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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5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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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说到了,也不能不说个分明,只能斟酌着言道:“大将军与景桓侯并非同母。”

    “哦……”公孙遗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陡然一惊,“不同母?!”

    赵充国点头:“这不是秘密,不过,也少有人说。”

    公孙遗明白地点头——毕竟,谁都知道,霍去病的孙儿一直都由霍光抚养。谁愿意多说那些没意思的旧事?

    这样一算,霍光与卫太子不亲近也就不难理解了。

    ——霍去病的母亲与卫皇后是同父同母的姊妹,霍光与霍去病不同母,也就与卫氏没有关系了。

    思忖了片刻,公孙遗还是摇了摇头头,低声道:“大将军待那位公子极好。”

    赵充国愣了愣,看着公孙遗,等他的下文。

    “我听杜幼公他们的意思,大将军……有扶持之意。”公孙遗给赵充国透了底。

    赵充国一怔,随即想到了霍光之前的安排,顿时就出一身冷汗。

    “燕王……”

    公孙遗看着脸色苍白的同僚,心下倒有些不忍,拍了拍他的肩:“君只须谨记方才对大将军所言之语。”

    赵充国苦笑着点头:“谨谢君言。”

    又一阵沉默之后,赵充国忽然开口:“君前言仆可羡……当是仆羡君等……”

    公孙遗愕然苦笑,却也无话可说。

    元凤元年的八月,大将军属下的护军都尉赵充国,在平定武都氐人之反后,迁中郎将,却未入宫供职,而是领职便出京,率军屯于上谷,以备匈奴。

    自征和三年之后,大汉再未大举兴兵,长安人更是已经许久未见大军出京的整齐军礼。

    这一次,出京的是羽林郎,特有的旄头本就引人注目,更何况是数千骑同出,一时之间,长安竟有些万人空巷的意思了。

    赵充国第一次戴上中郎将才能戴鹖冠——环缨无蕤,以青系为绲,加双鹖尾,竖左右——正是不自在的时候,再看见士庶夹道的场景,更觉得脸上像着火一般,竟是逃也似地疾驰出了横门。

    待上了横桥,赵充国才勒缰回望,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此次离开,再回京时,长安还会原来的长安吗?

    这样一想,竟是更觉得气闷,再看看列队而行的羽林骑,赵充国深吸一口气,纵马绝尘而去。

    赵充国并不知道,就在五千羽林出长安的时候,大汉那位年少的皇帝也站在建章宫的凉风台,默默地注视着那连天旌旗,浩荡北去。

    五十余丈的凉风台孤立于建章宫的北面,正是眺望长安城北的绝佳地点。

    积木为楼的高台上,风势极大,兮君站在皇帝的身后,紧紧地裹住自己身上皮裘,只觉得自己几乎无法站稳了。

    她不敢太靠近台边,台上也没有其它东西,自然无处可凭,便只能在大风中勉强而立。

    兮君实在不明白这位少帝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儿来,几番想问,都因为少年天子的脸色太过骇人而作罢,如今,她虽然满心惊惧,却仍然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点声音,自然也不会再问什么问题了。

    秋风本就带着肃杀的寒意,虽然有狐裘在身,站在久了,兮君仍然感觉到了寒意,不由颤抖起来。

    正在兮君不住颤栗的时候,一双稍带暖意的手伸了过来,覆住了她冰凉的双手。

    兮君抬眼,却只看到少年天子的侧脸。

    “陛下?”兮君放软了声音,恳切地请求,“这儿太冷了,妾觉得不适,想回宫……”

    刘弗陵的手稍稍用力,兮君很清晰地感到了少年天子的拒绝,她不由低头,暗暗叹息,心中倍觉无奈,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兮君正在暗自感叹,刘弗陵忽然稍稍用力,近乎强硬地让她挪步。

    “陛下!”兮君不由惊呼。

    她的力气本来就不如刘弗陵,更何况,移宫之后,她便病了一场,如今不过稍愈,如何能与他相抗,也就只能随他的意往台边移步。

    骇然之下,兮君忍不住闭上发眼,心中又惊又恐,顿时就想哭了。

    “睁眼!”刘弗陵强硬地要求,

    兮君颤栗地睁开眼,随即便发现自己正站在高台的凭栏边,不由就觉得腿软,幸好刘弗陵松了一只手,改而揽住她的腰,她才没有一下瘫倒在地,也不得不倚到他的身上,才勉强立定。

    感觉到小女孩的倚靠,刘弗陵的身子不由一僵,好一会儿,才松开仍然握着皇后双手的右手,抬手指向北方:“颀君,知道那是什么吗?”

    兮君正是惶恐不安的时候,刘弗陵刚放开她的双手,她便伸手扶上身前的凭栏,紧紧攥着光滑的木栏,一时也没有听清少年天子问了什么,然而,“颀君”两个字却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这位少帝已经很久没有唤她的字了。

    兮君怔怔地看着刘弗陵,看起来竟有些目瞪口呆了。

    刘弗陵不禁莞尔,收回右手,抚了抚她的鬓发,待她回神,才敛了笑容,再次指向北边。

    “皇后,知道那是什么吗?”

