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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雷盯着雷方看了很久，直把雷方看得是浑身发毛，而后林雷才掏出了一支香烟，点燃。
林雷深吸了一口香烟，淡淡地问道：“雷方，你父亲曾经跟你说过，他看见艾清走进了平仓巷？”
雷方心神一凛，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是的……”
林雷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我好像听说你父亲是近视眼啊？”
雷方稳住了心神，回答道：“没错，我父亲生前是高度近视。他有带眼镜，虽然矫正视力不高，看人模样还是没问题的！”
“唔——”林雷微微点头，突然用很快的语速问道：“你父亲认识艾清？”
雷方想也不想，摇头道：“不认识。是事后警察拿着照片来询问，我父亲说好像见过她，特别是艾清的衣服是大红色的，很显眼……”
第262章 平仓巷（三）（）
林雷看了雷方一眼，接着又问道：“你母亲呢？”
雷方神色黯淡，低声说道：“我母亲在我三岁那年就去世了，我是父亲一手带大的，他一直都没有续弦。”
听到雷方这句话，林雷笑了，点点头，似乎很满意。
陆芸却是笑不出来，反倒是眉头紧蹙……
林雷摆了摆手，示意雷方可以下去了。
雷方长出了一口气，离开了平仓巷巷子口，往休息室走去——
这里大概可以理解为舞台，平仓巷的每个人都要扮演自己的角色……
等雷方走远之后，林雷才转头对李小安说道：“小安，把老雷的询问笔录调出来，我看看。”
“好咧！”李小安立刻将当年的询问在笔记本电脑上调了出来，拿给林雷观看。
林雷看了很久之后，才开口说道：“嗯，不看了。”
李小安合上笔记本电脑，眼巴巴地看着林雷，想听听林雷怎么说。
陆芸紧蹙的眉头一直就没舒展过，她先开口了：“林雷，询问笔录和雷方说的分毫不差。当年警察也仔细的调查过老雷反映的情况，但是除了老雷，巷子里其他人都没看见过死者艾清。”
顿了一顿，陆芸接着说道：“当时只有老雷一个人的口供，这就是孤证，加之老雷当时年纪大，还是近视眼，可信度本来就不高……”
林雷点点头，沉默不语，大口大口地抽着香烟。
过了好一会儿，林雷掐灭了手中的点八亲水湾，若有所思地说道：“陆芸，我觉得老雷说的，也许靠谱——”
一边说，林雷一边朝平仓巷望去——此刻巷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因为按照要求，那里的人都要严格按照案发时所处的位置等待林雷的询问。
案发的时候，没有人在巷子里走动……
陆芸有些不解：“我觉得，恐怕老雷的话可信度并不高呢？”
林雷笑而不语。
陆芸一看林雷这样子，立刻白了他一眼：“又开始臭美了么？快说，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觉得老雷的话可信？”
从山中寺密室杀人案开始，陆芸的推理水平直线上升，可以用暴涨来形容，但是——
此刻，她实在猜不出林雷为什么觉得老雷的话靠谱。
林雷整了整嗓子，开口说道：“不急，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林雷瞥了一眼一旁的李小安和古力，问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李小安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芸姐推理那么厉害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啊？”
古力也同样摇头：“老大，说起推理我和小安都是门外汉，纯属打酱油的，你怕是问错人了……”
林雷笑了，同样摇摇头，似乎对李小安和古力有些“不满意”。
陆芸看得是一头雾水——这倒奇怪了，李小安和古力推理能力几乎为0，林雷的意思怎么好像他们俩“活宝”应该知道答案？
不是吧！
陆芸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
林雷眼瞅着陆芸脸色不善，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开口解释道：“我先说艾清失踪的时间点。艾清是冬季六点半之后离开寝室，那个时候天色已经比较黑了。加之由于是冬季，所以路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行人。从询问笔录上也可以看出来，除了老雷之外，就没什么人看见过艾清。”
陆芸点点头，追问道：“然后呢？没什么行人，并不代表老雷就一定会看见艾清啊！”
林雷笑着说道：“嗯，我从来没说‘一定’这个词语，我说的是‘靠谱’，也就是概率比较大的意思。”
“别废话，接着说！”陆芸不满意了，继续追问。
林雷脸上挂满黑线，只得继续说道：“在1月份的东方市，傍晚是很冷的。路上又没有什么行人，可是老雷还是不肯收摊，这说明什么？”
陆芸接了一句：“说明他生活比较困顿，家庭条件不好，所以要多摆一会摊，希望多卖两包烟。”
顿了一顿，陆芸立刻反问道：“老雷生活层次不高，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林雷撇了撇嘴，欲言又止。
陆芸急了：“快说啊，还卖关子呢！”
“唔——”林雷干咳了一嗓子，忽然岔开了话题，“这一点先放一下，我再说另外一点。东方集团的董事长穆东方，为什么相信老雷的话？”
陆芸眉头微蹙：“穆东方？”
思索片刻之后，陆芸回答道：“他自己先前说过，说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觉得他脑子该不会也有毛病吧？凭什么临死前就一定要说真话？没有这个道理。”
