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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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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春秋没有和他们计较,忙是排众而出,到了衙前却被差人截住,那差人正色道:“县尊正在过堂,审理叶氏侵占田地一案,闲杂人等,不得进去。”

    过堂……

    事情显然比叶春秋想象的更加严重,因为一般乡绅们的纠纷,大抵都是县令私下里斡旋,不会把矛盾公开,可是一旦过堂,这就有了原告被告,有点不死不休的意味了。

    叶春秋道:“我爹是叶景。”

    这句话和我爹是李x一样,只是效果好像是反的。

    那差人冷笑道:“噢,你是他爹也不成,去去去,小孩子一边去。”

    叶春秋怒了,欺人太甚。

    叶春秋瞪着那差人,足足几秒。

    这几秒的时间里,却是在匆匆浏览光脑中关于明朝诉讼的一些内容,便在恍惚之后,叶春秋正色道:“国朝以孝治天下,孝大于法纪,我现在要进去见我爹,是为了孝道,你从中阻拦,难道没听说过湜萦救父大典故吗?这是朝廷都提倡的事,谁敢阻拦,就是恶吏,阻人尽孝,也是要吃板子的。”

    差人呆了一下,这小家伙说得弯弯绕绕的,有些话听不太明白呀。

    叶三在旁添了一句:“我家春秋少爷是今年的县案首。”

    也不知是哪一句话起了作用,差人迟疑了一下,就放水了。

    叶春秋冲进去,来不及欣赏县衙的威严肃穆,绕过了影壁,便看到大堂之中的老爹欠身坐在正堂的门槛处,黄家似乎只来了一个人,年纪四旬,目光严厉,也好整以暇地坐在堂下,冷冷地看着叶景。

    和叶春秋一起站在堂外观看诉讼的人也有不少,好多个是黄家的人,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这就是秀才的好处,因为老爹是秀才,所以即便被人状告,现在依然还不至于受辱,叶春秋心里轻松了一些。

    叶春秋来得巧,恰好案子刚刚过审,便见那黄家的人捋着须,冲着人五人六坐在高堂之上的王县令摇头晃脑的道:“河东的地,素来就是黄家的,远近的亲邻都可作证,可是叶家将黄家在河东的地占了近半,黄家与邻为善,本不愿声张,只是这几年委了人去讨要,谁晓得他们叶家个个都是凶神恶煞,不但不肯还地,反而变本加厉,还要和我们黄家争水源,生员实在是忍无可忍,只好来报官,久闻大人明察秋毫,恳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脸皮很厚,明明是来砸叶家场子,偏偏是一副小受的样子。

    叶春秋也算是见识到黄家的厉害了。

    而在堂外观看诉讼的黄家的人在那人话音落下之后,纷纷鼓噪:“是啊,是啊,叶家欺人太甚。”

    “叶家人本来就霸道,向来是仗势欺人啊,青天大老爷要做主。”

    “革了叶景功名,打他板子……”

    尼玛,这就是传说中“群众的呼声”吧,黄家居然还提供一条龙的服务,居然连路人甲乙丙丁都准备好了。

    叶春秋便大叫道:“黄家欺负人,姓黄的欺负人,没有天理了……”

    人群中突然出来这么一个杂音,黄家人纷纷侧目,恨恨地瞪着叶春秋。

    叶春秋继续喊:“黄家人裸露下体,无耻之尤,我是亲眼所见。”

    呸………无数人捋起袖子要准备揍叶春秋了。

    叶春秋却不在乎,睁眼说瞎话就你们姓黄的会啊,我也会,而且这里是县衙,我就喜欢看你们很想揍我,却又不敢揍的样子。

    堂里的叶景听到儿子的声音,忙是惊讶地回头看,见叶春秋一人面对着数十个黄家“不明真相”的群众,凛然无惧。

    叶春秋心里倒是有点得瑟了,真正的勇士,总是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这尼玛,我是不是太有勇气了。

    明镜高悬之下的王县令厉声大喝:“不得喧哗!”