    兮君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想了一会儿,才摇头:“妾不知道。不过,那看起来像是羽林的旌旗。”

    刘弗陵点头,轻声道:“正是羽林。”

    兮君不明所以,随即就听到少年天子冰冷的言语:“皇后可知,朕在一刻之前才见到羽林将出的奏书。”

    (九月结束了,明天就是十一了,大家应该都知道女频的活动了,有粉红票的朋友请千万不浪费啊,今天可是九月的最后一天了。当然了,投给本书最好。^笑^。。。。。在这儿也跟大家说一件事,易楚几经考虑,决定在解决上官家之后,本文就算完结了。易楚会再开新文,至于是继续写兮君的故事,还是别的文,我希望看看大家的意思。请大家说说自己的想法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66、帝后、君臣() 
(前文的时间出现了错误,易楚不得不略作修改。其实就是上官父子与桑弘羊等人谋反的具体时间,易楚之前只注意到是九月,却没有注意到,王当御史大夫的时间九月庚午就是九月初二。也就是说,谋反这事估计是发生在九月初一,可是,易楚写赵充国回京时,霍光下令的时间就是九月庚午。今天查资料,总觉得哪里错了,把前面几章看了几遍,总算是找出来了。耽搁了不少时间,本章也就更新迟了……请见谅了……)

    “皇后可知,朕在一刻之前才见到羽林将出的奏书。”

    少年天子的语气比他们身边环绕的萧索秋风更多了几分冰冷的肃杀之意。

    兮君颤了颤,眨了眨眼,终是不明白地询问天子:“陛下未允?”

    刘弗陵撇了撇嘴,冷笑:“本来也不必朕允。”

    “既然如此,陛下是什么意思?”兮君皱眉,实在是不懂刘弗陵的意思了。

    刘弗陵被问得一愣,揽着兮君的手不由松开了一些。

    兮君立刻察觉了这点变化,看了看台下,不由就一阵眼晕,心中越发惶恐,也顾不得刘弗陵可能的震怒,闭上眼,迅速向后退了数步。

    “皇后不愿在朕身边吗?”

    刘弗陵的质问几乎是兮君停步的同时就传入她的耳中,兮君心中一紧,明明想好的说辞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自己的皇后咬唇低头,刘弗陵原本的怒火顿时更盛了三分。

    “卿乃朕之后,唯有朕不要卿近身,断无卿可擅离之理!”刘弗陵冷笑,咬着牙挤出这么一句话。

    这会儿,兮君已经镇定了下来,听到天子更加愤怒的话语,也没有太明显的感觉,只是抬起头,睁眼看着刘弗陵,慢条斯理地言道:“妾不敢立于台边。”

    刘弗陵的怒火顿是一滞,看看身量不及自己胸口的小女孩,原本的愤慨、羞恼立刻就烟消云散了,脸上反而显出赧然之色。

    兮君有些讶异,面上也就带了出来,让刘弗陵不由有些难过——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然已生分至如此地步了?

    心中一酸,刘弗陵顿时浑身不自在,便又转过身,凭栏远眺。

    兮君又等了一会儿,才软语开口:“陛下,将用昼食了,不如还宫吧。”

    刘弗陵却没有任何反应,兮君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继续在原地站着,却也将狐裘裹得更紧了。

    高台之上,秋风呼呼地吹着,兮君本就不算康健,又是大病初愈,在寒风中站了这么久,如何能没有感觉?渐渐地,兮君只觉得眼前发晕,耳边也嗡嗡作响,她咬牙撑着,不知过了多久,终是眼前一黑,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刘弗陵堪堪在兮君瘫倒前将她扶住,见她脸色发黄,满头冷汗,心中也不由大骇,却是半晌没有动作,只是半跪在地,一手扶着皇后的肩,怔怔地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刘弗陵才抬起空着右手,轻轻抚着被风吹得覆在她脸上发丝。

    手下的肌肤如沸水般滚烫,刘弗陵自己也不是不知医理,如何不知道怀中的女孩是寒邪入体?

    他也知道这般的情况需要尽快诊治才可以,但是,心中忽然升起的一个念头让他一点都无法动弹。

    ——若是……这个小女子……不在了……

    近乎恶毒的念头让少年天子心中一片惶然,却又无论如何也无法压下这样的想法。

    其实,并不是他对自己的皇后有多么的不满,也不是他觉得皇后死了会有什么好处,只不过……

    年少的天子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兮君的眼神渐渐深遂。

    ——只不过……他有一种失控的感觉!

    刘弗陵微微皱眉——他有感觉,自己的计划已经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了。

    思忖着,刘弗陵又转头向北望了望。

    ——这次的出兵……

    刘弗陵隐隐约约地感到,霍光是在暗示什么……

    ——那个暗示很重要!

    刘弗陵明白这一点,但是,却怎么都想不透,不免就焦躁起来。

    “……”

    若有似无的声音细细地传入少年天子的耳中,刘弗陵不由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过头,就见自己的皇后闭着眼,双手抓着衣襟,失了血色的双唇微微翕张,似乎在说着什么。

    刘弗陵不由好奇,低下头,凑近了兮君的双唇,侧耳细听。

    风声呼啸,吹散了女孩本就不大的声音,但是,刘弗陵仍然听到了一句,顿时便呆住了。

    “……阿母……”

    半晌,刘弗陵回过神,略略抬起头,满眼苦涩地望着没有意识的女孩,喃喃地重复自己所听到的话语。

    “……我也想阿母啊……”刘弗陵低声道,眼中的苦涩却更深了几分,心中更是酸涩不已,可是……

    “……可是……朕连做梦都不敢唤她啊……”刘弗陵轻声低喃,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思念与自嘲。

    ——没有怨恨……

    ——他能怨谁呢?

    他的先妣死得太不清楚,却是明明白白地“有过见谴,以忧死”,甚至于都没能葬入茂陵!

    ——那简直是从彻底免除了他的先妣的所有身份……

    ——连陪葬帝陵的资料都没有啊!

    他那时就在先帝的身边,他连多问一句都不敢啊!

    侍奉他的宫人每一日都是惶恐地叮嘱他——不能惹陛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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