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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防空洞似乎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可是，防空洞并没有自来水，更没有下水道！
他要碎尸，需要使用大量的水，防空洞根本就不具备供水条件！
林雷喝了一小口杯中的红酒，缓缓地说道：“一般来说，水表的记录不会保存二十年这么久。我其实也算是运气比较好，让我的手下试试看，没想到还真的查到了水表记录……”（PS：这个记录保留二十年是比较BUG，但也绝非完全不可能。可以肯定的是，案发的时候，水表记录是肯定能查到的，为什么没人查，我也不清楚……本案只是提供一种破案思路而已。）
穆东方似乎有些不解：“我记得当年收水费都是按月收，你怎么可能查到具体哪天用了多少水呢？”
林雷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这个话茬。
穆东方一看林雷“高深莫测”的表情，猛地一拍大腿：“我明白了！”
穆东方伸出了大拇指，赞叹道：“高，实在是高！那份水表记录是做过手脚的吧？其实一个月的用水出现严重异常，也能说明问题了……”
林雷没有接这个话茬，确实那份水表记录有问题，水表只是按月计算，不可能精确到每一天。
只是为了给老卢心理防线最后一击，所以林雷才大胆地“动了手脚”。
这当然不算“伪证”，因为最终锁定老卢行凶的铁证，并不是水表记录，而是书架上的微量血迹。
水表记录，只是让老卢从众多“群众演员”中浮现出来，仅此而已。
“林警司竟然能够想到从用水记录入手，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穆东方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
碎尸2000块，最大的提示，并不是什么变态杀手，也不是五保户，更不是重金属音乐爱好者，而是用水量啊！
用水量，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而非主观臆测！
不管凶手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他是孙悟空还是猪八戒甚至是唐僧，分尸两千块并且处理干净，必须要使用大量的水。
抛尸现场没有太多血迹，也符合卷宗里提到的“尸块被处理得比较干净”。
若是不用水将尸块洗得比较“干净”，那么凶手提着口袋出去抛尸，那实在是太危险了——他走过的每一步，都会有血迹滴落下来！
没有这种血迹滴落，正好说明尸块被处理得比较干净，也反证了凶手必然大量使用水。
经过事后复盘，穆东方终于知道林雷是如何侦破这一起尘封悬案的了。
林雷并没有受到任何一种推测的影响，也没有主观认定某种推测就肯定是答案，他破案走的路与人完全不同。
其他人都在猜测案件的种种可能，而林雷却在寻找客观存在的某一把打开案件大门的钥匙。
说得直白一些，“吃瓜群众们”破案往往是主观猜测，而林雷却是在找客观证据。
林雷锁定老卢，不是因为事先猜测艾清去了租书店，而是查水表查出老卢嫌疑很大，然而才推理出艾清是去了老卢租书店！
这才是推理的最高境界。
顶级的推理，一定是建立在客观证据的支撑上，而不是什么“奇思妙想”！
奇思妙想谁都可以有，然而有“证据”的奇思妙想，却是极难极难的……
林雷的推理已经完成，穆东方心中还有一个问题。
“林警司，我儿子当年的敲诈勒索案——”穆东方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林雷眉头紧皱，沉默良久，才淡淡地说道：“这是一桩无头公案了。他们也就最初几年敲诈你们父子，后面没有继续了吧？”
穆东方点点头：“恩，最近这十多年一直没有敲诈我……”
林雷揉了揉太阳穴：“当年的事情只是阴差阳错的一个巧合。我想那些敲诈你们的人，也许因为其他事被警察抓了，也许吸毒过量死了，这都是有可能的。苍蝇不叮没有缝的鸡蛋，以后还要洁身自好才是。”
穆东方默然点头道：“嗯，启辉早就戒毒了。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发誓再也不碰毒品了。”
吸毒最多也就是强制戒毒，够不上刑事责任，而且已经事发二十年，林雷“敲打敲打”穆东方父子，也就差不多了。
至于那些敲诈的人，那是真的找不到了——
林雷只是个警察，不是神仙……
第292章 军火制造商（）
林雷来这里，并不是来听穆东方说这些的——
林雷自然有他的目的。
关于东大碎尸案案件的话题说得差不多了之后，林雷终于步入了正题。
“穆先生，我记得先前你说过，你和钦特昂警督是老朋友？”
这，才是林雷来穆东方家里赴宴的原因。
钦特昂警督，那可是林雷的上级，很多事不用说，林雷也懂的……
因为林雷不是龙傲天，他是个有情商的人。
穆东方微微一笑，点点头：“恩，我在缅国的关系比较广，也认识缅国的克钦警督和ICPO的缅国籍钦特昂警督。”
克钦警督林雷当然知道，先前的蒙拉大案，正是克钦警督带着大批军警来抓捕波刚。
林雷笑了，举杯：“没想到穆先生与缅国警方有着如此深的渊源……”
穆东方同样也举杯：“没办法，从前几年开始，国内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哦？”林雷眉头轻轻地抽动了一下，立刻追问道：“我先前只知道东方集团大概是做机械加工生意，具体的就不清楚了。穆先生，你的东方集团……”
穆东方显然心情很好，也不打算瞒着林雷：“东方集团现在在国内早就停工了，生产线都转移到越兰、缅国、泰兰等国去了。只是我们在国内还有不少物业，收收租金罢了。”
林雷眉头紧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些年华夏国内制造业确实不景气，受限于工人工资和其他成本快速上升，日子很难过。
很多大的制造业公司，都把厂开到了东南亚国家，那里成本更低……
