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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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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过来,看都不看,便放入口袋了。

『七姐,我们老太太牵挂你得好厉害。十一月里,不晓得你能不能去吃喜酒?』

『我想去!就怕行动不便,替你们添麻烦。』

『麻烦点啥?不过多派两个丫头老妈子照应你。而况还有瑞香。』

七姑奶奶久病在床,本就一直想到哪里去走走,此时螺蛳太太一邀,心思便更加活动了,但最大的顾虑,还在人家办喜事已忙得不可开交,只怕没有足够的工夫来照料她。果然有此情形,人家心里自是不安;自己忖度,内心也未见得便能泰然。因此任凭螺蛳太太极力怂恿,她仍旧觉得有考虑的必要。

『太太,』瑞香走来说道∶『你昨天讲的两样吃食,都办来了。饿不饿?饿了我就开饭。』『哪两样?』螺蛳太太前一天晚上闲话旧事时谈到当年尝过的几种饮食,怀念不置,不知瑞香的是哪两样,所以有此一问。

『太太不是说,顶想念的就是糟钵头,还有菜圆子?』『对!』螺蛳太太立即答说∶『顶想这两样,不过一定要三牌楼同陶阿大家的。』

『不错,我特为交代过,就是这两家买来的。』瑞香又说∶『糟钵头怕嫌油腻,奶奶不相宜,菜圆子可以吃。要不,我就把饭开到这里来。』『好!好!』七姑奶奶好热闹,连连说道∶『我从小生长在上海,三牌楼的菜圆子,只闻其名,没有见过,今天倒真要尝尝。』『三牌楼菜圆子有好几家,一定要徐寡妇家的才好。』『喔,好在什么地方?』

原来上海称元宵的汤圆为圆子。三牌楼徐寡妇家的圆子,货真价实。有那省俭的顾客,一碗肉圆子四枚,仅食皮子,剩下馅子便是四个肉圆,带回家用白菜粉条同烩,便可佐膳。

但徐寡妇家最出名的却是菜圆子,『她说有秘诀,说穿了也不稀奇。』螺蛳太太说∶『我去吃过几回,冷眼看看,也就懂了。秘诀就是工要细,拣顶好的菜叶子,黄的、老的都不要;嫩叶子还要抽筋,抽得极干净,滚水中捞一捞,斩得极细倒在夏布袋里把水分挤掉,加细盐、小磨麻油拌匀,就是馅子,皮子用上好水磨粉,当然不必说。』『那末,』七姑奶奶恰好有些饿了,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惹得螺蛳太太笑了。

『七姐,我老实告诉你,那种净素的菜圆子,除了老太太以外,大家都是偶尔吃一回还可以,一多,胃口就倒了。』螺蛳太太又说∶『我自己也觉得完全不是三牌楼徐家的那种味道。』糟钵头是上海道地的所谓『本帮菜』,通常只有今天才有,用猪肚、猪肝等等内脏,加肥鸡同煮,到够火候了,倾陶钵加糟,所以称之为糟钵头『。糟青鱼切块,与黄芽菜同煮作汤菜,即是』川糟『。

『那末,你觉得比陶阿大的是好,还是坏?』

『当然不及陶阿大的。』螺蛳太太说∶『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想了。』

『只怕现在不会象你所想的那样子好。』

『喔,』螺蛳太太问道∶『莫非换过老板?』

『菜圆子我没有吃过,县衙前陶阿大的糟钵头,我没有得病以前是吃过的。去年腊月里五哥从松江来了,还特为去吃过。人家做得兴兴旺旺的生意,为啥要换老板?』『那末,』螺蛳太太也极机警,知道七姑奶奶刚才的话,别有言外之意,便即追问∶『既然这样子,你的话总有啥道理在里头吧?七姑奶奶想了一下说∶』我是直性子;我们又同姊妹一样。我或者说错了,你不要怪我。『』哪里会!七姐,你这话多余。『

