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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大宋-第7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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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需要的船,其他的造船厂也造不了,或者说不敢造,只有在这里才能造的出来。”

    老戴头开头还觉得自己挺聪明,早就识破了杨怀仁的诡计的,可听到后边,竟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造,造不了?又不敢造?什么船……”

    话说一半,老戴头似乎明白了杨怀仁所说的船是什么船了。

    只见他缓缓地把酒坛先放下,然后对着杨怀仁跪拜了下去,嘴里还说着,“请大人饶恕小人不敬之罪。”

    杨怀仁心里有些懊恼,就这么简单一句话,还是暴露了身份了。

    他赶忙上前把老戴头扶起来,“老丈折煞小子了。”

    老戴头倒没有拒绝杨怀仁的谦逊,而是看着杨怀仁的脸重新打量了一番,“小人冒昧问一句,大人可是姓杨?”

    杨怀仁愣了一下,“啊?老丈是怎么知道的?”

    老戴头又要下跪,杨怀仁死死拉住他不让他跪下去,岑孝年也急匆匆上来帮着扶住了老戴头。

    老戴头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王爷大驾光临,小人多有冒犯,还望王爷恕罪啊。”

    杨怀仁无语了,这年头身份的高低差距真的是深入人心的东西,不是说不用多礼就能立即消除人与人之前的差距的。

    杨怀仁又安抚了几句,这才和老戴头重新回到他家的小院子里,刚才嚣张跋扈的戴老太,也吓得躲进了门里不敢冒头。

    好不容易老戴头心情才平静下来,这才试探着开口问道,“王爷是要造战船?”

    杨怀仁见老戴头无论如何都不肯坐下来跟他面对面说话,这才陪着他站着,“是啊,我要大量的战船。”

    老戴头觉得让杨怀仁站着不合适,也想到王爷是以一个小辈自居才不好坐下,于是请杨怀仁坐下,自己才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小方桌对面。

    “王爷若是要造战船,在江南范围内,可算来对了地方了,可这么说呢,也不太恰当。”

    老戴头咂摸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原先利丰监船厂是能造大型的战船的,可实际上造船厂开了几十年,也就在最开始的十几年造了一批战船。

    之后都是从外头接订单,造的是商船和货船,从元丰二年朝廷废除海禁,全面开放了海上贸易以来,利丰监造船厂就越来越落魄了。

    江南各地的富商也起了很多造船厂,虽然规模不如利丰监的造船厂大,但人家给的报酬可比朝廷给匠户们发的钱粮多多了。

    所以很多匠户都被那些私人的造船厂给挖走了,您可别拿匠户是属于朝廷的说事,利丰监的当官的,都是见钱眼开的,在他们眼里,匠户也是能卖钱的。

    渐渐地,官办造船厂的匠户都私下里被挖走了,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留下来看守造船厂。

    您也别怪匠户们见钱眼开,老夫的四个儿子,也都是成年就被别人挖走了的,老夫自己不肯走,可也舍不得几个儿子留在这里受罪,但凡有点出路,就让他们去自谋前程吧。”

    杨怀仁想了想,“像刚才那个彭掌柜的,给造船的匠人开什么样的酬劳?”

    老戴头答道,“朝廷给江湖们发的钱粮,是有定制的,每月米五斗,六百钱,每年还有麻二十尺,绢十尺,夏天还有冰钱。

    按说这样的待遇,对匠户们来说,比一般出去做工的是要好的,但上边当官的截留一部分,发下来到我们匠户手里就没那么多了。

    不过就算如此,匠户们养家糊口也是没有问题的,以前忙的时候,船主还会多给一份酬劳,造船匠户们手里也有闲钱,日子过的也不错。

    但这跟私人造船厂给的月例可就差远了,据老汉所知,外头的造船厂请杂役一月就八百钱,工匠一千五百钱到两贯不等,把头直接给三贯钱。

    不仅如此,福利上的米粮绢布同样不少,过年过节还有赏钱,基本拿到的都是在利丰监造船厂的三倍。

    当时那些挖人的大商贾们又肯花银子给他们转民户,他们怎么还愿意留在这里当匠户?

    匠户虽然不用缴纳税赋,可也没有权力置业,从生到死都是朝廷的人,可民户就不同了,缴纳税赋其实不算多,但能置业安家,将来孩子也能读书,这比什么都强啊。”

    。

第1398章:真正的战船(上)() 
杨怀仁想了想,在商业竞争中,用高薪来聚集人才,是正常的商业操作。

    照这么想的话,利丰监造船厂的废弃也就不难理解了,私人造船厂不仅挖了他们人才,还挤得他们没了买卖,倒闭了再正常不过。

    老戴头试探似的问道,“王爷要造战船,可是有朝廷的旨意?”

    杨怀仁坦然摇了摇头,“那到是不是,是我自己的意思,不过这事我也一定会向朝廷禀报的。”

    老戴头表情似是变得有点为难,杨怀仁道,“老丈有话便直说,咱们就是唠家常,不必拘谨。”

    老戴头这才说道,“王爷有所不知,朝廷的水军,根本不需要造新的战船。”

    杨怀仁疑惑道,“啊?这是为何?据说昌国军的战船又破又旧,早就该换新的战船了啊。”

    老戴头听到昌国军三个字,竟嗤鼻一笑,让岑孝年看在眼里,心里极其不舒服。

    “老汉,你笑什么?”岑孝年有些生气,毕竟昌国军也算是他市舶司的麾下。

    老戴头起先只是觉得这人奇怪,后来知道了杨怀仁是王爷,便猜到眼前这人是个太监了。

    知道王爷身边的太监也不是普通百姓可以无视的,所以他倒不敢无礼,只是解释道,“昌国军的战船,原本就不是真正的战船,就算换,也不会换成真正的战船。”

    岑孝年更不服气了,“昌国军的战船虽然旧了一些,可战船就是战船,什么叫不是真正的战船?”

