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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起居注-第3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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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什么事,可令皇后如此着紧?徐循的眉头渐渐地聚拢了起来。皇后亦是紧紧注视着她,她沉声道,“我要你代我,去敲开长安宫的门,请胡姐姐出面,进清宁宫说项!”

也许知道徐循这几天困在屋内,对外头情况一无所知,她不过一顿,便很快地又补充了一句,“请老娘娘回心转意,拥立栓儿为帝!”

徐循一下就站起身来,惊声道,“什么?老娘娘竟有别意?”

她迅速地反应了过来——襄王可还在京里,未曾离去!

“现在清宁宫中都有谁在?”她没等皇后回答,便立刻改了问题,“襄王不会正在里头吧!”

“没有,在十王府中,大哥去后,他就进来哭了一次,风声传出以后,便立刻回去了,一步也不曾入宫。”一切既然已经说开,皇后也不再遮掩,脸色几乎沉得能滴下水来,她喘了口气,忽然猛击桌面,怒道,“襄王是亲子,难道栓儿就不是亲孙了?国家传承,多大的事!她竟有如此滑稽想法,真是老背晦了!她这是要把栓儿往死路上逼——就不怕到了地下,难见大哥?亏得大哥对她处处留情容让……他若有知,此时还不知有多伤心。”

说着,亦不禁有几分哽咽,徐循听了,也是默然:皇帝身边的人,很少有不辜负他的,太后虽曾辜负过,但毕竟不是不能分说,在去后的这一番作为,由皇帝来看,也算是负尽了母子亲情了。若再往深一些想……

“只怕老娘娘是早有此意了。”她低声道,“不然,夏天时候,也不会召襄王入京。”

“这我自然也想到了。”皇后不过感伤片刻,也就恢复了正常,她冷声逼视徐循,“你我虽有龃龉,但此时亦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也不瞒骗你,你目前还没有被殉葬的危险,之后若你抛开一切尊严,苦苦哀求她,看在点点面上,也许她会免了你殉葬,也许又不会……我现在也不好说。你不助我,也有一定几率活下来,你助我,若是事败,我也未必能保得住你。两条路放在眼前,你自己选吧!”

她这一次也算是坦然无比了,居然连风险都体贴说明,甚至把对她不利的信息都抛出来了。徐循从她话里,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信息,她沉吟片刻,问道,“什么叫做目前没有被殉葬的危险?”

“已经殉了一批了,没你。”皇后爽快地道,“现在就余南苑那群小贱人没处置,但一旦老人家腾出手来,也就是迟早的事,若要殉你,或是单独处死,或是和她们一批,都有可能。但话又说回来,第一批没你,也许她心里就没打算要你殉葬了……这件事现在对局势毫无影响,只她一念可决,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就是把你忘了,也许是要等日后从容料理,也许是没打算你死。”

“已经殉了一批了?”徐循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声调,“都——都——都有谁?”

皇后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地道,“有名分的都殉了,唯独就余下你我二人。”

都去了?徐循一时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虽然早想过起码有一半人以上难以逃生,但却也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居然这么狠……

“我记得文皇帝那次,起码还等了一个月——”她胡乱揪了个话头。

“哦,是了,昭皇帝那次你不在京里。”皇后说,“因文皇帝那次,办得不妥当,她觉得丢了脸面。昭皇帝那次就不那样办了,文武大臣不曾廷辞,嗣皇帝也不出面,昭皇帝一去,便聚集到景阳宫偏殿,由我们在外送,一起吊死了事。免得她们自知要死,神思不属的,在葬礼上还丢了天家的脸面。”

徐循瞪着皇后,半晌才道,“那,仙仙……”

“你也知道,殉葬要免,肯定是要有些特殊情况,”皇后还是维持着钢铁般的冷静,“她虽有女,但莠子去了,平时又深居简出,根本不在老娘娘跟前讨好,如何能免?再说,都是低等妃嫔殉葬,也不像话,总是要去个位高点的撑场面。”

“她好歹和你是一批晋封的……”徐循艰涩地道。

“我那时自顾不暇,哪有闲心管这个事。”皇后哼了一声,“她还算是受了十多年的恩典,去得也不吃亏了。我听说殉掉的人里还有四五个是刚选入宫的秀女,本是今年春入宫,待要再挑选一番,给大哥充实后宫的,这回也都跟着去了。这几个小姑娘,又该上哪去哭呢?”

徐循正是主办宫务的人,如何不知道这一拨候选秀女?本来按例正是夏天选的,没想到遇上疟疾,谁也没心思搭理她们,一耽搁就是一年。年前刚刚办完了终选,因皇帝身子不爽,全是徐循和马十一道做主,挑选了几个来定了名分。没料到这十几天以后,就要为连面都没见过的人殉葬……

她想问一声为何,却又知道也是白问,为什么不放回去?为什么不改为女官?为什么不赏赐给藩王——这些为什么,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太后她不想,其余所有理由,也就是因为这一个念头引发,去寻找出来的而已。没有不得已、没有不情愿,甚至没有在意、权衡,只因为太后轻飘飘、无伤大雅的一念,她们的命运,便已经终结在了正月初三那个晚上。

进宫这么久,其实,她早该习惯。

“那赵昭容——”她犹有些不解,“老娘娘不会连她也——”

“第一个死的就是她。”皇后冷笑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浅薄东西,她知道什么!大哥去世症候,和昭皇帝如出一辙,按冉太医说法,甚至文皇帝也是这么去的。血脉里有病根罢了,若是你照顾出来的,昭皇帝去世前,还不是老娘娘在侧服侍,这是说老娘娘也有问题?”

