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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昼行-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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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锦衣道:“心结,一向不是能够轻易说的出来的,我又何必要问?”

    陆念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可我毕竟是个读书人,明白出卖朋友一向不是君子的作为,更何况那位朋友算得上是值得尊敬的英雄,你又何必要问?”

    夜锦衣叹气道:“陆公子说得对。那我便来说说这第二件事。”

    陆念扬手道:“请。”

    夜锦衣转过身来正对着陆念,面色冷峻道:“陆公子自己也承认这泣血剑是从御剑山庄偷来的,那还烦请陆公子归还泣血剑,也好让我无境山庄洗脱这莫须有的罪名。”

    陆念笑了笑,侧头盯着夜锦衣半晌,才爽朗一笑,道:“好。”

    “啪——”

    夜锦衣还未对陆念这回答做出反应,就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扭过头去,便看见手忙脚乱的唐辞,于是沉声问道:“小兄弟,怎么了?”

    唐辞忙弯下腰去处理碎掉的杯子,一边朝着夜锦衣摆手道:“没事,我不小心打碎个杯子,抱歉,实在抱歉。”

    陆念柔笑道:“无事,一个杯子罢了。”

    说着,陆念就转头吩咐柔嘉道:“柔嘉姐姐,来者是客,怎能劳烦客人,烦请姐姐打扫一下。”

    说罢,陆念就朝着夜锦衣走去,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但他无意朝唐辞瞥去,就看到了唐辞一直握在手里的书。

    “唐公子一直把这本书拿在手里,难道这书是什么宝贝?”陆念的脸上带着笑意,但语气却透着一丝危险的意味,这种意味令夜锦衣觉得奇怪。

    因为即使在她向陆念问出那些尖锐的问题的时候,陆念也未曾透露出这种危险的情绪,可偏偏此时,单单因为唐辞手里的那本书,陆念的整个气场就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夜锦衣对唐辞的书更好奇了,或者说,他对唐辞这个人,也更为好奇了。

    唐辞闻言,先是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书,便慌忙站起来解释道:“不,不是的,这书是记录我路上见闻的,算,算不得什么宝贝。”

    “原来如此。”

第一百四十四章 独特的书() 
冷风呼呼地刮,夜锦衣和唐辞坐在陆家某一个楼阁的房顶上已经许久了。

    陆家的院落很多,楼阁很多,房间自然也很多,可惜如今能住人的似乎只剩下方才他们所在的小院子,况且那里只剩下两个房间罢了。

    于是夜锦衣便以陆家宅院颇大,随处就能找到睡觉的地为借口,带着唐辞溜了,而离开的结果就是他们现在坐在房顶上吹冷风。

    “夜大哥,你真的相信陆念会把泣血剑给我们吗?”唐辞看着头顶的月亮,略微有些失神地开口。

    “不信。”夜锦衣仰面躺在青瓦上,将手臂遮在眼睛上,斩钉截铁道。

    唐辞皱眉道:“为什么?”

    夜锦衣叹气道:“因为他们不会找一个傻瓜来做这件事情。”

    唐辞沉吟道:“傻瓜?你是在说陆念。那他们是谁?难道这件事情还有别人参与进来?”

    夜锦衣抬起手臂,看着唐辞,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道:“陆念不是说过,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吗?”

    唐辞忙点头如捣蒜,道:“对对,我想起来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夜锦衣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才缓声道:“顺其自然,只要陆念没死,一切就都还有机会。只是,我怕有人会等不及。”

    唐辞忙凑到夜锦衣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谁?”

