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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
我知道,他将是整个计划中最大的阻力。
除三府,必先除苍昊。
我领着不满十岁的不语,指着苍昊对她说:“跟着他,想尽一切办法留在他身边,把他看作地,看作天,看作整个生命,你能做到么?”
至今,我仍记得不语当时脸上似懂非懂的表情。
精心布局十余年,我自信,不论是三府还是苍昊,都逃不出我的天罗地网。
然而,夜晚竹林的无心相遇,暌违十年的少年,风姿卓绝的站在面前,仍使我有一瞬的闪神。
不知是为宿敌重逢的激动,还是为冥冥之中的缘份动容。
我在他眼中寻获的那份惊喜,令我有些得意,却也明白,他的欣喜不过是因为我的样貌。
因为他正需要一个取代丽妃,入宫选妃的女人。
几次见面,心存算计的交锋。
情,是真,还是假?
当绯闲跑来告诉我崇德帝因失职要革他的封爵,我才恍悟,他的情,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不除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可,为何在得知绎邪发兵时,又不禁为他担忧?
大漠之行,明为静留,又何偿不是为他?
也许,我从一开始就杀不了他。
当初那不经意的一眼,便已将他深刻入心,兴起的不止棋逢敌手的激动,还有我所不知、不了解的情愫。
可是,身处阴谋漩涡的我们,谁都不肯轻进一步。
算计,除了算计,还是算计。
大漠全胜,苍昊手握兵权,地位稳固不可动摇,皇位唾手可得。
三贤疑心,派人杀我,苍昊奋不顾身的保护我。
那一刻,是真实的。
就算他不肯承认,我也懂得。
所以,我愿为他改变计策。
拥川泉,坐帝位。
川泉是他唯一的亲人,皇位由川泉来坐,未尝不是一种补偿。
三贤不肯信我,我以除掉苍昊为条件,使三贤离京。
一步,一步,苍昊走进我设的局。
不杀他,就必须让他失去一切,否则,我和他之间,总有一天,要拼个你死我亡。
怵通、韬骛的死,虽惹怒秦孝天和封千里,但除掉苍昊,得到川泉这个容易控制的傀儡,勉强也算皆大欢喜。
川泉跑来求我,显然是战姬的提醒,让他想起了我。
我答应他救苍昊性命,却也以苍昊性命相胁,要他对我言听计从。
川泉只得答应。
只是我没想到,苍昊在尘埃落定之后,会放火烧栖云殿,选择死亡。
那个曾经傲视天下,目空一切的男人,坐在火中,只剩颓然,只剩落魄。
这就是我要的吗?
这就是我要的吗?
我不停的问自己。
痛失所有,他虽然活着,却与死无异啊!
看到这样的他,我心痛难当。
计算到头,我不知道,究竟是赢,还是输。
白色迷雾,忽然变成一团漩涡,重现的回忆散去,眼前一片绚烂旖旎的花海。
七色花,终情花,为君终情。
终情于君,或是情终于君?
我轻掬起一朵娇花,铭刻于壁崖的决心,与此时的心境相比,竟那么的无力。
“原来你在这里。”
温柔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第362章 露骨的恨()
我欣喜的回眸,笑容却凝结成冰。
身后,苍昊正拥着不语站在花中,与她低喃细语。
那画面如此唯美,如此幸福,阳光洒下,竟折射出点点光辉。
不,不语已经死了!苍昊,你——我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苍昊轻吻着不语的发迹,然后缓缓,缓缓的转向我。
暗若星空的眸子聚起狠厉精光,冰冷刺骨的射穿我的心。
那是恨,是露骨的恨啊!
***
“不……”
绫纱软帐中的女子不安的翻动,柳眉紧蹙,香汗淋淋。
“不……”
董紫枫握住她的手,柔声轻哄。
温柔的呼唤却丝毫不能缓解她的痛苦,一声大呼后,她猛然睁开眼睛,澄澈的眸底一片惊惧。
“做了恶梦?”董紫枫微笑,轻拨着她额前粘湿的发。
一阵空白之后,惊惧自眸中散去,恢复平日的清冷沉定。倾城挥开他的手,坐起身。
董紫枫不以为意的笑道:“再睡会吧。”
倾城摇头,使袖子抹了抹汗,看着湿透的衣料,皱了皱眉。
董紫枫眼中飘过一丝无奈。
一年来,她总是这样,很难入睡,睡着也不踏实,每每惊醒,总能自她眼中看到恐惧。第一次他发现时,她曲着腿,怔怔的坐在床上发呆,那副脆弱,那副无助,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所以,每天她睡沉后,他便伴在她床前,即使半夜她惊醒,有他的陪伴,她也会很快恢复。
他不想再看到那令他心碎的另一面。
“商行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渐渐渗入京城。”董紫枫将帷帘绑起,侧身看着她。“段成风似有所觉,已派人离京查访。不过江寒的手法很干净,谅他查不出什么。”
倾城扬唇淡笑。“截了他的财源,段成风已不足为惧。秦孝天正为控制住川泉,自鸣得意……”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似乎不那么急于灭除三府。一抹深思掠眸,董紫枫目光微暗。又是为了苍昊么?
“你,一直没睡吧?”倾城忽然幽幽的问。
董紫枫心底一阵泛暖,笑笑。“不困,陪你聊会。”
倾城往里挪挪,空出半张床,然后侧身躺下。
董紫枫会意,坐上去,面对她也躺下。
“好像我们很久没睡同一张床了。”倾城凝视他温柔的眸,眼中流露出一丝怅惘。“小时候一起露宿破庙,为了帮我暖脚,你肚子受了凉。”
“还说呢,你自诩医术高明,不知打哪弄的杂草喂我吃,害我上吐下泻,怎一个惨字了得。”董紫枫惨兮兮的瞥瞥嘴。
倾城被他逗笑。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有时候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有时候又近的似在昨天。然后他们长大,他也不再与她同榻而眠。
“董紫枫,如果将来我又落魄,无家可归,你还会跟着我,陪我露宿,替我暖脚吗?”