『我在想,做菜圆子,或者真的有啥诀窍;至于糟钵头,我在想,你家吃大俸禄的大司务,本事莫非就不及陶阿大?说到材料,别的不谈,光是从绍兴办来的酒糟,这一点就比陶阿大那里要高明了。所以府上的糟钵头,决不会比陶阿大来得差。然而,你说不及陶阿大的糟钵头这是啥道理。』『七姐!』螺蛳太太笑道∶『我就是问你,你怎么反倒问我?』『依我看,糟钵头还是当年的糟钵头,罗四姐不是当年的罗四姐了。』七姑奶奶紧接着说∶『四姐,我这话不是说你忘本,是说此一时,彼一时,这番道理,也不是我悟出来的,是说书先生讲的一段故事,唐朝有个和尚叫懒残——』讲了懒残和尚煨芋的故事,螺蛳太太当然决不会觉得七姑奶奶有何讽刺之意,但却久久无语,心里想得很深。

这时瑞香已带了小大姐来铺排餐桌,然后将七姑奶奶扶了起来,抬坐在一张特制的圈椅上,椅子很大,周围用锦垫塞紧,使得七姑奶奶不必费力便能坐直,前面是一块很大的活动木板,以便置放盘碗,木板四周镶嵌五分高的一道『围墙』以防汤汁倾出,以不致流得到处都是。

那张圈椅跟『小儿车』的作用相同;七姑奶奶等瑞香替她系上『围嘴』以后,自嘲地笑道∶『无锡人常说「老小、老小」,我真是愈老愈小了。』

『老倒不见得。』螺蛳太太笑道∶『皮肤又白又嫩,我都想摸一把。』说着便握住她的手臂,轻轻捏了两下,肌肉到底松弛了。

『是先吃圆子,还是先吃酒?』瑞香问道。

菜圆子,已经煮好了,自然先吃圆子;圆子很大,黄花累瓷饭碗中只放得下两枚,瑞香格外道地加一几条火腿后,两三片芫荽,红绿相映,动人食欲。

『我来尝一个。』七姑奶奶拿汤匙舀了一枚,嘘口气,咬了一口,紧接着便咬第二口,,欣赏之意显然。螺蛳太太也舀了一枚送入口中,接着放回圆子舀口汤喝,『瑞香,』

她疑惑地问∶『是三牌楼徐寡妇家买的?』『是啊!』瑞香微笑着回答。

看她的笑容,便知内有蹊跷,『你拿什么汤下的圆子?』她问。

『太太尝出来了。』瑞香笑道∶『新开一家广东杏花楼,用它家的高汤下的。』

『高汤?』

在小馆子,『高汤』是白送的;肉骨头熬的汤,加一匙酱油,数粒葱花便是。这样的汤下菜圆子能有这样的鲜味,螺蛳太太自然要诧异了。

『杏花楼的高汤,不是同洗锅水差不多的高汤;它是鸡、火腿、精肉、鲫鱼,用文火熬出来的汤,论两卖的。』『怪不得!』七姑奶奶笑道∶『如说徐寡妇的菜圆子有这样的味道,除非她是仙人。』『瑞香倒是特别巴结我,不过我反而吃不出当年的味道来了。』

『那末太太尝尝糟钵头,这是陶阿大那里买回来以后,原封没有动过。』

螺蛳太太点点头,挟了一块猪肚,细细嚼;同时极力回忆当年吃糟钵头的滋味,可是没有用,味道还不如她家厨子做的来得好。

『七姐,你的话不错。我罗四姐,不是当年的罗四姐了。』

七姑奶奶默不作声,心里还颇有悔意,刚才的话不应该说得那么率直,惹起她的伤感。

瑞香却不知她们打的什么哑谜,瞪圆了一双大眼睛发楞。罗四姐便又说道∶『瑞香,你总要记牢,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瑞香仍旧不明她这话的用意,只好答应一声∶『是。』『话要说回来,人也不是生来就该吃苦的。』七姑奶奶说道∶『有福能享,还是要享。不过——』她觉得有瑞香在旁,话说得太深了也不好,便改口说道∶『就怕身在福中不知福。』『七姐这句话,真正是一针见血。』螺蛳太太说∶『瑞香,你去烫一壶花雕来,我今天想吃酒。』螺蛳太太的酒量很不错,烫了来自斟自饮,喝得很猛;七姑奶奶便提了一句∶『四姐,酒要吃得高兴,慢慢吃。』『不要紧,这一壶酒醉不倒我。』『醉虽醉不倒,会说醉话;你一说醉话,人家就更加不当真的了。』

