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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昼行-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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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了夜锦衣。”

    夜锦衣轻蔑的扫了一眼下面的蒙面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唰”夜锦衣左手挥起,几丝银光闪过。

    只是一瞬,那些蒙面人全都保持着一秒前的姿势不再动弹,他们的眼里尽是恐惧和气急败坏。

    所以夜锦衣根本不用费力就可以制服所有人,原来他一直就把他们当成小丑戏弄。

    “我会回来的。”夜锦衣勾勾唇,死神般恐怖的眼神扫过蒙面人,说罢就便拎起已经陷入昏迷的沈渊,横置在马背,向无境山庄赶去。

    夜锦衣刚将沈渊带到鹤半月的云草堂出来,便在无境山庄迎面碰上了任啸云。如果他记得还算清楚,任啸云看他的眼神里是极度的惊讶与莫大的失望。

    也许,还有滔天的恨意。

    既来之则安之,夜锦衣这样想着,在任啸云走到近旁的时候,客气开口:“二叔好。”

    “锦衣,这是怎么了?一身的血,受伤了?”任啸云皱着眉头问道,说着大掌向夜锦衣的肩头拍去,却被夜锦衣下意识躲开。

    明知故问,夜锦衣在心底轻笑一声,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分毫。

    “多谢二叔挂念。”夜锦衣笑着开口,特意将这几个字的音咬的极重。

    “无事,只是方才在回来的途中遇见了些刺客。”他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道,又微微靠近些任啸云,压低声音道,“二叔,看到我没死很意外?”

    “锦衣是我们无境山庄的少庄主,自然是福大命大,没事就好。”任啸云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只是一瞬,他便笑着开口,并没有去回答夜锦衣问的话。

    夜锦衣也没有管他回答的是什么,只是笑的极为温和:“我想把庄中的生意暂时交给子钰,二叔怎么看?”

    “让子钰接手?”任啸云本该高兴,但从夜锦衣的口中说出总觉得有阴谋,所以定定地看着夜锦衣,但却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我想,将庄中事务暂时交给子钰,二叔就会费心教导指点他,应该就没什么空闲跟我这个小辈玩什么刺杀的把戏了吧。”夜锦衣反而笑的很温和,加上他说的这句话,让人觉得很惊悚。

    果然,任啸云的笑凝固在脸上,嘴角不自觉的抽搐着。虽然这件事他们都心知肚明,但没想到夜锦衣就这么大方的说出来。

    夜锦衣脸上的笑渐渐敛下去,又往前走几步,再跟任啸云擦肩时停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二叔,锦衣敬你是长辈,所以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若是二叔下次还是不小心做出些什么事情,锦衣可不敢保证二叔还能不能看到子钰娶妻生子。”

    而这句话偏偏又有多种意思,要不任啸云死,要不任任子钰死,要不两个都死。

    他向来不会这样将话摆在明面上,也不会这样狠戾,可是偏偏,沈渊今天所做的一切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让他整个人暴躁地厉害。

    “小子,看来我小看你了。”任啸云额上青筋暴起,眼中嗜血意味浓重。

    “二叔消气,别还没等我动手,自己就先暴毙而亡。”夜锦衣笑出声,不顾气的胡子乱颤的任啸云,潇洒走开。

    走出没两步,他就又转过身来轻笑一声:“二叔,你的人在林子里傻站着,是你去接,还是我派人去接。”

    说罢,他也没等任啸云的回答,便走开了。

    任啸云扭过头,眼里尽是戾气:“夜锦衣,我倒要看看谁先死。”

