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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公子无双-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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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琮细思一会,温言道:“无妨无妨,我跟老师说,老师不会责怪我的。”

    贾琮心想:“有些话不说为好,到时秦老师也只能默认了。”

    秦通听见如此,欲言又止,也无可如何了,秦家实在拮据,又没有庄子、地租,老爷也时常吃补药,东府亲家那里,不好开口的,便告辞出去,心道:“这位琮爷,一点也不像娇生惯养的人,咱们秦府的小钟爷,唉,娇惯了,哪会想到这些……”

    东厢房外间,瑞珠在外面听到了此话,进来时主仆两人吃完,瑞珠软声道:“我家奶奶问琮爷,可缺什么?住得习惯?”

    “都好。”贾琮道:“你家奶奶好?”

    “都好。”瑞珠回答:“小秦相公有伴了,你不去见见他?过会子老爷在堂屋开讲,你们作伴,倒也不闷。”

    孙福心里乱想:“小蓉大奶奶住东耳房,琮爷住东厢房,不过一墙之隔,哎呀呀,西厢记?东厢记?红娘呢?对了,瑞珠不就一身大红背心嘛!”

    醒悟过来,又想:“呸呸呸!人家小蓉大奶奶那么美、那么好,是琮爷的侄儿媳妇呢,她要是不嫁人还好,我乱想什么。”

    ……

    秦可卿是养女,身份成谜,秦钟是亲生的,贾琮与他见过,生得极度俊秀,秦钟曾去过宁国府,王熙凤说秦钟把贾宝玉比下去了。他与贾宝玉同岁,大贾琮一岁。

    春风春雨,春意沁人,正房大堂,秦业老爷子井井有条地叙述八股文的题目,秦钟却身在曹营心在汉,神思不属,斜望旁坐的贾琮,他听得十分专心。

    秦业道:“审视题目,是写时文的第一环,你的《狗吠》,我已看过,可圈可点,故此四书不必讲了,今日单讲题目。”

    “四书熟了,破题才有了基石,好比万丈高楼起于平地。明朝洪武定下八股,至今题目已被用滥、用乱,为防止、杜绝题目重复,更有前言不搭后语的‘截搭题’。如《孟子》的‘王速出令,反其旄倪’,而今考官截作‘王速出令反’,考生若不解其意,以为是造反,那便是毁谤朝廷!不可不慎!”

    “我大顺的学政出题,观顺天府近来几科,也有此等弊病,有截作一字的、两字的……一节的、两节的。如《论语》‘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不亦君子乎?’,共有三节,三节都可以截,也可以分开截。”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贾琮与前世所观一一印证,耳朵听着,不时眨眨眼,两颊因微笑而往上动,此情此景,多么像小学、中学的老师讲课啊,那一世儿时他也是成绩优异,倍受各科老师青睐,他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秦业眸光一直向他注视:“你有何疑问,可以讲来。”

    “是。”贾琮的心放了大半,或许是秦业性情,或许是囿于贾家门第,秦老师不那么刻板刁难,贾琮提出疑问:“老师,像截搭题,虽然出自四书,然而胡乱混淆,学生看来,早已不是圣贤的思想了……”

    秦业昨儿见识了他的聪慧,此事却不愿多谈,干咳道:“《易经》有言,穷则通,通则变,变则久。一事但凡长久,必生流弊。但是,你志在举业,这时谈论它无益,他日身登翰林,再谈不迟。”

    他不愧是三甲同进士出来的人,浸淫八股文三十多年,不仅知其中变通,而且能看清个中弊病,开宗明义,从题目上一条条缓缓说下来,很是老辣,这一堂初讲不涉及破题,而是怎么去认清题目。

    也许有人认为,四书熟了,题目还不简单?这,就是轻视考官的思维了。

    秦业所讲“王速出令反”是一例,还有什么“君夫人阳货欲”,这些题目简直乱七八糟,根本不是四书原本的意思了。比如“征商自此贱丈夫矣(孟子)”,见此题目,按字面意思,一般人会破题“以臣伐君,武王非丈夫也”。