    大堂内外,这才安静下来。

    王县令脸上古井无波,心里却有点恼火,他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纠纷,一边的黄家自然不必说,听说他们家出了个浙江科道御史,今日若是不给黄家一个交代,自己被黄家的御史盯上,岂不是要糟糕?

    只是就这样草草的收拾了叶家,叶家就是省油的灯吗?

    何况自己看黄家眼色行事,不免影响自己的风评。

    头痛啊。

    不过,孰轻孰重,已经一目了然,王县令现在琢磨的不再是到底偏帮谁的问题,而是怎么样合情合理的给黄家出气。他沉着眉,心里对坐在堂下的叶景有些同情。

    不过,这人很面熟啊。

    “堂下何人?”王县令猛拍惊堂木,大公无私地大喝一声。

    “治下叶景。”叶景不疾不徐,起身作揖,他脸色很不好看,或许是因为叶春秋不知怎么的跑了来,今日若是治了罪倒也罢了,自己有秀才功名在,打屁股是不成的,唯一担心的是黄家还勾结了学官,革了自己的学籍。

    现在儿子跑来,反而让叶景更为忧心。

    王县令冷着脸道:“叶景,生员黄荆的状告之词,你可听清了?”

    叶景道:“学生听清了。”

    王县令猛拍惊堂木,厉声道:“那么,叶景,你可知罪?”

    叶景道:“大人,那块地本来就是我叶家所有,十五年前,两家还为此私下有过洽商,最后才将这河东的田地一分为二,互不干涉,学生那里想到黄家会突然反口,还要告我们叶家侵占田地。”

    坐在一旁的黄荆捋着黄须,笑吟吟地道:“洽商了什么,老夫怎么不知道。”

    黄家矢口否认,叶景又抓着洽商不放,王县令不由皱眉,便道:“叶家洽商的人有谁,又是谁人作保。”

    叶景苦笑道:“作保的是从前衙里的王书吏,不过……王书吏已经作古了。”

    黄荆冷笑一声道:“拿一个作古的人出来担保,还言之凿凿,你们叶家难道不觉得可笑吗?老夫只问你,当初可有契约?”

    听到这儿,叶春秋不由的抚着自己额头,姓黄的有备而来,就算是作保的人还在世,只怕也不会这样轻易作罢。

    叶景道:“当初只是口头约定,本以为是近邻,不需立什么字据。谁料今日黄家反悔食言。”

    坐在一旁的黄荆绷着脸,厉声道:“大人,学生抗议,黄家是积善之家,叶景侮辱黄家失信于人,罪加一等。”

第二十二章:礼多人不怪() 
王县令有一种想要撞墙的冲动,姓黄的有点儿咄咄逼人,处处争锋相对,分明是要把叶景置之死地。可是叶家不肯还田,王县令的耐心也已到此为止,他冷面瞪着叶景,道:“叶景,事到如今,你还要抵赖吗,你若现在认罪,肯退还黄家的田,本县尚可以网开一面,如若不然,可就别怪本县不客气了。”

    叶景又羞又怒,叶家的子弟,何曾在公堂上被人羞辱,河东的那块地本来就是叶家的,失地是小,可是面子事大,今日若是在这里认了罪,明日奉化县上下,谁还看得起叶家?叶景想到黄家出了个巡按御史,王县令有意巴结故意欺负叶家,他心里顿时怒火中烧,瞬间失去了理智,他冷哼着轻视道:“大人,地就是叶家的,这绝没有错,治下自知黄家出了个浙江巡道御史,所以”

