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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马秦川-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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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广福并没有把李有才看进自己的泡泡眼里。他仰着脸,眼珠往下一斜,瞥了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磕头的李有才,说到:“这地里歉不歉收,和我租地没什么关系吧。我租我的地。你交你的租。收得上收不上庄稼,与我租地没什么关系。你要不租,就把欠我的租子连息一起清了,我把地收回。你要租,就得按时交租子,这你是明白的。”

    李有才点着头。说道:“我明白。我明白。只是,老爷,我实在拿不出钱来交租。老爷,您就发发慈悲,再宽限宽限吧。”

    这时,李有才的老婆张翠萍和儿子李国亭也从屋里出来了。张翠萍看见李有才跪在雪地里恳求陈广福。也跑过来,跪在陈广福的面前求情:“老爷,我家姑娘今儿个上午死了。求你看在我们租了你十几年地,交了这么多年的租子上,宽限宽限我们吧。老爷。”

    陈广福有些不耐烦了,那两只牛泡泡眼一瞪,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开口说道:“你家求我宽限,他家求我宽限。我今天上午,走了四五家,都求我宽限。你们要宽限,我还要不要吃饭啊,啊。我这么一大家子人要养活,都不交地租。让我喝西北风去啊。好话跟你们说了。你们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述你们,今年的地租一律不拖欠。”

    李有才看见陈广福动了怒,更是感到惶恐不安。他一份钱也没有了,拿什么交地租,何况,就要过年了。这一家这么活下去。想到这,他把自己那隆起的额头,使劲地往第上磕。额头触到雪花覆盖的,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砰砰、砰砰。”

    “老爷,求求你,可伶可伶我们穷人吧。”李有才和老伴张翠萍一起哀求着。

    这时,管家带着两个打手走上前,抬起一脚,把跪在地上的李有才踢翻在地上。

    “他妈的,你想耍赖啊,马上交清欠的租子。再不交,把你们抓到县里去坐大牢。”管家刘学仁瞪着三角眼怒吼到。

    李有才从地上爬起来,又扑向陈广福,双手抱着陈广福的腿喊道:“老爷,求求你,开开恩吧。开开恩吧。”只见陈广福抬脚,使劲往李有才胸前一蹬,再次把李有才蹬翻在地上。

    “李有才,我不管你可伶不可伶。限你明天上午,把欠的租子全部交清。要不,可别怪我陈广福不认人。我就把你从这个村子赶出去。”说着。转身带着一帮人离开了李有才的家。

    李国亭看见父亲被大地主陈广福用脚踢倒在地上,一股愤怒之火油然而生,他朝转身而去的陈广福大喊了一声:“你们为什么打我爸爸。”说着,就猛地往前一扑,一下抱住了陈广福的大腿。

    陈广福一个没留神,差点扑倒在雪地里,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伸出脚就踢,无奈,被李国亭死死抱住,那只右脚使不上劲。

    “妈的,小兔崽子。你找死啊。”陈广福骂道。

    陈广福身边的几个打手跑过来,挥起手中的皮鞭就往李国亭身上打,皮鞭落下,从李国亭补丁摞补丁的破棉袄上,拉出一道道发黄的带血的破败棉絮。

    李有才从地上爬起来,和老婆张翠萍一起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护着李国亭的身子,一边苦苦哀求到:“老爷,别打了,别打了。孩子不懂事,饶了他吧。我们明天就把欠你的租子还上。”

    “哼,你们这些穷鬼,就是赖皮。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什么叫王法。明天要是再还不上,小心你们的脑袋。”陈广福瞪着眼对李有才喊道。

    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捂着被皮鞭抽伤肩膀的李国亭,瞪着一对仇恨的眼睛,望着离开自己家的地主陈广福那远去的背影,一排牙齿咬的咯嘣咯嘣的响。

