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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9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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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南的洋务,”郭嵩焘叹道,“想来浅尝即止,未有以为继,最终不了了之。唉,若能一以贯之,二十几年下来,何愁国不富、兵不强?又何至于弄到今天割地赔款、国家残破的局面?”

    “筠翁说的不错!”唐景崧说道,“可是,就因为洋务、教务和统嗣之争绞在了一起,洋务便办不开来——根本是不敢办了开来!所以,只好‘浅尝即止’了!”

    “明命王还算是有魄力、有才能的,其后的绍治王,庸庸碌碌,魄力、才能远不及乃父,明命王办不成的事情,他就更加不必说了——事实上,他大约根本就没有想过,去把乃父搁下的这些事情重新捡了起来。”

    “到了嗣德王这儿,他是个读死书的人,加上安丰郡王谋反于前,丁导作乱于后,统嗣之争,愈演愈烈,我看,虽然越南的国势,已到了几不可收拾的地步,但洋务一节,三、五年之内,还是不必指望的!”

    “不去说宗室了,”曹毓瑛说道,“局面败坏至此,宗室之外,越南朝廷重臣之中,就没有头脑清醒、幡然觉悟的?”

    “有,不过实在不算多。真正如琢公所言‘头脑清醒、幡然觉悟’者,大约只有一个潘清简。”

    说到这儿,微微的摇了摇头,“不过……唉,可惜!”

    “维卿,”曹毓瑛说道,“这是你第二次为潘清简‘可惜’了。”

    “是,”唐景崧说道,“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

    顿了一顿,神色凝重,“就在我启程回国之前,接到消息:潘清简仰药自尽了。”

    啊?

    听众们都是一脸的意外。

    “是因为南圻的事情——”

    顿了一顿,唐景崧说道:“今年六月份的时候,法国再次对南圻用兵——之前,法国已经割取了南圻东部三省嘉定、边和、定祥,以及及昆仑岛;这一回,兵锋所指,是南圻西部三省永隆、安江、河仙。上一回,法、越很打了几年的仗,这一回,越南全然无力与抗,法人兵不血刃,就得遂所愿,至此,整个南圻,都落入法人囊中了——这些,我已经禀告了朝廷。”

    关卓凡点了点头,“是。”

    “彼时,”唐景崧说道,“潘清简的头衔,是‘永隆三省经略大臣’。”

    啊……

    “这么说,”文祥说道,“潘清简是秉持疆臣守土有责、与共存亡之义,自尽殉国?”

    “也可以这么说,”唐景崧说道,“不过,这不算是最重要的原因。潘清简并不能说是正经的‘疆臣’,他这个‘永隆三省经略大臣’,是被临时抓的差,他去南圻,不是‘守土’,而是‘折冲’,可是,形势至此,根本‘折’不下来。”

    听众们心想,就算谈不拢,失地的责任,似乎也不能由主持谈判的人来负责呀?这个……用不着自杀呀!

    唐景崧晓得听众们的不解,说道:“换一个人,一定不会自杀;可是,潘清简不同,他是……千夫所指,他……唉,走到了穷途末路了!”

    “壬戌和谈,潘清简是‘议和全权正大臣’,《壬戌和约》,就是在他手上签下来的,打这儿开始,一直到他仰药自尽,越、法交涉,皆由其主持。”

    就这么几句话,听众们便隐隐约约知道,潘清简“仰药自尽”的原因何在了,也大致明白,唐景崧何以说他“走到了穷途末路了”。

    “壬戌和谈,潘清简陛辞之时,嗣德王告诫他,‘土地决不可许,邪教决不可公行’,可是,不割地,不许传教,如何‘和’的成?《壬戌和约》,终于还是不免割地、传教的条款。回到京城,嗣德王大骂潘清简,‘非特本朝罪人,亦千古罪人也’!”

