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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昼行-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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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小腹下三寸之地。

    “媚香。”姬陵弯下腰,在他耳边清晰无比地开口。

    “不!”闻人落雪此前所有的防线霎时间土崩瓦解,他方才的镇定也顿时消弭殆尽,然后他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斗志,跌倒在地。

    有时候,爱这个字会让人不自觉地想起欲望,但若是爱的太深太久了,一旦有了欲望,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爱。

    媚香,是欲望的导火索。

    而爱,是催情蛊的养料。

    闻人落雪已瘫倒在地上,兴许是为了抵抗媚香和催情蛊的双重折磨,他耗费了不少的精力,是以额上的汗水很快就浸湿了地板。

    卫卿笑俯视着此时颇有些狼狈的闻人落雪,一动未动。

    媚药与催情蛊的双重折磨。

    他突然想起,当年他和夜锦衣从御剑山庄出来后,他被赛贵妃哄骗,给夜锦衣喝下了加有媚药的鸡汤。

    那时的夜锦衣早将他身上的催情蛊转移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时的夜锦衣,在欲望和痛苦的夹缝中也是这样痛苦。

    那时的夜锦衣……

    卫卿笑突然很想念夜锦衣,很想很想。

    明明他们只分开一天,他却觉得他们像是有很久很久不曾见过了,明明他们昨夜还相拥而眠,但此刻他却觉得很久没有抱过夜锦衣,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她的体温,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我不知道阿姐为什么要你死,但她说这是她唯一的心愿,那么我就一定要做到。”姬陵站直身子,侧头看了一眼棺材里的尸体,眼神黯然道,“这尸体的确不是我阿姐的,因为我阿姐并没有死。”

    任子钰见闻人落雪依旧在痛苦地挣扎着,他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握紧拳头,走上前去,带着善意与冷漠的矛盾目光,俯视着闻人落雪,道:“姐姐说,若是你太痛苦,就让我说一个人的名字。她说,那是你的止痛药。”

    说罢,他跪下身子,弯腰,贴近闻人落雪的耳朵,他生怕闻人落雪因为痛苦而听不清他的声音,所以他特地提亮声音来,用自己曾经在书塾背书的高亢声音,清清楚楚开口。

    “阿瑶。”

    闻言,闻人落雪不动了,如同死人一般,但却还有从他眼角淌下的泪水证明他并非死人。

    任子钰直起身子俯视着他,但还是跪在他的身前。

    “刀。”闻人落雪转动眼珠,将目光费力地放在任子钰脸上,他的语气中好似带了些恳求的意味。

    任子钰从自己的袖中抽出一柄短刀,双手放在闻人落雪的身前。

    “谢谢你给了姐姐十一年的生命,这柄刀是子钰的谢礼。”任子钰的声音很小,小到他自己都不确定距他咫尺的闻人落雪是否有听到这句话。

    但说完这句话,他便立马拂了衣袖,站起身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归来() 
闻人落雪双手有些颤抖地握住那柄短刀,他手虽是在颤抖,却很快速地将刀尖抵在了自己的胸口。

    呲——

    短刀已没入闻人落雪的胸口。

    “我虽然死了,可我并没有输。”他微微颤动睫毛,抬眸看向卫卿笑,不忘拭去嘴角的血迹。

    姬陵和任子钰也收敛神色,用极为严肃的神情看着卫卿笑。

    卫卿笑从怀中拿出一本看起来很陈旧的册子,将它扬在闻人落雪面前:“你是说它?”

    闻人落雪勾起唇角,他相信没人可以抵住忘川志的诱惑,楚钟岳不能,楚修翳不能,夜锦衣不能,此刻的卫卿笑亦不能。

    “不,你输了。”卫卿笑的话音刚落,那本忘川志也从他的手中落下,随之落下的,是棺木前的蜡烛。

    他的脚边是焚烧纸钱的火盆,那本陈旧的册子不偏不倚正好跌在这火盆里,被随之即来的蜡烛点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着,最后化成了灰烬。

    火光映在闻人落雪雪白的头发上,倒有几分壮烈的美感。

    “不可能。”闻人落雪勾唇笑道,他盯着那盆灰烬,像是不能相信卫卿笑就这般把这本秘籍付之一炬。

    “因为我不是楚修翳。”卫卿笑敛眸道。

    说着,他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玉佩。

    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来修补这块玉佩,纵使边沿缺了一角,纵使中间多出了一道无法忽视的疤痕,可它终归可以隐隐看出原来的模样。

    尤其是那玉珏中央的“琳琅”二字,那字依旧可以辨认。

    玉碎了要补,犯了错要弥补,而不是让玉更碎,让错误更深。

    幸而,他不是楚修翳,他明白这个道理,他更明白避免犯错就是此时对他而言最好的弥补方式。

    所以,他不可以犯错,他不可以用犯错的方式逼夜锦衣出现,他不能用越来越坏的自己来等待夜锦衣。

    他想让夜锦衣看见的是更好的自己。

    “棋手最后却输给了赌徒。”闻人落雪轻笑一声,之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任子钰看着闻人落雪闭上眼睛,心底却感受不到丝毫如释重负的轻松,他抬眸看了看面色冷然的姬陵,又看了看神情萧索的卫卿笑,哀伤地摇了摇头。

    而后,他拿起桌上的酒壶,将里面的酒尽数倒在檀香炉中。

    香灰四扬。

    “我要走了。”姬陵将闻人落雪的尸身扛上肩头,侧头看向卫卿笑,道,“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也不会再见了。”

    “她呢?”卫卿笑转过身,抬手拦在姬陵的身前,“也不再见我了吗?”

