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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公子无双-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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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琮又见到那位“道长”贴了胡子眉毛,在路边摆摊算卦,伪装得仙风道骨的。请他吃饭,匡六合见无人算卦,收了幌子过来,二人攀谈,秦可卿默然别望。匡六合自我介绍:“在下姓匡名六合,表字兼达,宛平人氏。因自幼家穷,不得不算卦为业……”

    “可读过四书?”贾琮知道苦命人多,他前世也是苦命人,若不值得帮助,他就不会帮助,世上苦人多了,若将来有能力,当然要去做,他的理念很简单,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匡六合才不过十几岁:“四书读通了,学过八股,苦于家中拮据,老母卧病,躬亲伺候,囊中羞涩,不得其门。”

    贾琮试探他几句四书,是有真才实学的,自有计划,又问:“你说那幽燕七子,还有幽燕第一状罗国奇,很出名么?”

    “是直隶省年轻后进之辈,最有名声的七人,罗国奇排行第五,这是好事者排的……罗国奇名声很响亮,民间也有耳闻,宁惹阎王,莫惹大器。他也是宛平人,取了一等廪膳生,但两次乡试不中,专职干讼棍,获取钱财无数,他肯定有后台的,不然顺天府学怎能坐视他当讼棍,而不革除功名呢?”匡六合边吃边说,贾琮没计较他昨天骗钱,让他生出好感。

    贾琮默默思忖,幽燕七子?幽燕第一状?好牛逼啊,别的不说,这幽燕第一状,他得会会了。招手叫孙福过来,贾琮慷慨解囊,赠送匡六合二十两,叫他温习四书,明年县试。匡六合推辞,贾琮温言劝解,匡六合感激而去。

    “我自幼衣食无忧,可出来才知,世人有不少,是艰难的。”秦可卿扇风道。

    “更艰难的还有呢。”贾琮擦汗:“我不过顺手为之,如果他是可造之才,说不得,要为我所用了。师姐,我很迫切想要得到功名,没有功名,我什么都做不成。”

    “你一定行的。”秦可卿温柔道:“你也别过于压迫自己,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我是官家女子,那罗国奇不敢怎样的。”

    正说着,街道忽然大乱,迎头一个五大三粗的平民撒脚狂奔,后面,宛平县衙的马典史,带了好几个衙役在追,那壮汉来去如风,竟然不跑城外,跑进顺治门,守门小官都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马典史大怒:“你们是猪啊?疏通河道的贱民逃跑,你们怎么不抓?”

    “四爷,人还没看清就进去了……”

    典史是县衙的四把手,职责是刑狱、缉捕,人称四爷,上面还有县令、县丞、主簿。

    秦可卿瞪大眼睛,真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着什么都稀奇。贾琮惊叹:“那壮汉好快的身手!孙福虽然机灵,到底不会武艺,我要是有这么个保镖就好了!”

    ……

    固安,永定河沿岸的驿站,一个总旗军官道:“余爷,探清了,固安知县李凤翔,没啥作为,就等着朝廷拨款呢,那个宛平县令倒是好些,不过,该糊涂还是糊涂。”

    “当官不就这样?思危、思退、思变,民心、民意永远是最后一位,对他们来说,政绩、三年小考、六年大考才是最重要的。咱们好好查,查他个底朝天,办好了这趟皇差,没准万岁爷龙颜大悦,小旗升总旗,总旗升百户,老子也能干一回千户了!”余彪细心地拿丝帕擦绣春刀,眼神,充满对生命的漠视,即便刀上没有灰尘,他还是吹了一吹。

    ……

    回去聚宝轩客栈,秦业说樊知县回来了,便领贾琮去县衙三堂拜见,可巧,那“幽燕第一状”的罗讼棍也在堂内。

第42章 打脸罗讼棍() 
古代县衙是基层机构,里面的阶级,大抵分为三个档次:官、吏、役。官就是县令、县丞、主簿、典史,品级分别是七、八、九、不入流,典史虽然不入流,也是朝廷命官呀。吏就是六房的书办、三班的头领,这些胥吏,才是直接与民众接触的。役,则是供差遣的衙役。

    大兴、宛平稍有不同,县令不是七品,是六品,同知、府尹也比地方的等级高,因为,这地儿是京畿重地,京县嘛,不高级一点,怎能体现出咱京城脚下的贵气呢?