这才真正是哑谜,只有她们两人会意。螺蛳太太想到要跟古应春谈瑞香的事,便听七姑奶奶的劝,浅斟低酌,闲谈着将一壶酒喝完,也不想再添,要了一碗香粳米粥吃完,古应春也回来了。

先是在七姑奶奶卧室中闲话;听到钟打九下,螺蛳太太便即说道∶『七姐只怕要困了;我请姐夫替我写封信。』『好!到我书房里去。』等他们一进书房,瑞香随即将茶端了进来,胡家的规矩,凡是主人家找人写信,下人是不准在旁边的,她还记着这个规矩,所以带上房门,管自己走了。

『姐夫,写信是假,跟你来办交涉是真。』

『什么事?』古应春说∶『有什么话,四姐交代就是。』『那末,我就直说。姐夫。你把我的瑞香搁在一边,是啥意思。』看她咄咄逼人,看有点办交涉的意味,古应春倒有些窘了。本来就是件不容易表达清楚的事,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自然更是讷讷然无法出口。

罗四姐原是故意作此姿态,说话比较省力,既占上风,急忙收敛,『姐夫,』她的声音放得柔和而恳切,『你心里到底是啥想法?尽管跟我说;是不是日子一长,看出来瑞香的人品不好。』『不、不!』古应春急急打断,『我如果心里有这样的想法,那就算没良心到家了。』

『照你说,瑞香你是中意的。』

『不但中意┅┅』古应春笑笑没有再说下法。

『意思是不但中意,而且交关中意?』

『这也是实话。』

『即然如此,七姐又巴不得你们早早圆房,你为啥一点都不起劲。姐夫,请你说个道理给我听。』螺蛳太太的调子又拉高了。

古应春微微皱眉,不即作答;他最近才有了吸烟的嗜好——不是鸦片是吕宋烟;打开银烟盒,取出一支『老美女』用特制的剪刀剪去烟头,用根『红头火柴』在鞋底上划燃了慢慢点烟。

霎时间螺蛳太太只闻到浓郁的烟香,却看不见古应春的脸,因为让烟雾隔断了。

『四姐,』古应春在烟雾中发声∶『讨小纳妾,说实话,是我们男人家人生一乐。既然这样子,就要看境况、看心情,境况不好做这种事,还可以说是苦中作乐;心情不好,就根本谈不到乐趣了。』这个答复,多少是出人意外的;螺蛳太太想了一会说∶『大先生也跟我谈过,说你做房地产受了姓徐的累,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心情也应该不同了。』『恰恰相反,事情也应该不同了。』

『为啥呢?』

『四姐,小爷叔待我,自然没有话说;十万银子,在他也不会计较。不过,在我总是一桩心事,尤其现在市面上的银根极紧;小爷叔不在乎,旁人跟他的想法不一样。』最后这句话,弦外有音,螺蛳太太不但诧异,而且有些气愤,『这旁人是哪一个?』她问∶『旁人的想法,同大先生啥相干?你为啥要去听?』

古应春不作声,深深地吸了口烟,管他自己又说∶『小爷叔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想替小爷叔尽心尽力做点事,心里才比较好过。上次好不容易说动小爷叔,收买新式缫丝厂,自己做丝直接销洋庄;哪晓得处处碰钉子,到今朝一事无成。尤五哥心灰意冷,回松江去了。四姐,你说我哪里会有心思来想瑞香的事?』

这番话说得非常诚恳,螺蛳太太深为同情;话题亦就自然而然地由瑞香转到新式缫丝厂了。

『当初不是筹划得好好的?』她问∶『处处碰钉子是啥缘故;碰的是啥个钉子?』

『一言难尽。』古应春摇摇头,不愿深谈。

螺蛳太太旁敲侧击,始终不能让古应春将他的难言之隐吐露出来。以致于螺蛳太太都有些动气了。但正当要说两句埋怨的话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激将法。

『姐夫,你尽管跟我说,我回去决不会搬弄是非;只会在大先生面前替你说话。』

一听这话,古应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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