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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代的游戏-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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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你作为破坏人的巫女,可以说达到了超过父亲=神官预期的完美程度,对于以信的形式把我们当地的神话与历史写给你的我这个人来说,这是不可能超过于此的条件了。我认为,村庄=国家=小宇宙创建以来,我为了很好地理解这神话与历史中各种各样的局面之下,破坏人每次上升时的存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你都曾经是一个很好的媒介者。对于你这么一个人,我在写给你的谈我们当地的神话与历史的信上,对于从蘑菇那般东西复活为狗那么大的破坏人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问个明白,是完全应该的。我觉得最重要的是首先勉励自己,必须把村庄=国家=小宇宙的神话与历史继续写下去。我每当想到读我写的谈神话与历史的信的人,是把复活的破坏人放在膝盖上的你,就感到无比的欢欣和受到鼓舞。

尽管如此,妹妹,如果你不是销声匿迹,我也不说这些话,我除了用信的形式谈我们当地的神话与历史之外的时间,也就是为了生活在大学里当历史教师的时间,总是被一个疑点纠缠着。妹妹,这个疑点就是:你已经成了死人而销声匿迹了,你依旧以为美国中央情报局仍然还在跟踪你,你被这种强迫观念纠缠着过了几年,这期间你的神经是否受到破坏?身为保护人的父亲=神官把你留在社务所保护起来,但他是不是不愿意让你和你的孪生哥哥见面,让你写那样的信,而且在电话里说了那么一番话,制止我回到峡谷来?我相信,又由于这种神精错乱的关系,父亲=神官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实际上是不是你错乱的神经必然引起的?

如果是后者,你的状态就更让人为你担忧了,我想到你把自己关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完全相信幻影的人,我写这信的时候,还想到你和你的幻影而且已经恢复到狗那般大小的破坏人一起享受乐趣呢。不过,正如通向另一世界的媒介者的巫女,往往被一个奇怪的东西附体的人一样,妹妹,我甚至想象你神经虽然受到破坏,但是对你还能够生动地叙说我们当地的神话与历史,妹妹,你的确是我们当地很好的神话与历史的媒介者,很好地完成了巫女的任务。

这样,从我这边来看写我们当地的神话与历史这项工作,不论从哪种意义上来说,都是由于你这位破坏人的巫女所触发,所以我才不停地写下去的。这全是幼、少年时代受父亲=神官的斯巴达教育和多种传承的再现。所以我以为,父亲=神官读我写给你的信时,用红蓝铅笔划上线或者加上圈点,最后又用橡皮把它擦掉,决不涂上黑块把某些句子消掉,也不窜改,就是自然而然的结果了。妹妹,我现在这样写着写着就想起,如果父亲=神官还是一只手拿着红蓝铅笔读着这封信,我想,他是不是说出以下的话:我用红蓝铅笔把他写的神话与历史之中的主要情节同细枝末节区别开来,仔细一想,这事可能对他有促进反省的作用。所以我把自己写上的用橡皮擦了。我想起他从儿童时代起就把我说给他听的传承概不区分主要情节和细枝末节,沾沾自喜地偏重一方,重要的问题是否真地听了就很难说,这人有的地方很滑稽。我虽然传授给他神话与历史,但是我自己也觉得迷失方向,只能是苦笑而已……