    结果将会如何?考官会直接把卷子丢了,尧、舜、禹、文、武,那可是古人的偶像啊,这题目真正的意思不是武王伐纣,而是“开始收商税的人,是个贱丈夫”。

    说白了,明朝玩了两三百年,八股文的题目,至今早已不是四书原意,现状如此,贾琮不得不重视。

    至此贾琮对秦业生出敬服,在这时代,师生情是比父子还牢固的,要是无缘无故违反它,必然千夫所指,无法立足。而老师对学生,通常都会倾囊相授。

    秦钟听得昏昏欲睡,强自支撑,秦业心有不悦,但是一则不好在学生面前教训,二则他老来得子,也宠溺过度,便不管他了。

    巳时末,秦钟缠在他后面,叹道:“琮叔真是天性聪颖,小侄四书还未熟呢,听家父开讲,不知所云,直令人昏昏欲睡,难怪姐姐说你……”

    “秦师姐说我什么?”贾琮追问。

    秦钟止住不答,一副不好意思之样,目光怪异:“哎呀,师姐、师兄这些称呼,未免荒诞,按理我应称你琮叔,不过我父为你师,咱们平辈论交如何?我表字鲸卿,明儿请父亲给你取个表字?”

    贾琮答应着,秦钟像是占了便宜一般,小有开心,想道:“我比他大,还叫他琮叔,岂不憋得慌,让姐姐叫他师弟好了。”

    秦可卿要和小弟秦钟叙话,便连带贾琮也请进耳房,贾琮自知有秦钟在,自己也不用避讳了,貌似秦可卿对此不怎么严苛,去年还让宝玉睡她闺房,那时宝玉有八岁了……

    进东耳房外间坐定,贾琮略略一瞧,看见秦可卿穿月白色兰花刺绣交领长袄,香肩披靛蓝印花披帛,内里着象牙白立领中衣,腰间不缠腰带,依稀瞧得出身姿曼妙窈窕,言行优雅,一颦一笑极尽美艳。

    贾琮暗定心神,他两世所见美人,几乎无出其右者,之所以还能平静,不过自制力强些罢了。他想,难怪贾珍要扒灰了,秦可卿这份仪容、气质,不羊入虎口也难。而现如今的形势,既与秦业为师生,他好像不能心安理得地袖手旁观了。

第23章 可卿之殇、女人之悲() 
秦钟一大早听了两时辰闷课,说是困倦,哈欠连连,秦可卿就叫瑞珠服侍他在里间歇下,脱鞋小憩,瑞珠仍旧出来与宝珠在外间伺候。

    虽有秦钟、宝珠、瑞珠三人在侧,但这时代礼教大防极为苛刻,哪怕贾琮年龄还小,也觉不便,想起身出去,秦可卿忽问:“琮叔看东府当家的如何呢?”

    宁国府的内务,由尤氏、秦可卿管理,秦可卿的好名声,也是在管家之中凸显出来的。

    “还好,东西两府,一族下人,谁不知师姐最得人心。”贾琮敷衍道。

    “师姐?”秦可卿愈听愈觉得奇怪,然而从秦业为师来论,他这么称呼也无不妥,她尝试道:“师弟?”

    “嗯。”贾琮认真答道。

    “噗!”秦可卿伏下桌案,不出声地笑,香肩的靛蓝印花披帛随之颤动,待抬起媚容,两颊梨涡隐现,似乎觉得在人前这样不妥,她道:“瑞珠,宝珠,你们讨秦管家看一下账目。”

    瑞珠、宝珠联袂出去,秦可卿脸现静容,贾琮见到桌案铺开的宣纸,是一列列娟秀、细腻的笔迹:

    下楼来,金簪卜落,

    问苍天,人在何方?

