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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筷子，朗声道：“吃饭！”
墨卿竹满意地点点头，道：“快吃吧。说了半天，一会都要凉了。不过，你们下山之后一定要小心行事。就算对张凡已经知己知彼，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那家伙奸诈的很，狡猾的就像只狐狸。”
沉香一面吃一面道：“他就是个狐狸。成了精的狐狸。”
墨卿竹看向赫连神溪，好似随意地来了句，道：“你能照顾好我家女儿的吧。”
赫连神溪看向他。
墨卿竹继续道：“如果不能保证她的安全，我们会随时出手的。然后把她带回万景阁。我是说彻底带回万景阁。”
赫连神溪听明白了墨卿竹的话，神色沉了沉，低沉的声音满是毋庸置疑道：“别想了。那种事不会发生。”
~~~
京都因为韩婴突然宣布的祭天大典变得格外热闹。
加之此时天气已经过了盛夏，虽然仍有火热的尾巴，但相对来说已经温度已经非常宜人了。
沉香赫连神溪吃过早饭后下山。
秦遥在明处并未派任何人一起同行。但沉香知道，这件事虽然大家表面装作并未当成什么大事对待，心里却定不会不紧张。
仙灵氏张凡、楚国一国之君韩婴。虽然只有两个人，却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角色。
一旦韩婴真的因为王若芸的活而丧心病狂，甚至不惜搭上整个楚国来攻打追杀她，事情又会怎么样？
她就算再怎么不忌讳那些肉体凡胎的士兵，但总也不能将那些奉命行动的人全都杀了。
难道韩婴举全国之力追击她，她就得不眨眼地将整个楚国的士兵全都解决么。这俨然不切实际。
所以，他们必须要考虑到这一点。
仙灵氏和张凡的消亡并不算什么，那是他们注定的结局。但那不是楚国注定的结局。韩婴做的事，如果是错误的，那不该让整个楚国都跟着他受到惩罚。
陷入战乱，然后被其他各个国家虎视眈眈，再一次发生刚刚结束不久的战争。楚国现在精力不足以再重新投入新一场战斗。
是以一旦再发生那种事，就注定是整个楚国的消亡。
这个道理不仅沉香懂，姚政懂……这个简单的道理，每个人都清清楚楚。只不过，有些人不愿意看清现实，有些人看清了现实，却又无法接受，因为凭自己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改变。
沉香看着面前人山人海，所有人都伸长脖子往祭祀台方向望。小孩子们也跟着看热闹，大一点的成群结队在大人身边钻来钻去，一直冲到最前面。
年纪小一点的，坐在大人肩上，指着台上站着的墨绿色长袍的男人，用甜糯的声音道：“爹爹，那个人好漂亮！”
沉香眉头微挑，顺着小孩子手指方向看去，不由得轻叹一声，笑道：“还真是长得不错。”一共遇到张凡两次。
第一次还是在戈壁，两个人相距一丈远，没说几句就天上地下的打起来。她倒是没发现张凡到底是个什么长相。
今儿他衣冠楚楚地站在垒高的祭祀台上，睥睨着众人，也让众人能够将他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
赫连神溪听着沉香这话，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道：“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类型的了。小白脸，腰大概跟你一般细了吧，不盈一握。难道刮起大风，人不会直接被带飞。”
沉香说完这话才想起身边还有个赫连神溪，果然，自己心中的懊悔还没开始，他那边意料之中的攻击，准确的说是毫无情面的贬低就开始了。
轰轰烈烈的开始。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如果可以的话，等解决了张凡。他当着张凡的面同自己说，自己也决计不会有什么意见。
赫连神溪道：“你再想什么。难道觉得我的话有什么问题。”
沉香一摊手，露出一抹真诚的笑，道：“怎么会呢。你说的话非常对，准确的很。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男子汉大丈夫，没事长的那么白作甚。就算五官长得再怎么好看，仍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娘里娘气的。”
赫连神溪闻言脸色顿时好看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绽放起五彩斑斓的烟火，瞬间夺去所有人的眼球。
沉香心里这样想。
他垂眸看着沉香，带着怀疑的语气道：“你确定？”
第455章（）
画中仙
67、
沉香举起手发誓，道：“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而且你怎么会跟这种人吃醋。你们两个完全不是一个类型。我跟你在一起，自是因为你自身的魅力，你与众不同的性格。”
她说着故意上前一步，拍拍赫连神溪肩膀，道：“所以啊，他和你不论从性质上，还是等级上比，都根本不在一个世界。你这样太拉低自己的身份了。他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我自是只喜欢你。”
赫连神溪脸上愉悦的表情简直不能用任何语言形容。
能从沉香嘴里听到这种毫不掩饰的夸奖，外加表白，是多不容易的事。简直比让人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还要匪夷所思。她
心中好似被人不由分说地揣了个手炉，热腾腾的，让整个人变得心情无比舒畅。一瞬间连空气都变得格外新鲜。
沉香说的也确实是真心话。不然赫连神溪那尖锐毒辣的眼力，怎么可能完全看不出破绽。唯一能够瞒过他的最好办法，就是不瞒着。
既然赫连神溪喜欢听，那她就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反正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什么秘密。偶尔互相吐露一下心事和对对方的感情，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尤其是对赫连神溪这种占有欲极强，又对感情非常重视的人。他们这种人听到心上人对自己说出真心夸赞的话，心中定然会绽放烟花。