妹妹,我能想起父亲=神官没有办法时的苦笑的表情,那表情在我幼年和少年时代接受斯巴达教育时各种局面也不尽相同。但是我对于父亲=神官打算向我这个孩子传授的神话与历史传承本身,我早就想为我自己辩护,那种东西包含着即使对于那些性情古板的人来说也足以引起使人感到滑稽的因素。何况这并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顽固想法。因为到现场参观过父亲=神官实践的斯巴达教育的阿波老爹和培利老爹就是这么看的。阿波老爹和培利老爹为什么旁听父亲=神官的斯巴达教育课?原来是因为头一批疏散到盆地来的天体力学的专家们听说,峡谷的孩子们之中有我这么一个习惯古怪的孩子,引起他们的注意,因此才开始的。实际上我未必和峡谷、〃在〃的孩子们有什么特别不同,只是父亲=神官讲的传承,如果不牢牢记下来和记忆更新,第二天我就挨他的瞪,瞪得我透心凉,所以别的孩子们玩的时候我就得嘴里不停地叨叨咕咕。阿波老爹、培利老爹来到盆地之后,立刻组织了为孩子学习天文学的集体,选择了由于山势而造成矩形的峡谷天空,在这里教给孩子们看星座的晚上,我为了不打扰别人而躲到一边,边叨叨咕咕边看星座,因此他们对我感到兴趣。阿波老爹和培利老爹问我背诵什么,我出于害羞和胆怯以及打算向别人挑战,便作了如下很滑稽的回答:我要说的是这个国怎么出现的!臭沼泽地啦,大岩石块、黑硬土块,成了这里的瓶塞子,把它爆破之后,大雨把它洗了个干干净净,这样,人才能住了下来!于是上课铃响之后我就对父亲=神官唱这几句话,我是想用只能回答〃嗯〃的老一套话吓唬一下从城市来的看起来令人眼花缭乱的人们。我唱道:

完全是实话,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凡是古老的事,本来没有的事,也得当成果有其事地听,行不?

但是天体力学的专家们却认认真真地回答了个是!然后就用那溜圆的黑边眼镜看为数不多的星星。这时,那两位孪生兄弟学者问我:那是有趣的神话吧,不过和学校教的皇国的肇始不同吧?这两位学者还是和往常一样,一个人说话时,另一个人的嘴唇同样地龛动,似乎是说着同样的话,热心地发问。

观察星星的集会之后,在阿波老爹、培利老爹的耐心说服之下,我就去给他讲父亲=神官教给我的村庄=国家=小宇宙的神话与历史。我之所以给这两个外来人讲这些,是因为我们当地人对这两位学者很快就完全信赖的缘故。不过我对于五十天战争,只字没提,这是无须多说的了,即使对于实行改正地税时的户籍登记的双重制弄虚作假也根本没说,我坚持了村庄=国家=小宇宙的神话与历史只限于盆地内部知道决不外传的原则。

那时候,对于我谈的传承深表关心的学者提出,希望和担任此项教育的父亲=神官见见面。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可是出乎意外,从这个时期就开始表现出不愿见人的倾向的父亲=神官,就在他那除了峡谷和〃在〃的老人们之外谁也不让进的社务所他那书斋里招待了他们。我战战兢兢地领学者们去了。因为我害怕,也许我脱离了我们当地的原则,把不该对外人说的话信口开河地说了出去,而天体力学专家们在同父亲=神官谈话中给抖落出去。

两位科学家只是三十岁出头,可是脑门已经秃成椭圆形了,不过就整个头部来说,那形状还是立体的,完全是科学家风貌。我被他们的风貌所吸引,这时候才发现,坐在堆满资料和文稿书桌前的父亲=神官也并不是长相奇怪,而是外貌堂堂,足够和他们比美,想起来感到自豪。父亲=神官骨骼大,总是上身挺直端然正坐,宽阔下巴斜向地扬起,半睁半闭的眼睛,以悠扬而且节奏分明的干脆利落的答话,给提问的学者们留下铭感的印象。阿波老爹、培利老爹把我讲给他们的神话与历史的几个插话一一提出来核实,那时,父亲=神官都回答说:〃对!确实有这样的传承,不过还有另一种说法……〃然后就保持沉默。此后,父亲=神官舒缓地谈起他以斯巴达教育方式口授给我的神话与历史,他不说这一切都是事实,大力推崇,而是首先确认这只是如此窄小地区的传承。这就意味着,因为它是普通人民之间口传的传承,其中难免有夸张的成分。然而它毕竟有个限度,传承也有传承的现实,和毫无根据的空想是两码事,从而表明了自己的见解。