穆东方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郁闷：“唉，当年明大集团的乔老爷子，千达集团的老王，都跟我是同一个级别的企业家。可是我一直守着制造业，他们做起了房地产生意——没想到现在跟人家差了那么多，说来实在惭愧……”
林雷微微皱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年华夏的房地产大鳄明显碾压制造业大鳄——唔，排除互联网公司的话——，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
“穆先生，你是企业家，怎么与缅国警方关系这么深？”林雷问出了自己心里最大的疑问。
穆东方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揭开了谜底：“我在俄国有关系，在欧洲也有关系，所以拿到了军火生产许可证。我在东南亚的生意，就是生产武器枪械……”
嘶——林雷倒吸了一口凉气，与陆芸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呃，实在没想到穆东方的东方集团，是做这个生意的。
华夏的军工业自然是国有，但是外国可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很多武器都必须有“许可证”，人家才会提供技术与零部件，也才能够生产……
穆东方，竟然是军火制造商！
啧啧！
怪不得在缅国警方高层有深厚的人脉，想必在东南亚的军政界背景更深！
穆东方微笑看着林雷：“林警司放心，你一定会在国际刑警组织顺风顺水，这一点，我很确信。”
林雷笑了笑，微微颔首，没有接这个话茬。
这一顿晚宴，自然是宾主尽欢。
……
林雷没有在东方市多待哪怕一天。
处理完东方市公安局的一些工作之后，林雷就带着陆芸、李小安和古力离开了东方市。
案子最后怎么结案，不是林雷关心的问题，这一切交给东方市的警察就可以了。
东方市距离南关市并不远，坐高铁的话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
既然回国了，林雷和陆芸自然要去看看陆芸的老妈李秀华。
李秀华对于林雷当然是越看越顺眼，陪了她老人家几天之后，林雷还要处理一件事。
明大集团的事。
明大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乔老爷子依然坐在熟悉的位置，而林雷坐在他对面——正如两人第一次见面那天一样。
林雷身前的茶几上还是放着那个“大明成化鸡缸杯”，而乔老爷子身前的永宣青花却换成了一个宋代汝窑茶杯。
方文山写的“天青色等烟雨”的“天青色”三字，形容的便是宋代汝窑瓷器的颜色。
“这是今年佳士得拍卖会我花了四亿七千万港币拍下来的，你看可还值得？”乔老爷子指着身前的茶杯，微笑着说道。
林雷看了一眼乔老爷子，短短半年不见，似乎他又比先前苍老了少许——
豪门之家，总是有太多太多的故事……
林雷很快将目光从乔老爷子身上移到了汝窑茶杯上面：“老爷子好眼力。我听说正品汝窑传世的只有七十多件，件件都是无价之宝。”
林雷的答案很巧妙，既然是无价之宝，花多少钱也不过是个数字罢了……
乔老爷子悠悠地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说道：“我愿意用我所有的钱，换回我的孙子。”
这话林雷就不好接了，只能默然不语。
乔老爷子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问林雷道：“我听说你在查阿珍，有进展了吗？”
老爷子口中的“阿珍”，当然就是乔嫣的大伯母，乔羽的母亲——陈淑珍。
林雷摇了摇头：“不瞒老爷子，陈淑珍老家是在缅北一带，那边的情况您也知道，非常复杂。我在缅国军警系统也有一些关系，已经派人去查了……”
先前林雷在曼谷的时候，便已经让周子扬去缅国调查陈淑珍，现在周子扬那边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传回来，想必也是在紧张的调查之中。
毕竟“陈淑珍”只是一个化名，调查难度极大。
乔老爷子微微点头，却突然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林雷，我听说你已经升职到了警司职位，而且还获得了国际警察界的‘侦探’称号，真的是年轻有为啊！”
林雷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当不得老爷子夸奖，我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年轻人，不骄不躁，很好。”乔老爷子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小嫣快要出师了吧？当初她说她要学法医，真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虽然不同意，但是她也不听我的——哎，孙女大了，不中留了……”
第293章 小丽（）
呃——乔老爷子的这话有点意思，林雷也没多往深处去想……
“老爷子放心，只要乔羽还活着，我一定把他带到您的面前来。”林雷“及时”地岔开了话题。
这话一落地，乔老爷子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我知道阿珍的家族背景，我有些担心……”
“担心？”林雷眼睛微眯，重复了一句：“老爷子担心什么呢？”
乔老爷子再一次端起汝窑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之后，缓缓地说道：“我担心小羽误入歧途。”
林雷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压抑。
陈淑珍出自缅北反政府军的部落，那里贩毒猖獗，乔羽会不会学坏，这是谁都无法保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