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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毓菊听着这话险些流下泪来，“大人胡说什么！毓菊这条命都是大人救的，自当尽忠于大人！”
“毓菊，以后一切便拜托你了。”司徒芸香淡淡的面庞上依旧没有丝毫感情，仿若看破红尘般的恬淡令人心生绝望。
“大人……”毓菊终是忍不住落泪了，“大人若是离开，毓菊也绝不在世上苟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毓菊你谨记我的话，别做傻事。”司徒芸香看毓菊如此反应心中也稍有不忍，抬起手抚上毓菊的手，“我自有逃脱的法子，你不必担心。只需记得，要好好活下去。”
“大人……”毓菊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司设大人，皇上口谕宣司设大人觐见——！”门外传来一名小太监的宣谕声。
司徒芸香等这一刻等了许久，这一搏，不知输赢。
“大人！大人！”毓菊不舍地拉住司徒芸香的衣袖，不想她离开。
司徒芸香一狠心，甩开了毓菊拉住自己衣袖的手，随着前来宣谕的小太监快步离开了。
“大人！”身后传来毓菊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令闻者不禁动容。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司徒芸香淡然地跪下向宇文轩行礼。
宇文轩抬头看向跪在殿下的女子，不禁一怔愣。这身打扮，这只木钗，这……
“抬起头来！”宇文轩倏尔激动地起身，快步走至司徒芸香的面前。司徒芸香缓缓抬起头，正如她所预料的，宇文轩震惊的面容映入了她的眼帘。
“芸……香……”宇文轩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段景宏即刻上前扶住。
“奴婢司徒芸香，皇上别来无恙。”司徒芸香淡然地起身，如雪山般屹立在宇文轩的面前。一股风雨欲来的气势令宇文轩吃惊之余更是心寒。
“真的是你……”宇文轩稳住了身形，朝前几步走至司徒芸香的面前，“你竟然一直在后｜宫之中，为何不告诉朕？！”
·文｝“奴婢人微言轻，不敢攀龙附凤。”司徒芸香朱唇微启，气若幽兰。
·人｝“呵呵，不敢攀龙附凤？”宇文轩却突然大笑起来，“此次的事情，可都是你做的？”
·书｝不等司徒芸香回答，一名小太监竟冒失地闯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宇文轩的面前。
·屋｝“大胆奴才！惊了圣驾你可担待得起？！”段景宏见势不妙，立马开口斥责起来。
“奴才小晴子，叩见皇上！”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伺候在司徒芸香身边的太监——小晴子。
“何事竟敢闯进来？”宇文轩看着脚边的小晴子，不悦地问道。
“回皇上，奴才前来领罪。”小晴子说罢又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领罪？何事？”宇文轩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小晴子，一脸的不信任。
“香料之事一切都是奴才的过错，与尚宫局无关，更与司设司无关！恳请皇上明察秋毫，不要连累了各位兢兢业业的大人们！”小晴子说得言辞恳切，频频叩首又令人动容。
“如此说来，你又为何要毒害后｜宫的主子呢？你一个小太监，与她们似乎无关罢。”宇文轩哪肯就此罢休，盯着小晴子咄咄相问。
“回皇上，奴才并非有意陷害各位主子。”说罢小晴子又是一个长跪叩首，道，“奴才眼拙手笨拿错了香料，这才害了容华娘娘的龙嗣，更害了整个驭龙王室。请皇上赐死奴才！”
宇文轩对于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太监的话自然是将信将疑，转头却看见司徒芸香一脸的淡然，心中也明白了几分，随即对着司徒芸香道，“不知司设大人有什么话要说么？”
司徒芸香知道宇文轩并不会如此便信了那个小晴子的话，对着宇文轩一叩首，脸色凛然，道，“奴婢办事不力，不需要别人替奴婢顶罪。奴婢的疏忽造成了整个驭龙皇宫的动荡，奴婢甘愿受死。”