我在旁边听着这些话,同时也就理解了父亲=神官以斯巴达教育方式所传授的,与其考虑它是否属实,莫如把他的话完全记下来,为了防止忘了,经常背诵倒是更合适。现在我认识到,总而言之,父亲=神官丝毫没有违背我们当地教他遵守的原则和自己的信条,很好地满足了阿波老爹和培利老爹的要求,同时也婉转地达到了韬晦的目的。不过,也可能是学者们从父亲=神官关于传承的微妙态度上感悟到,这些传承和盆地这一共同体的根本相关,十分重要,他们作为外来人还是以不涉足其中为妙。阿波老爹和培利老爹对于我跟他们谈的传承谈了他们的评价。他们说,这块土地开辟出来,创造了〃自由时代〃的繁荣之后,逐渐走向衰微的新世界,不仅具有世外乡土的性格,而是一个独立国家,在具备多层多样的传承的规模上,甚至可以称之为小宇宙。他们接着说,父亲=神官得到了确实的信赖。现在我根据那天的经验,对于历来忌讳说出它的真名的我们这块土地,作为符合其神话与历史始终一贯以至于今的称呼,我使用了村庄=国家=小宇宙这个名称。

第六信 村庄=国家=小宇宙的森林

(二)

阿波老爹和培利老爹不愧是有学问的人,他们对于别的领域的专家始终以尊敬和诚实的态度对待。而且我觉得他们不是站在权威主义上,而是具备真正的专家洞察事物的眼力。他们看得出父亲=神官是一位为了研究本地的传承而倾注了毕生心血的人,在他有限的世界里,克尽阙职地当他的专家,提高他的学术水平。所以他们想旁听他是如何以斯巴达教育方式教给我传承的,他们的希望是认真的。因此,父亲=神官才常常请他们到社务所来。即使如此,父亲=神官也坚守我们当地的原则,阿波老爹和培利老爹前来旁听的时候,父亲=神官对我讲的是创建期或者〃自由时代〃的神话式的插话。对于维新后的历史绝对避开,往上溯,即使因起义而和藩镇权力抗争的历史也不讲。我现在想起,即便是神话,同巨大权力对抗而自己独立的村庄=国家=小宇宙的基本情况的传承,只能另找机会再给我讲了。由此可见,父亲=神官是深谋远虑的,但当时我还是个孩子,所以只觉得滑稽。原因是我觉得阿波老爹和培利老爹通过我们当地的神话与历史,不仅承认存在于这片土地上的是一个国家,而且确认它是和外部世界的人截然不同,纯粹是另一个宇宙。

在这之前,我以为从父亲=神官那里接受斯巴达教育就够了,但是峡谷和〃在〃还有这样的神话与历史,而且自己一个人被挑选出来,必须由父亲=神官硬灌给我,我把这件事一直当作害臊的事看待。这内心的羞耻又加上了因为每天受斯巴达教育,不得不成了峡谷和〃在〃唯一的一个带着一张苍白面孔的孩子,这就是说,多了一层例外生活的羞耻。我这种感受,在知道阿波老爹、培利老爹正面地接受了我们当地的神话与历史之后仍残迹未去。所以对于自己听来的传承,无一不当作滑稽的玩笑话,掉以轻心地对待。而且,对于破坏人在悬崖上的巨大杨树那里的锻炼身体,大怪声时代,破坏人被塞进〃洞〃里多年而变成矮小的个子,如此等等的我们当地的神话与历史,看成纯粹过多地强调滑稽的一面的东西。至于我们当地处于开创时期,即将成为新世界的土地是大放恶臭的沼泽地带,我却把它说成不要说人就是畜生也不能靠近的地方,妹妹,这简直是在打趣逗乐的扯淡式的插话。

至于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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