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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10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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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对皇夫来这么一下,辅政王之前的“邀约”,宝廷就不好接了,正在踌躇,皇帝又说话了,“对了,宝廷,你还没有见过我的另一位师傅——”

    说着,将手向那位丽人一让,“这位是婉贵妃。”

    果不其然!

    宝廷微微吸了口气,对着婉贵妃,恭恭敬敬的请了一个“双安”,“给贵太妃请安!”

    婉贵妃含笑颔首致意。

    宝廷起身之后,对关卓凡说道:“王爷所命,某何敢辞?只是,呃,我突然想起来了,翰林院那头儿,我还有一份功课没有做,明天如果不能按时缴了上去,掌院学士非得跳脚不可!这个……平日里的功课,我喜欢别出心裁,万藕翁本就看我不大顺眼了,可不敢再得罪他了!嘿嘿,王爷的钧命,只好——”

    关卓凡一笑,“万藕舲跳脚是副什么模样,我倒是想不出来——也罢,不勉强你了,你这就去罢!”

    “功课”云云,自然只是宝廷的托辞。

    宝廷虽然恃才傲物,狷介狂放,但绝非不识眉眼高低之人,他晓得辅政王“一块儿走一走”之说,只不过是句客气话,如果皇帝真的需要词臣随侍,难道不会从上书房、南书房带人过来吗?到了文渊阁才就地抓差?焉有是理?

    如果到文渊阁来的,仅仅是皇帝、皇夫两公婆也就罢了,自己不识眉眼高低的留下来,顶多是忍人生厌,关键是,还有一位婉贵妃!——这是一个什么阵势,他还看不大明白,既然看不明白,就不可以在一旁多嘴多舌,一句话说错了,抢了不该抢的话头,出了不该出的风头,所获者,就不止于“惹人生厌”了!

    因此,宁肯拿一个谁都不可能当真的“功课”打马虎眼,脱身求去。

    事实上,方才辅政王的“邀约”出口之后,皇帝拿手指戳了皇夫那么一下,就是在有意无意的“打岔”了——这是一个不希望宝廷留下来“一块儿走一走”的委婉的暗示。

    “是!”宝廷说道,“谢王爷体恤!”

    顿了顿,“不过,嘿嘿,今天我虽已进了文渊阁,可以,一眼书也没有来得及看——请王爷的示,这个‘每月三天’,今天的这一天,应该……不做数吧?”

    关卓凡大笑,看向皇帝,“皇上说呢?”

    皇帝也笑,“宝廷的账,算的倒是清爽——好吧,‘今天的这一天’,就不做数了。”

    “谢皇上!”

    言罢,跪下行礼,“臣告退!”

    起身之后,极想再偷偷的觑一眼婉贵妃,可是,到底不敢,只是垂着手,躬着身子,退后数步,然后转过身来,匆匆而去。

    转过了主敬殿,才放慢了脚步,又走了几步,终于驻足,回过头去。

    不过,殿阁障目,什么都看不见了。

    婉贵妃的丽影,始终在眼前若隐若现,宝廷的心头,一片惆怅。

    *

    *

    文渊阁这边儿,一直到宝廷看不见人影了,皇帝才开口说道:“这个宝廷,倒是有趣——嗯,都说本朝纳兰性德之后,诗词上头,就得数他了,还有人说,他和纳兰性德,‘前后辉映’,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呢?”

    这个话,是对着关卓凡说的,关卓凡微笑说道:“诗词一道,我是一窍不通的——这得请教婉贵妃。”

    “王爷太谦了,”婉贵妃说道,“宝廷虽然早享大名,不过,我进宫进的早,他的诗作,我并没有读过多少,其实无从置评。”

    “好嘛,两位老师都这么谦虚——”皇帝又拿手指戳了一下丈夫,“还是你说吧!”