    “一位朋友。”

    夜很深了,夜锦衣半倚在陈旧的栏杆上把玩着手里的剑,而唐辞早已经倚在一旁楼梯的角落呼呼大睡了,即使偶尔有寒冷的风吹过,也没有影响到他的睡眠。

    “锦衣小子,你等着,老朽我啊,总有一天要炼出一把超越泣血的兵器,到时候,江湖上炼器就只会认我机杼子一人。等我炼出这剑来,就把它拿给你当兵器使,怎么样?”夜锦衣斜倚着栏杆,看着手里的剑,却想起了很久之前机杼子对她说的那么一句话。

    她还记得,当时的机杼子心情不错,就多喝了几杯花雕酒,于是就捋着灰白的小胡子,拍着她的肩膀笑呵呵地说出这句话。

    若不是机杼子这样说,她也许永远都不知道表面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的老顽童内心还有着超越他师父鬼御的理想。

    只可惜,那时的她因为误以为自己失手杀了沈壑的缘故,几乎心如死灰,若非机杼子百般劝阻,她差一点就要发誓此生再不用剑了,因此自然对机杼子口中的绝世兵器没有任何的兴趣,就连对江湖中人人想要得到的泣血剑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但今时今日,她离那柄传说中的泣血剑这样近,她突然有些好奇泣血剑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魔力,令武林中人如此向往,还令机杼子如此费尽心思地想要超越。

    这一刻,她似乎也开始对泣血剑有种莫名的渴望。

    这种渴望,让她的眸底也迸发出异样的神采来,她忍不住勾了勾嘴唇,手指轻轻拂过黑色的剑鞘,若有所思。

    “好香的鸡腿······”一旁熟睡的唐辞突然开始梦呓,脸上还带着痴痴的笑,手也开始在面前胡乱的抓,但这一抓,恰好让他松开了手里的书。

    夜锦衣缓缓转过身去,目光落在那本书上。

    那本书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了,蓝灰色的封面早已起了褶皱,上面还有些小小的污渍,而书的棱角也有些细微的磨损。

    一阵冷风吹来,唐辞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却并未醒来,反而睡得更沉了。而凄凉的冷风恰好吹过那本神秘的书,掀开了书的封面,然后一页一页地刮过去。

    夜锦衣早已站在了那本书的前面,她的目光也越发深沉地落在书页上,可若是她的眼睛没有问题,便看的到这书的每一页都只是空白的纸张罢了,不过似乎这书的年代久远,纸张泛着暗黄的颜色。

    但除此之外,这书再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或者说,这书太过独特,以至于夜锦衣也没有办法看出它的独特之处。

    夜锦衣蹲下身子,抬手轻轻拍了拍唐辞的肩膀,试探着小声唤道:“小兄弟,小兄弟。”

    唐辞下意识拂开夜锦衣的手,抬手揉了揉鼻子,又翻身沉沉睡去。

    夜锦衣见状,抬手将那本书合上,放在唐辞的手心,这才又站回栏杆旁,望着皎洁的月亮发呆。

    “沙沙沙——”

    明明洁白的月亮还高悬在天空,但却有细细的雨丝落下,滴在夜锦衣的鼻尖,细密的雨丝落在园中的树叶上,发出轻微的犹如虫子啃噬树叶一般的细微声响。

    “长灯有宿因,长老许相亲。夜永楼台雨,更深江海人。劳生无了日,妄念起微尘。不是真如理,何门静此身。”夜锦衣微微敛着双眸,抬起手指点着冰冷的栏杆,在心里默念着。

    在这一片细微的雨声中,她突然踩过陈旧的栏杆,跃上最近处的房顶,借着明亮的月光在陆家的各个楼阁上施展轻功,最终跃出了陆家的院墙。

    湖上寥寥的青烟在这片朦胧的细雨中早已散去,留下平静无澜的湖面倒映着天上的白玉盘,散出一片洁白又迷蒙的光晕,然后被落下的雨丝击散成一片片破碎迷离的波光。

    一艘小小的木船就停泊在湖的岸边,船上面也早已支起防水的篷子来,船头点起了一站昏黄的灯,在这凄迷的水雾中显得越发明亮,明亮到带着一丝温馨的味道。

    戚风吹过,岸边长草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那艘小木船也在水面上轻轻摇晃着,像极了一个婴儿的摇篮。