    县衙三堂,宛平县令樊林人高马大,虽是文官,模样却是五大三粗的,一身六品鹭鸶补服,来不及换,前胸、后背皆有,大袖宽三尺,眼睛笑眯眯地。

    按规制,官员穿官服,平民必须下跪拜见,这是朝廷威严。秀才见县官无需下跪、不用交税,贾琮暂时没这福利。

    在贾府都不知跪过几次了,虽然心里别扭,也只能悄悄骂一声万恶的封建社会了。贾琮正准备拜见,樊知县干咳一声:“免了,贾琮,本县已听说过,你是秦郎中的得意门生,还是公府之后。秦郎中奉命出差,解我永定河水患之燃眉之急,就不用跪了。”

    “多谢县尊。”能不跪还是不跪,贾琮余光瞥见,罗讼棍悠然而坐下首椅子,风度翩翩,一副谦谦君子之样,早上所见的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浑然看不到了,贾琮心道:“这罗秀才,很会伪装,他后台是谁?做了讼棍,也能够让樊知县优待……”

    讼棍这种律师职业,赚钱是赚钱,却遭人怨恨,县官顾忌、百姓痛骂……嗯,《九品芝麻官》的那个方唐镜,就是讼棍了,那嘴脸可恨吧?《大顺律法》更是明文规定,讼棍不得插手衙门案子,若包揽词讼,可革去功名,罗国奇逍遥法外,必有背景,也难怪贾琮有些微忌惮了……

    他的忌惮是对的,殊不知罗讼棍在正面场合广交士林,在外的名声是才干优长、温文尔雅,背地里却睚眦必报、心性恶毒。今早那瓜皮看不到谁扔,却知道是贾琮,待从樊林这儿知晓他身份,罗讼棍就存了慢慢报复之心。古代这种人,是不少的,也许,你仅仅是一句话不中听,他就会报复你,真小人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伪君子。

    秦业与樊林叙谈过,贾琮捐出一千两银子给顺天社仓,樊林心里大喜,却不表现在脸上,起身道:“本县代宛平父老,感谢贾恩侯(贾赦,字恩侯)的捐赠。今夜天朗气清,莫若秦郎中等人,与本官登高望远?宛平是遭遇过战火之城,伤痕累累哪,我等也好瞻仰先辈!”

    秦业使眼色示意贾琮跟上,贾琮虽没经历过官场,心思却一点就透,樊知县这是要考较他的才学。与刘东升的赏识不同,县试的主考官就是知县,师生的名分,明年怎么都要确立。

    ……

    登上城楼,樊林、秦业在前交谈,罗国奇居中,贾琮最后。

    他们站在城墙垛口之内,可把远山、近水、村郭、卢沟桥,尽收眼底,因是晚间,明月未现,漫天星光,身后万家灯火掩映,看得不甚清楚,胜在闹中求静的意境。

    罗国奇优雅道:“县尊,如此星辰如此夜,不如由学生出一上联,令贾子礼来对,横竖,他铁定是学生的师弟了。”

    罗讼棍的县试,也是樊林考的,自然有师生之谊,府试、院试之后,考中生员,取了府学一等廪膳生,但是,罗国奇两次乡试不中,不想蹉跎年华,故此回乡当起了讼棍。秀才、举人是地方的中坚势力,乡绅耆老也多半在他们之中产生,地方官可不敢得罪他们,一旦得罪,政令难行,乌纱帽还兜得住么?

    按说罗国奇是秀才,贾琮童生也不是,此举未免欺人太甚了,樊知县犹豫少许,便稍微点头,与秦业看着、听着。

    “恭敬不如从命。”贾琮接着。

    罗国奇傲然,连童生也不是,还以为我给你脸了?他是存了心思羞辱的,已知贾琮来历,有神童之名,但是贾琮在外还没有名声,秦业人脉不广,刘东升也不好替他宣扬,是以罗国奇透出若有若无的轻视:“琮乃王宗,枉纵枉纵?”

