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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断案传奇-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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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吃饱又吃,哪里还有空闲睡觉!”众人皆笑。

叶书生鄙夷的看了汪书生一眼,道:“我等男儿,当顶天立地,做一番功名事业,名垂千古,流芳百世。”那梁书生淡然一笑,不以为然道:“叶兄言之轻巧,纵使汝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又将如何?却不知那官场何其险恶?”叶书生冷笑一声,道:“梁兄非是官吏,又怎知官场之事?”梁书生笑道:“湖州前任府尹张睢、现任府尹苏轼,皆是经天纬地之才,皆遭贬谪,不得重用,何也?适才叶兄亦言:今日我朝,几多冗官闲吏,莅其官而不谋其职,又往往多是狼贪鼠窃之辈。诸官皆浊,唯汝独清否?张、苏二人皆不肯同流合污,故遭贬谪。叶兄他日果若得志,官场之事,尔虞我诈,随波逐流,全然由不得自身。”众人皆叹道:“梁兄言之有理。”

叶书生冷笑道:“常言道:富贵在天。此张、苏二人之天命也。”梁书生急忙道:“莫非叶兄知自己天命否?”叶书生得意笑道:“相士言我有怀金纡朱之相。”那梁书生淡然一笑,道:“我观叶兄眉目之间却有股晦气。”那叶书生闻听,勃然大怒,霍然而起,手指梁书生,道:“你这腌脏直娘贼,老子看你满脸阴气,必不得好死。”那梁书生闻听,怎肯罢休,当即反驳。二人你言我语骂将起来。众书生见他二人动了肝火,遂上前相劝。好一番劝解,二人各座一方,虽已止言,依然怒目相视。

袁书生见状,连忙岔开话头,笑道:“诸位可知那晴画桥陆家客栈?”谭书生连忙笑道:“袁兄又有甚新奇之事?”梁书生取笑道:“袁兄莫不是相中了陆家客栈那女掌柜?”袁书生笑道:“如此言来,梁兄早已光顾过陆家客栈。”汪书生不解,诧异道:“甚么客栈女掌柜?”梁书生道:“汪兄不解风情,可随袁兄同往。”谭书生甚是不屑,笑道:“莫非袁兄垂青这村野粗俗妇人?”袁书生笑道:“谭兄可识得那女掌柜?”谭书生摇头道:“不曾见过。”梁书生插言道:“那妇人甚是妖艳,谭兄若去,恐消受不得。”众人皆笑。叶书生只是冷笑。

袁书生笑道:“诸位可知,那客栈又新来一个年轻女子,绝色俊俏,娇媚无比,闻听说是女掌柜的表妹,在客栈帮闲。”那杜书生急忙道:“休言这些闲话,我等且饮酒吃菜。”袁书生笑道:“莫非杜兄已心猿意马否?”众人皆笑。那杜书生笑道:“来来来,饮酒饮酒。”袁书生叹气道:“马行无力皆因瘦,人不风流只为贫。此般美妙之事,袁某唯望梅止渴也。”众人皆笑。梁书生笑道:“却不知是望梅止渴,还是望妹止渴?”众人益发大笑。

谭书生笑道:“闻袁兄之言,谭某心甚痒之。明日你我前往,春风一度如何?”杜书生连连叹息,道:“说些闲话,不如饮酒快活。”一旁叶书生冷笑一声,遂起身告辞。谭、杜、袁、汪四书生百般挽留,叶书生执意离去,四书生无奈,任凭叶书生摸黑离去。

四书生回屋复又饮酒,梁书生似有所思,道:“诸位,小弟方才言语果真得罪了叶正之?我也不过是玩笑之言,他怎生作真?”杜书生道:“叶正之素来好吉言,适才他在兴意之上,梁兄却泼以凉水,他怎生不恼?”汪书生叹道:“早知如此,便不该唤他来,兀自扫兴。”梁书生思忖道:“此事因小弟而起,若传说出去,恐坏了我桃林六友名声,招惹乡人笑话。待小弟追去,好生陪个不是,恐请叶兄原谅,休坏了朋友交情。”谭书生道:“如此甚好。”梁书生遂告辞出屋,取伞追将而去。谭、杜、袁、汪四书生自饮酒作乐,皆烂醉而眠,不题。