赵昭容喊那一声,实在很符合她趋炎附势的作风,她的反应之快,也算是一绝了。只徐循没想到居然还有此前情,她这才明白为什么皇后分析殉葬可能时,没算上皇帝的病情,昭皇帝去世还没有十年,宫里的老人还有很多都正当壮年,太后不可能也犯不着拿赵昭容这句话来打自己的脸,这一记马屁,是拍在了马腿上。

徐循摇了摇头,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她道,“罢了,不说殉葬的事,只说如今清宁宫的状况。这改立襄王的事,进行到哪一步了?大哥的遗诏里都说了什么,你仔细说给我听。”

皇后苦笑道,“这几天也乱得可以……我从头和你说吧。”

皇帝突然去世,第一件事自然是找人了,虽然他的家人基本都在这里,但天子毕竟不同,太后的反应也很标准,先不报丧,而是立刻急招内阁三臣、英国公入宫,大家在最初的震惊和悲痛过后,自然要坐下来商讨遗诏问题。一切程序都和徐循猜想得差不多,遗诏也是中规中矩极为简单,无非就是国家大事皇太后皇后做主,传位于皇长子,丧事怎么办等常规问题。

这份遗诏虽然是皇帝口气,但太后也是丝毫不能做主,必须阁臣草诏,嗣皇帝又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当时很顺利地就草诏好了,等着用印签发,接下来大臣自然退出开始操办丧事,太后这里也忙活起了各种琐事,比如说殉葬什么的,一切似乎是井井有条——结果才是当晚,太后就反悔了,竟扣住遗诏不发,召集三杨进宫议事,有立襄王为帝之意,用的理由都是现成的:国有长君、社稷之福。襄王素来贤德,比起幼小而且不知天赋的栓儿,更适合做国朝之主。

这种思维自然不可能被三杨赞同,然而没有遗诏,皇帝理论上又不算是死透了,也无法进行下一步骤,所以现在就僵在这儿了,皇帝已经去了第六天,就快到头七了,丧事还没开始办,但天下人又从各种渠道知道他已经去世了,可想而知,如今的朝局该有多么动荡不安、人心惶惶,宫里又是多么的议论纷纷了。

“如今她就带着栓儿住在清宁宫里,也不大见内阁。”皇后沉声道,“亦不见襄王,内阁请见了几次,她都没有反应。我也去了几次,结果自不必说了。”

这是正月里,还没公务,不然简直宫务都要停摆,徐循望着皇后,凝重问道,“你老实和我说,你觉得她欲立襄王,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

公心不必说了,真是为社稷考虑。毕竟襄王有贤名,且儿子多、身体好,和似乎不算多聪明,也根本不知能否养大的栓儿比,肯定更适合管理国家大事。徐循凭自己常识判断都知道这肯定对国家是更好的,栓儿上位,伴随的自然是更为复杂的权力和宫廷斗争,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小的孩子,让人如何能够放心?

至于私心,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栓儿被皇后养大,自然和她亲,祖母可比不得母亲,现在还说不出什么,等栓儿再大两年,开始有主意了,皇后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做太皇太后,有时可不如做皇太后舒服。再说,栓儿上位那是名正言顺,没什么好感激的,若是襄王继位,必定会对太后百般孝顺,太后只要活着一日,在内宫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肯定会远比皇帝在时又或者栓儿上位后,得意许多。

“这有区别吗?”皇后反问了一句,她似笑非笑道,“若我是她,只怕也有公私兼顾的考虑,到底哪个占上风,却不好说。”

“区别大了。”徐循冷然道,“若是私心为主,胡姐姐出面劝说,也许还能收到一点成效,把清宁宫的门给你推开了,你再过去磕头认错,此事倒也不是没有转圜余地。若是公心,你以为她的决心,会为和胡姐姐的一点情分动摇吗?——这清宁宫门口,你也不是跪过呀。你和她当年情分,岂非更是深厚?”

“那能一样么,我是主动和她翻了脸,胡氏那里,她多少还觉得有些亏欠……”皇后略微犹豫了一下,却立刻下了决心,“我哪知道她现在想什么——可也管不得这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怎都要搏一搏!”

她转身逼视徐循,冷道,“今日越发说破,她原本也许事多,把你忘了,可你若找上长安宫去,她却不可能再忘了你的存在,到那时要杀要剐,我却不能承诺绝对会帮你,只能说见机行事……你要不要去长安宫,你自己选吧!”

徐循失笑道,“走出去是也许死,留下来也是也许死,你问我想不想死,又有什么用?”

皇后呵了一声,“你若真想随大哥去,我也许又会更想救你了。你不想随他去,我反而心里有些不情愿……这一问,谁说没用?”

她对皇帝的情感,实在是太过复杂,徐循简直不知该怎么评论,她道,“那你刚才又何必再蒙我?你闯进这里,如何能瞒得过太后,就算她原本忘了我,这不马上就要被人提醒了么?你到底是希望我和你去,还是不希望我和你去?”

皇后被她戳穿,也不羞恼,她沉默了一会,忽然也叹了口气,别过头去不看徐循,低声道,“我希望你是为了大哥,才同我去。”

就算皇帝和她日渐疏远、移情别恋,就算两人之间有着极其复杂的感情纠葛,到底她心里还是希望他钟爱的皇贵妃,能为他抛开自己的生死,还是希望他向别人付出的感情,能有回应,别再被辜负了去。

徐循心领神会,她望着皇后,实在百感交集,思量半晌,方才摇头叹道,“算了,要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说着,便去捡自己的厚袄子——天气虽冷,但也没人来送衣服,在室内还好,一旦要出门,她别无选择,还是得穿当时新春喜庆的红衣。

才站起身,手背又为皇后按住。

她抬头望着徐循,眼神阴郁似水,轻声问道,“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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