    “不过,骂过骂,并没有给予潘清简实质的处分。嗣德王还梦想着推翻成议,收回失地,既然要继续跟法人折冲樽俎,就不能少了潘清简——除了他,既没有人干得了、也没有人愿意干这个差使。”

    “可是,已经煮熟了的鸭子,法国人岂肯让它飞了?潘清简注定徒费口舌。次年,换约完成,《壬戌和约》生效。”

    “本来,潘清简的官声是极好的,他不但清廉勤能,耿直敢言,更是士林领袖——嗯,潘清简在越南士林的地位,和倭文端在中国士林的地位,相差仿佛。”

    “可是,经《壬戌和约》一役,潘清简何止威望大损?朝野上下,简直目其为‘公敌’,为‘众矢之的’了!”

    “彼时,异论藉藉,以为割地赔款之事,由全权大臣一意为之,并非出自上意,于是良莠相激,浮言胥动,终于酿成了大乱子——宗室阮福洪楫等举兵造乱,声称‘清君侧’、‘杀尽越奸****’——亦即潘清简为首的一班‘主和派’了。”

    我靠,越南的宗室叛乱,怎么没完没了啊。

    “这位阮福洪楫,”许庚身说道,“总不该是亲法、信教了吧?”

    “不是,”唐景崧说道,“他是富平郡王阮福绵安的儿子,嗣德王的堂弟,是那种典型的卫道之士。他起兵叛乱,其意并不在大位,确实是奔着‘清君侧’去的。”

    顿了一顿,“所以,同样是叛乱,阮福洪楫的下场,就比阮福洪保、阮福膺导父子好的太多了——处分不过‘闭门读书’而已,连爵位都没有削掉。”

    听众之中,有人极自然的想到了太平湖畔同样“闭门读书”的那一位,不过,那一位的爵位,可是削掉了。

    当然,彼此的事由,并不尽相同。

    “阮福洪楫造乱,”唐景崧说道,“‘清君侧’、‘杀尽越奸****’云云,还不是最叫潘清简难受的。酒后吐真言,潘清简曾经对我说过,他最苦恼的,是南圻义兵旗帜上的八个字——‘潘林卖国,朝廷弃民’。”

    顿了一顿,“南圻割给法国之后,当地民众,有那不肯甘伏的,扯旗放炮,对抗法人,不过,旋起旋灭,不成气候。”

    再顿一顿,“这个‘潘林’,‘潘’自然就是他潘清简了,‘林’,是壬戌和谈时他的副手,‘议和全权副大臣’林维浃。”

    曹毓瑛叹了口气:“真正是世人皆欲杀啊。”

    关卓凡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记得,辛酉政变之后,穆宗毅皇帝奉两宫回銮,京城里,就颇有一些议论,说抚局虽成,可是,吃亏太多!难听些的,就说‘丧权辱国’,骂恭亲王‘鬼子六’、‘汉奸’什么的,亦不乏其人——”

    微微一顿,“当时我就想,怎么,换了你老兄去谈,就不吃亏了?看你老兄那一脸懵懂的样子,只怕会吃亏更多吧?又或者干脆不谈,继续打下去?如是,请问,拿什么打下去呢?兵在哪里?钱在哪里?枪炮子药又在哪里?”

    “真硬着头皮打下去,到了无以为继的时候,还是要跟人家谈,到时候,吃的亏,赔的钱,只怕倍于今日吧?”

    “慷概激昂,口舌便宜,哪个不会?可是,于大局何尝有一丝一毫之补益?打了败仗,要做的,不是梗着脖子不认帐——不认成吗?不认就没打过败仗?不认人家就放过你了?哼,这和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又有什么区别?”

    “打了败仗,该做的,一,该认的帐,要认;二,痛定思痛,卧薪尝胆,生聚教训,以求有朝一日,一雪前耻!”