    “胡说!”王县令脸色大变,脸色愈加的阴沉,带着杀气腾腾的口吻厉声大喝。

    大堂之中,气氛更加紧张。

    叶春秋这时想到了一个故事,小白兔遇到了大灰狼,大灰狼二话没说抓住小白兔就打,边打边说“我叫你不戴帽子,我叫你不戴帽子”。

    第二天,小白兔戴着帽子在森林中散步,遇到了大灰狼,大灰狼二话没说又抓住小白兔就打,大灰狼边打边说“我叫你戴帽子,我叫你戴帽子”。

    眼下叶家不就是小白兔吗?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有错,反正就是非要逼迫你认罪伏法不可。

    不及叶春秋多想,便见王县令狞然一笑:“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本县早知奉化县总有一些劣绅不法,也早有整顿的心思,好杀一杀这股歪风,既然你不肯招认,那么本县”他举起惊堂木,便要放下狠话。

    一县父母真要动怒起来,绝不是闹着玩的,人家若是当真横了心,所谓灭门知府,破家县令,叶景这一次只怕是死定了。

    叶春秋几乎要惊呼出来,他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

    老爹背对着叶春秋,叶春秋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看他蓄势待发的样子,就晓得平素老实不谙世事的老爹犯了倔,绝不肯放下身段,而王县令动了真怒,又有黄家人怂恿,这是往人家刀口上撞啊。

    黄荆眼见如此,不禁得意洋洋起来,他眯着眼睛,捋须晃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且慢!”

    叶春秋的小身子从人群中排众而出,现在已顾不得许多了,救父要紧。

    王县令定睛一看,顿时又是觉得叶春秋面熟,立即想到,这是今儿一早在县学里见到的案首叶春秋,不过王县令本来就对县学的童生不太看得上,今日又动了真怒,怎么肯轻易罢休。他厉声道:“大胆何人,竟敢咆哮公堂。”

    直接就来一顶帽子,咆哮公堂也是大罪,这分明是警告叶春秋,让他知难而退。

    叶景吓了一跳,他是铁了心索性要挨一顿板子,也绝不肯让叶家丢了这个脸,可是儿子突然冲出来,就让他揪心了:“春秋,快退下。”

    黄荆本以为会出什么变故,听到且慢二字,不禁微微一愣,可是抬眸看到冲进来的只是个孩童,旋即又变成了轻松之色,小屁孩而已,来一个,杀一双。哼哼

    叶春秋不理会王县令的威胁,上前一步,几个差役作势要将他赶出去,叶春秋出奇的冷静,当然这是装的。

    他冷静的双手抱起,朝着王县令作揖,道:“学生叶春秋见过恩府。”

    那几个差役面面相觑,学生恩府看这少年理应不是秀才,却自称学生,所谓的恩府,便是老师的意思,县令是他的恩师吗?于是他们有些进退失据,不好拦了。

    嘴甜的少年总是不惹人烦的,何况算起来,叶春秋确实是王县令亲点的案首,自称学生,将王县令当作是老师也说得过去。

    王县令冷峻的脸也不禁软化了一些,伸手不打笑脸人啊,何况还是个小屁孩子,自己跟一个小屁孩子较真做什么,况且人家这一句恩府叫的挺甜的,很让人受用,他朝左右的差役使了个眼色,差役们垂手退开。

    汗果然还是脸皮厚有用。

    王县令道:“叶春秋,本县正在办公,你贸然前来,所为何事?”

    语气之中显然带了转圜的余地,不似方才那样声色俱厉了。

    叶春秋神色自若,显现出了少年难有的老成,他又深深一揖:“今日被审之人,正是学生家严,家严若是说错了什么话,还请恩府见谅。”

    大意就是,我爹口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计较了。

    王县令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叶景固执,冥顽不灵,怎么他的儿子小小年纪,居然很明事理的样子。

    本来王县令对这个叶春秋的印象,也仅限于今年的县试考的不错,王县令喜欢那篇文章,那篇八股的水平很是老辣,不过他并不太稀罕,因为八股的题目大抵都在四书五经之中,许多世家的子弟,都会猜题,然后再让子弟们将一些长辈们作的文章背诵出来,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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