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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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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待你哪一日想要,我差人快马给你送去。”

慕王凤眼微眯,语焉不详地再次提醒他:“你路上小心。”

*****

两日后,聂沛潇与出岫同日启程,赶往京州。出岫临行之前已安排妥当,只怕自己赶不回烟岚城过新年,便将中馈暂时交还到谢太夫人手中。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不仅能去处理好云羡和沈予的事,也能趁机摸清局势、打点生意。最主要的,趁着年关将近,她也可以用这个理由去结交一些京州的公卿世家。

由于慕王府在城南,离信侯府在城北,因此虽然两人同一时辰启程,但聂沛潇还是比出岫的脚程快了许多。南下京州,自然是位居城南的慕王府要更为便捷一些。

从烟岚城前往皇城京州,水路一条、陆路一条。聂沛潇与出岫都不约而同选择走陆路,因此总是前后脚抵达一座城池。每到一地,聂沛潇都持着出岫所写的书信,让当地的钱庄管事安排食宿,其实在他私心里,是想以此多了解出岫。

虽然知道是饮鸩止渴,但仅仅只是这一段旅程而已,待回到京州,他们便桥归桥、路归路了。就让他在自欺欺人几天罢!然后,彻底释怀。

本着这个想法,聂沛潇好像也坦荡了些。可令他失望的是,他每到一地都受到极为热情的款待,但一直没有再见过出岫夫人。也不知她是故意?还是真的要处理当地的生意?总之他们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初开始,出岫与他尚能前后脚入城;待出了房州地界,她每每总是晚他半日入城;直至在路上走了二十余日,他已比她提前了整整一日脚程。

也就是说,他们无法再同处一城了。这个认知令聂沛潇万分失落,更何况在此期间,他从未见过她。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掌握她的行踪。

事实上,出岫与他距离多少里地,是更远还是更近,冯飞每日都会向他回禀。

腊月十五,聂沛潇率先抵达皇城京州,他心中的失意也越来越浓。终于结束了这趟前后脚行程,那种明明知道对方行踪却又不能相见的苦恼,令他懊丧不已,也煎熬无比。

算算日子,再过两日她也该到了。可直到腊月十八,仍然不见出岫夫人一行入城。聂沛潇终于慌了……

第133章:人生自是有情痴(四)

“你带上二百护院,随我出城寻人。”聂沛潇难掩担忧之色,周身也散发着冷冽之意,对侍卫冯飞命道。

冯飞是唯一一个知晓聂沛潇心事的人,想了想,劝慰他道:“殿下莫急,云氏在各地都有暗卫,出岫夫人身边也是高手如林,她应当无碍。”

“高手如林?应当无碍?”聂沛潇哂笑一声:“就凭她身边那个女护卫?我都走到身边儿了,她还没发现,这能叫高手如林?”他指的是夜探云府静园的那一夜,竹扬没有发现他闯入。

关心则乱,冯飞情知这个道理,也不敢再劝,连忙在半个时辰内召集了二百护院,各个持着兵器待命。临行前,聂沛潇特意将自己闲置多时的冷剑擦拭一番,领着二百护院骑马出城寻人……

此时此刻,距离京州城五十里开外的小镇上,出岫正坐在茶馆里与故人相谈甚欢。临入京州的一日前,她意外在此重遇神医屈方、以及他的义女玥菀。出岫与他二人足有两年半没见过面了,此番相见自然也有说不完的话题。追忆起这两年半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出岫不禁潸然泪下。

立云承为嗣、惩治闻娴、支持慕王、暗助沈予,乃至顶住传言压力,为云氏的前程操劳……桩桩件件,都凝结了她的无数心血。

再讲到如今文昌侯府的衰败,新任侯爷沈赞被斩,沈予勉强虎口脱险……屈方作为沈予的师傅,自然也为他担心不已。

“既然天意让你我在此时重遇,定有它的绝妙安排。屈神医,妾身有个不情之请,您是小侯爷的恩师,如今他过得艰难,妾身想请您去开解他一番。”出岫冒昧地出言相请。

屈方叹气婉拒:“子奉是我的关门弟子,自幼锦衣玉食,为人又极好面子……如今家道中落,以他的骄傲性情未必肯见我。”