次日,天色大亮,谭、杜、袁、汪四书生醒来,未待洗漱毕,但闻宅门外有人高声呼道:“汪步云!汪步云!”叫唤不止。谭书生急忙出院开门,却原来是汪书生之兄长汪步青。谭书生急忙施礼,道:“汪兄急唤步云何事?”汪步青道:“谭言兄,步云可在贵府上?”谭书生然之。汪步云闻声出来,见是兄长,道:“大哥何故至此?”汪步青似心石落地,嘘口长气,又急道:“祸事矣。你等好友梁汉卿被杀了。我知你等六友昨夜在此相会,恐步云有变,故急急赶来。”谭言、汪步云闻听,惊诧不已。谭言惊疑道:“梁汉卿被杀了?怎生可能?汪兄可曾看得仔细?”汪步青一本正经道:“人命关天之事,焉可胡言?你等快且去看,其尸首尚在庄西头,地保已遣人报官去了。”谭言惊恐万分。

汪步云急忙唤出袁方升、杜成二人。二人闻听,亦惊恐不已。五人遂出了桃林,急急往庄西头而去,远远见得官道上围聚数十人,果然出事了!谭言、汪步云、袁方升、杜成胆战心惊,奔将过去。

围观乡人议论纷纷,谭言等四书生拨开人群,却见道旁置放着一具尸首,满身污血,满面惊恐之情,赫然便是梁汉卿!杜成双股战战,惊恐道:“果然是梁……梁兄……”谭言见好友惨死,顿生伤悲之情,不由泪下。汪步云面如死灰,口中念念有词,却不知言语甚么。忽见人群闪出一条道来,六七人哭哭啼啼、跌跌撞撞近得尸首旁。谭言看得清楚,原来是梁汉卿家眷,急忙挤将过去,扶住梁母。梁汉卿长兄俯身尸首旁,手捧梁汉卿头颅,认出弟弟,嚎啕大哭。梁家人顿时哭作一团,好不凄惨。江南村镇,百姓善良,民风淳朴,见此命案,无不同情,皆纷纷谴责凶手恶毒。地保上前劝慰梁家人,只道已遣人快马报官去了,待官府前来查案缉凶。

但闻得有人高声道:“诸位乡亲,且退闪一旁。”众人寻声望去,却见一个男子正挥手示意,面相陌生,有人喝道:“你是甚人?在此聒噪叫嚷!”那男子道:“我乃是湖州府衙公差赵虎。”众人皆疑。那男子见乡人不信,遂摸出腰牌。众人看那腰牌,果是衙门公人。赵虎高声道:“诸位乡亲,且各自后退十丈之外,不可毁却凶犯疑迹。”众乡人甚是疑惑,又不敢多言,纷纷后退,唯有梁家人抚尸哭泣。

赵虎亦后退数丈,低头见满地足迹,杂乱不堪,哪里辨认得出。地保急忙过来,道:“端公大人,但有吩咐,只管使唤小人便是。”赵虎道:“你便是地保?”那地保道:“小人正是李家巷地保李善。”赵虎道:“那死者何人?”地保李善道:“乃是庄中书生梁汉卿。”赵虎手指前方众人,道:“他等可是死者家眷?”地保李善然之。赵虎道:“何人先发现尸首?”地保李善道:“乃是庄中拾粪的罗三。那时刻,天色尚早,他迷糊间见得一团物什,只道是过路人遗失的包袱,喜出望外,奔将过去,不想是一具尸首,唬得半死。”赵虎心中暗笑,道:“且唤那罗三来。”地保李善遂高声叫唤罗三,叫了五六七八声,方见罗三怯怯过来。那罗三约莫五旬,衣袄破烂,蓬头垢面,满面惊恐,近得前来,哆哆嗦嗦。地保李善恼道:“你这厮,我这般唤你,你怎不吱声?”罗三正欲言语,地保李善又道:“府衙端公大人有话问你,你且好生回答。”那罗三甚是惶恐,如鸡啄米般点头不已。