宇文轩不曾想到司徒芸香竟会是这么回答，心中波澜旖旎，竟放软了口气，“司设大人做事严谨朕向来清楚，只不过此次的错误委实严重。”叹了口气，宇文轩无限悲怆地道，“小晴子疏忽职守，拉下去择日处斩。司设司徒芸香管治不力、纵容手下，贬为庶人，即刻出宫！”
“多谢皇上恩典。”几乎同时，司徒芸香和小晴子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地喊道。
很快侍卫便上前将小晴子架了下去，押入牢内。临走前，小晴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司徒芸香，而司徒芸香却也只是淡漠地点点头。见司徒芸香点头，小晴子这才满意地闭上双眼任由侍卫拖了出去。
“若皇上无事，奴婢便告退了。”待小晴子走后，司徒芸香又是一叩首打算退下。
“慢着！”宇文轩却突然开口拦住了她。
“皇上还有何吩咐？”司徒芸香耐着性子，语气依旧淡漠。
“朕想知道……”宇文轩的声音突然沉重起来，透出阵阵悲凉，“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朕？哪怕只是曾经……”此刻的宇文轩卸下了高高在上的架势，只是一个深爱着眼前的女子而愿意委曲求全的男子。
“皇上心中自有定夺，又何必要问奴婢呢？”司徒芸香冷笑，声音寒透彻骨，让宇文轩的心也冷了下来。
“你走吧，走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回来。”
司徒芸香头闻言也不回地离开了御书房，空留下宇文轩的那几句话在殿内回荡，悲怆而有力，久久没有散去。
这一搏，她司徒芸香终是赢了。自从在后｜宫之中见到柳伊的那一刻起司徒芸香便明白，自己面对宇文轩，没有会输的理由。
天长地久会有时 第二十一章 开枝散叶故人貌（1）
司徒芸香很快赶回司设司中，拿起原先就早已准备好的包袱。正准备走之时，毓菊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房中。
“大人！”毓菊看见了司徒芸香忍不住扑了上去，顿时涕泗横流，“奴婢还以为再也看不到大人了！”
“毓菊，我已不再是什么大人了。”司徒芸香拿着包袱丝毫不顾及毓菊的伤痛径自朝门外走去，“你只需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便可，从此驭龙国皇宫便再→文·冇·人·冇·书·冇·屋←也没司徒芸香这个人了！”
铿锵有力的字句，深深刻进了毓菊的脑海之中。望着司徒芸香离开的背影，毓菊擦干了眼泪，喃喃自语道，“大人，你放心。毓菊定会做到你的嘱咐。”
司徒芸香背着包袱快步出了宫门，只怕太后会派人追杀而来。宫门外不远处的一间客栈后院有自己早已事先准备好的马匹干粮等物，疾步赶到客栈也不敢多做歇息便牵了马取了干粮匆匆离开了。
马背上，夏日的微风吹得人有些热热的感觉。司徒芸香就这样快马急奔而去，没有给这座皇城留下任何一言一语，一物一具。
中秋将至，宫中也因解决了一件棘手的事情而感到庆贺。各宫上下也都为中秋佳节而忙碌起来，一片热闹祥和的气氛。
“娘娘，太子和公主带到了。”凤宁宫的老嬷嬷领着白玉和太子、公主前去向皇后娘娘冉蕊淑请安。
“带上来罢，许久没见，本宫也道是怪想念那两个小机灵的。”冉蕊淑本因为夏天的炎热而有些心浮气躁，一听说太子和公主带来了心里也愉快了不少。
“奴婢白玉参见皇后娘娘。”白玉左右怀抱着太子和公主，跪下向冉蕊淑行礼。
“起来罢。本宫不知说过多少次了，你带着太子和公主不便不必行那套跪拜之礼，怎么就说不通呢？”冉蕊淑略有嗔怪道，“来，快带上来让本宫好好瞧瞧那两个小机灵。”
“是，娘娘。”白玉起身抱着太子和公主上前，轻轻将太子从怀中托出交给了冉蕊淑。
冉蕊淑从白玉的手中接过宇文辰翔，心里更是喜不自禁，不自觉地逗起宇文辰翔来。
“翔儿，来，给母后笑一个。”说着还用手轻轻捏了捏宇文辰翔的脸蛋。
只不过三个月大的孩子哪里懂得大人讲的话，宇文辰翔只是看着冉蕊淑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不明所以地左看看右看看，粉扑扑的脸蛋上挂满了疑惑的表情。
“真是个小气的孩子，竟也不给母后笑一个！”冉蕊淑佯装气恼，“等你长大了，看你父皇如何收拾你！”
