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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夜未央-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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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病已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随后温和言道:“若是真的赐爵,以后,我可就很难能见到你了。”

    兮君早已想到了这一点,因此,她竟是安慰起刘病已来:“有什么难的?你是宗室子,又不是诸侯王子孙,通籍宫禁有什么不可以的?再不然,还可以给你授官!少府属吏那么多,怕什么?想见,哪有见不到?最重要的是,有了爵位,你可以过得比较好……”

    见兮君字字句都在为自己考虑,刘病已不由动容,随即郑重起身,深深地拜了下去。

    “小哥哥?!”兮君被吓到了。

    刘病已微笑,也不解释,重新坐了回去,原本想说的话也再说不出口了。

    此时此刻,他如何能对兮君说——这种纷乱之际,霍光断不会让他弄出丝毫动静,引来任何关注的。

    ——宗正寺恐怕……

    虽然刘病已没有说,但是,在禁中这么些年,兮君也多少能猜到一二,至少,当大长秋回禀,宗正寺以禁中事非其权为由不肯收奏章时,她没有太过意外,也没有觉得愤怒,只是很平静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时,宫中的议论已经从日蚀转到了改元。

    太初改制后,依制度,数应用五,本来去年就应该改元,但是,不知为何,天子也罢,大将军也罢,都没有人提起改元的事情,如今,日蚀刚过,大常上书请改元,霍光、上官桀都无异议,天子自也没有异议,不过,这种事情自然是大朝会议定的。

    结果……不需要议论,大家凑到一块儿,议论还是——为什么是今年改元?

    ——日蚀是不敢说的。

    于是说来说去,得到最多认同的看法是——年少的天子还是想效仿先帝吧!

    ——先帝也不过十六即位,上有窦、王两太后,下有魏其、武安两派外戚,最后,还是建空前功业?

    ——汉兴五世,隆在建元,外攘夷狄,内脩法度,封禅,改正朔,易服色。

    ——先帝的功业多在太初之前,都是六年一改元,太初之后,钦定“数用五”的先帝也没有五年一改元,而是四年一改元,似乎并不喜欢“五”这个数字。

    ——先帝没有五年一改元,四年一改元的时期……着实不顺,还是六年一改元……事无不顺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61、改元() 
(上一章的序号出错了……也不好改……各位朋友将就着看吧……)

    改元素来是有讲究的,不过,何时改元,多看天子之意,比如说,先帝改太初为天汉,便是十分地出人意料,诏令所述的理由更是让人莫名其妙。

    ——时频年苦旱,为祈甘雨,故改元为天汉。

    当然,《诗经。大雅》有《荡之什》,其中有《云汉》一篇——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丧乱,饥馑荐臻。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圭壁既卒,宁莫我听?

    旱既大甚,蕴隆虫虫。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瘗,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临。耗斁下土,宁丁我躬。

    旱既太甚,则不可推。兢兢业业,如霆如雷。周余黎民,靡有孑遗。昊天上帝,则不我遗。胡不相畏?先祖于摧。

    旱既太甚,则不可沮。赫赫炎炎,云我无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顾。群公先正,则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宁忍予?

    旱既太甚,涤涤山川。旱魃为虐,如惔如焚。我心惮暑,忧心如熏。群公先正,则不我闻。昊天上帝,宁俾我遁?

    旱既太甚,黾勉畏去。胡宁瘨我以旱?憯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昊天上帝,则不我虞。

    敬恭明神,宜无悔怒。旱既太甚,散无友纪。鞫哉庶正,疚哉冢宰。趣马师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无不能止,瞻卬昊天,云如何里!

    瞻卬昊天,有嘒其星。大夫君子,昭假无赢。大命近止,无弃尔成。何求为我。以戾庶正。瞻卬昊天,曷惠其宁?

    ——据说,此篇为周大夫仍叔所作,以美宣王遇旱灾修德勤政而能致雨。

    以“天汉”为年号,十分符合的为频年旱而祈雨的说法。问题是——天汉元年之前,真是频年苦旱?

    的确是频年苦旱,不过是离改元那年远了一些……

    ——建元四年六月,旱。

    ——元光六年夏,大旱,蝗。

    ——元朔五年春,大旱。

    ——元狩三年夏,大旱。

    ——元封四年夏,大旱。

    ——元封六年秋,大旱,蝗。

    ……恰恰是离天汉最近的年号为太初的四年中,大汉没有遇任何旱灾。

    ……也许更能说明问题的是——天汉元年夏,大旱;其三年夏,大旱……

    ——改元之后,旱灾来得更加频繁了……

    ——当然,从天汉之后,先帝再没有因为禳灾而改元。

    虽然没有人敢非议先帝,但是,大汉朝野对改元以穰灾的说法仍是将信将疑得多,不过,子云:“敬鬼神而远之。”

    圣人尚且如此,对于这些灵异的事情,诸家学子又岂会真的去大加抨击?

    更何况大将军无异议,少帝无异议。

    ——可有可无的……改就改吧!

    ——谁让七月的日食,征兆不详且不明呢?

    于是,八月,御史大夫颁诏丞相,改始元为元凤,随后,由丞相将诏书传下至公卿及诸侯王,御史中丞则将诏书颁下至各郡守。

    于是,始元七年正式改为元凤元年。

    皇后詹事向年幼的皇后解释,元凤是以始元三年冬十月,凤皇集东海,比下海西乐郷,因以为冠元而纪年。

    兮君对这些说法很是懵懂,倒是更关心凤皇的情况。当年,她刚刚入宫,惊惧非常,哪里会在意这些事情,如今却是好奇不已。

    詹事又何尝真的见过凤皇,于是,在小女孩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面前,被追问得颇有几分狼狈。

    周围侍奉的诸侍御见詹事如此狼狈,再看看皇后难得一见的狡黠愉悦之色,自然是幸灾乐祸的为多,再者,宫中规矩甚严,詹事又是正经的九卿之官,其与皇后对晤,出身卑微的侍御中人哪里能够插嘴?

