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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神棍-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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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门大大开着,四下围观的越来越多。

    正觉女冠仍旧面无表情,没有说一句话,也看不出丝毫情绪起伏。

    赵夫人双目惊恐,双脚如被冰僵住,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潮渐渐涌动起来。

    又慢慢自觉地分成两列,中间留出了一道缝。

    一个鬓发满须,身形清颀的老人从其中走来。

    赵夫人高声哭道,“老爷!”

    檀生眼神一暗。

    这人就是周笃。

    赵显头一桩案子就与声名完美、门生遍天下的清流之首对上,赵显不自觉地向后一靠。岳阳大长公主神容肃穆地看向周笃,似笑非笑道,“许久不见周老先生,先生照旧精神灼烁,不知是亲生女儿的血肉供养的缘故,还是这都梁山养人。”

    “大长公主言重了。”周笃倒三角眼,神色却很平和,“阿容皈依宝山寺,而后患病而亡,不知血肉供奉是哪里的话?”

    岳阳大长公主轻哼一声,“揣着明白装糊涂!本宫还以为周老先生素来行端坐正,教养出来的女儿也应是遵规守矩,今日一听当真是骇人听闻——姑娘闺中偷人,暗结珠胎;老子狠下杀手,成全清名;为娘为虎作伥,虚伪慈悲…真是好一家人!”

    周笃笑道,一笑胡须便往上翘,看上去是一位极随和的老先生。

    “小老儿记得,大长公主家的一个小女娃娃被人拐了走,是小老儿上书希望那女娃娃自请出家以全名望。可见,大长公主与我周家积怨已深,您的证词自然做不得数。”周笃斜眼扫向赵显,“小后生,你是刑部的娃娃,你说小老儿说得有无道理?”

    赵显被点到名,形容一滞,“…律法中却有条规…”

    周笃显得胸有成竹。

    他几十年的清名,不可能毁在这个时候,毁在如此荒唐的事上。

    “既是岳阳大长公主证词无效,那自然判不得小老儿的罪了?”

第一百二十章 诡辩(中)() 
周笃神态自若。

    岳阳大长公主气得脸青面黑。

    这叫旁观者窃窃私语,将刚才的猜测尽数推翻。

    周笃老先生的声誉,一直都极好的。。。

    怎么可能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呢?

    不可能,不可能。

    肯定是这位仗势欺人的公主闹错了。

    搞不好,还是这位公主与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合演的一出戏呢!

    嘿,您别说。

    这黄毛丫头,长得还真是漂亮!

    漂亮的黄毛丫头手掌紧紧攥在一起,沉声张口道,“周老先生刚才说,阿容已皈依宝山寺,而后不久患病身亡。小辈冒昧一问,阿容如今葬在何处?”

    “就葬在都梁山山下!”

    人群里有好事之人连声抢答。

    “可有棺木裹尸?”

    “有的有的!一具榉木棺材!出殡的时候,俺还去看过!”

    好事之人再次抢答。

    “平日里,周老先生与其夫人可曾去扫墓祭拜?”

    “有的有的!周老先生还喜欢买俺的三支梅放在坟头!好怕有蛆虫啃食周小姐的尸体!”

    好事之人频繁得分。

    檀生转过身来,眼神直直看向周笃,“人死不可言,可言者为厉鬼,厉鬼为万人唾也。阿容死不瞑目,徒留一句白骨与蛇虫鼠蚁为伴。今日,我赵檀生势必要为阿容讨还一个公道!”

    周笃笑起来,好像听见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

    “就算小姑娘你句句属实,你又想怎么讨还?”

    “开棺!验尸!”

    檀生猛地起身,朗声道,“既然周老先生言之凿凿阿容装棺下葬,更有目击者见您与夫人常买三支梅以做驱虫!那么开棺之后,必有一具尸首!而这具尸首必定是周小姐的!”