    辛酉年的“抚局”,主持其事的,是恭王和恭王的丈人桂良,不过,文祥也算“襄赞其事”。局内人的辛苦和委屈,真正是“不足为外人道”,此刻,文祥听关卓凡一气说下来,几乎每一句话,都打进了他的心坎里,就是自己自辨,也未必能够这么透彻!

    往事涌上心头,不禁鼻酸眼热,几乎就要流下泪来,他赶紧暗暗的吸了口气,将激动的心情,按捺了下去。

    “王爷的训谕,透彻极了!”唐景崧大声说道,“可惜,越南朝野上下,尽是王爷说的这种‘口舌便宜’的人!”

    顿了一顿,稍稍放低了音量,“前头不是说,嗣德王梦想着推翻成议、收回失地吗?他认为,这种事情,法国派在越南的官员,是做不了主的,跟他们谈没有用,要谈,就得直接跟法皇谈。自然,这个差使,还是落在了潘清简身上,嗣德王给他加了个‘如西正使’的头衔,叫他去法国京城巴黎,面觐法皇,索还南圻东三省。”

    “潘清简出使之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叫法国人将已经吞进了肚子里的肥肉吐了出来,无异与虎谋皮,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可是——”

    顿了一顿,“真正是奇迹之中的奇迹——潘清简居然把这个事儿办成了!”

    *(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哀莫大于心死() 
办成了?

    可是,目下,不但南圻东三省法国人没有还给越南,不久之前,还把南圻西三省也给占了,怎么能叫“办成了”呢?

    “潘清简使法,”唐景崧说道,“是继英睿太子后,阮主第二次对泰西派出使团;阮朝开国以来,则是第一次。因此,法国方面,十分重视,十分礼遇:鸣十七响礼炮,外长设宴招待,泰西诸国使节作陪。”

    顿了一顿,“之后,法皇拿破仑三世,更亲携皇后、皇太子,接见了潘清简一行。”

    嗯,法国人培养带路党,还真是颇有一套啊。

    “潘清简就在觐见法皇的时候,”唐景崧说道,“递交了请求归还南圻三省的国书。他说,南圻为我朝龙兴之地,不比他处,恳请皇帝陛下念在两国世代交好的情分上,许还南圻三省,则越南国上上下下,皆戴皇帝陛下之大德,越法邦谊敦睦,永世不移,不在话下。”

    “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未曾想,拿破仑三世对潘清简的这番话,居然颇为动容,以为可以另定新约,取代《西贡条约》——即《壬戌和约》,并指派何巴理中校为曼谷领事,全权负责与越使谈判新约事宜。”

    “谈判的结果,越南以一千三百万银元,赎回南圻三省;另外,法国还得到了在越增加殖民点、扩大通商、公使驻京之权利。”

    哦,果然“办成了”?

    关卓凡沉吟了一下,说道:“法国人大约觉得,消化南圻三省,还需要相当时日和投入;同时,南圻三省之外,越南对法,必严防死守,法国无论通商还是传教,都步步荆棘。通扯下来,短时间内,占领南圻三省,未见之利,先蒙其害。如果归还南圻,一来,可换回更多的真金白银,二来,法国势力,可就此深入越南——这么着,说不定,还能更快些将整个越南纳入囊中呢。”

    微微一顿,“嗯,占领南圻,归还南圻,各有利弊,就看执政者如何抉择了。”

    “王爷睿见!”

    顿了一顿,唐景崧继续说道,“不过,无论如何,南圻三省是收了回来,消息传回越南,嗣德王以下,无不笑逐颜开,以手加额,可是——”

    再顿一顿,“叫人大出意料的是,越南朝廷,居然不肯批准这个新约。”

    啊?

    “这可奇了!”文祥说道,“是不是因为……公使驻京,这个,与体制不符?”

    文祥这么想,是有原因的。辛酉年,英法之所以进攻北京,以致天子播迁,就是因为文宗出尔反尔,不肯接受之前《天津条约》“公使驻京”的成议,拒绝英法等国公使进京换约,英法视中国背约,这才大打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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