    “阿姐受了重伤,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养伤,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她临走时只说,要你不要找她。”姬陵侧头避开卫卿笑的目光,语气生冷道。

    卫卿笑的手臂依旧在拦在姬陵的前面,他死死地盯着姬陵的眼睛,没有半分放人的意思。

    姬陵似是也不着急离开,见卫卿笑不动,他将低垂的头抬起,无惧地迎上卫卿笑的目光:“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她在哪。”

    卫卿笑还是未动,眼中探究的意味依旧明显。

    任子钰不动声色地走到门口,将大门打开,而后,退到一旁。

    姬陵瞥了任子钰一眼,便扛着闻人落雪的尸身绕过卫卿笑,抬脚跨过大门。

    “后会无期。”在与任子钰错身而过的时候,他顿住脚步,低声道。

    任子钰眸色一沉,颔首道:“保重。”

    而后,任子钰便抬眸,目送着姬陵大步走下台阶,穿过院子,最后消失在无境山庄的大门。

    他知道,从此之后,姬陵与他们之间,便是永别。

    卫卿笑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任子钰转过身来,走到卫卿笑的身后,犹豫了许久,他才抬手轻轻拍了拍卫卿笑的肩膀,宽慰道:“大哥,等姐姐养好伤,她一定会回来的。”

    “是吗?”卫卿笑侧头看向任子钰,带着一种无比期盼的眼神看着任子钰。

    这种期盼,像是对救命稻草保有的最后一丝希望。

    任子钰这才发觉卫卿笑的脸上挂着泪珠,他心头一沉,强压着心中的悲戚与喉头的沉重,微笑着点点头。

    最后,他好不容易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字。

    “是。”

    卫卿笑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只是,这一次,任子钰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难得的喜悦。

    三天之后,邪神殿少主姬陵宣布解散邪神殿,从此江湖上再没有邪神殿。

    而无极门也果然像当日楚修翳在武林大会所说的那般已然覆灭,因为,江湖上也再没有过无极门的消息。

    只是,从那之后,姬陵和楚氏兄妹也再未有过音讯。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转眼已过了三年。

    无境山庄任啸决就在夜锦衣失踪的第四年的春天一病不起,很快,便病逝了。

    之后,无境山庄少庄主任子期继任庄主,只是,新任庄主而立之年却仍未娶妻。

    “楚修翳还没有回来么?”陆念放下手中的医术,侧头看向在一旁侍弄花朵的柔嘉,柔声问道。

    柔嘉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楚姑娘呢?还是在湖边么?”陆念又问。

    “嗯。”柔嘉直起身子,想了想,道:“许是在湖边等她哥哥回来吧。”

    陆念勾了勾唇,像是对此话既不认同:“这三年她每天都会去湖的对岸,总归不是每次都在等楚公子。”

    柔嘉侧头看向陆念,问道:“那是在等谁?”

    陆念未答,只是勾了勾唇角,又将目光放回手中的书上。

    透过手中的书,他好似看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

    时至今日,他仍觉得庆幸,庆幸自己当日竟会想到去给夜锦衣送上大婚的贺礼,若非如此,他还不能遇上失魂落魄的楚修翳和手足无措的楚云棠。

    当时的楚修翳,眼神麻木,如同一个死人一般,与当初在陆家争夺泣血剑的青岳山庄少庄主简直判若两人。

    当时的楚修翳手里死死地抱着一个骨灰盒子,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你就这么喜欢死在我面前。”

    而楚云棠见自己的哥哥成了这般模样,不该如何是好,哭成了泪人。

    陆念记得楚修翳,不只是记得楚修翳,他还记得江湖中流传着的关于玉展颜和楚修翳的故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兴许是为了报答夜锦衣当年的恩情,他将楚氏兄妹带回了御灵渡。

    他觉得,远离痛苦记忆的出生地也许就会不那么痛苦。

    这三年来,楚氏兄妹从未出过御灵渡。

    直到几天前,无境山庄庄主任啸决逝世的消息传到了这里,然后,楚修翳便留下一封书信离开了。

    信上只有五个字。

    “十日内定归。”

    青烟缭绕,湖水微澜。

    楚云棠打着赤脚坐在船边,手里还握着一根鱼竿,但只有这根鱼竿是证明她是在钓鱼的,因为她的面上并没有流露出一丝对钓鱼的兴致。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许是有些累了,她抬臂支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又过了一会儿,她直起身子,盯着鱼线沉入水中的那一点,喃喃道:“他呢,什么时候来?”

    “你这样毫无诚意地钓鱼,钓到晚上也钓不上来的。”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险些让她从船上掉下去。

    楚云棠先是一愣,待意识到这个声音是有多么熟悉又陌生,她才流着眼泪笑了一声:“你不知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吗?”

    “那我就是那只自愿上钩的鱼了?”身后的人沉沉道。

    “你这只鱼游的也太慢了,游了三年才游到这里。”楚云棠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觉得委屈,她觉得实在太委屈了。

    当年走的时候,这个男人分明说过,会很快来找她的,无论她在那里,他都会找到她的。

    她哪知道,这男人会这么蠢,找了这么久,久的她觉得自己都快老了。

    姬陵看着背对自己坐着的楚云棠,看着她的肩头因为抽泣而不停地耸动,忍不住弯下腰,环住楚云棠的肩膀,轻声道:“我怕卫卿笑会跟着我来这里,所以来的晚了。阿姐用赛贵妃的尸体来掩人耳目,甚至不惜挫骨扬灰毁掉自己的尸体,为的就是不让卫卿笑知道她的死讯,我不想让她所做的这一切功亏一篑。”

    闻言,楚云棠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楚修翳当年看到夜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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