“您好歹先随我进了京州再说。他若不愿见您,我自会派人送您出城。”出岫并不气馁。

玥菀也不禁在旁帮腔:“义父,夫人说得有理,先不说小侯爷他想不想见您,他从大牢里出来,又经历家破人亡,万一打击过度生出病来,咱们也能为他诊治一番。”

屈方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待应承下来,众人忽听外头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一阵接着一阵,一阵高过一阵,听声音正是往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出岫立刻打起精神,对竹影道:“你出去看看。”

她话音刚落,但见几个大汉已手持利刃、人高马大闯了进来,对茶馆的掌柜道:“奉诚郡王之令,前来寻人。”

诚郡王?聂沛潇?他要找谁?出岫不愿多生是非,遂小声地对屈方及玥菀道:“此处太乱,咱们先上马车,到了京州再说罢。”

两人齐齐点头,起身便与出岫一道往外走,竹扬和淡心跟在几人身后。怎奈刚走到茶馆门口,他们却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伸手拦下:“奉诚郡王之命寻人,还望几位留步。”

出岫刻意低着头不做声,便听竹影在旁呵斥道:“放肆!咱们又不是你要找的人,诚郡王寻人,还要耽误别人赶路不成?”

“你才放肆!”另一个大汉开口反驳,无比轻蔑地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说话!”

竹影冷笑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了几人一番:“你们说是诚郡王寻人,也得让人相信。腰牌呢?手令呢?连衣裳都不是京畿卫的军服,也不像哪位亲王的随从,我为何不敢对你如此说话?”

出岫低眉在旁听着,倒觉得有些诧异。她竟不知竹影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而且句句在理、句句讽刺,令人无从反驳。

“你!……”大汉闻言十分恼怒,咬牙怒道:“来人,将他们给老子绑起来!”

竹影与竹扬又岂是好相与的?立刻拔剑相向,竹影再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若伤了我家主人,只怕十个脑袋也不够你偿命。”

大汉听此一言,目光在屈方等人面上逐一划过,因为出岫一直低着头,大汉也没能看清她的长相,只道是哪家的小姐太过害怕,不敢抬起头来。

大汉见屈方等人布衣简从,也不像什么富贵人家,胆子逐渐肥了起来:“老子管你是谁!今日即便不治你个‘妨碍公务’之罪,也要剁了你十根手指头下酒!”说着也拔出刀来,转身打算将门外的帮手叫进茶馆内。

“京州城外,天子脚下,竟还有这等狗仗人势之事。”便在此时,一个沉敛的男声在门外幽幽响起。来者并未进门,只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撩给那大汉,冷声道:“你们既然是诚郡王的手下,可认识这令牌?”

其中一人接过令牌低头看去,又与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立刻变了语气,客套地朝门外那人道:“原来是赫连大人,得罪。”

赫连大人……出岫身形一怔,再回想那男子的声音,果然耳熟。他是……赫连齐。出岫心头一凝,不知应当是何滋味,毕竟她在他眼里也该是个死人了,更何况,她并没有料想到会在此时与他再见。

想到此处,出岫不禁将头埋得更低,又后退几步藏到屈方身后。

竹影知道关于出岫的一切内情,听到“赫连大人”四字之后,也不禁放眼打量一门之隔的年轻公子。年约二十出头,锦衣俊目、器宇轩昂,虽然比不得自家主子云辞,但也的确是一表人才。

“本官奉旨办差,恰好返回京州,不想遇见你们这群跋扈之人。”赫连齐语气比方才更冷,沉声再道:“诚郡王又在何处?本官倒想与王爷叙叙旧。”他尚未发现茶馆内究竟是谁,只不过在外头听到了几句对话,路见不平而已。