    周笃的脸色随檀生的话逐渐下沉。

    赵夫人已然尖叫起来,“不可以!已经下葬,怎可开棺验尸!不可不可!阿容生前没有嫁人,怎么能让她死后颜面扫地!”

    檀生笑起来,眸光陡变阴冷,“阿容告诉我,开棺验尸不算颜面扫地,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折磨致死才让她痛苦!”

    赵夫人喉头一哽,被眼前小姑娘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不知该作何言语。

    檀生神色一收。

    现场僵持不下。

    岳阳大长公主恨得快要咬碎了一口银牙,早知周笃那伪道学要打死不认账,她就该立马多叫几个夫人太太过来,让她们也好好听一听啊!

    “刚才,周老先生说,因您与岳阳大长公主存有龃龉,故而她的证词不作数。”

    “那贫道的证词呢?”

    “贫道为六方之外之人。”

    “与这位小姑娘素昧平生,又谈何与其有所勾结。”

    “贫道亲耳听见,赵夫人讲述了你二人夫妇折磨毒杀周小姐的细节事实。贫道也愿意为此作证。”

    一管平淡而极有力度的女声。

    这声音似饱经沧桑,看透沧海桑田。

    檀生脊背一挺,转头目光炯炯地看向正觉女冠。

    正觉女冠大挑拂尘,缓步上前,仍旧面无表情,可一字一顿吐出来的话却极有力度,“贫道支持这位小道友所言,开棺验尸吧。若是当真由此惊扰到了周小姐的安宁,贫道原以整个道观为代价以为周小姐诵经。”

    众人哗然!

    什么!!!?

    愿意把这东岳观拿出来!!!

    把这东岳观当做筹码来逼周笃点头!

    师父!

    檀生瞳孔大放之后再大缩!

    师父,呜呜呜,小合真再也不淘气了呜呜呜呜。

    再也不偷吃青书的杏仁糖了呜呜呜呜。

    就算偷吃了也绝不放小石子进去滥竽充数了呜呜呜。

    正觉女冠神容淡定,好似只是拿了三枚铜板买了一块豆腐。

    周笃脸色大变。

    岳阳大长公主要出来搅这摊浑水,自是有她的想法。

    这正觉女冠素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赚香火钱,如今也愿意来出这个头!?

    “道长是方外之士,又何必掺和这人世间的凡尘俗世呢?”周笃还想开口,却被正觉女冠一句话堵了回去。

    “贫道犹记,周小姐似是皈依到了宝山寺吧?”

    周笃警觉点头,却完全不知道正觉女冠询问的含义。

    “那这么说来,周小姐也应当是方外之士。尸首、棺材、甚至留下的遗物全部都应归于宝山寺所有。按周老先生口中的条例来说,开不开周小姐的棺、什么时候开周小姐的棺材,都不由您与您夫人说了算,而由宝山寺的慧禅主持说了算。”

    正觉女冠拂尘搭臂间,隐有檀生撑腰到底的架势。

    檀生胸腔发酸,很有些想哭。

    慧禅主持和正觉女冠的交情,就相当于她和青书的交情。

    一起看没看过隔壁山猎户洗澡,倒是无迹可寻。

    反正肯定也凑一块儿做了不少事儿的。

    咳咳咳,其中应该不乏。。。坏事。。。

    正觉女冠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未待周笃反应,手一挥,侧身吩咐青书,“叫几个身强力健的姑子拿上铁锹去将周小姐请出来吧。”想起来再添一句,“另外给慧禅师太告知一声,若我东岳观扰了她寺中僧尼周小姐的安息,我正觉立刻将东岳观的地契奉上。”

    青书埋头称是!

    赵夫人惊慌失措,抬脚便想朝冲,奈何岳阳大长公主头一抬,两个婆子便将其拦住了!

    “本宫奉劝夫人还是耐心等待为妙。”岳阳大长公主只觉痛快!

    周笃眼神四下波动,看厢房外已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人,猛地有片刻颓唐。

    姑子动作极快!

