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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传-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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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上房的门帘一动,拂耽延一手挑开帘子一手端着方才她端来的铜盆,带着一股隐约的药气从里头出来。

    风灵赶忙将毛毡推至廊下,垂头上前接过铜盆,将盆中水泼倒入水井边的下水槽中,蹲下身子打水洗盆。她能觉察出拂耽延并未立时离去,在她身后默立了一会子,才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开。

    他既走了,风灵飞快从地下站起身,拎着铜盆,一手拖着毛毡跑回上房。

    阿史那弥射换过了药,换了一身干净衣袍在榻上坐着,瞧着风灵将毛毡子在外屋的地下铺展开。

    毡子的情形要好过她预想的,她满意地拍拍手掌上的灰,就地在毛毡上一坐。

    “今晚就打算席地而眠了么?”弥射看着她脸上满足的笑容道:“瞧你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娘子,怎耐受得住?”

    “咱们行商的,风餐露宿本就是常事,有何耐受不住的。”风灵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头顶有瓦盖,身下有毛毡,那已是极好的了,昔年跟着商队过莫贺延碛,八百里流沙,无人无畜,烈日风沙,哪里食不得睡不得。”

    弥射颇有意味地注视了她片刻,忽然咧嘴笑起来,“别理那毛毡了,西厢房已命人拾掇了出来,你住那间便是。”

    风灵怔住,原来那西厢房是为她收拾的,今日一定是个出门的吉日,事事顺遂,惊喜连连。她从地下跳起,草草屈膝,欢欣道:“风灵谢义兄体恤。”

    “哎”弥射摆手道:“莫要谢我,亏得延都尉周密,命驿丞多腾了一间房出来。”

    风灵的愉悦渐渐淡下来,心仿若遭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被人戳破秘密的尴尬和不能确定的感激,同时油然而起。

    戈壁的暮色极短,天说黑便黑了,整个驿站掌起了灯。风灵出门往西厢房去时,抬头朝拂耽延所居的东厢房投望了一眼,灯下人影微晃,她不由翘起唇角莞尔一笑。

第三十五章 西州盘桓(一)() 
上房尚且寒酸粗陋,西厢房更是不必说了,但好歹还有床榻被褥。

    风灵就着昏暗的油灯啃了几口干胡饼,摸出水囊灌了两口冷水,算是对付过了腹饥。

    能单住一屋,此时于她而言,再无比这更称心如意的事了,她心满意足地和衣卧倒在榻上,闭眼便睡。

    次日清早,屋外府兵集队的动静将风灵猛地惊醒。她腾地从榻上坐起,揉眼看向四周,天已大亮。这时方看清屋内情形,身下的被褥灰暗发黄,屋内果然是简洁得不能在简洁。

    她起身掸平了身上的胡袍,开门探头往院子里张望,上房还未有动静,东厢房的门窗敞开着,里头好似已无人。

    院外府兵大约已收拾起了帐篷,集队待发。风灵赶紧顺着门缝溜至院子里,打了些许井水洗面漱口,再往上房去取铜盆打水服侍弥射起身。

    不足二刻,弥射梳洗收整停当,风灵戴上帷帽,跑去院外唤人拿绳床来抬。大车和赶车的车夫早已安妥候等,只等弥射上车。

    两名兵卒小心地将弥射搬抬上车,风灵刚要跟着一同入车内,一名府兵队正上前请道:“请娘子骑马赶路。”

    风灵放下已抬起的腿,回身狐疑地看向说话的队正。那队正自觉突兀,忙补道:“大车若得轻便,好行得更快些,早日抵达西州,免得路上出什么纰漏。”

    好生粗糙的托词,不知拂耽延打的什么主意。风灵在心里冷哼一声,原想问他,如何知晓一个胡婢舞姬会骑马,车内少了她又能轻便几许。但一念及这一路可以同府兵们一同策马奔驰,可早抵西州,也可不必整日闷在车内,便改了主意决心装傻充愣,什么也不问。