赵虎道:“你唤作罗三?”罗三点头哈腰道:“小人罗三。”赵虎道:“罗三,且将前后细细道来。”那罗三见赵虎言语随和,少了几分畏惧,道:“小人今日早起,取过粪箕便出家门拾粪,那时刻天尚未亮。”赵虎淡然一笑,道:“天既未亮,你怎生分辨得粪堆出?”那地保李善笑道:“他拾粪二十余年,练就一番绝技,只将那鼻子嗅一嗅,便在粪之所在。”赵虎笑道:“如此言来,亦是奇人。罗三,且往下言。”罗三道:“小人一路前行,也拾得四五堆人畜粪。近得此来,忽闻得一股异味,隐约间见得路坡下一团物什。小人心中一喜,只当是过路的人遗失了物什,急忙下路去拾,觉得怪异,细一看,唬了一跳,妈呀却原来是个人!小人只当他是活人,大声唤他,唤了十来声,不见他动弹。小人心中疑惑,心想:莫不是死人不成?那时刻天色渐亮,小人看见了血迹,惊恐不已,便奔走高呼,唤来了乡众。”

赵虎指着那尸首,疑道:“那时刻,尸首不是在此处?”罗三点头道:“尸首本在道路下侧。”赵虎令罗三引路,原来乡众发现尸首后,便将尸首移到了道上方。罗三指点尸首所在,果见路坡下侧枯叶嫩草间有一滩鲜血。赵虎张望四下,并无血迹,心中思忖。

赵虎近得尸首旁,忽见梁氏家眷中一人神情怪异,心中一动,唤过地保李善,低声询问:“那面白身胖者可是死者家眷?”地保李善望了一眼,道:“那厮唤作汪步云,乃是梁汉卿的同窗好友。”赵虎遂令地保李善唤汪步云前来,那汪步云近得前来,胆战心惊,手足哆哆嗦嗦。

赵虎上下打量汪步云,一番鹰扬虎视,暗道:“这厮怎生如此惊恐?莫不是杀人凶手?”不由厉声呵道:“你是甚人?与死者是何干系?”汪步云惊道:“小……小的汪……汪步云,乃……乃是梁……梁汉卿……好友……”赵虎冷笑一声,道:“梁汉卿何故遇害?”汪步云颤栗道:“小……小的不知……”赵虎喝道:“大胆汪步云!你可知罪?”汪步云惊恐不已,急忙辩解,罗罗嗦嗦。汪步云的兄长汪步青见状,急忙上前,笑道:“端公大人,我家小弟素来胆小怕事,断然不会欺蒙大人。昨夜他与杜成、袁方升等书生同在好友谭言家中。”谭言、杜成等人连忙附和。赵虎淡然道:“死者梁汉卿昨夜可与你等同在?”汪步云慌忙答道:“同在。”谭言斜眼瞪汪步云,怪他多言,忙道:“初始,梁……梁汉卿确在小人家中,不过早早便离去了。”赵虎疑道:“何故离去?”谭言无奈,只得将夜间争吵之事全盘道出。赵虎听得分明:原来叶、梁二书生因闲语口角,那叶书生骂梁书生“满脸阴气,必不得好死”!果如其言,当夜梁书生竟死了。赵虎暗自冷笑:若非巧合,那叶正之难脱干系。

众人闻听,你一言我一语,早已认定凶身是叶正之。梁家兄弟岂肯善罢甘休,与众乡人一窝蜂涌向叶家,赵虎唯恐事大,与地保李善追将而去。那叶家在庄头,不过一里远近,远远见得院门闭合。众人皆疑心:想必那叶正之早已逃之夭夭了。

近得前来,却见那大门是虚掩的。梁家兄弟早上前一脚踹开了大门,厉声喝道:“叶正之!你这直娘贼,滚将出来!”高呼数声,未见回音。梁家兄弟冲进房中,却见满地鲜血,地上躺着一人,双眼圆睁,正是叶正之。梁家兄弟惊诧万分,皆不敢上前,怯怯叫道:“叶正之,叶正之!”那叶正之毫无动静,原来早已死去多时了。梁家兄弟惊恐而出,众人闻听叶正之亦丧命,个个惊诧,有人暗忖:却不知是叶正之杀了梁汉卿,还是梁汉卿杀了叶正之?赵虎惊讶不已,不敢怠慢,急忙唤地保将众人赶出院去,封了叶宅。

自上任湖州,苏轼大兴便民之举,兴修水利,又亲历亲为,多有善绩,深得民心。这一日暮色时分,苏公回得府衙,尚未落座,夫人王氏呈过一封书信,苏公拆封取出尺牍,细细阅看,看罢,拈须思忖,半晌未语。夫人细声询问,苏公长叹一声,道:“临川先生走矣。”夫人道:“果如老爷所言,新法非长久之策。”苏公忧道:“荆公离开京城,现闲居江宁府,大权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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