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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娘来袭-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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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柱担起水桶,一摇一晃的去了。

    房内无人,玉翘瞧生姜被他抠的破破烂烂的,摇摇头,重新拿起一块,寻了把小刀削着。

    烛光抖微微的左右摇曳,把玉翘的身影拉的忽长忽短,周遭很安静,偶尔柴火灼然的噼啪作响,还有锅里米饭闷香的哧哧声。

    有风儿不知从哪透进来,拂过玉翘耳边柔软鬓发,忽得“砰”然顿响,好似被谁上门落了锁,她身一颤,瞪大眼朝门处望去,默了默,壮着胆子唤:“周郎?”

    寂寂。。。。。。,一声嗤笑,翁声翁气。

    玉翘脸庞瞬间失去血色,惨白一片,肚里的娃也似尝到她徒起的恐惧,蠕了蠕,想安慰娘亲呢!

    “铁柱,去门边看看,是何人在外面?”玉翘佯装镇定,希冀能唬退门外人,凝神听了会,只听得自已呼吸急促,却再无声响起。

    拎起灶台上一柄菜刀,慢慢至门边,伸手想拉开,看是谁在那装神弄鬼,却紧拉不动,原是已从外锁上。

    一缕白烟顺着门缝如尾蛇般滑溜进,直朝玉翘面门扑来,呛的她喉咙一紧,忍不住咳嗽,忙掩鼻后退,耳畔有噼噼剥剥的响,定睛细看,一簇火苗已快速舔吻至窗棂,瞬间燃烧起来,红光杂着烈焰,顿时映染透半边天。

    。。。。。。。

    周振威到达安源镇口,跃下马来。镇子很小,一条青石板铺成的主道,洁白干净。纵贯东西,抬眼即望到尽头。两侧商户寥寥,未见有住店,皆是酒肆及油盐或杂货铺子,一处处农家院落,炊烟袅袅,皆在煮晚饭,有股子菜香从蓬门中飘散出来,周振威想着娘子在等他回去,便加快脚步,瞧着一大户人家,门庭颇宽敞,红砖碧瓦,内有女子巧笑嬉嬉,随数枝柳条桃探出墙来。

    上前拉叩兽首门环,不一会儿,有个看门的老儿开了门,几个垂髫孩童从他腿边探出头来,滚着黑眼珠,好奇的模样。

    周振威拱手作揖说明来意,那老儿让他等等,要回禀主子老爷去。

    也就此间歇功夫,其中有个孩童对大马起了兴趣,小儿无赖的要骑马,周振威将为人父,见着小娃儿这心就慈,也不拒绝,一把抱起他就坐上了鞍,由着那小短腿奋力甩划,看着,不由唇边浮起笑意。

    “四弟不得无礼,还不快下来。”一声娇叱,随着老儿身后传出,周振威顺音望去,是个二八少女,着鹅黄衣裙,容貌清丽。

    孩童看来是有些怕这个姐姐的,哧溜下得马来,挨着老儿侧边进了房,还不忘回头做个鬼脸。

    那少女偏头打量他,行了见礼,蹙眉问:“小女名唤芳梅,是府中执事,你可是晏京府少尹周大人?”

    周振威沉声道:“正是在下,只不过早已卸任,被皇上委以山东巡抚一职,现正赶去泉城赴任。”

    芳梅又问:“怎就你一个?不是说有六人么?”

    “确有六人,是我的娘子及侍从,原是要宿二里外的驿馆,哪想竟是个废弃的去处,看着颇为阴寒,娘子害怕的很。”顿了顿,话带诚恳:“我来此处寻可借宿的人家,只叨扰一宿,明早即去安次县。”

    芳梅默了片刻,才道:“今午时时,驿馆还好好的,后到过数十个黑衣人,骑高头白马,不晓得带着谁的手谕,也就一个时辰功夫,就把那祸害了。”似又不愿多说,边转身边道:“天色已晚,周大人还是快去将娘子接来为妥!”