“哈哈哈哈！”正说着，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定睛一看，竟是宇文轩来了。
冉蕊淑见到宇文轩，立刻将宇文辰翔交回到白玉的手中，迎上前去。
“妾身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免礼。”宇文轩笑着走到冉蕊淑身边，“翔儿和琬儿可还好？”
“回皇上话，一切安好。”冉蕊淑温柔地答道，“太子和公主生性聪颖，将来必成大器。妾身在此先恭喜皇上了。”
宇文轩走至白玉身旁，左手抱过宇文辰翔，右手抱过宇文柔琬，笑着道，“这才三个月大的孩子，言之尚早。能不能成大器还得看日后的造化，也还得看蕊淑你的管教了。”
“妾身自当尽力管教好太子和公主，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冉蕊淑福身向宇文轩保证道。宇文轩虽面带笑意，可话中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了。若是太子和公主有事，第一个要拿问的便是冉蕊淑。
“如此甚好！”宇文轩脸上挂着笑容，“今日朕打算带翔儿和琬儿去母后那儿看看，你就先自个儿忙着罢。”说着也不再理会冉蕊淑便带着白玉，怀抱宇文辰翔和宇文柔琬离开了凤宁宫。
“妾身恭送皇上。”冉蕊淑心中一愣，但也碍于规矩只得顺从地行礼送别宇文轩。
“娘娘，皇上真是不为您考虑。”待宇文轩走后，一旁的嬷嬷是忍不住了，上前低声向冉蕊淑嘀咕了几句。
“切莫胡说！”冉蕊淑知道流言的厉害，更明白隔墙有耳的道理，对着嬷嬷便是一阵训斥，“皇上忧烦国事，身为后｜宫之主的本宫又岂有给皇上添忧的道理？！”
“是，奴婢胡言乱语，还请娘娘恕罪。”嬷嬷头一次见冉蕊淑如此严厉的模样，一头便跪倒在冉蕊淑的脚边，连连叩首谢罪。
“罢了，嬷嬷你起身罢。”冉蕊淑也不忍心见到一个跟了自己多年的人如此狼狈的模样，“下次说话注意便是。”
“是，奴婢定当谨记娘娘的教诲。”嬷嬷起身毕恭毕敬地站在冉蕊淑的身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嬷嬷自小便是个苦命的人，无名无姓，被人卖入大将军府做个丫鬟。稍长一些，原以为可以在大将军府凑够赎身的银子买回自由之身，哪知竟被选中陪同小姐一起进宫。从此，就一直陪伴在冉蕊淑的左右不曾离开。因为无名无姓，也就只能按着年龄来称呼。小时候被称作丫头，稍长一些又被称作婢女，如今年纪大了，便被称为嬷嬷。
冉蕊淑斥骂嬷嬷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其实嬷嬷说得不无道理，当初自己年幼只认定了宇文轩这一个男子，不管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哪怕只是每天能见到他一面自己心里也就知足了。如今，当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这个位置却发现就连每天见一面都是奢望。后｜宫之中的女子如此之多，而宇文轩却只有一个。为了朝堂，为了皇室家族，宇文轩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自己的一番深情，终是错付了，错爱了。
可是即便是想通了这个道理，冉蕊淑却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爱慕宇文轩的心。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就连冉蕊淑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从前宇文轩去秭归宫看她，她便会乐上十天半个月。如今宇文轩来凤宁宫看望她，她还是会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欢喜上好久。所有的不甘和怨恨就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化为了乌有，或许，这便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