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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美男子-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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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张昌宗在一旁有些刷新三观——

    不是说地主老财都不在意佃户死活的吗?下雪了他娘、他哥还要关心佃户日子怎么过了?!

    韦氏看老儿子在一旁一脸懵逼的样子,一把把人拉过来搂怀里,嘴上念叨他:“大冷的天,你出来作甚?小心冻着!”

    被韦氏抱在温暖的怀里,张昌宗伸手环住她略显粗壮的腰身,问道:“阿娘,我们家在长安也有庄子吗?”

    韦氏搂着他进屋,一边走一边道:“你以前小,也没给你说过这些,庄子是有一个,不大的小庄子,约莫有四五百亩地,距离长安城有些远,地界有些偏,但却是好田。待你再大些,让你大哥有空时带你去转转。”

    “哦!”

    原来距离长安远啊!张昌宗还奇怪,以张氏的权势,想在这长安城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个庄子,如果是从祖在时还有可能,如今从祖都去了这么多年了,家人又不怎么争气,怕是有些艰难。如果是距离远些,倒是不奇怪了。

    “阿娘,为何还要关心佃户日子啊?”

    张昌宗解了一惑,又开口问出第二个疑惑。韦氏被他问得奇怪,讶然道:“怎么能不关心佃户呢?大家都要过日子,佃户过得下去,主家也才能过好。把佃户逼得过不下去,主家当如何?”

    “重新换一批佃户就好了!”

    “傻话!”

    直接被韦氏喷了一句!韦氏道:“做熟不做生!庄上的佃户都是积年的老人了,彼此知根知底,相处结交起来便容易。若是重新招佃户来,如何得知对方的人品?若是因此耽误了农时生产,损失如何处理?六郎,人与人之间,非止契约之关系,你得看清楚,最紧要的是什么,其他的,都只为了最重要的更好。你尚年幼,需要学的还多,这些家事,待你再大些,为娘便教你,阿娘可不想把你养成不知世事的傻子!”

    果然是世事洞明皆学问!韦氏是没什么文化,甚至字也不识几个,但是,年龄、阅历摆在那里,她又是当家当惯了的,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张昌宗一个伪土著,在世俗人情方面,还当多向韦氏这些土著学学。张昌宗虚心受教:“喏,多谢阿娘教我!”

第24章 不用进学的早晨() 
下雪了,出去跑步是不成了。虽说他们家的孩子,因为当家人韦氏“吃饱肚子最实惠”的持家理念,孩子们底子都还可以,但是,张昌宗也不敢在这样的大雪天出去浪,这是个缺医少药、医学技术落后的时代啊。

    锻炼不用了,但书却是要读的,若没有寒暑不断,日日坚持的决心,那还说什么要做读书人!趁早滚犊子!

    所有孩子,张昌宗起得最早,下雪了韦氏要去处理家事,没空搭理他,跟他说了两句,叮嘱他不要乱跑出去,以免着凉的话后,便自顾自忙去了。

    张昌宗站在廊檐下活动一下手脚,感觉暖和了,才一个个去把孩子们挖起来——

    不锻炼可以,不准出门也可以,把所有孩子都拉到屋子里,一起坐着背书。

    “六郎,衙门里下大雪还可以不上职呢,为何我们却还要继续背书?”

    张易之叫苦连天,缩在被子里不想出来。张昌宗很是残酷的上前踹了他裹着厚厚被子的屁股一脚,站在边上,居高临下的看他:“因为你现在还是小孩子,还要进学读书,等你上职了,你便可以享受那样的福利了,现在就不要叽歪了,起来背书,不然告诉二哥抽你!”

    “你就会拿二哥压人!”

    张易之不服气,张昌宗理直气壮:“我现在还小,当然需要依靠二哥!少年,要知道惜福,不然等我大了以后,你会对今天的天真流下悔恨的泪水的!”

    “你大了,我也会长大的,到时候看谁流泪!”