    周振威此时哪需她多说,早已从话中听出蹊跷,顿时有种不祥之感,转身蹬马跨鞍,把缰绳猛一勒紧,马声长嘶,直朝驿馆方向疾驰而去。

    远远的,只见驿馆方向天色晦蒙黯淡,有风起,一片白蝶般的灰烬轻盈飘于周振威的肩上,拈起即粉碎,是房屋焚燃的痕迹。他心一紧,策马狂奔,已至驿馆正门,仰头瞅到竖股黑烟直冲云霄,鼻息间皆是呛人的难闻气味,凝神细看,竟是后院起火,想着先前玉翘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莫名的恐惧从心而出,迅速渗透至四肢百骸,等不及马停,纵身飞跃而下,穿前堂,直奔后院。

    灼人的热浪扑面,后院已烧得面目全非,厨房更是黑糊破败,狼藉不堪,只遗了大半堵子墙砖七零八落,地上四处洇着浇泼的水迹,仍有火苗在角落一闪一灭。

    一铜盆翻倒在边,清洗好的鸽子赤白横躺于地,碧秀春紫瘫软的跌坐在地,满脸泪痕,凄凄惨惨的哭着。一条健壮身影从周振威肩边擦过,一泼水溅在他的脚面,怔怔看去,是铁柱,拎抬起铁桶,甩起膀子把水浇向断壁残垣,“呲”的作响,即冒出一缕白烟四散。

    ”铁柱,你莫要再浇了!“碧秀哭的喘不上气来。

    周振威四处缓缓张望,大掌攥紧成拳,眼里渐起一片红雾,喉咙哽塞,硬是说不出话来。

    他的宝贝,他千娇百媚、温柔乖顺的小翘儿,他那肚里揣了两个小东西的娘子,他离开时,舍不得他走,红着脸让他早点回,要等他一起吃饭,还撒娇,故意说晚了,可就不管他了。

    她那般良善,那般欢喜他,满心满眼都是他,怎会不管他呢!一向就是个惯爱嘴硬的小娘子!

    她去哪里了?他怎就找不见?

    作者的话:订阅死了,我要不要让女主也死了,就此完结?(。)

第三百壹十一章 路途迢(4)() 
铁柱呆愣愣的,回头看向周振威,七尺汉子瞬间红了眼。

    太懂四爷有多疼宠四奶奶,那感情好的,就如碧池里的鸳鸯,阡陌长的连理枝,是分不开的。现在不光四奶奶没了,还有肚里的娃,也没了。。。。。。,这日后,该让四爷怎么活!

    上前单膝跪地,撕开衣襟,露出黝黑的胸膛,哑着嗓音道:“是铁柱的错,没护好四奶奶,铁柱愿以死谢罪。”

    等了半晌,无声无息,惶惑地抬头,却见四爷失魂落魄立着,神情痛苦晦涩,又显恼怒顿悔,转瞬交揉在一处,凝出骇人的戾气。

    “四爷。。。。。。。!“铁柱心里愈发不好受。

    “我让你一刻不离四奶奶身边的,你为何不听!”咬牙切齿的低声厉吼,如荒漠遭受重创的野狼,眼里闪出嗜杀的凶狞,誓要将他狠狠撕成两半。

    铁柱只觉胸口一窒,已向后飞出,复又重重磕在青石台阶之上,喉头喂出一抹腥甜。

    “四爷。。。。。。!”吐去满口的鲜血,待要痛悔的说些什么,他已不见,转头去寻,那人已进断壁残垣深处。

    周振威打量着尽毁的厨房,目光胶在砖墙上,突的伸手一抹,两指捻摩间,焦黑却有油渍滑腻。果是浇了桐油,所以烧得凶猛又彻底,什么痕迹都不曾落下。

    怪他太过大意,从开始起,这驿馆就透露出诸多古怪不是?不见一人,匆然撤离,还有那半干信笺,他却心存侥幸,枉废曾还是个运筹帷幄的将军。脚步颓然走至院中央,见铁柱唇边噙血,仍长跪不起,罚他又有何用!

    周振威攥紧拳仰首,月挂柳梢头,他约的人却不再见。外人看来,娇小柔弱的娘子把他依赖攀附,其实他又何尝不在她那里汲取温暖柔情。自幼失亲,祖母威严,后征战沙场,练就一身铮铮铁骨。人道他冷酷无情,他原也如是以为。

