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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睡梦中，也并不安稳，她的眉头始终紧皱着，后来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眼泪又悄无声息地流着，很快便沾湿了枕头，晕开一层心酸。
季莫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迟虞，睡梦中还在流泪的迟虞，手指紧紧地攥着被角，扯出褶皱的痕迹，嘴里似乎还在喃喃着什么，带着哭腔。
季莫心下一疼，俯下身，耳朵凑近迟虞，才听清她到底在呢喃些什么。
是妈妈迟虞一直哭着低声喊着妈妈声音脆弱得像是易碎的泡泡，一碰就会灰飞烟灭。
第1027章 易碎的水晶（）
那一刻，心脏真的爆疼，季莫僵着手也不敢去触摸迟虞的脸颊，看着她的眼泪，她不安的睡颜，后悔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端。
小鱼，对不起
季莫就这么盘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迟虞，看着，心疼着，后悔着，担心着
迟虞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从梦境里面挣扎出来的时候，看着眼前季莫熟悉的面容，她还有一瞬间的怔愣，并不能马上反应过来，还以为，这又是另外一场梦境呢。
眨了眨眼，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着，还有眼皮，也有些火辣辣的痛意。
“醒了？”季莫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摸了摸迟虞汗湿的鬓角，温柔地问道。
“嗯”迟虞挣扎着爬起来，头还是晕晕呼呼的，直到发出了暗哑的声音，她才觉得自己的喉咙火烧火燎的难受，干渴得厉害，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要水呢，季莫就已经把水端到了她的唇边。
“慢点喝。”
迟虞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她这才觉得舒服多了，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不明朗的。
季莫知她是还没从那件事当中走出来，也不提起，只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即便季莫努力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但是迟虞还是能够感受到，他比平时更加的温柔了，对待自己像是在呵护着一颗一掐就断的幼苗似的，她说不出心里面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能愣愣地点了点头。
只是迟虞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的时候，季莫却直接一把抱起了她，她下意识地将双手环上他的脖颈。
“我可以自己走的”放在以前，这个时候迟虞有的应该只会是甜蜜的，但是，现在，心里面装了太多的事情，也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这一切，终究还是都不一样了。
“没关系，我喜欢抱着你。”季莫微微笑了笑，没有多说，抱着迟虞下了楼，直到把她小心地放在了椅子上。
迟虞只能被动地看着季莫把吃的一一端上桌。
季莫熬了点白粥，再炒了几个菜，还有从虞家那里拿来的小菜，简简单单的倒也是摆了一桌。
“还是热的，快吃吧。”亲手把勺子递到迟虞的手上，迟虞也只是愣愣地接过。
其实，她很想跟季莫说，不需要这样的，她没事，虽然现在还没有办法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的脆弱，所以他完全可以没必要这个样子的，只是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明明一点胃口都没有的，但是又怕季莫担心，于是迟虞只能舀起一勺白粥塞进嘴里。
一连好几口白粥，几乎就是机械性的动作。
季莫看在眼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以前她是最讨厌喝白粥的了，每次都嫌没有味道，但是现在
“吃点菜。”季莫夹了她喜欢的酸辣土豆丝放进碗里，迟虞也只是顺从地吃了下去。
只是当她看到一旁熟悉的小菜的时候，眼神越发的暗淡了，这是她从家里拿来的，她妈妈亲手做的，因为知道她不爱喝白粥，思及此，眼底迅速地浮起一层湿意。
第1028章 主动了解（）
“季莫”犹豫了一下，迟虞才放下勺子，抬头去看季莫，“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怎么了？”季莫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里却是一痛，他不知道，原来小鱼竟然有一天会这么小心翼翼地同自己说话。
“你可不可以帮我跟爸妈跟他们说一声对不起，我”
爸妈两个字现在说出口，竟然开始陌生了。
季莫默了默，才微笑着答应下来。
迟虞抿了抿唇，不再说话，又低下头来有一口没一口往嘴里送着粥。
季莫无声地叹了口气，现在这样的迟虞让他觉得有一点陌生，但是却又能理解，希望时间可以尽快抚平她心中的创伤吧。
吃了几口，迟虞突然又放下了勺子，内心总是很不安宁。
“怎么了？才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季莫皱着眉，担心地看着迟虞。
“不想吃了。”迟虞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是纠结的神情，像是在犹豫着挣扎着什么。
“怎么了？想问我什么？”季莫默了默迟虞的脑袋，耐心地问道。
“关于她你还知道什么吗？”迟虞顿了顿，实在是不知道该称呼柳若梅什么，叫阿姨吗？似乎是不大适合的，但是她也没办法称她为妈妈，所以仅仅只是一个她字。
好在季莫还是一下子就猜到了迟于口中的她到底是谁，顿时看向她的眼神就越发的柔软了，他的小鱼，终究还是太善良了啊
“我知道的或许并不多，但是应该对你内心的决定会有一些帮助。”季莫知道，迟虞现在的内心是犹豫不决的，一方面是多年来被抛弃的不甘与愤怒，另一方面，又是对亲生母亲的不忍与渴望。
