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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奇侠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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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姑点头沉思片刻,对艾叶说:“我想去地里看看,你陪我一块去。”

    两个女人商量好:先去南洼看麦子,庄东边地里,趁送肥时去看,松林西边这个撂荒地块,月姑则想马上去一趟,她还有另外的打算:趁眼下还不忙,等兴善轧出棉花,跟艾叶两人纺线,织出布给孩子们做单衣。艾叶高兴,自报奋勇教月姑学会赶车驾牲口,由月姑教她学会织布的一整套技术。”

    兴善独自走了。月姑和艾叶也准备去东跨院赶车,去庄东送肥然后去松林看地。月姑忽然觉得脚有些疼,羡慕滴看着艾叶,说:“我好羡慕你,两只大脚,站得稳当,走路快当,干话也麻利。”

    艾叶叫一声:“你是笑话俺吧?俺这两只大脚,除了兴善,没人稀罕,哪比得你这大户人家的千金。”

    月姑认真说:“我说的是真话。青莲这孩子,说起来也到裹脚的年龄,我可舍不得让孩子活受罪!长大了总不至于因为脚大嫁不出吧。”

    艾叶赞成地点点头:“不能给孩子裹脚,现时受罪不说,将来咋干活过日子哩!青莲这么好的闺女,模样好心眼好,还愁嫁不到好女婿?”说着嘻嘻笑起,吭吭哧哧说,“有句话,我不该说”

    月姑瞟艾叶一眼:“有啥话,这么难出口哩?”

    艾叶说:“真有人嫌乎,那是他没福气,就让青莲嫁给春堂,俺满心愿意呢!”

    艾叶说出这话,出乎月姑意料,不由一愣。她想起丈夫永义在世时说过的一句话如今艾叶说起孩子们结亲的事,便笑说:“孩子都还小呢,长大以后,看各自的缘分吧。”

第六十一章 盼生子翠玉求名医() 
吴家大门前,福顺牵出一匹小红马,套在罩着黑色篷布的小跑车上。是翠玉要出门。

    兴祖离家已十多天,翠玉一人在家烦闷难熬,而且念念不忘堂姐金吴氏的知心秘话,便想起去县城姨家住一段,主要是找个好大夫瞧瞧身子,也陪一陪姨妈,那老人如今孤身一人,正思念外甥女呢。

    翠玉走出大门,来到车前,福顺赶忙搬个矮凳放在翠玉脚下。翠玉站上凳子,一手撩起天蓝色旗袍,一手扶着福顺的肩膀,摇晃着身子嬉笑地爬上车,雪白的大腿在福顺眼前晃过。这个瞬间,福顺吃惊地睁大着双眼,盯着年轻的表婶那个白亮的部位,心口怦怦直跳。

    翠玉端正地坐在跑车上,说声:“福顺,咱们走吧。”

    福顺刚从心旌摇荡的幻觉中回过神来,慌乱地跳上车辕。

    车子穿过村街,走上直通县城的村东路沟的大路。翠玉探出头,贪婪地张望着充满生机的田野。路两边土坡上铺满新绿,远处有桃花梨花正开。忽然,翠玉看见前方路西一大片墨绿色的松林,格外苍翠葱茏。

    翠玉问福顺:“那是万家林吧?慢点走,让俺仔细看看。”

    福顺吃惊地回头看看小婶,说:“你,没去过万家林?”

    翠玉说:“你叔不让俺去,他说那里不安静。你见过金月姑男人那石碑?

    福顺说:“我去看过几次了那碑当真在太阳下没有影子,你说玄不玄?都说永义的灵魂就在碑上,他挂念着孩子哩,也有说他挂念着金月姑哩”

    翠玉说:“听说好多人去烧香拜祭,为啥哩?”

    福顺摇摇头,嗫嚅说:“不知道呢!”

    翠玉沉默不语。车子从万家林前走过,翠玉目不转睛地看那树林,一棵棵参天松柏,微风中隐隐啸声重重松涛忽然问一声:“你认识金月姑吗?”

    福顺又惊讶地回头,“你不认识她?”