    半柱香未过,青书满脸是泥,风尘仆仆跑进厢房中来。

    “棺材里…”

    青书大喘了几口粗气。

    “棺材里…”

    青书被口水卡住了。

    “棺材里,什么都没有!”

    青书满面通红,艰难地咽下口水!

    围观诸人的声音如浪潮一般,猛地高起低落,好似一把利剑向周笃袭来!

    “周老先生,劳您同学生回一趟刑部吧。”

    赵显躬身请周笃先行。

    赵夫人经不住此等刺激,瞬时晕厥在地!

    檀生口有点干,正埋头喝苦荞茶,却突闻正觉女冠的声音,在耳边没有丝毫波澜道,“你跟我到后厢来一趟。”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奇迹(上)() 
一大口苦荞茶刚在舌尖打了个转,便被迅猛吞下。

    檀生红着眼抬头,跟在青书身后规规矩矩埋头往外走。

    青书单手将门帘撩开,诧异地看着这小姑娘眼眶红红的,不由轻声发问,“你怎么了?”

    “我…”

    我被烫着了。。。

    那苦荞茶真的好烫。。。

    檀生正欲开口回答,却见正觉女冠高撩道袍,盘膝席地而坐,面无表情地看向檀生,单手朝下做了个请的姿势。

    檀生赶紧将后语囫囵吞下,老老实实地踱步进里堂,从小案架空层底下摸摸索索出一块凉席垫子,再规规矩矩地埋着头席地而坐。

    这姑娘,现在真是乖得像个鹌鹑。。。

    简直跟将才和赵夫人撒泼打滚,判若两人。。。

    “青书,去门外守着。”正觉女冠轻声发话。

    青书赶忙收回目光,一把放下帘子。

    竹帘倾斜而下。

    室内极简单地摆设着一支榻,一方桌,一只笔洗,三两只毛笔。

    东北角开了一扇窗,用牛皮纸糊成,浅褐色的酸枝梨木别了窗框,隐约能听见窗外小池潭水清凌凌的流水声。

    那支床榻,檀生熟得很。

    每过晌午,檀生都抱着那只雪白雪白、名唤麻将的长毛猫打呼酣睡。

    睡得麻将的白毛上全是她的口水…

    若是麻将先醒就嫌弃地蹬她鼻孔,誓要把她给闹醒。。。

    “咕噜噜噜”

    正觉女冠在煮茶。

    是拿都梁山里的山泉水煮成的。

    香喷喷的。

    正觉女冠眉眼静谧,轻抬手腕拎起小红泥茶壶,给檀生倒了半盏茶汤。

    檀生赶紧强迫自己收回贪恋的目光,规规矩矩地双手捧起抿了一口。

    好喝!

    正觉女冠煮茶喜欢加蜂蜜!

    檀生眼神一亮,再埋头吹了又吹,含了一大口。

    “小道友是怎么知道庚寅房中那堵墙,其实是一卷竹节帘的?”

    正觉女冠语声平和,直截了当。

    檀生一个猝不及防,又…

    又…被烫着了。。。

    檀生艰难吞咽下茶水,红着眼抬起头来,瘪瘪嘴。

    “檀生不仅知道庚寅房里那堵墙其实是卷竹节帘,还知道青书师姐喜欢偷看隔壁山猎户洗澡,还知道观中后院的那棵歪脖子树其实是被雷给劈了,还知道女冠有只猫名唤麻将喜欢宝山寺慧禅师太家的大白很久了…”

    正觉女冠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丝毫起伏。

    檀生规规矩矩地跪坐在正觉女冠身前,埋着头拿手背抹了把眼角。

    “我还知道咱们观里粮缸下有一个大地窖,里面藏着观里十数年的累积,还能通过地道逃到山下。”

    这是东岳观的机密。

    寻常姑子压根听都没听过。

    这是当时响马来袭,正觉女冠拖住那响马头子,低声让她赶紧自己逃命去。

    这都说出来了,正觉女冠还是没反应。

    檀生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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