第六十八章 劫狱吗() 
夜锦衣一回虞宁的小院就让小厮给他打洗澡水,他的袖子和下摆沾了些血渍,早已干在衣服上,让他感觉浑身不舒服。

    风依旧很大,却始终没有下雨,阴沉沉的令人难受。

    回房间脱掉衣服,夜锦衣就在浴桶里泡着,他的头有些晕,昏沉沉的,泡在热水里这种感觉更甚。

    明明就没有出手,他却觉得自己的骨头像散架了一样,他觉得自己有些累了,真的累了。

    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在热水里泡着不一会儿就合上了眼睛。

    不过一炷香时间,他便睁开眼,不但因为他浅眠,更因为外面已经开始下大雨,夏日的雨来的狂暴猛烈,雨打在窗柩上,声音很大。

    他从浴桶中出来,水还是温的。

    擦干身体,穿好衣服,整理好衣服,踏出房门。

    风很大,雨也很大,空气中带着些许腥味,但是却没有再让他感觉到胸闷。雨打在房顶上、地上,溅起水花,院子里很快就有了积水。

    走到台阶边,雨点被大风刮落在他的身上,雨滴溅在他的脸上,带来些许刺骨的寒意。通过雨帘,他便看到院中那颗大树上些许白色的花瓣被雨滴打落,和着雨水铺满一地。

    雨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夜锦衣双手撑着长廊上的雕花栏杆,无神的看着荷花塘,看着荷叶因为雨滴上下浮沉。

    他有问题不明白,那个问题就像一块大石压在他的心上整整三年。他杀了沈壑,可是沈渊却不恨他,反而对自己异常好,好的令人不敢相信。

    这种好让自己这三年里无时无刻不在莫大的愧疚中活着,而当这种愧疚积累到一定的程度,让他快要发疯崩溃。

    凭什么?沈渊凭什么要这么对他?凭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折磨他?

    譬如,在任何时候都护着自己。

    譬如,无条件的相信自己,懂事的令人害怕。

    譬如今日,沈渊他是哪里来的勇气保护自己,还替自己挡掉那一剑?

    还是说,沈渊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自己,如果真是那样,那么,沈渊,你成功了。

    沈渊,你用这种方式折磨了我三年,你觉得我还会再给你折磨我的机会吗?你哥就算是我错手杀死,而你,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夜锦衣收回手,狭长的眸子眯起来,里面充斥着嗜血和阴鸷的情绪,猛地转身往外走。

    夜锦衣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他好像异常压抑,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姿态寻求一个解脱。而平日里他却是极其温和,笑意盈盈,宛若飘逸优雅的仙人,这种狂肆暴戾的样子几乎没有出现过,只因沈渊今日做的事情已经突破了他的极限。

    他杀了沈渊的大哥,沈渊不怪他,不但不怪他,反而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甚至自己的性命。

    他夜锦衣不怕人恨,他怕的是他已经伤害了别人,而那个人还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对他好。

    他宁愿沈渊直接一剑刺过来杀了他,那也比让他承受良心上的谴责好受几千倍几万倍,可是沈渊却偏偏不是这样做。

    这对他而言,是一种莫大的痛苦和折磨。

    他一定要知道原因,否则,他今日就毁了这个乱自己心神的家伙。

    在这样的雨天里,以这样快的速度跑着,雨点打在脸上就像刀割一般,生生的疼。雨水打的夜锦衣睁不开眼睛,他眯着眼睛,用已经湿透的衣袖摸了把脸,马的速度却并没有减慢。

    “少庄主,你·······”无境山庄的守卫见夜锦衣冒着雨过来,身上尽是腾腾的杀意,下意识就挡过来。

    夜锦衣挥拳将脚踢起,力道极大,直接将守卫甩到一旁,连看都不看就直接进去。

    任子钰正在沈渊房间照顾,沈渊的伤确实比较重,但并没有危及到性命,鹤半月帮他上完药施完针后,他就已经醒过来了,但只是对如何受伤的却缄口不言。

    任子钰帮他煎好药递到跟前,他却一口也不喝,脑子里充斥的满是夜锦衣当时嘲讽的目光。

    门口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他费力的抬头看去,就发现夜锦衣湿淋淋的冲进来,看自己的目光充满敌意。