    翠玉摇头,说:“我倒真想见识一下这位仙姑哩。你叔说她不但长得好,还生就的多子旺夫,让她迷上十多年了,至今还不死心呢!俺不信,俺就不如她!福顺,我这次去县城就是想找大夫瞧瞧,我非给你叔生出个大小子,看他还不喜欢俺!”

    福顺茫然地看她一眼,随即嘻笑着说:“俺叔不喜欢你?我不信哩!”

    这时,从路沟东边的一条路上,驶来一辆四轮牛车,上面坐着两个女人,嘻嘻哈哈地说笑着。其中一人手持长鞭吆着牛,要穿过前边的沟口爬坡向西了,只听鞭稍“啪”的脆响,接着是“得,驾”一声如银铃般的吆喝,两头牛用力拉起四轮轱辘冲上路沟西坡,摇晃着向万家林方向驶去。

    福顺急急回头,低声说:“金月姑!婶,那驾车的,就是金月姑呢。”

    翠玉急忙直起腰身,伸长脖子看时,那四轮牛车已绕向松林西侧的沙岗处,渐渐为茂密的林木遮蔽。翠玉兀自盯着那四轮牛车扬起的沙尘,遗憾地叹一声:“哎呀,可惜”

    中午时分,翠玉的小跑车停在县城东街的一座宽大的宅院前。福顺赶忙从车后掇下矮凳放在车旁边,然后小心地搀起小婶下车,飞速向翠玉旗袍的侧缝处瞟一眼,心口窝却早已激烈跳荡起来。

    翠玉喊声“福顺。”

    福顺正准备调转车头,慌张地答声:“婶,你还有啥事?”

    翠玉说:“记着,这里就是我姨家。千万想着,若你叔回家,你就马上套车来接俺。”

    说着,轻轻打开手中的小提箱,摸出一块银洋,塞给福顺,“难为你,为婶跑前跑后,挺辛苦的自己买点好吃的,买件新衣裳。”

    福顺受宠若惊,喜得咧嘴笑了,弯腰向翠玉行个礼,转身吆起车子往回走,听翠玉在后面说:“我嘱咐你的话,莫忘哟!”

    福顺坐在车辕上连声回答,“忘不了,忘不了。”回头看翠玉提着小箱走进大门去了,伸手从衣兜里摸出那块银元细细瞧看,得意地自语着:“跟青山那块一样,也是袁大头哩!”

    他想起一处好玩的地方,于是赶起跑车往北街奔去。

第六十二章 梦紫气万七交好运() 
翠玉遇到的那辆四轮轱辘车上,果真坐着月姑和艾叶。她们是往村东荷包李那片大田里送去最后一车粪肥,然后抄近路来松林西北边的沙河摊上看看那几亩沙地。

    牛车停在树林西边的土丘下。艾叶拉着月姑沿一条小路继续往前走。土质松软,月姑不时双脚陷入松软的泥土,艾叶的大脚片走起来轻快多了。

    这些天,兴善在村东地里忙着耕地,然后耙耢,以保住墒情准备播种棉花。月姑白天帮艾叶运肥洒粪,晚上还要纺线,安排织布。南洼的麦地她也去看过,确如兴善所说长势喜人,都说“清明寒食没老鸹”,眼下未到清明未到,乌黑墨绿的麦苗已挺拔及膝。她和艾叶今天除打算看这河滩沙地的墒情,安排插播红薯秧苗,还想看看林边多年荒废的那二亩闲地。

    艾叶对这里熟悉,见挖下几指深已见湿土,便说:“好了,今年这红薯也准能丰收,这地是沙土,长的红薯忒甜,瓜块匀实,瓤红丝少,卖也能多卖钱呢。”

    两人慢慢往回走。艾叶一指松林西边一座土丘旁的平坦地块,说:“就是这儿了。”走上前沿地边迈开两脚大步走着,口中默数着步数。

    月姑惊讶地看着艾叶,说:“你这是干啥?量地?”

    艾叶笑说:“别打岔!”埋头从北向南走,到头又从地东边向西走,瞬间停下,嘴里默默算着:“南北四十八步,东西十二步有余,足有二亩半分地呢。”

    月姑问:“你这一步是多少?”