    张易之磨着牙,却惧于二哥,不得不起床。他从小长这么大,阿娘都没打过他,仅有的挨打经验,全部来自二哥。

    催着张易之起来,看他抖抖索索的洗漱完,孩子们也汇聚在屋里,跪坐在一起,齐刷刷的开始背书。大人们各自忙碌,见孩子们这般乖巧,脸上的神色都不禁轻快了几分。

    书还没背完,族学那边,李先生派了个小厮来,张昌宗自然认得,那是李先生的贴身仆从,名唤柏舟,约莫二十出头,听说是李先生从老家便带着来的书童兼长随。

    柏舟带来了下雪天放假,不用上学的通知。一群孩子听到不用进学,高兴坏了,书都不背就想跳起来,关键时刻还是二哥镇得住场子,听到喧闹露了一面,便吓得小崽子们重又规矩坐好,再无刚才的喧闹。

    柏舟看得一笑,道:“先生还说,春雪天气,虽寒冷刺骨,却也是难得的景致,自古咏雪诗篇极多,若诸位小郎有兴致,也可写上一二,待复学后先生品评,若佳者,先生有赏。”

    这下没人欢呼了!包括张昌宗,也有些暗地里发愁,切韵才刚学完就让作诗,先生真是抬举人。不过,倒也理解先生的想法,约莫是想给他们练练手,找找感觉,体验一下,写得好坏应该不重要。

    柏舟转述完李先生的吩咐,便起身告辞,应对韦氏的热情也十分得体,并不曾给人轻视之感,反而恭敬有礼,十分尊敬韦氏这位穷太太。韦氏笑吟吟的给了柏舟一百文钱做赏钱,才热情的把人送走。

    一起坐着背完书,吃了朝食,孩子们便满屋子的撒欢。实在闹得过分了,韦氏间或大嫂会叱骂两句,二嫂是个文静的性子,在一群皮小子之间,没什么威严,连她自己的儿子都不怎么怕她,干脆便把管孩子的事情教给了韦氏和大嫂,她做别的顺便在旁看着就好。

    张昌宗没跟着一群孩子胡闹,翻出自己的笔墨纸砚,自己磨墨,开始临字帖,写大字。书法这个全靠日积月累,你每日都练了或是偶尔练练,写出来的字是不同的,唯有下苦功方才能有成果。

    “六郎,天气寒冷,坐一阵便起来活动活动,免得冻伤手脚。”

    坐着练了一阵,二嫂来叫他。

    张昌宗搓搓冷冰冰的手,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活动,脑子里却在想先生让作诗的事情。别看他现在芯子里是个糙汉子,其实,他大学学的是文科,中二期的理想是当作家,背了一肚子的诗词歌赋,好写几首酸诗。

    如果不是大二的时候被学姐一巴掌抽醒教做人,只怕还会沉浸在自以为才子的人设中无法自拔。如今想来,倒有种“那人竟然是我”的羞耻感!尬笑。

    现在不是忆往昔的时候,张昌宗开展自我审视和自我批评——

    自家知道自家事,文言文和书法,他刻苦一些,以他的智商,自信也能学出来。唯有作诗那真是没半点儿想法。

    切韵学完了,“天对地,雨对风”的笠翁对韵唐朝没有,但他也是会背的,然并卵,他依旧没弄明白作诗是怎么回事儿!

    李先生是不是把人想的太甜了?

    张昌宗苦瓜脸!

    “六郎怎么了?一脸心事重重?”

    正出神,被二嫂摸了脑袋一把。他发现,自从他进学后,家里人似乎更喜欢摸他的脑袋了。可怜儿见的,再这么被摸下去,他会少年便“聪明绝顶”吗?

    张昌宗严肃脸——

    作为遗腹子,也没见过父亲和祖父,不知道这两位是不是秃头?!听说,只要父系这边没有秃头的,一般都不会“聪明绝顶”。参照二叔和两位从叔的秀发浓密程度,张昌宗略安心了些。

    “六郎?”