    她探头入车内同弥射交代了一两句,伸手便接过队正递来的缰绳。

    到了马背上,她这才觉得整个人都松快开了,连远处白雪皑皑的山脉,望着也比透过车壁窗格望到的更为壮阔。队正接了拂耽延的令,高声下令开拔,百人的马队撒蹄跑起来,不一会儿便成了茫茫戈壁与巍峨雪山之间的一团黄色烟尘。

    驰了一阵,行在她身侧的那名队正歪头朝她看了一眼,口鼻闷在纱帛中瓮声道:“娘子好骑术。”

    “将军过奖。”风灵侧头回道。

    那队正沉声笑了笑,“娘子过奖才是,小姓丁,行四,不是什么将军,队正罢了。”

    风灵隔着帷幔上的皂纱朝他点头一笑,也不管他瞧见没有,回头专心策马,甚是快意。

    自敦煌城至西州,取道伊吾道,足有两千里之遥,虽官道平整,车马畅达,仍是行了十数天。

    日间隔两个时辰一歇,每逢歇脚时,风灵便下马去大车内照料弥射,同他说笑一阵,眼见着他一日好过一日,至后几日手脚皆能动弹,亦能搀扶着走上几步。

    夜间投宿驿馆,照例是由拂耽延亲手替弥射换药换衣,且每夜都予她单独一间屋子歇息,有那么两三晚驿馆腾不出单间,却是她住了原该拂耽延宿的那一间,拂耽延反倒在驿馆外,同府兵们一同睡了帐篷。

    府兵们只当她是平壤县伯收的姬妾,虽好奇帷帽下的面容,也不敢同她多言语,只有那唤丁四儿的队正,时不时地会与她说上几句,所说的不外乎是通递拂耽延的指令。

    不出三日,风灵从丁四儿那套问出了他们会在西州滞留修整多少日,哪一日开拔回敦煌城。暗自掐指算了算,这几日内自己可否将西州的铺面安顿妥善。

    十六日后,终是进入了西州地界,一路顺遂平安,仿佛人人皆松了口气。

    次日行至高昌城城关外五里处,遥可见矗立的土黄色楼观。再走近些,城门外骆驼成山,马匹行人皆不许随意出入,早有安西都护府的人清空了城门,出城接应。

    风灵坐回大车内,跟着队伍一同进了城。不一会儿城外堆积滞押的商队一一通验了过所,陆续放进城来,人流渐渐混杂起来,不时有车马行人在大车边推搡拥挤。

    风灵撩开车上的帘幔四处瞧了瞧,向阿史那弥射道:“此处便该别过了。”

    弥射笑着递上一札文书模样的纸卷,风灵接过展开来看,却见是一札放归奴婢的文书,上头方方正正地盖着平壤县伯的朱红大印。“你冒名顶替而来,虽入得了城,却要如何出城?纵使你有本事出得去,免不了要费一番周章,有了这个便容易了。”

    风灵心头一热,不知要如何感谢才好,弥射摆手罢了她的谢,“一来我与你极是相投,现下既歃血盟了誓,又承蒙一路照料,举手相帮在所不辞。二来”

    这一路他说话都快直,此刻却吞吞吐吐犹豫起来,“二来,张县令的长女,韫娘,她对你赞许有加,日后还望你,多加照拂。”

    “义兄只管放心便是。”风灵心领神会,掩口笑道,“风灵省得。”说罢她将文书塞进随身的布囊,撩起帘幔,只一眨眼功夫,弥射再望出去,攒动的人群中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风灵一混入人群中,飞快地掀去头上的帷帽,混杂在各色发色目色的人群中,瞧着大车在渐行渐远,这才投身挤入熙熙攘攘的市集中。

    秉持着商家的敏锐,这一路上落入风灵眼中的皆是各色货品:益州的麻纸、萨珊的琉璃盏、于阗的羊脂白玉、中原的绢绸绫锦、替壁画上色的吐火罗青金石、拂菻的鎏金器物,甚至是衣衫轻薄,旋转如飞的美艳胡姬。

    耳中闻得叫卖不断车辚辚,马萧萧龟兹僧侣的梵唱琵琶羯鼓的欢悦汉话、粟特话、突厥话、天竺话,相互缠绕融合在一处。较之敦煌城,如今的高昌更是个玄妙繁荣的所在,同风灵数年前到过的高昌城仿佛不是同一城。