    “我们没钱,就不还他。看他能把我们怎么样。”李国亭说道。

    “哎,娃儿啊,你还小,还不懂啊。我――我――。”李有才话说了一半,就感到刚才被陈广福踢过的胸口就是一阵疼痛,喉咙里像是突然堵了一团什么东西,堵的他一阵胸闷,喘不过气来。他使劲咳嗽了一声,一口浓黑的粘稠的血从口腔里吐出来溅红了胸前棉袄的衣襟。

    张翠萍和李国亭看见李有才吐了血。两人大惊,顿时抱着李有才,一家人哭起来。

第二章 父母双亡() 
那天下午,雪越下越大,铅灰色的厚重的阴云就没离开过枫树坪上空。整个山村都被漫天凤舞的雪花包围着。四处一片雪雾茫茫。

    邻居们再得知李有才的大闺女死去的消息和陈广福前来逼债,打伤李有才的事情后。都纷纷前来探问。有的家里给李有才家舀了一碗米,有的带来一瓢面。这个小山村里,大部分人家都租种着陈广福的地。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没几家日子好过。

    看到乡亲们都来探望、安慰自己,李有才和张翠萍感激的流着泪,面对乡亲们不停地作揖答谢。

    住在村东头的大个子何满仓,望着墙角土炕上死去的李有才女儿李艳梅僵硬的身体,低下头,抹了一把眼泪,对李有才说:“李大哥啊,孩子死了,也不能就放在这土炕上,还是把孩子早点安葬了吧。也好让孩子入土为安啊。”

    李有才听何满仓一说,止不住眼角又流出眼泪来:“哎,我们家连一领芦席都给孩子没预备下,不能就这样把孩子埋了啊。”说完,便掩面大哭起来。

    何满仓又看了一眼这个家徒四壁的家。想了一下,对李有才说:“我家还有一领芦席,今年夏天才买,一直没舍得用。我去给你拿来,明天早晨,乡亲们都来帮忙,把孩子埋了吧。哎。这个年头,穷人真没个活路啊。”

    李有才的邻居,裹着小脚,头上包着一块褪了色的蓝色土布头巾的二花嫂子也对张翠萍说:“是啊,铁蛋妈,别太难过,哭坏了自己的身子。孩子和咱们穷人家没缘分。早走也好,不受这份穷罪了。哎――。”她望着哭泣的张翠萍。同情地叹了一口气。

    罗圈腿何义民、脖子上长着一个大瘤子,说起话来啃啃吐吐,也上前劝说:“是啊,有才,还是二花嫂子说的对啊,给孩子把后事办了吧。”

    提起女儿,李有才又流下了眼泪。

    不大的功夫,何满仓胳膊下面夹着一卷崭新的芦席,走了进来。

    “有才大哥,我也拿不出来什么帮你了,就这一领席了,乘大伙都在这,我看大家帮帮忙,把梅梅的身体弄一下,明天一大早,大伙都来,把梅娃给埋了吧。”

    听满仓这么一说,大家就动起手来,先是由二花嫂子帮着张翠萍给艳梅穿上一件花布衫。那是早先给她准备下的嫁妆,一直在家里那个漆红的木箱子里放着。又给她穿上一件蓝色粗布裤子,穿上一双红绣鞋。

    何义民端来一盆半热的水,二花嫂子拿了快破旧的粗布当毛巾,给艳梅擦了擦脸上秽迹和嘴角吐出的血沫。

    张翠萍一边哭,一边抱起女儿艳梅的头,从怀里拿出两根红毛线,像艳梅生前那样,给她扎起小辫,一边扎,一边说:“女儿啊,爹妈对不起你啊,你来的我们家,没享过一天福。就这样走了。我们对不起你啊――。”