    二嫂担心的喊了他一声,张昌宗瞬间回神,连忙道:“二嫂,我没事,我方才在想先生让我们作诗的事情。”

    二嫂眼睛一亮,满含期待的问道:“六郎有诗了吗?阿娘,二郎,六郎作出诗来了!”

    张昌宗傻眼,看着二嫂喜滋滋地帮他宣扬,然后韦氏、张昌期、张昌仪,会同大嫂、二嫂、四哥张同休,一起围了过来,乌泱泱地一群人围着他,俱都满含期待的看着他!

    大哥张昌期高兴地一把把他举起来,举过头顶,兴高采烈地道:“好!不愧是六郎,五郎和孩子们都跑出去玩耍了,唯有你还能坚持每日的功课,为兄刚才便觉欣慰,即便是大雪天,心头也是热乎乎地!”

    韦氏接口道:“大郎说得对!阿娘的六郎果然会读书,来,给阿娘念念你方才作的诗!”

    张昌宗望着一群人,或期许,或欣慰,或期待的望着他的亲人们,“不会”两个字想说出口变得十分艰难——

    呃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第25章 人设崩了() 
张昌宗还想补救一下:“只怕做的不好,还是不念了吧?待先生品评后再念也不迟。”

    话刚落,他娘一巴掌落在他肩膀上,爽朗的笑声响彻耳端:“这孩子,难道竟是害羞不成?”

    阿娘你误会了,阿娘你想太多了!

    张昌宗咽了口口水,扭头看看大哥、二哥,再看看母亲和大嫂、二嫂,全都围着他,他还只是个正太,被这么一群人围观,感觉空气都稀薄了!在这么被围观下去,应该会窒息吧?

    大嫂热情的呼喊着:“文阳呢?速速过来,帮你六叔记一下!”

    文阳被传了来,就着方才张昌宗练字的纸笔,磨了墨,眼巴巴的望着他六叔,等着他六叔的作品——

    张昌宗:我感觉头脑一片空白。

    “这孩子,莫害羞,速速说来!”

    大哥笑着说了一句,二哥也道:“此是你第一次作诗,莫管好歹,能作出来便是极好的!”

    这不就是在竞技运动会上,忽悠失败者“重在参与”的说法么?二哥不知道这句话完全不能安慰,听了只会更扎心么?

    “大好男儿,莫要扭扭捏捏地,快说!”

    张昌宗还在吐槽,被他娘等得不耐烦了,一巴掌糊脑袋上,不禁脱口而出:“江上一笼统!”

    “嗯?!”

    众人一愣。

    张昌宗:“井上黑窟窿。”

    “咳咳咳!”

    二哥这是被口水呛到了吧!大哥的笑脸也瞬间僵住,唯有阿娘与大嫂、二嫂不识文墨,兀自兴致勃勃的催促着:“后面的呢?”

    张昌宗已经放弃治疗了,破罐子破摔的接着念出来:“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噗——”

    这是四哥憋不住笑出来了!

    就算张昌宗芯子里是个糙汉子,老脸也扛不住的烧了个通红——

    怎么就想不起别的呢?怎么当时心里就只想起这首呢?抄“梅须逊雪三分白”或是“一片两片三四片”都比这首好啊!说好的要做神童,抄诗时候却不小心暴露了,救命啊!他是想做神童的,不是想以逗比名声闻名大唐啊!完了!人设崩了!

    生无可恋。

    “好!”

    张昌宗抬头,却是他娘韦氏满脸笑的在喝彩,也不嫌他沉了,一把把他抱起来,撅着嘴巴在他脸上啾了两下:“我儿果然不凡!这诗作的,阿娘这等不识文字的妇人也能听懂,一听便知道我儿是在写雪景,对否?唔二郎,这叫什么诗来着?”

    二哥连忙答道:“阿娘,写雪景的,在诗赋里叫做咏雪诗。”

    韦氏连连点头:“对,对,就是咏雪,不像以前你哥哥们念的那些,阿娘听十遍也没听出来写的是何物,还是我儿厉害,一听便明白了,多好!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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