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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黑暗将至-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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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尔玛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真的可以跑得掉吗?

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距离和机动力上的优势,即便他们的人数还有优势,但却根本不能给敌人带来任何威胁了。如果对方的指挥官足够出色,完全可以像削苹果皮一样将他们一层层的削掉。

对方的指挥官足够出色吗?答案不言而喻。

法尔玛只有一个选择:

“只有捡回我们的弓,我们至少可以杀掉这群树上的精灵,他们已经无路可逃。”

他猛然意识到这也在敌人的计划之中。

本来已经消失在他视线里的那群逃掉的家伙又骑马冲了回来。

法尔玛应该冷笑:“一群白痴,有了马就以为自己是骑兵,可以冲锋了吗?你以为骑兵对步兵真的就又绝对的优势吗?”

但他根本笑不出来,可是,他仍旧只有一个选择——

“前排举盾顶住,后排准备。”

法尔玛手中的长剑藏在前排的盾墙之后,随时准备刺出。

马蹄近了。

“杀!”领头的那人,脸上已经褪尽了猥琐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顶住!准备!”法尔玛喊着,看着那人杀气腾腾的眼睛,猜测着他的想法。

“杀。”五十步。

“顶住。”二十步。

前排的盾牌手们仅仅的咬住牙,闭上了眼睛。法尔玛已经做好了挥剑的准备。

但那人诡秘的一笑,然后骑士们突然分开,绕过了防御阵型。

大部分的人只是单纯的绕过了,只有三个人突然举起了弓。

“骑射!小心弓箭!”法尔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再去找那个人的身影时,看到的只是一个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的黑点。

他猛然想到一句老话:

“善……者,必将死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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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精灵们将箭矢倾泻在下方他们的敌人身上,每支箭上都带着复仇的火焰。

复仇的感觉是美好的,这也是那个人一再向他们保证过的。

而那个人没有食言,复仇的感觉的确美妙——那个人真的给他们带来了这种感觉。

在他们的首领青叶牺牲在了这群骑士的剑下之后,在他们本能的撤离,或者说是逃离了那个山头之后,他们本以为这种屈辱会伴随他们终生,而他们也不会再有复仇的机会。

而那个人类竟然真的带领他们做到了。

骑士的银甲不再闪耀,他们正一个个的倒下,全无还手之力。

那人率领着那群所谓的“骑士”正反复冲击着负隅顽抗的阵型。

也许,防御阵型无懈可击,但他们面临的是全方位的打击,何况这里还是遍布障碍物的树林。除非他们就在原地站一辈子,否则只要他们移动,就会产生破绽。

而每个破绽都是一个生命,这太容易了,比早上那群中了五、六箭依然不倒的怪物差太远了,对精灵来说全无难度。

精灵们不停的拉动弓弦,奏出一首欢快的复仇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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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在听到战斗的声音之后使劲地夹着马腹,那匹马在长时间的急奔之后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艾很怕他到达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他很怕看到一场屠杀。

但依旧不幸的让他猜中了。

在他赶到的那一刻,屠杀已经结束了。

马上的骑士砍下了最后一个人的头颅,勒住缰绳,骏马的前蹄抬起。那骑士高举长剑,潇洒的转了一圈,像是为这场完美的战争,华丽的谢幕。

明明是无光的傍晚,幽暗的密林,那骑士骄傲的面容仿佛散发着灿烂的光芒。

艾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这张面孔跟自己童年的回忆联系在了一起:

“辛博·克洛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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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缪斯

 火堆上,壶里的水滚开着冒着热气。

温热湿润的毛巾轻柔的擦过躺着的那一动不动的男人的身体,鲜血在毛巾上晕开,直到将毛巾浸透。一双纤手将毛巾投入水中,那一盆水也早已被染成了鲜血的颜色。

纤手的主人秀眉微蹙,站起身,将那一盆血水泼洒了出去,然后从火堆上取下水壶,重新将烧热的水倒进盆中。

那冒出的蒸汽薰出了她额头上的汗滴。

她用手指试了试水温,轻轻地一点,然后闪电般的缩回,从旁边的水桶里仔细的舀了几瓢冷水掺入盆中,反复的试着水温,仔细的仿佛照顾幼童的慈母。在那一刻,她柔弱的容貌上浮现出了女人母性的光彩。

此刻在她眼中,那男人就像是在熟睡的婴儿,也只有此刻,当她的手抚摸过他的胸口,能感受到那之下一颗火热的心在真实的跳动着,不知为何,她的眼睛湿润了,因为她突然觉得自己和他如此之近,近的让她不由得产生了错觉——

仿佛她真的拥有他一般。

她俯下身,抱着他,脸颊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聆听着他心脏的跳动,从未如此清晰。

也许是因为这夜的静谧,也许是因为她沉醉的心,也许……

是因为那胸前的恐怖伤口,一个黑洞,向下似乎可以看到心脏的跳动。

——————————————

我的名字叫缪斯,是古代爱与美的女神的名字,可以想象我的父母在我出生的时候对我有怎样的期望。

不能不说我的父母很聪明,因为那些人口贩子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会产生一种同样的期望。毫无疑问的,在我此生所参与的第一次交易时,我被卖了个好价钱。