    安西都护府在此四年的经营,将所有的杀戮掠夺政变,都化成了繁昌兴盛,而流水般往来不绝的货品行商,在风灵眼中都化成了滚滚不断的利获。

    她心里大呼,怨不得今年西州来的商客少,有这样大市,谁还愿意冒着被劫掠被砍杀的险,花着两千里驮运的耗费,来敦煌城贸易。

第三十六章 西州盘桓(二)() 
一面四处瞧着热闹,风灵一面向人打听康家的酒肆所在,倒是不难寻,按着康达智一贯的做派,他的酒肆必定是市集中最瞩目光鲜的。

    “可是顾家小娘子?”待风灵走入酒肆时,眼尖的管事立马从里头迎了出来,惊道:“阿郎传信说顾小娘子将至,我私想着怎么也要个把月才能到,不想竟来得这么快。”

    风灵接过店肆内婢子递来的浆酪,顾不上吃一口,急切问道:“老管事费心,我那店肆”

    管事一拍巴掌:“错不了,小娘子莫急。已按着你的意思寻着了个地方,市口铺面皆是顶好的。”他上下看了看风灵满身尘土的模样,两千里奔走,壮汉尚且脱力,更不必说是个小娘子家。“客房现成的,不若先去梳洗梳洗,歇一觉,明日我再领你去瞧铺面,如何?”

    “不,不。”风灵连连摇头,“风灵在高昌只能逗留五日光景,晚了怕回不了敦煌城,劳驾管事眼下即刻便领风灵去,瞧过了,满意安心了,再洗濯歇息不迟。”

    老管事稍一迟疑,点头应下,“也好,铺面也不远,就在前头,走几步便到。”

    风灵看过店肆铺面,果然如管事所言,令她称心满意,登时一松懈,倦意上涌,拖着快抬不动的双腿,跟着管事回到酒肆中。

    有仆婢上前回禀洗浴的热汤已成,客房内的被褥也已换上全新的,风灵再抵抗不住疲倦,径直褪下外袍交予管事:“铺面文契便有劳管事了,收铺子的钱全在这袍子里头。”

    管事拎起袍子掂晃了两下,恍然大悟,原来她将金饼缝在了衣袍内,暗笑她而今虽已执掌了顾氏在西域商事,行事精怪却一如当年,丝毫不减。

    风灵这一觉,足睡至次日晌午。

    西州的日照比之敦煌更甚,刺眼的阳光直透射进帷幔,将她唤醒。她慢吞吞地从榻上坐起,舒展了全身的筋骨伸了个懒腰,心情便如同窗外的阳光般明媚。

    邋遢了半月有余,风灵几乎要不记得自己是个女儿家,她光着脚踩下地,踏着地下的细羊毛毡毯去翻行囊,取了一袭胭脂红蹙小团枝花的襦裙,牙色的半臂短襦换上,小心地修了眉,黛螺轻扫,脂粉薄敷,又是个娇娇俏俏的唐家小女子。

    忽觉行囊中有一物,取出一瞧,原是弥射写予她的放归文书,这倒提醒了她要尽快往都护府去签办过所,除开过所,另还有一沓子的琐碎事在屋外候着她出来。她忙放下手中的菱花铜镜,开门出屋。

    康家的老管事见她神清气爽地出来,笑眯眯地摸着花白卷翘的胡梢,啧啧称道:“哎,瞧瞧,上回见还是个女娃娃,跟猴小子似的,上树下河,打鸟追猫,这才几年,竟出落成了这副好颜色!”

    风灵笑应:“您可一丝都未变哪,与我小时候见时一个样儿。”

    老管事哈哈大笑起来,自柜后取出一只扎紧了口的羊皮囊,“顾娘子钱给得爽快,卖家也不敢耽搁,昨日下午便在市丞那儿做了文契,这便妥了。只是那铺面还需修葺平整,恐要花些时日,咱们库房内的那些布料,阿郎信中说小娘子在敦煌城已付了大半的钱资,眼下该要送往何处去?”

    “不忙,不忙。”风灵摆手道:“待过了今夏的流火,我的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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