    “呃,好吧——”关卓凡说道,“说错了,婉贵妃可别笑话我。”

    “不敢。”

    “我以为,”关卓凡沉吟了一下,“纳兰性德之性灵,直追李后主,几可说‘得之于天’,莫说本朝,就是算上前明,亦无出其右者,宝廷虽然才气纵横,不过,单论诗词,较之纳兰,还是远远不及的。”

    “哟!”皇帝很意外,“我倒没有想到,你对纳兰性德,评价竟如此之高的?”

    婉贵妃没有说话,可是,一双妙目,亮晶晶的。

    “我这算拍马屁——”关卓凡笑道,“不是拍纳兰,是拍你们二位——晓得你们女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喜欢纳兰性德的。”

    “好吧,”皇帝笑道,“这样的马屁,你以后多拍一拍。”

    “臣遵旨!”

    婉贵妃拿手绢儿掩住了口,嫣然一笑。

    “不过,”关卓凡正容说道,“诗词一道,纳兰性德虽负天纵之才,诗词之外,他就碌碌无为了;宝廷的才力,却不止于诗词,这一层,请皇上留意。”

    皇帝收起笑容,认真的想了一想,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记住的。”

    说罢,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文渊阁,“这座文渊阁,真正是特别!别的不说,怎么屋顶的瓦,是黑色的呢?宫里头的屋瓦,大都是黄色的,也有青色的——咱们过来,路过的南三所,屋瓦就是青色的——黑色的屋瓦,我还是第一回见呢!”

    “这得请‘地主’来说话——”

    说罢,关卓凡转向一旁的乌赫,“你叫乌赫?”

    乌赫赶紧走上一步,哈哈腰,说道,“是,卑职乌赫!”

    “你替皇上回吧!”

    “是!”

    顿了顿,乌赫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皇上的话,黑色主水——藏书楼第一怕火,文渊阁用黑色屋瓦,寓‘以水克火’之意。”

    *

第五十章 以水克火,渊源泓窈,统绪不坠() 
“以水克火……”

    皇帝沉吟了一下,指了指前面的方池,说道:“门前挖一个池子,除了文渊阁,宫里头似乎没有第二处所在这样做了——这是不是也是‘以水克火’之义呢?”

    “是!皇上圣明!”乌赫说道,“这个池子,和金水河连通,既寓‘以水克火’之义,也有实在的灭火的功用,万一——臣说的是‘万一’——万一文渊阁失火,可以就近取水灭火,且水量充足,不虞……呃,这个‘杯水车薪’。”

    皇帝笑了,“‘杯水车薪’?——这个成语用的有趣。”

    “有趣”二字,乌赫不晓得皇帝是夸奖他还是讥刺他,也就不晓得该怎么答话,只好“嘿嘿”的赔着笑。

    “对了,”皇帝说道,“‘文渊阁’之‘渊’,从水,这……是否也是‘以水克火’之义呢?”

    “文渊阁”的名字,承继前明——当然,此文渊阁非彼文渊阁,前明的文渊阁,早就在李闯之乱中烧成了白地——彼文渊阁的功用,比较复杂,藏书只是其中之一,以从水的“渊”字命名,本意是否即寓“以水克火”之义,乌赫也说不好。

    不过,皇上金口玉言,她说是,自然就是,于是,乌赫说道:“是!皇上圣明!”

    这时,婉贵妃开口了,“乌主事。”

    婉贵妃称呼自己,居然带上了官衔!

    乌赫受宠若惊,赶紧转向婉贵妃,哈一哈腰,“是!贵太妃吩咐!”

    “我听说,”婉贵妃说道,“《四库全书》成书之后,奉高宗纯皇帝的钦命,一共抄录了七套,分储七阁,文渊阁只是其中一阁,所藏也只是其中的一套,是吗?”

    “是!贵太妃渊博!”

    “哦!原来还有六个‘孪生兄弟’啊!”皇帝好奇了,“都在哪儿呢?——都在紫禁城吗?”