    恨王孙,一直去了,

    詈冤家,言去难留。

    悔当初,错失吾口,

    有上交,无下交。

    皂白何须问,分开不用刀。

    从今莫把仇人靠,千里相思一撇消。

    这是宋代女诗人朱淑真的《断肠谜》,这首词可看做谜语,包含了一到十的十个汉字,且词句蕴含着一个女人的肝肠寸断、愁绪决绝,秦可卿何以写它?

    “师弟你说,我们女人为何古来困守闺阁?平生不得一展眉呢?”她睇视窗外剪檐春燕,像是对别人说,又像自言自语。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尤其是对古代的女人,贾琮无语半晌,道:“师姐说的也不尽然,我听人说过,上古时期,还有母系氏族,那是女子的黄金时代,她们手握权力,当时的人,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婚姻也不是由男人来定,叫做服务婚。”

    “我明白了。”秦可卿回神道:“谁操有大权,谁来做主是吗?这时男人当权,所以,咱们女子是附属品。”

    贾琮点头。

    秦可卿温声中夹杂不甘:“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三从四德,我也认了,仿佛生来天经地义,女人就该如此,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贤媛集》、《列女传》,女人为了守节,不惜割鼻、自残,裹成小脚,痛不欲生,行动不便,谓之风尚,竟然无人觉得残忍吗?”

    那昔日所见轻熟妇人的无限韵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眸子的凄楚,她只是想把闷在心里的事,倾诉一下吗?

    “师姐,是很残忍,可这世道,便是如此。”贾琮断断续续地:“在程朱理学之前,《礼记,丧服四制》有载,春秋战国,鲁君的女儿,嫁到宋国,名叫宋伯姬,一天,宋国失火,宋伯姬不肯走,被大火活活烧死。就因为,出门必带随从,否则宋伯姬就不贞、不洁。”

    “是啊。”秦可卿接口:“白居易《琵琶行》,对江湖女子何其怜惜同情,就是这位大诗人,买了婢女,还向朋友炫耀,‘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名传千古,婢女送人、交换,那更是风尚。”

    这算什么,程朱理学的集大成者朱熹,一边高喊“存天理,灭人欲”,一边把儿媳妇搞了。

    杨贵妃原先也是李隆基的儿媳妇,开元盛世的皇帝李隆基,后宫高达四万,一天玩一个,一百年都搞不完啊……

    汉武帝刘彻金屋藏娇,据说还纳姑姑入宫。武则天上侍太宗,下侍高宗。明朝老朱家,堂兄妹来一把超越伦理,也不稀罕啊。我大清的风流皇帝乾隆,那更是不要不要的,小舅子傅恒的老婆都被他搞了,名垂千古哇。

    故此有人这样说历朝历代:臭汉、脏唐、宋不清、明邋遢、清鼻涕。

    权势越集中的地方,道德伦理越容易被打破,难怪古代有人发出“凡为帝王者皆贼也”,这种晴天霹雳的呼声了。

    对此,贾琮根本无能为力,他一个人,如何抗衡得了整个封建礼教?进一步说,为什么要去抗衡呢?

    是,封建礼教是女子的悲哀,包办婚姻在现代人看来是老废物、老古董,陆游、唐琬,相爱而不能终身厮守,不能在一起。现代人,可以自由在一起,然而相爱的,不多。爱情,不是没有,但,不能恒久。

    这是体制的问题吗?不,是人类组织的问题,人类的天性问题。无论你承不承认,人类这种群体动物,他们的本性是多婚的,不管男女,都是如此,所以古代会那样,现代又会这样。很多社会学家、历史学家,已经证明过这个事实。

    只不过,环境加给了我们伦理、道德,羞耻、妒忌、贞洁、情……小孩子是没有这些东西的,道德源于习惯,习惯源于生活。

    把问题看得越透彻的人,其实活得越不是那么轻松自在,因为许多本质的东西,总是与现实格格不入,贾琮无话可说了,无话可说并不是没有什么话要说,而是没有找到倾诉的对象而选择了沉默。

    再谈下去也只是一番空论,不切实际且反而加深她的痛楚罢了,秦可卿复又伏下桌案痛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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