    “子钰,你先出去。”虽然是在跟任子钰说话,但夜锦衣目光仍然死死的定在沈渊身上。

    “大哥,可是······”夜锦衣的语气虽然和平时一样,但任子钰看着夜锦衣的脸色却觉得不对,他那凶狠的目光让任子钰浑身发麻,不得不小心开口。

    “滚出去!”夜锦衣耐不住吼出来,燃起火焰的双目扫过任子钰,让后者忍不住打个寒噤,低着头走出去房间,走出房间之前有些担忧地看了沈渊一眼。

    夜锦衣一步一步的向沈渊走去,身上的雨水顺着他的脚步一滴一滴地下。沈渊苦笑的看着他,无奈的摇摇头,眼里竟然没有什么痛楚,反而是一种解脱。

    “沈渊,你为什么要这样?”夜锦衣慢慢的靠近沈渊,脸上是温柔至极的笑,但是那笑现在在沈渊眼里却极其阴森残忍。

    “说,为什么?”夜锦衣伸出手按住沈渊胸口受伤的地方,动作很轻柔,让沈渊觉得伤口有些困痛,很是难受。

    沈渊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夜锦衣见沈渊这幅模样,嘴角勾起阴森森的笑,按在沈渊伤口的手用尽全力,似乎不让他痛死不罢休,沈渊换好的白色衣服很快有渗出鲜红的血迹。

    沈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折磨的受不住,猛地睁开眼睛,忍不住颤抖者,脸苍白如同一张纸。

    “为什么?”夜锦衣终于收敛了自己的笑,认真的看着沈渊,“三年了,你觉得折磨我折磨的不够是不是?”

    夜锦衣从袖中抽出匕首,架在沈渊脖子上,那锋利的匕首很快就在沈渊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他的手很用力,但是匕首却并没有再深入下去,他只是逼迫着沈渊和他对视。

    “大哥,你干什么?”上官若仪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匆匆忙忙地赶过来,看到的却是自己最尊敬的大哥要伤害自己的丈夫,她猛地跑过来推开夜锦衣,严严实实地躺在沈渊的床前。

    夜锦衣瞥了一眼挡在面前的上官若仪,紧绷的脸有些松动,这一幕,似曾相识。

    “若仪,让开。”躺在床上的沈渊看着上官若仪,虚弱地开口。

    “你闭嘴。”上官若仪扭头阻止沈渊说话,眸中却尽是担忧和心疼,她又看着夜锦衣,哀求道,“大哥,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和沈渊是兄弟,你不能这么对他。”

    “若仪,让开。”夜锦衣低垂着眼眸,声音很淡,却带着嗜血的情绪。那柄沾了血迹的匕首还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他猛地抬头,阴鸷的目光扫向上官若仪。

    “不,大哥,我求你,他是我的丈夫,我不能看着你们这样。”她拼命地摇着头哀求夜锦衣,见夜锦衣的脸色仍旧是沉静又阴鸷,她猛地跪在夜锦衣的面前,拉住夜锦衣的衣袖。

    “若仪。”沈渊见上官若仪跪在夜锦衣面前,猛地从床上挣扎起来,却因为太过虚弱的身体跌倒在地上。

    上官若仪像是没有听到沈渊的阻止,只是拼命地求夜锦衣:“大哥,你看在莫弃和莫离的面子上放过沈渊好不好,他们还不到三岁,你不能让孩子长大没有父亲。”

    闻言,夜锦衣一直沉静的眸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低头看着上官若仪泛着泪光的眼眸,又抬头扫了一眼虚弱地倒在地上的沈渊,突然勾起嘴角轻笑一声。

    “哐当。”匕首被夜锦衣丢在地下。

    上官若仪看着丢在自己面前的匕首,猛地抬头看向夜锦衣:“大哥。”

    “少庄主。”沈渊也艰难地皱起眉头看向他。

    而他却只是安静地转身打算离开,他不想沈莫弃和沈莫离和自己一样,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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