    她这一哭,让帮忙的乡亲也都落下泪来。

    把艳梅的遗体穿戴好,众乡亲又帮助把艳梅的遗体放到那顶何满仓带来的芦席里,卷起来,在头、脚、腰处,各扎了一条白布带。重新放到炕上。

    大家陆续离开了李有才家。破旧的茅草屋突然安静了下来。

    屋外,大雪也越下越大。大片大片的雪花,像撒纸钱一般,从铅灰色的天空洋洋洒洒地飘落在地面上。很快,地上的积雪就到了人的脚脖了。

    天色也越来越暗。整个小山村在大雪天里,仿佛被埋进了一片白茫茫的雪里,四周看不到一点动静。

    李有才家里。一家人谁也没吃一口晚饭,尽管他们几乎一整天都未进一粒米。可谁也吃不下去。

    堂屋的那张破旧的拐腿的小木桌上,还摆放着邻居们送来的一大碗半稠的苞米粥。那碗苞米粥早已凉透了。碗边结起了冰渣,谁也没有动一下那只碗。

    他们静静地守在艳梅的遗体旁。一句话也没说。

    随着夜幕降临,茅草屋里顿时黑下来。只有窗户外面闪着寒光的白雪,给这间屋子映射出一点亮光。

    小铁蛋有些困乏了,侧身靠在姐姐的炕边,裹着单薄的棉袄渐渐地睡去。

    “蛋娃。蛋娃。”张翠萍半会没听见儿子的动静。摸黑轻声喊了两声。

    铁蛋没有回声。

    李有才从卧室里端来一盏清油灯,在灯光的照射下,看到疲倦的儿子靠在他姐姐的炕边睡着了,没有惊动儿子,就对老伴张翠萍小声说:“别叫蛋娃了。娃儿也累了。让他睡会吧。”

    李有才和老伴张翠萍轻轻地把铁蛋抱起,放到自己卧室那张土炕上,给铁蛋盖上被子。

    “孩子一天都没吃了。哎。”张翠萍望着铁蛋熟睡的脸蛋,心疼地说道。

    李有才重新走出去,他抱了一捆柴,塞进炕洞里,点燃柴火,想让儿子睡的暖和点。

    炕烟重新从茅草房后面袅袅升起。似乎沉寂了半个晚上的这间茅草屋又有了生机。

    重新坐在女儿艳梅遗体的床边,摸着黑,李有才开始和老伴张翠萍商量起明天的事来。

    “梅梅不能埋的太远,就埋在前边的山湾吧,我们也好时常去看看。”李有才说道。

    “那地方让咱埋吗?”张翠萍问道。

    “那不是陈广福的地。他管不着的。”李有才说道。

    “可陈广福说过,那里是官府的地,谁也不能动。”张翠萍说道。

    一阵沉默。

    李有才又说:“那就埋在山后面牛槽梁吧。那儿没人管。”

    “牛槽梁?那么远。再说,路不好走。野狼也多。我看不行。”张翠萍不同意。

    李有才沉思了一下,叹了口气,把右手杨起来,张着粗糙的手掌,猛地拍了脑门一下,痛苦地说道:“谁叫我们穷人这么命苦啊。在地里扒拉了半辈子,连一块属于自己的地都没有,死了,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找不下,这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啊。”

    “都怪我们穷啊。”张翠萍也叹气到。两个人说着说着,又相对着小声哭泣起来。哭了一会,张翠萍抬起头来,在寒冷的黑夜里,借着外面的雪地上反射进破窗户里的一点微弱的光亮,对李有才说:“明天,东家就要来收租了。我们那有钱交租啊。要是交不上租子,这地和这房子就要被他收走,我们带着蛋娃,去那里呀?这大雪天,还不得冻死在野外。有才,还是快点想想办法吧。”

    “想办法,能想的我都想了。现在,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李有才说道。

    “再出去找找人,借点吧。挨过这个冬天,到来年夏天,收了麦子,我们就好还人家。”

    “借,跟谁借啊。这几年连遭天灾,咱村子里有谁家日子好过?都是穷乡亲。那借去啊。再说,梅梅害病,我害病。你害病,把村里能借的人家都借了,到现在,也没法还人家,哎――。”

    “那我们就这样等着被东家赶出村子啊。”

    “那你说怎么办?大不了我们不活了。”李有才又拍起了自己那顶不争气的脑门来。

    听到李有才说起这等话,张翠萍止不住伤心地哭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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