“这……”几个大汉面面相觑,磕巴着不敢回话。

赫连齐见状蹙眉,正欲再次开口质问,却被一阵有力的马蹄声所打断,继而远远传来一个清朗男声:“本王在此。”

伴随着一阵骏马嘶鸣,聂沛潇收紧缰绳停在茶馆门前,俯身看向不远处的赫连齐:“景越,许久不见。”赫连齐,字景越。

赫连齐勾唇一笑,没有半分怯懦惶恐之色,坦坦荡荡回道:“下官赫连齐,见过郡王殿下。”

聂沛潇从马上一跃而下,随手将马鞭递给侍从,重重拍了拍赫连齐的肩膀:“听说你升任刑部侍郎,真是可喜可贺。”

赫连齐闻言反而敛去笑意,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指着茶馆门内几个大汉,道:“下官路过此地,瞧见这几人为难路人。下官怕有损殿下威名,便多管了一番闲事。还望殿下莫怪。”

“为难路人?”聂沛潇眼刀瞟进门内,方才还颐指气使的大汉们立刻跪地连称“恕罪”。这几个大汉一跪下,屈方等人没了阻挡,也从他们身后显露出来。小小一扇茶馆门,里头站着几个布衣之人,聂沛潇却一眼瞧出不俗之处。再定睛细看,其中打头的男女还颇为眼熟。

这是出岫夫人身边的男女护卫!聂沛潇大喜,再也顾不得其他人,连忙上前两步相问竹影:“出岫夫人呢?”

竹影面上有些闪烁之意,再想到赫连齐并不知道出岫夫人是谁,才放下心来。他正待开口回话,但听竹扬已率先接话道:“我家夫人在此。”

屈方眼见这位诚郡王开口问出岫夫人,想着两人必定认识,遂知趣地往旁边侧身,将身后那张绝色容颜显露人前。

事到如今,出岫情知避无可避,只得无奈地抬眸,却不是看向聂沛潇,而是看向他身边的赫连齐。

后者在听到“出岫夫人”四个字时,已是浑身一震,再瞧见那素白衣衫映着的绝色容颜,心头更滞,足下也跟着踉跄几步,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是她!是晗初!

上千个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甚至不惜使出“金蝉脱壳”之计,只希望能瞒天过海让明璎死心。今日,他终于又见到她了!她果然是出岫夫人!果然就是沈予送给离信侯的婢女!

赫连齐张了张口,“晗初”二字竟然卡在咽喉中难以说出来。而出岫则一直定定看着他,眸中蕴含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有冷淡、有漠然、有无畏、有警告,但……没有丝毫怨恨和情爱。

在场众人都感到了气氛的凝滞,还有诚郡王聂沛潇狂喜之后的释然。他只觉得一颗心重重落了下来,三日以来的担心在此刻全部被思念所取代。正想询问出岫的近况,聂沛潇终于发现她的异常。在看谁?

他循着出岫的视线转身望去,恰好看到赫连齐绵远而颇具深意的表情,好似欣慰、好似愧疚、好似心痛、好似炽热、又好似痴迷……

聂沛潇见状心中不悦。赫连齐这副表情,绝不是初见出岫夫人的惊艳,而是一种故人重逢的感怀……原来他们两个早就认识……想到这个可能性,聂沛潇更觉得不是滋味。

他再看出岫的表情,正琢磨着她是个什么意思,岂知出岫已将目光从赫连齐身上收回,转而笑看聂沛潇:“妾身见过殿下。”

“夫人无需多礼。”聂沛潇极力沉稳回道。

出岫笑意不变,抬手挽起耳畔垂发,莞尔再道:“殿下这是奉旨寻人?”

“这……”聂沛潇尴尬地轻咳一声:“不是奉旨,我府中逃出来几个下人,还偷走本王一件重要的东西,本王这是……来追人的。”

他顿了顿,想起方才赫连齐所提及的争执,有些担心出岫会误解,忙又解释道:“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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