迟虞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看着季莫，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天阿姨来找我”季莫慢慢地，把自己知道关于这件事情的信息都告诉了迟虞，但是他下意识地还是隐瞒了她亲生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她今天已经经历得够多的了，再来一个打击的话，他很怕她会承受不住的。
“所以，或许当年阿姨很多事情也是无奈，但是不管怎么样，小鱼，你跟着你的心走好不好？原谅或者不原谅，只在你自己的想法，没有人会怪你的，你也不需要怪自己。”
听完季莫的话，迟虞久久没有回应，垂着眼睑，若有所思，大概是在消化着这一连串的真相吧。
原本以为在听完季莫的话之后，对于接下来的决定自己的心里面或许会清晰一些明朗一些，但是事实上，她的内心现在却是更加的复杂，越发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了。
的确，那个女人确实是有自己的无奈，但是但是说到底，这些无奈都只是一种借口不是吗？若是真的有心的话，二十多年，整整二十多年的时间里面，她怎么舍得，怎么忍心，一次都不曾来看过自己呢？
一次都没有。
这个时候的迟虞，或许是太执着于对柳若梅的感情了，于是，便忽略了她之前还思考过的，关于她的亲生父亲的事情。
对此，季莫就越发的担心了，他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告诉她这个消息，一定又是一场崩溃吧
第1029章 痛哭（）
“没事的，你现在先别想这么多好不好？”季莫心疼得不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不过是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竟然就觉得迟虞好像瘦了很多。
“我知道”迟虞轻声应道，道理真的她都懂，但是要是轮到自己身上了，怎么可能做到不去想那么多呢，脑子里面全是发生的这些事情，根本躲不过去。
放过别人，放过自己，真的谈何容易呢。
察觉到眼底又有湿意，迟虞很快地低下头去，不再去看季莫，她不想再被他发现自己的脆弱。
可是季莫又怎么会是毫无察觉的呢？只是就算知道了，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要不要再吃一点？”
但是迟虞只是摇了摇头。
季莫突然想起，她曾经似乎说过这样的话，若是有一天，有一件事情让她对吃都失去了兴趣的话，那那件事情一定是毁灭性的。
而现在似乎就是这样子的了。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说完，并没有等季莫的任何回应，迟虞站起身来，直接上了楼。
看着迟虞的背影，季莫久久没有动静，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他还是没有收回视线。
小鱼究竟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回到过去呢？回到那个爱笑爱吃没有烦恼的你？
叹了口气，季莫让自己不再去多想，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收拾着碗筷，只是心里面的担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回到房间的迟虞，自然是没有打算休息的了。
她觉得眼睛眼皮上有着火辣辣的痛意，大概是因为哭得太多了吧。
她走进浴室打算用温水洗个脸的，结果因为洗脸的时候动作有点大吧，浴室的地面上都被打湿了，她洗完脸准备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脚下一滑，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摔在了地上。
摔倒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但是在尾椎骨上传来钝痛之后，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手腕上也是剧烈的疼痛。
愣了几秒之后，她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毫无形象，哭得声嘶力竭，不知道是因为摔疼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又或许是在发泄着什么吧。
季莫很快就被楼上的哭声给吸引了，手里的碗一个没注意直直地砸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堆的碎片，但是这个时候他根本来不及收拾，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腿上也被碎片给割伤了，他急急忙忙地冲进了房间，循着哭声找到了正坐在浴室地板上痛哭着的迟虞。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心急如焚，季莫蹲下来，着急地检查着迟虞的周围，“是不是摔倒了？哪儿摔疼了？”
但是迟虞像是没听到季莫的担心似的，只顾着哭，声嘶力竭地哭，像是要把自己心里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一下子哭得干干净净似的。
“小鱼，你别哭，告诉我，哪里摔疼了？”季莫根本不敢去用力碰迟虞，生怕她哪里摔得严重了。
第1030章 疼（）
迟虞却还是没有说话，只专注地仰着头嚎啕大哭着，她疼，她确实好疼啊，屁股疼，手腕疼，但是再疼却都比不上她的心疼，她的心疼得像是已经裂开了一样。
可是她只是疼，却说不出来，一开口，甚至开始觉得连喉咙也开始疼了。
“小鱼，别哭了，没事了没事了”季莫自然也是能够猜到，迟虞的眼泪里面究竟有几分是因为那件事情，他轻轻地揽着她，也不敢用力，生怕弄痛了她摔到的地方。
迟虞只是觉得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心口闷得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了，觉得哭出来会舒服很多，所以才会这么不顾一切的声嘶力竭着。
她的眼泪，她的哭声，宛如一颗颗钢钉，深深地钉在了季莫的心里，他也疼，但是却知道，这点疼及不上吃鱼的千万分之一，若是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更疼一点，哪怕陪着她一起也好。
迟虞哭了很久，真的很久，哭到后来整个嗓子都已经哑了，眼泪都像是流干了一样，才渐渐地止住了哭泣，也许是真的发泄了吧，心里面倒是真的松快了不少。
偌大的浴室里面只剩下迟虞慢慢平复着的呼吸。
“好点儿了吗？”季莫轻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