    话音一落,秦业不悦,骂人?

    罗讼棍的上联,拿人名字说事,大意可以理解为你贾琮是君王之恩下的大宗族出身,难道你就可以凭借皇恩、祖宗,姑且放纵吗?你不羞愧吗?

    而且,第一句把人名字分开,第二句还是谐音,王宗,枉纵,一语双关,可不是那么好对上的。

    这是打脸!变相地打脸!

    樊知县不置可否。

    贾琮微微一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罗为四夕,死兮死兮?”

    罗字拆开是四个夜晚,四个夜晚你就要死了吗?贾琮骂得更狠!

    秦业面色稍霁,又想:“这个弟子还是锋芒太露了些。”

    罗国奇面色一变,忽而笑哈哈道:“嘻笑之言,勿怪勿怪。”其实他心中更笃定要挟怨报复。

    “哪里哪里。”贾琮谦虚,两人好像是人生知己一般。

    樊知县点头道:“各作一首五言诗来吧。”

    虽然当今时代注重四书八股,试帖诗,还是要考的,叫做五言八韵诗,规定制式。但是,会做八股,五言八韵诗还难吗?恰如《儒林外史》所说,学会了八股,无论写文、写诗,那都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因为声律、措辞、考究,八股里面都有。曹雪芹《红楼梦》写得好,和他参加过科举也是有关系的,只不过老曹没有更进一步,在满清宗学上了几天班,受不了,就不干了,回去过潦倒落魄的写书生涯。且五言八韵诗在科举之中,过得去就行,主要还是看四书五经题。

    当下樊知县只说五言诗,不规定句式、限韵。

    罗国奇飘然,张口就来:“云散清风暖,定河水犹寒……垂钓无所获,但得半日闲。红叶飘飘远,此际思绵绵。”

    整首诗,充满了富人生活的闲情逸致,秀才毕竟是秀才。

    樊林、秦业又看向贾琮。

    贾琮目光悠远:“炮火起卢沟,昔年抗战遒。雄狮今又吼,古渡警千秋!”

    樊知县抚掌大赞:“语言凝练,立意高远,秦郎中,你这学生,本县也起了爱才之心!不必多说,明年癸酉二月,来宛平参加县试,好好回去温习四书。”

    “是罗师兄承让晚生了。”贾琮彬彬有礼,秦业大喜。

    罗国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堂堂秀才,竟然被一个童生都不是的蒙童比下去了?脸往哪搁?这脸打得真狠啊!脸疼啊!谁是红花,谁是绿叶,清清楚楚!罗秀才心里怨毒不已!

第43章 你来我往、难得糊涂() 
秦老师的工部队伍,就是一个中央考察队,没有决策之权,樊知县留他用饭,一是本县境内的永定河或许用得着他们,二是他们毕竟由朝廷派出……但是樊林并无巴结、送贿、小心翼翼之举。据贾琮从老师话中揣摩,他的出差是内阁决策,皇帝都没真正留心,且在营缮司,其他员外郎、主事等,都盼他滚下来,他们好接替他的位子。

    无法与真正的钦差比拟,樊知县便也不用迎接、安排行辕住宿。回途路上,夜已宵禁,灯火黯淡,冷风吹拂酒幌,天色阴沉,秦业郁郁不得志的方正脸上,偶尔微露一点慨叹:“琮儿,那罗秀才在地方颇有势力,指不定是朝中有人,还是不要冲撞为好。”

    “老师放心,学生会有分寸的。”贾琮眼珠转了转,不以为然:小心归小心,别人欺上门来,他才不会做永定河的王八,缩头缩脑。最主要是得知己知彼,才能想方设法,见招拆招。

    “这个学生啊……”秦业为官多年,岂能看不出贾琮的心思,知道学生没把话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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