    “呃,回皇上,”乌赫说道,“都不在紫禁城——文源阁在圆明园,文津阁在热河行宫,文溯阁在盛京大内,此三阁加上文渊阁,谓之‘北四阁’。”

    顿了顿,“还有‘南三阁’——文汇阁在扬州天宁寺,文宗阁在镇江金山寺,文澜阁在杭州西湖孤山。”

    “哦……”

    顿了顿,皇帝缓缓说道,“圆明园的那一套,现在应该不在了吧?”

    “呃……不在了。”

    圆明园不在了,文源阁不在了,所藏的《四库全书》,自然也就不在了。

    皇帝没有再说什么。

    气氛突然变得压抑了。

    婉贵妃看向关卓凡——她的神情,亦十分复杂。

    圆明园是皇帝的家,也是她的家。

    关卓凡则微微颔首。

    于是,婉贵妃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道:“请皇上留意,‘北四阁’,文渊、文源、文津、文溯,这‘渊’、‘源’、‘津’、‘溯’,都是从水的。”

    皇帝回过神儿来,想了一想,果然。

    “都是……‘以水克火’?”

    “是,”婉贵妃说道,“不过,不止于此——更重要的是,‘以水喻文’。”

    说着,向着关卓凡微微一笑,意思是,“我要开始卖弄啦”。

    关卓凡也是微微一笑,意思是,“我洗耳恭听”。

    皇帝沉吟了一下,“‘以水……喻文’?”

    “是,”婉贵妃说道,“这是高宗纯皇帝的圣训。”

    顿了一顿,“高宗纯皇帝说,‘文之时义大矣哉!以经世,以载道,以立言,以牖民,自开辟以至于今,所谓天之未丧斯文也——’”

    再顿一顿,“‘以水喻之,则经者文之源也,史者文之流也,子者文之支也,集者文之派也。派也、支也、流也,皆自源而分,集也、子也、史也,皆自经而出。故吾于贮四库之书,首重者经。而以水喻文,愿溯其源。’”

    皇帝仔细的听着。

    “《四库全书》分经、史、子、集四部,”婉贵妃继续说道,“即高宗纯皇帝‘经源’、‘史流’、‘子支’、‘集派’之谓,《四库全书》之得名‘四库’,亦由此而来。”

    顿了顿,“高宗纯皇帝还说,‘盖渊即源也,有源必有流,支派于是乎分焉。欲从支派寻流以溯其源,必先在乎知其津。弗知津,则蹑迷途而失正路,断港之讥有弗免矣!’”

    “哦……文渊、文源、文津、文溯,原来是这么来的……”

    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来,皇帝深深颔首,“我明白了,高宗纯皇帝的意思,是读书治学,要沿流溯源,这样,才能不失途径,才能找到办法,不至于无所适从。”

    “是!”婉贵妃很欣慰的说道,“皇上圣明!”

    顿了顿,“高宗纯皇帝的圣训,还有这样的一层意思——渊源即根基,读书治学,若不像皇上说的,‘沿流溯源’,则渊源不深,根基不牢,终究是走不远、长不高的——终究难有所成。”

    “嗯!”

    “晋葛洪《抱朴子》中有一句话,”婉贵妃说道,“可做参照——‘夫根荄不洞地,而求柯条干云;渊源不泓窈,而求汤流万里者,未之有也。’”

    “泓窈”是什么意思,皇帝并不了然,不过,结合上下文,大致猜的出来,于是再次深深点头,“是!”

    这其实就是在上课了,辅政王一直微笑倾听,乌赫、张海两个,听着听着,却不自禁的有些瞠目结舌了。

    婉贵妃做皇帝老师的消息传了出来,许多人都大不以为然: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后宫妃嫔,学问能够好到哪里去?顶多识得几个字,作得几首小诗,画得几笔小画,这就做得皇帝的老师了?

    现在亲眼看着,亲耳听着,这位婉贵妃的学问,还真不是盖的!别的不说,高宗的那些“圣训”,就连俺们,也是不晓得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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