    老戴头恭敬地答道,“公公有所不知,昌国军现在用的这批所谓的战船,就是当年从利丰监船厂造出来的,老汉那时候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

    不过匠户嘛,从小就是跟着父辈造船,十二三岁也是可以出力的,这么说来,昌国军的那批战船老汉也是参与了制造的。

    之所以说那些战船不是真正的战船,老汉也不敢欺瞒王爷,那时候朝廷也是知道的,要造真正的战船,同样大小的船只,成本要比普通商船高出一倍。

    所以朝廷拿出来的钱不足以造那么多战船,于是在材料上打了折扣,只能说昌国军的战船,是结实了一些的商船罢了。

    但以老汉看来,那些船还真算不上是真正的战船。”

    一番话把杨怀仁给说迷糊了,什么叫隔行如隔山呢,造船这一行,老戴头是行家,杨怀仁不懂,所以只好问道,“老丈能不能说详细一些,为什么昌国军的战船算不上是真正的战船?”

    老戴头也没直接开口,而是指了指他们围坐的小方桌,这时候桌上的那些食物还摆在那里,刚才大家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也没有在意。

    “王爷你看,老汉喝的葫芦里的散酒,是拿晒好的咸鱼去江口镇上卖了钱沽回来的。

    这酒一看便知,其实也不是什么好酒,就是县里的酒肆里酿造的散酒,连点名堂都没有,是专门给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吃的,价钱便宜,但味道也不怎么样。

    而王爷家产出的随园春,那可是享誉大江南北的名酒,虽然价钱高了点,但对好酒之人来说,价钱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味道香醇。

    老汉我连尝都不用尝,光是闻这个酒香,就知道这酒是上好的美酒。”

    老戴头说着话,眼珠子就一直盯着那坛随园春,杨怀仁摇头笑笑,示意岑孝年打开泥封给大家斟酒。

    岑孝年也是宫里伺候人出身,自然熟悉这一套,但此后杨怀仁这个王爷他没意见,给老戴头这个平头老百姓斟酒,他就有点不悦了。

    “老戴头,你说昌国军的战船不是真正的战船,你要是说不出什么名堂来让咱家服气,咱家斟的这碗酒你也不配喝!”

    老戴头抽动着鼻子嗅着酒香,样子有些贪婪,可他要伸手去端酒的时候,却被岑孝年拦了一下。

    老戴头会意,接着说道,“老汉我说这两种酒的差距,也就是想引出来普通的商船和战船的区别。

    就和酒类似的道理,糙酒酿制的材料和方法都粗劣,所以酿造出来味道也比较差,而美酒嘛,虽然老汉也不清楚为什么那么好喝,但想来酿造的材料和工艺,都应该是上佳的。

    这随缘春能有这么浓厚的酒香,老汉作为一个匠人,也能猜到酿造之外,也是有独到的再加工工艺的。

    造船也是一样,用一般的材料和一般的手艺造出来的船,别管看上去多么大或者多么光鲜,那也是普通的货船而已,离战船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而战船和货船虽然外观看上去区别不是很大,但实际上用料、制造流程和工艺、造出来的结构强度以及实际载重量,都和货船有天壤之别。”

    说到这里,杨怀仁也听出来老戴头的道理了,起码和他做菜是有类似之处的。

    虽然说一个好厨子,能用最普通的食材做出很好的味道来才显示一个厨子的手艺,但实际上呢,手艺再好也不能决定一切,材料才是一道美味的基础。

    也许一些取巧的手段能把普通的食材加工出某些珍贵的食材的那种味道来,可在营养价值上就没法跟珍贵的食材相比了,毕竟食物不只要追求美味,营养价值才是根本。

    做菜也是什么料出什么菜的,造船看来也是一样,不能光看外表,用什么料什么工,出来的是什么船。

    杨怀仁端起碗来给老戴头敬酒,老戴头赶紧也笑眯眯地去端酒碗,岑孝年也听懂了老戴头话里的意思,所以没有阻拦,只好悻悻地一同端起来陪酒。

    老戴头喝酒很讲究,先把鼻子放在碗沿上尽情嗅了够,才庄重的把酒碗放到嘴边,不敢大口往嘴里倒,而是卷着舌头吸了一口,让酒液顺着舌头流上一遍,才缓缓流入喉咙。

    一小口酒喝下去,竟缩着脖子闭着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搞得岑孝年都看不下去了,撇着嘴嘀咕着,“这老头,还是个酒鬼。”

    老戴头不理别人怎么说他,痛快地叫了一声“好酒”,然后放下酒碗给杨怀仁行礼,“多谢王爷赏的美酒,老汉尝过了随园春,就是今日让老汉死也值了。”

    。

第1399章:真正的战船(中)() 
老戴头吃了酒,人也变得健谈起来。

    “咱们造船这一行,老祖宗的时候没有过多的要求,就是简单的就地取材,有什么木头就用什么木头。

    造些一般的渡船或者渔船,就地取材简单便捷,是绝对没有错的。

    可是后来船越做越大,船只的用途也越来越有了精致的细化,结构上便有了不同,打鱼的渔船一个造法,运输不同货物的货船也有不同的造法。

    外行人只看外表觉得船除了大小其实都一个样,其实内部结构和船体强度完全不同。

    哪怕是一模一样的两条货船,运盐船和运粮船就不是一个造法,一斗粮食才多重?同样一斗盐又是多重?

    一斗米大概十三四斤,一斗盐要二十几斤,用运粮船运盐,装满了会沉的。绝对不是看看大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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