当然,这些都是我长大以后听到那个人口贩子在酒后牢骚中提到的,大多都是对于他当年看走了眼的后悔之词。在这个疯狂的世界,尽管男人占据着主导的地位,但讽刺的是,在那些刚出生就被卖掉的婴儿之中,女婴的价格却更高——由于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男婴在长大后的价值更小,而女婴却有可能——仅仅是可能,成为抢手货。

换句浅显的话说,由于高高在上的是男人,女人是更好的玩物。

但是,牢骚归牢骚,那个人口贩子却只能骂我,却不能打我,或者做出一些其他的行为,因为他依然指望着有朝一日能把我卖出去。

有一种女孩叫作“天生丽质”,遗憾的是我并不属于其中之一。但不知道是幸运或者不幸,所有天生丽质的女孩都被卖进了妓院。

“她太瘦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肉。”妓院的人对我的主人——那个人口贩子说。

他是我的第一个主人,直到现在我还习惯于这个称呼,因为实际上我并不恨他。

为什么我要恨他呢?他从来都没有亏待过我,也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我要恨也应该恨生我的父母。反而,我倒是有些同情他,养了我那么久却总是卖不出去一定让他很困扰,我曾经有一次看到他向女神祷告让我长得漂亮些,至少也长得丰满一些,而不是永远这样瘦瘦小小,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

幸运的是,我发育的很晚,但那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当我的主人将我打扮一番之后,他惊讶的认不出我。随即他立刻意识到他的机会来了,他的人生将要达到辉煌的顶点,而他向女神的祈祷终于有效了,他多年来对我的养育也有了价值。

他热泪盈眶,忍不住地在我的面颊上亲了一口,我也很配合的露出了一个训练已久的娇羞的笑容。在那一刻,我是挺为他感到高兴的。

我并不知道确切的美女在女性中的比例占到多少,但绝色美女一定是很稀少的,这点不用说我也知道。他的目标不再是妓院了,而是那些豪门大族,那些性欲过剩的中年权贵和那些纵欲无度的花花公子。

但是他错了,我依然入不了那些人的眼,事实上他接触的层次太低以至于还没有搞清楚那个圈子的规则——我不过是块璞玉,还没有经过雕琢,而且,即便是经过了雕琢,也多半是作为一件礼物送出去的,而不是像这样的公开叫卖。而现在的我,价值要比我的主人想象的低很多。

可惜他不这么认为,他诅咒着那些不识货的白痴,带着我走遍了那个省他能叫得上名字的所有豪门,在吃够了闭门羹之后,又带着我频繁的出入于一些名流经常出入的场所。我也不知道他期盼的是什么,我只知道他的眼神狂热的接近偏执,对于他那黯淡又卑微的人生,我是他唯一的一道曙光,能让他摆脱平凡命运的唯一期望,尽管他也并不知道他能够做些什么。

多么可笑的疯狂,也最终给他带来了死亡。

终于有人看上了我,当地驻军的长官,在某一次街道上的偶遇中,惊鸿一瞥之际,立刻惊为天人。

在一切都将崩溃的边缘,武装是最强大的力量,每个人都深知这一点,所以一个驻军长官在当地隐然是一个超乎其他所有豪门,所有家族的存在,没有人愿意违抗他的意思。

那个长官当场带走了我,然后,我的主人竟然管他要钱,可以想象他的下场——在我的面前,那个军官的手下打死了他,像打死一条狗。

就这样,我换了个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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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斯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夜晚自己竟然会说起这么多往事,也许是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聆听的人,也许……

是她一直想要亲口诉说的人,此刻终于可以耐心的听。

于是,她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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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个主人死去的时候,我在哭,多半是在为他的命运悲伤,毕竟他是从出生以来和我最亲近的一个人,而剩下的小半,是在为我将来叵测的命运感到恐惧。而事实上,如果我当时能够猜到未来的我会面对什么样的生活的话,我当时就不会只是哭泣,而应该拔腿就跑。

但我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在我看到我的第二个主人那蚕豆大小的丑陋眼睛中露出的淫光时,在我没有被带到他的床上,而是被带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牢时,当那天夜里他浑身酒气的出现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根鞭子时,我的世界天崩地裂。

他野兽般的吼叫着,不留余力的鞭打着我,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没有什么人能理解那样的痛苦,也许你能,但你和我不同,我只是个女人。

我哭喊着,绝望的想着我究竟犯了什么错老天才会这样惩罚我。当人陷入这样的绝境,总是将责任推给命运,这样他们的心里才会平衡一些,可是对于我来说,一切真的都是命运,我从来就没有过选择的机会,即便是在我的第一个主人死的时候我选择逃跑,我猜事情依然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那鞭子在我的皮肤上抽出一道道伤痕,带来的是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但那之后,慢慢的就麻木了,我为了哭叫而哭叫,为了让那个人兴奋而哭叫,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哭叫,为了发泄自己的怒火而哭叫。

我想起在某一天我问那个年老的看守,为什么这个世界对我这么不公平,我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他似乎饱经沧桑的这样跟我说:

“在这样的世界中,美丽,是一个女人的原罪。”

我讨厌他的口气,但是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我的人生就这样毁了,不再有任何意义和价值,但我依旧没有想到死,我这样出身的人是没有任何羞耻感可言的,每天存在着的唯一目标就是活下去,而为了求生,我可以忍受一切,即便是这样的痛苦。

你知道吗?是你让我的忍受变得有价值。

然后他占有了我,用他粗鲁的手,用他依旧喷着酒气的嘴,用他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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