这就像是赫连神溪了解沉香，很容易被另一个话题转移一样。赫连神溪也是如此。
她看着那眉眼之间全是炙热宠溺的情绪后，嘴角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扬了起来，道：“我是喜欢你的。”说着举起自己的拳头，放在他的心脏，道：“感觉到了么。属于我爱的压力。”
她说：“我一辈子可只能爱一个人。”
赫连神溪终于再也忍不住，扬起嘴角，笑容璀璨。
他握住沉香放在自己心脏处的拳头，道：“感受到了。很清楚。”
沉香点点头，颇为语重心长地道：“那就好。所以，以后不要随便吃醋了。那会让别人觉得，我真的对谁有了意思。也很麻烦。你不是一直很自信么。继续坚持下去吧。我会给你自信的资本。”
赫连神溪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都变得轻柔起来，道：“你这丫头，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这种话。突然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总是让我想起你的小时候。”
沉香灿灿一笑，道：“当然是遇到你之后。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我就无师自通了。”她并不打算和赫连神溪说自己已经将记忆完全恢复的事。
人生总要留点遗憾。
而且最重要的，那些记忆虽然很好，但毕竟也包括了巫神氏被血洗的黑暗。所以还是不要想起来了。这样他也就不用为自己担心。
担心自己会不会佯装坚强，实际上心里总是会很痛苦。因为曾经那段不能抹去的黑色，或者猩红色的记忆。
大概是太高兴了，以至于赫连神溪对她这话完全没有怀疑。而且不得不说，沉香已经在很多事上都体现出来无师自通的高超境界了。这点小意思自也不算什么。
正想着，突然身边有人低声道：“天！竟然真的有神仙么！”
两人都被这声低呼拽了回来。循声望去，立刻明白过来那是怎么回事。——原来张凡不知用利用灵力做了什么，让本摆在自己面前的祭祀桌飘到半空，上面放着的祭祀的金盘、金碗、金筷子，明晃晃的几乎要将所有人的眼睛晃花。
沉香小声道：“他在做什么。难道真的准备做个法事，人模人样地来个祭祀大典？他也不怕事情做得太多，露出马脚。暴露出自己其实根本什么都不是。不过生在了仙灵氏，拥有了旁人没有拥有，甚至没见过的实力而已。
“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神明了。还真是讽刺。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他把戏做的这般足，是为什么。咱们都心知肚明，他是请狼入室，咱们是愿者上钩。这场祭祀不过是个噱头，一封挑战信而已。
“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他人站在这，咱们也一定会来。反而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人。诶……看看这人山人海的，还真是让人头疼。若是动起手来，他们可怎么办。”
赫连神溪看着台上的张凡煞有其事地做着各种动作，轻声道：“人总是视觉动物。当这些人亲眼看到张凡做出这些神奇事情时候，就会不自禁地将他视为神明。放在至高无上的位置。
“所有人都人认为神明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所以当他在人们心中种下这个根的时候，就代表咱们不管什么时候动手，都会变成亵渎神明。”
沉香好似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心脏咯噔一下，道：“你是说，张凡设计这件事，并不止吸引咱们两个过来。”
赫连神溪应了声，道：“怎么会那么简单。他可是只狐狸。”
沉香轻笑了声，有些发冷，道：“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也是，这个成了精的狐狸，做事情上双保险都是最基本的吧。如果不能完全保证自己的安全，他肯定打死都不会出现。”
她说着再次看向张凡，道：“你觉得，台上那个，是真是假。”
赫连神溪道：“应该不会是真的。这是最基本的准备。他用假人引咱们两个出手，然后让在场所有百姓都看到这一幕。集体讨伐倒是没有那么夸张，不过心里不向着咱们是肯定的。而且，这些人如果因为害怕而四处乱窜，咱们两个的行动多少会受到些影响。”
沉香抓了抓头，眼睛染上愠色，低声道：“真是受不了这种人了。一天到晚想这么多事，怎么不累死他。让他绞尽脑汁，油尽灯枯吧！”
赫连神溪笑道：“不用油尽灯枯。”他抬手轻轻在沉香腰间揽过，道：“他已经走到尽头了。”
沉香眉头微挑，道：“这句话我爱听。”说着藏在袖中的右手轻轻翻动，蓦地一道红光闪烁，从人群之中穿梭而去，直冲向那在认真做工作的张凡面门！
众人肉眼凡胎自是看不清这般快的速度。只听着砰的一声巨响，张凡往后退了一步，上一秒还悬在半空的祭祀桌，此时已经连盘子带碗的全都摔在地上。
底下人一阵骚动，脸色都变了颜色。
当然，这突发意外并未让人去怀疑张凡。而是认为张凡真的和九天神明通上了话。而大概那个神仙脾气不好，所没等张凡说完，也没等祭祀结束，就将其手动遏制了。
众人窃窃私语，小心翼翼地偷偷观瞧台上脸色并不算太好的张凡。他踉跄两步站稳之后，脸色就变得白了些。
“难道张先生受伤了？”
“十有八九是这样。毕竟天外有天，同为神仙也分三六九等。那住在天上的，和住在地上的，实力、官阶肯定都不一样。”
“说的没错。张先生在咱们凡间虽然是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宝。但到了天上，会法术的神仙可是一抓一大把。完全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