董紫枫托着下巴,佯装为难。“这个嘛……”
倾城久等他不答,气的翻过身去,背对他。
董紫枫点点她肩头,笑问:“哎,转过来啊,我还没回答你呢。”
倾城不动。
董紫枫眸里盈柔,宠爱之情不溢言表。他向里凑,悬身在她上侧,低声问:“生气了?”见她仍是不动,他使坏,在她耳边吹气。
倾城闪躲,翻身平躺,狠瞪着他。
董紫枫一脸的坏笑。她耳朵最怕痒,只需一碰便全身无力,可以说,是她身上唯一的弱点。
秋水之瞳满盈灿然之色,自上而下这么瞅着她,董紫枫只觉自制离他远去。
赶在眼神泄露太多情绪之前,董紫枫翻身平躺,笑叹道:“我不会让那天来临,有我在的一天,永远不会让你无家可归。”
倾城的目光幽然一暗。“是啊,若我落魄了,绯闲她们该怎么办呢……”
董紫枫知道,她又泛起愁绪,故意轻松道:“把她们一个一个嫁出去。”
倾城偏头看他,忽而一笑。“这个主意不错。”
呃,她不会是当真了吧。
青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烟花之地罢了。
如果有人这么回应,保证马上会被周围的人群起而攻之。
“你懂个屁,那儿可不能与一般青楼相提并论,南朝最貌美的女子,琴艺最精的女子,绣工最精的女子……几乎整个南朝最顶尖的女子都住那儿。知道摘星楼多大不?整条临凤街南面都是它的地方!那儿可是全天下男人最想进的仙宫,莫不提那些名满天下的女子,单说楼里的那位有如天人下凡般的倾国佳人,说起她的事迹,更是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啊……”
越来越多慕名而来的好奇之人,涌入樊京,为的就是一睹天下第一楼的风采。顺着城门往南,转过九曲桥,就能看到临凤街,街南面长长的红色高墙一直延伸至街的另一头,临凤街正中,座落着一座五层高的楼宇,雄伟气派,楼上挂满红色灯笼,楼顶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摘星楼。
走过石狮伫立门口,踏上大理石台基,经过红漆顶梁房柱,走进八扇红木雕花门,楼内富丽堂皇的装饰映入眼帘,一张张嵌玉虎纹桌错落摆放在宽敞的大厅中,柳木漆花凳整齐的排列在角落,厅内挂着大幅彩绸与罗帐,过道矮柜上摆着古玩玉器,若不是厅内装饰的红艳过分,还以为是不小心进了哪家府邸。
白天的摘星楼内不见半个人影,只有在华灯初上后方能听到顶沸的人声。
前院与后院由一条长长的回廓相连,回廊尽头是假山叠石、亭台水榭组成的花园,花园中心是一片镜湖,湖边一排排的扬柳。偌大的后院被假山花圃分离,簇拥着一栋栋精雕细致的楼宇。
依着镜湖那座幽静的阁楼,距其它建筑最为遥远静僻,以竹为材料的小楼,四周布满绿竹,唯不见花卉点缀,清雅别致,白纱帐帘随风飘舞。
楼前的凉亭中坐着一个柔婉似水的清绝女子,优雅的抚着古琴。
琴声悠扬,清灵飘渺,音色沁入人心,为炎炎正午中注入一道清凉。
忽然,一道怒气冲天的吼声打断了动听的乐曲,像火燃般的人影沿着鹅卵石小道飞掠入亭。
“倾城!今儿你非给我个说法不可。”红衣女子双手猛的拍在石桌上,一双晶亮的眸子熠熠生辉。
倾城停下抚琴的手,莫可奈何的扬脸看去。“又发生什么事儿?”
红衣女子望着眼前的娇颜,怔了怔。每次看着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袋,饶是同为女子的她,都会不由自主的忘了呼吸,明明看了好些年,怎么就是无法适应倾城绝世的的美貌。
倾城好笑的看着她发呆的样子,轻抚着散落在身前的青丝。“绯闲,回魂了。”
啊,哦。绯闲定了定神,一屁股坐在她对面,气愤难平的皱起柳眉。“我不管,这回我是铁了心了,有他没我,你给个话吧。”
不必猜就知道她又在无名那儿碰了钉子。倾城见怪不怪的依例询问。“什么事把你气成这副样子?”
“那个混蛋!我虚心实意向他请教功夫,你猜怎么着?他先冷淡的讽刺了我一顿,还不留情面的打了我一掌!这口气说什么也休想教我咽下去!”绯闲边凶恶的吐出闷气,边用力的拍打桌面。
倾城掩嘴一笑。用膝盖想也知道,定是绯闲先动手,无名被缠的烦了才反击的。绯闲三脚猫的功夫,跟无名过招当然讨不到便宜。
“笑,你还笑!”绯闲蹭的一下站起来,飞扬的眉拧成一团。“真不知你当初发什么神经,收留那么个醉鬼在这儿,成天泡在千醉的酒窖,白白浪费我辛苦挣来的银两。”
“他有帮忙守卫院子呀。”倾城无辜的小声反驳,赔着笑脸拉她重新坐好,柔柔的安抚。“别气了,他若有心打你一掌,现下你岂会好端端的跑来向我讨公道?”
绯闲撅撅嘴,没好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