林雷哈哈一笑，欣赏地看了陆芸一眼：“没错，那句话无非就是忽悠罢了，每个人都不一样，临死前说不说真话，那可实在说不准。”
“那你的意思是？”陆芸有些不明白林雷的“套路”了。
林雷缓缓地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怕是不靠谱的，但是孔夫子的‘食色，性也’这句话可就靠谱得多！”
“呀！我明白了！”陆芸瞪大了眼睛，脸色却忽然变得绯红……
原来林雷是这个意思——
老雷是男人，而且是老婆死了几十年，都没有再娶的老男人。
恐怕没有再娶媳妇，多半就是因为贫穷……。
一般来说，像他这样的鳏居老男人，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如果有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女孩子走过的话，那是必然会多看一眼的。
虽然艾清长相普通，并不是什么美女，但老雷那样的人，即使艾清长得不怎么样，可人家年轻啊！
从男性的角度来看，老雷多看艾清一眼的几率，那恐怕是很大很大的……
想想这个场景：
刺骨的寒风嗖嗖地刮着，街上冷冷清清，根本就没人。
卖烟的老雷今儿个生意不咋的，只能在街口继续吹冷风，瞄着街上的行人，看有没有行人上前来找他买烟……
这时候，一个穿着醒目红衣的女孩子走来，老雷这种老男人，看还是不看？
明显看啊！
唔，或者说看的几率极大。
“哎，你们这些男人啊，一个个都是有贼心没贼胆！”陆芸长叹了一声，不得不承认，林雷分析得很有道理。
当然，也不能说老雷一定看清楚了，只是说老雷“胡说八道”的可能性并不大。
第263章 平仓巷（四）（）
陆芸不是男人，所以没有想到这一层，并不怪她……
李小安和古力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诡异地嘿嘿一笑。
林雷也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他往平仓巷里瞥了一眼：“走吧，我们进去看看，这条巷子里在96年的时候，到底都是什么情况。”
林雷迈开步子，走进了平仓巷。
进入巷子口之后，第一家出现在林雷眼前的是一家小诊所。
诊所门口的牌子上写着“陈氏诊所”四个大字。
林雷略一回忆，先前在平仓巷实地勘查的时候，这里确实是一家诊所。只是实地的那个诊所牌子已经腐朽了，看不出字迹，而穆东方新修的这个诊所却保存得非常好。
这一点先前穆东方已经解释过了，平仓巷原址除了上锁，每天早中晚安排人员检查一次之外，任何房屋结构都不准动。
即使老旧腐朽，只要房子不会倒，那就不要去修。
修缮过程很容易破坏现场原本的情况。
陆芸微微蹙眉，拉了拉林雷的衣袖：“不是吧，第一家商铺嫌疑就这么大？”
林雷还没说话，古力却抢先附和陆芸道：“是啊，芸姐说的没错。诊所的医生一般都会处理外伤，比如包扎个伤口什么的，对人体结构也很熟悉，很符合东大碎尸案凶手的特点。”
林雷眉头微微抽动了一下，不置可否，直接走进了这家陈氏诊所。
诊所一共分为内外两间，外间是药柜以及一排木凳子，木凳子旁边有挂吊瓶的架子，显然有打吊瓶的病人就是坐在凳子上输液。
里间林雷暂时看不见，因为有一道布帘子遮住了门洞。
诊所的老板兼医生是个年纪偏大的男人，就站在药柜旁，瞪大了眼睛打量着林雷。
根据资料显示，这医生姓王，案发时三十四岁，今年已经五十四了。
“王医生，当天诊所只有你一个人吗？”林雷直接开门见山，并不需要“墨迹”，因为平仓巷里的这些人当然知道林雷是干什么的……
先前东方市的警察也来询问过几次，所以王医生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王医生想了想，回答道：“嗯，那天很冷，诊所里下午还有人，但是傍晚时分打点滴的病人就全部回家了……”
林雷微微颔首，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当天病人走了之后，你在干什么呢？”
王医生回答道：“我在听收音机。”
在二十年前，虽然电视也普及了，但是电视一般都是放在家中，在商铺里听收音机实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林雷的目光看向了里屋：“里面是……”
王医生从药柜走了出来，掀开了布帘：“里面是检查室，打针也是在里屋。”
“检查室？”林雷眉头轻轻抽动了一下，迈步向里屋走去。
里面的房间很小，比外面小多了。
有一张简易床，还有一把高脚凳子。
王医生跟了过来，解释道：“如果有女病人有妇科病，或者有皮肤病的患者，不方便在外面脱衣检查，便进入里屋检查。还有就是打针，那自然也不方便在外面脱裤子的……”
这里的地方太小，李小安和古力站在外间没有进来，而陆芸则是跟了进来。
按照现在的标准，这种诊所肯定拿不到营业执照，不过在二十年前这种小诊所是很多的。那时候普通老百姓没有医保，看病比较贵，很多人有个小病小痛都会选择这种地方……
“唔……”林雷陷入了沉思之中。
陆芸这会儿忽然开口了：“王医生，你家住在什么地方呢？”
王医生一愣，随口说道：“我家当时住在翡翠路，离这里四五公里吧。”
陆芸点点头，将目光投向了林雷。
林雷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医生一眼，问道：“王医生，你的诊所叫陈氏诊所，可是你却姓王，这……”
王医生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淡：“我爱人姓陈，他父亲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从七十年代就在平仓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