    艾叶说:“俺这是复步,一步五尺,两步一丈,准着哩!”

    月姑也默默计算,一笑:“果然对哩,想不到你有这本领。”

    艾叶说:“倒是方方正正的一块地,种上花生、地瓜,满好呢。可惜,这块地好种不好看护。以前每年种上,都难有收成。”

    月姑回头朝四周望一望,纳闷地问:“咋不见七叔哩?”

    艾叶问:“找他做啥哩?你是想,让他帮忙看管?”

    月姑说:“不是,我想这地干脆让七叔种得了。”

    艾叶叫一声:“给他种?那,七叔可是天上掉馍馍,好事呢!”

    月姑说:“他这么大岁数,穷得让人好可怜。有这二亩多地,自己种自己吃,一个人的生活不难了,再说他在看林子,看护这地也方便。加上放羊拔草得的收入,还能有结余呢。”

    艾叶点头,侧耳听一听说:“今儿是南风,咱在这里听不到羊叫七叔准在林子里,等我去叫他来。”

    便拔腿向松林方向走,边喊:“七叔,在哪里?”

    隐约听得林子里有人答应:“谁谁找哩?”

    艾叶大声说:“七叔,快过来。”

    万七出现了,依旧裹条灰白毛巾,披这一件黑色破旧夹袄,挥动着手中鞭子,发出响亮清脆的响声。一群绵羊围绕在周围,像移动的白云彩。万七手搭凉棚看这边,大声问道:“兴兴善家的,有有啥事?”

    艾叶说:“月姑给你说媳妇来了!”说完便嘻嘻笑起来。月姑也不由笑了。

    万七气咻咻地跑过来,羊群呼啦啦紧跟在身后,在月姑和艾叶跟前停下来。万七喘息着说:“昨夜晚我我做个好好梦,永义坟里,冒冒出一一片紫紫气,像云云彩,缠缠到我身上。难道真真的碰了好事?”

    艾叶说:“真的,你这梦应验了!敢情永义哥牵挂你,月姑可怜你,七叔交了好运。”

第六十五章 话别离夫妻情切切() 
杰群点点头,深情地抚弄松绮的头发,昏暗中,他似乎看见妻子那双熠熠闪光的眼睛。

    “你现在是共产党员吗?告诉我行吧?”

    “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不是。真的,我现在还不是共产党员,”杰群说,语气里透着遗憾,“我们几个人,都是原来志趣相投的同学朋友,就自发成立共产小组。我这次出发,当然是大家考虑我的安全,让我暂时隐蔽,但主要是委托我去找上级党组织。没有党组织,就没有主心骨,抗日活动难以开展!”

    “那,你要去延安,对吧?还是”

    “有可能,但也不一定去延安,倒合我个人的心意,可是,路途太远,我实在舍不下你。看情况吧,只要需要的,都是可能的。你,当下也要搬家。”杰群沉吟说。

    “如果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我宁愿跟你一块走,路上,我可以照顾你。”

    杰群轻声说:“这我何尝不希望如此?可是,那不可能,你怀了孕,安心在家等我。咱们的宝贝出世,那时我大概会回来了。明天我先去黄龙埠,然后过河,到王家铺,也许能见到天成哥,那就好了,我可以肯定他是共产党。”

    “嗯,去吧。天早晚凉了,别忘了带上件夹衣。不管见到见不到天成哥,你都回来一趟,咱们见个面,你再远走,好吗?”

    松绮的脸贴在杰群胸脯上,泪水流下来,沾湿了丈夫的汗衫。

    杰群沉思着,伸出手抚摸松绮的脸蛋,亲昵地喃喃着:“明天集会结束我立即出发。你有孕在身,我不能照管你,自己千万多保重!”

    “我不用你操心明天的游行,不会发声什么冲突吧?”

    “估计不会。国民党近来政策似乎有变化。再说县党部包括警察局,这会儿正自身难保,像没了脑袋的苍蝇,凄凄惶惶,不知飞向何处,估计不会有过分的动作。李贤正如今是县党部秘书处主任,明天他可能出面接见游行人员。”

    松绮说:“你明天走,我后天搬家我正想离这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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