    “公子是来要答案的吗?”夜锦衣才刚刚停在木船停泊的岸边,木船的小玄窗便探出一个人头来,正是白天渡他们过湖的老船夫,船夫先是咳嗽了一声,便看着夜锦衣问道。

    夜锦衣顿住脚步,朝老船夫拱手道:“老人家,这么晚来此,叨扰了。”

    船夫走出船舱,提过挂在船头的灯笼,笑道:“人老了,保不准哪天就睡死过去了,正是要少睡些。”

    夜锦衣笑道:“老人家说笑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渡船的仆人() 
老船夫抬头看看天,忙招呼夜锦衣道:“这外面什么时候飘雨了,小公子快些上来,莫要淋湿了衣裳。”

    夜锦衣点头道:“那就多谢老人家了。”

    说罢,夜锦衣脚尖一点,使力一跃,便轻飘飘地落在船头了。

    老船夫笑了笑,捋着胡子道:“小公子的轻功倒是漂亮地紧。”

    夜锦衣低头道:“不敢当,贵府那位柔嘉姑娘的轻功恐怕还在我之上,这夸赞晚辈实在担不起。”

    老船夫闻言,扯过船上挂的毛巾递给夜锦衣,一边笑呵呵道:“柔嘉那丫头,是小蝠仙的徒弟,小公子实在没必要自轻啊。”

    夜锦衣一边接过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渍,一边自嘲道:“小蝠仙前辈算是如今武林使轻功最上乘之人,柔嘉姑娘既是小蝠仙前辈的徒弟,那在下确实是不敢比了。不过,我倒是好奇。”

    老船夫爽朗一笑,道:“你想问我是谁?”

    夜锦衣低头道:“小蝠仙的徒弟能来给陆念公子做婢女,那想必老人家你也一定是了不得的人物。”

    老船夫扬手示意夜锦衣坐下,之后摘下腰间的葫芦,仰口喝了一大口,抬袖拭去嘴角的酒渍,才不慌不忙道:“我?我不过是几十年前陆执瑟老爷领回来侍奉陆秋渡少爷的仆人罢了,实在不是什么武林高人呐。”

    夜锦衣眸中闪过一丝怀疑的情绪,半晌,才试探道:“陆秋渡前辈的仆人?”

    仅仅是仆人这么轻巧吗?

    老船夫像是看穿了夜锦衣的心思,笑道:“不知是何缘故,陆执瑟老爷不准陆秋渡学习御器之术,只准他练一些防身的武功,然后让他一门心思地读书,我虽只是陆秋渡少爷的仆人,但也耳濡目染,所以,对诗词也有些了解。”

    夜锦衣勾唇道:“原来如此,那老人家现在倒不妨指教指教晚辈,那句‘劳生无了日,妄念起微尘’。”

    老船夫低头看着桌子上摇曳的灯火,半晌才侧头看着外面的夜景,道:“或是缘分,我对这句记得尤其清楚,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夜锦衣挑眉道:“缘分?”

    老船夫将视线转向夜锦衣,和蔼笑道:“小公子,你可知道我叫什么?”

    夜锦衣犹豫道:“这,恕晚辈——”

    “陆执瑟老爷给我取名叫劳生,劳生无了日的劳生,所以这一句我记得尤其清楚。”老船夫还未等夜锦衣将话说完,便笑着开口。

    闻言,夜锦衣便愣住了,因为“劳生”这个名字,更因为这个叫劳生的老人那双浑浊双目透出来的沧桑和突然涌出的悲哀。

    有时候,知道地太多,明白地太多,就会感受到这种溢满沧桑的悲哀,或是为自己的生命而悲哀,或是为他人的生命而悲哀。

    夜锦衣低下头,似有体会道:“陆家从当年的兴盛繁荣到如今的这步田地,确实······”

    “公子,你还太年轻了,江湖上恩恩怨怨的事情远没有你看的那么简单。”夜锦衣的话才说了一半,那船夫就又笑着打断了。

    夜锦衣突然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位老人实在是有些深不可测了,因为能这么轻易看透自己心里想法的人实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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