    “玉翘!玉翘!玉翘!”把这名字在唇齿间反复磨念!老天怎可如此对他!在他尝到女人的好,对娘子食之入髓后,又让他孑孑一身。

    心怎生这般痛,茫然四顾,铁柱呆钝,碧秀两个低泣,而他自已,哪里才是归处。

    。。。。。。。

    “周郎!”一声低唤,柔婉水媚。

    他虎躯一震,不敢回头,怕思念太过,是虚幻。

    “周郎!”复一声,娇娇委屈。

    还是恐回头,怕是空芜,会崩溃。

    “小姐!”碧秀春紫不哭了,叠声儿叫。

    “爷,是。。。。是四奶奶!她。。。。。。她回来哩!”铁柱哧溜爬起,脸上喜愧交织,反嘴皮子不利索。

    周振威猛转身,果有个女子扶门而站。看着好生狼狈,鬓发乱了,荼白的绢裙沾着尘染上泥,紧裹的水红小衫在臂膀处,撕裂成长口子,想必是慌乱中,被柴火木枝勾坏。而那张素日里腻玉晶莹的脸儿,此时被烟火熏烤过,又粘着汗水,只把污渍晕染成竖条子,一道黑一道灰一道白的,把清透水润的美娘子,非弄成那唱戏文的大面,可惹人怜。

    一步步走至娘子跟前,贪婪的把她看不够,眼中突的就泛起潮热。只有她,才能让已死寂的心复又重新鲜活起来,让他都能感受到胸腔内,那蓬勃而有力的跳动。

    玉翘瞧周振威不吭声,只凑得近近的,眼神复杂的将她紧盯。不自在地拉拉衣裙,又抬头抚了抚鬓发,舔一下干涸的小嘴唇,不晓得上面沾着什么,一股奇怪的味道。怕他嫌弃又笑话,便掂起脚尖伸手遮他的眼,只把话嘟囔:“又丑又脏的,不要给你看。”

    丑!脏!哪里丑!哪里脏!从未这般的貌美天仙,无人可拟!

    “我以为你在厨房里被。。。。。。。!”周振威喉咙哽塞,不愿提那两个字,怕再忆起方才万念俱灰的绝望,可真不是人受的。

    索性一把将她拽拥进怀里,将软身儿紧紧箍住,又去啄亲她的小嘴,亲的很没章法,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玉翘任他胡乱亲着,感受着他那份焦怕恐惧。周郎怕失去她呢!玉翘顿时心中酸软,忍不得伸手至他僵硬微颤的脊背,温柔的拍慰。

    过了半晌,玉翘溜眼却见碧秀春紫还有铁柱,淌泪的淌泪,红眼的红眼,一错不错的只将他俩恩爱看个尽兴。有些羞涩,便扭着身子挣扎:“别挤疼了肚里的娃,一直在动呢。”

    周振威松开环绕玉翘的坚实臂膀,却俯下身将她拦腰抱起,余光扫了下铁柱几个,即恢复起往日的肃冷沉稳,命道:“我在安源镇寻到一户借宿人家,你们都上马车去,现就走。”

    铁柱挠挠头,扫一眼跌翻在地的鸽子,乐呵呵的问:“四爷,这鸽子可带走?”

    周振威不落痕迹的扫了扫他唇角未擦净的血渍,刚气怒攻心,出手委实重了些,逐眼眸一睐,转身即走!

    “带上!”

    。。。。。。。

    暮色已沉,只见满天星斗,一轮银月如勾。

    碧秀在马车檐角挂上小红灯笼,照的前路迷蒙。晓得主子有好多话要说,索性于春紫坐在车辕边低声讲话。听车轱辘转的不快不慢,四爷交待的,不能颠簸的四奶奶不舒服。

    玉翘依旧被周振威霸道的搂在怀里,借着烛火微光,瞧着他颊边有道黑灰,拿过丢在边的白绢帕子,轻拭那道痕,嘴里回他的话:“火起时,厨房的门似被栓住,使劲也拉不开,可把人急坏呢,后寻了一圈,在柴堆后藏着处暗门,就从那出了,就在小河浜边。想必是厨子求取水省事,特意凿开的。”

    “那般隐密的去处,定是菩萨保佑你能找到。”周振威舒口气,心这才踏实。

    玉翘抿着唇淡笑,前一世她在流春院里,是个烧火婆子,怎会不晓得这厨房的奥妙所在。

    大抵厨子手脚不干净的,懒怠的,为防着火无处逃的,都会在不易让人察觉处装个暗门,旁人不知,只有厨中人心照不宣。

    哪知今日却救了她,不由歪头看向周振威,想起前尘往事,把话说的含糊不清:“周郎也从那里逃脱过一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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