    兮君倒不是真的想为难詹事,只是想借此让自己稍稍安心,不过,几番追问之后,也颇有些无聊,收拾了一下心情,便准备让詹事退下了。

    “中宫,安成侯夫人请谒。”宦者的通传恰好在此时响起,兮君一愣,詹事更是松了一口气。

    “可。”兮君皱了一下眉,便轻声允准。

    她的祖母是通籍宫禁的,如今必是已在椒房殿外了。

    詹事趁机告退,长御则低声道询问皇后在何处见安成侯夫人。

    “……前殿。”犹豫了一下,兮君还是决定在最正式的前殿前见面。

    对那个总喜欢摆出长辈架势的祖母,兮君真的是不太喜欢,只能用君臣之礼打压一二了。

    中宫侍御对此心领神会,并没有让皇后立刻前去,而是簇拥着皇后进内殿更衣梳妆,随后才侍奉着盛妆华服的皇后前往椒房前殿。

    无论如何,上官桀的夫人也是正经仕宦之家的女子,见皇后如此安排,顿时就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脸色自然也异常难看。

    心情本就不好,再加上皇后久久不至,安阳侯夫人心里的怒火简直快要压不住了,待宫人轻声提醒皇后入殿时,她不由恼怒地抬头,望了过去。

    看见锦帷重帘之后,慢慢走出的身影,安阳侯夫人不由一愣。

    身量不足的皇后一身绀制深衣,曲裾重缠,交输续衽,腰间是黄赤缥绀四色长绶与绲带,淳黄圭、黄金辟邪垂在衣裾之上,随着皇后的脚步轻轻滑动。

    除了没有束发结髻、插戴簪珥,这通身上下几乎已是皇后最正式的妆束了。

    安阳侯夫人的心陡然一沉,原本的不满恼怒竟是再顾不上了。

    “皇后为安阳侯夫人下舆。”

    正式的见礼开始,安阳侯夫人来不及多想,只能郑重行礼,参拜皇后。

    “起。”长御代皇后答礼,随即有宫人引领安阳侯夫人入座。

    等祖母坐好,兮君才慢慢开口寒喧:“祖母许久未来,身体可好?”

    “劳中宫牵挂,妾一切安好。”

    一问一答,如此又客套了一番,安阳侯夫人才道:“妾有些话想单独奏对。”

    这般把话挑明了说出来,兮君倒是不好拒绝了,只能看向傅保,然而,这位毕竟是皇后的祖母,单独奏对虽有逾越,却也是合于情理,傅保二人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见傅母与保母都沉默不语,兮君只能点头:“就依祖母的意思。”

    众人行礼退下,等殿内再无旁人了,安阳侯夫人才抬眼看向自己孙女,神色数变,却是一直没有开口。

    兮君的耐性很好,此时见祖母不说话,用力打量自己,她也不问,只是端坐着,任由祖母将自己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般沉默良久,安阳侯夫人终是不得不开口:“中宫可知,陛下前日宣召了左将军?”

    兮君抬眼,黑眸中满是掩不住地讶异:“陛下召见祖父?”

    “是!”安阳侯夫人有些拿不准皇后的心思,一时间也不敢再拿她当无知稚儿,自然将态度摆得更加恭谨。

    兮君轻轻皱眉:“那又如何?”

    君臣晤对之言是不能打探的,兮君也不敢直接问。

    安阳侯夫人看着孙女,不由叹了一口气:“左将军归家后便直叹……中宫到底太年幼了……”

    兮君脸色立变,声音顿时变得尖利非常:“我的年岁,祖父是如今才知道吗?”

    ——她如今年幼……始元三年只会更年幼!

    没有想到孙女儿的反应竟会如此激烈,安阳侯夫人顿时有些尴尬。

    兮君深吸了一口气,袖中交握的双手狠狠地绞起,几番用力才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祖母是奉祖父之命而来?”兮君咬牙,语气却平静了许多。

    安阳侯夫人更加尴尬,只能默默点头。

    忍不住勾起唇角,显出一抹笑意,然而兮君自己也说不清心中是何感觉——嘲讽?愤怒?……或者,真的只是好笑?

    “祖父要祖母对我说什么?”带着几分笑意,兮君问得格外轻松。

    ——她倒是很想知道,她猜测的究竟对不对……

    “……中宫可知……”安阳侯夫人隐隐觉得不对了,却不得不硬头皮说下去,“中宫可知何为‘七出’?”

    “妇有七出: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窃盗,去”兮君眼都没眨一下便将七出之条道出。

    ——女子傅保,别的可以不教,七出三不去却是必要教训的。

    兮君眨了眨眼,心中只觉得一片冰寒,面上却是不显,十分无辜地道:“难道是祖父说我有所犯?”

    ——说的是“祖父”,真正所指……不言而喻了。

    安阳侯夫人被孙女看得越发心虚,不敢不说,又不知该如何说。

    之前被上官桀吩咐时,她就争辩过,却被上官桀一个瞪眼,她素来敬畏夫君,哪里还该多说,只道跟孙女把说传到,也就可以了,谁知道孙女这边竟是不比上官桀好对付多少。

    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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