好像是事先设计好的一个巨大的陷阱!”

她代替我作出了结论,而我越想的深入,额头上的血管就月涨痛,我撑着脑袋艰难地说:“是,绝对不是什么偶然,我是他们的牺牲品,是试验品,是小白鼠,可怜的小白鼠。”

“放心,高能,我会为你找到真相的。”

“不,我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莫妮卡,你的本领也太大了,就这么一两天的时间内,把什么问题都查清楚了——就连我车祸后被送到了哪几医院都查到了,你简直就像个无孔不入的间谍。”

“你在怀疑我?”莫妮卡笑了起来,“至少我不是女版007。”

但她越辩解,我就越怀疑她的身份,“你是怎么调查出来的?通过什么人什么渠道?”

“这你不用管,我有我的资源。”

她的眼睛同时泄露了心里话:“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但我从她眼睛里发现的也仅限于此,更深的秘密她根本就不去想,所以也不会被我抓到。

“对不起,我要回家了!”

匆忙地站起来,离开失望的莫妮卡。

夜晚,八点。

回家压抑心头的烦躁,一进门就对妈妈说:“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

“能能,你怎么啦,晚饭吃好了吗?”

“一年半前,我在杭州出车祸后被送到的医院,就是中美太平洋医院的杭州分院!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怎么没告诉我呢?”

我又对妈妈大叫大嚷,她摇摇头,“还以为什么大事,不就是因为同一家医院,才把你转过来继续治疗,也不算什么巧合,华院长愿意给你的治疗费打折,感谢人家还来不及呢。”

“我怀疑这家医院有问题!”

“没良心的孩子,人家把你从昏迷中救醒了,你还说人家医院不好。”

“咦?爸爸怎么不在家?”

才发现家里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

“吃晚饭的时候,你把接到一个电话,吃完饭就立刻出门了,好像还有什么心事。”

“他没说去哪里吗?”

“什么都没有说,就说去见个朋友,也没说是谁。”妈妈担忧地坐下来,“我也感到奇怪,你爸没几个朋友,平时下了班就回家,晚上从来不出门的,究竟是什么急事呢?”

爸爸也许有自己的事吧,我打开电视的求职频道煤气望能找到工作机会。

晚上十点,父亲还没回来,妈妈等不及就给他打了个电话,却发现居然关机了。我安慰妈妈说:“大概手机没电了吧,放心,爸爸从来不会晚回家的。”

以往最不愿见到父亲严厉的脸,可我见不到这张脸却更加烦躁不安。等到子夜十二点,父亲居然还没有回家。妈妈真急了,打电话却还是关机,这是从没有过的。我敏感的神经越发紧张,那个神秘电话是谁打的?什么人让爸爸那么晚不回家?与我身上的秘密有关吗?抑或家族的秘密?我是兰陵王的地四十九代孙,父亲自然就是四十八代孙,我们有着相同的基因,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也曾经或即将发生在他身上?

时针已走到凌晨一点。

妈妈决定报警!刚拿起电话要拨110时,却响起了沉闷的敲门声。

飞快地打开防们,果然是爸爸憔悴的脸。他缓缓地走进房间,面色很苍白,双眼无神地坐在沙发上。妈妈急忙给他倒了杯热茶,接着就严厉地审问:“老头子,你究竟到哪去了?也不打电话电话回来,我们都快要急死了!”

“不要紧张嘛,我只是手机没电了。是一个外地的老朋友,十多年没见过面了,来伤害海藻我喝酒,不知不觉聊到了半夜。”

但这点计量怎么骗得了妈妈,“你喝酒了?怎么嘴里一点酒味都没有?”

“喝了就是喝了!”爸爸生气地站起来,“明天还要上班,我要睡觉了。”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我始终紧盯着父亲的眼睛,我知道他在说谎,他见到的并不是什么老朋友,而是一个危险的家伙。

突然,父亲回头瞪着我说:“你也给我睡觉去!”

水。

黑沉沉的天空,阴森森的林的,冷冰冰的湖水,还有少年的我。

我,十五岁,瘦弱不堪,身开双手躺在水岸上,波浪不断拍打肩膀,再也无法将我唤醒。

我死了。

林间小径里走来另一个男人的身影——父亲。

父亲走到死去的儿子身边,俯身抱起我尚未僵硬的身体,将头埋到儿子的怀里,浑身剧烈颤抖,连头发也白了一大片。

失声痛哭。

他的哭声惊醒了我,恐惧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也满恋泪水。身下仍然是我的小床,窗外依旧是彻底的黑暗,时间是凌晨四点。

后背心全是冷汗,就连手脚也是冰凉,仿佛刚从水里打捞上来。抹去脸上的泪珠,确定自己还活得好好的。渐渐从其呼喊的梦境中走出来,自己回想今晚的猛,有一个最大的不同。

我梦到了父亲。

仰头倒在床上,最近半年来做的每一个梦,都无法用现实的生活来解释,而这些梦的共同点  就是:黑夜的水。

虽然离天亮还很早,但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脑中反复浮现梦中的景象——父亲抱起死去的儿子,悲痛地仰天长啸。

不知何时睡着,也不知何时醒来,太阳已照到窗帘上。急忙冲到外面的房间,想要找爸爸说话,却只看到正准备早餐的妈妈。

“爸爸在哪里?”

“你爸刚出门,上班去了。”

傍晚 。

父亲下班回家了,往常都是他在家等我下班,今天却是我在家等他下班。

他的头上多了许多白发,妈妈也惊讶地说:“老头子,你的头发怎么了,一晚上就白了?”

“没事,人老了自然就这样。”

妈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倒不是怀疑他昨晚出去搞花头,多年来她知道爸爸是个老实人,但今天明显藏着什么沉重的心事。

一家三口的晚饭,在沉没压抑的气氛中吃完。

我回到小房间里准备看书,父亲却突然推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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