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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有了抢劫林邑国库所得金银,宇文温再砸锅卖铁凑两百万两白银,就可以去朝鲜打倭寇了!
好吧,那是一千年以后的事情,国库里还有象牙、犀角、玳瑁、香药等值钱之物,扣去发赏和孝敬朝廷的那一部分,宇文温出征以来的军费开支,靠着抢劫所得全都能补上还有盈余。
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寡人有一事不明。”
“大王请示下。”
“俗话说得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虽然林邑国人为占族,文化习俗与中原多有不同,但林邑王总不会傻到的金银都放在国库里吧?”
宇文温发现了“盲点”,开始质疑王頍统计出来的数字:“寡人知道,一万斤黄金熔成一坨,不过一步见方大小,但是林邑王有那么蠢,把国库的金、银都放在一个地方么?”
“大王,典冲城周长大概八里。若以四边城墙等距计,长宽均为二里,城内面积还要扣去民宅、权贵府邸、军营、官府、王宫的区域,试问还有多少地方,能修建一个以上的国库?”
宇文温的质疑难不倒王頍,他不知道宇文温何以认为“一万斤黄金熔成一坨,不过一步见方大小”,但账目绝不会有错,而逻辑上他也能够解释清楚。
“库房首要的就是防内贼,库房越多用人越多,内贼也就越多,林邑国有海贸之利,而岭表交广一带均以金银作为通货,平日里用金银的次数会很频繁,如果国库分作几处,极易为内贼所趁。”
说得很有道理,宇文温再无疑问,不过他的兴奋点还远不只这一处:他在庙里见的神像,那可是纯金的!
“大王,恕在下直言,那么高的神像,耗金量恐怕已经超过一步见方的金锭,那神像恐怕不是实心的。”
“呃。。。可是林邑国每年有海贸之利,日积月累下来,总会囤积许多黄金不是?”
“大王,刘宋元嘉年间,宋军攻破典冲获金银无算,最后满载而归,恐怕林邑国的日积月累,至此不过百四五十年,所以在下以为,那神像即便是纯金,也是空心的。”
“无妨,无妨,总归是金的不是。”
宇文温兴致很高,国库的金银,加上金像和王宫抄掠所得,恐怕是个很大的数字,他这一趟没白来,也不枉费自己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渡海突袭。
“哎呀,你说这小小林邑国居然有如此多的金银,朝廷会不会觉得是个惊喜?”
“大王,元嘉年间宋军讨伐林邑国,相传当时的林邑王愿出黄金一万斤、白银十万斤,并放归掳走的日南郡百姓,以此换得宋军退兵。”
“寡人记得宋军最后还是攻破典冲了,所以?”
“所以宋军主帅不傻,而朝廷诸公若是在大王报的账目上,没见着抄得黄金过万斤、白银过十万斤,恐怕物议会愈发沸腾。”
说得很有道理,所以嘛。。。
阴阳账簿什么的,肯定不存在。。。
。。。。。。
今日是“惊喜日”,所以惊喜连连,宇文温看账簿看得嘴巴笑得差点合不拢,随之而来的还有其他惊喜。
那就是国库里抄出一些黄金制品,诸如金像、法器、首饰一类,熔成金锭会导致大幅贬值,所以要单独装箱带回国,而这些黄金制品在造册登记之前,还得请宇文温“过目”。
问题随之而来:为何是在造册登记之前过目?
这种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宇文温不是毫无瑕疵的圣人,也不打算让手下变成苦行僧,大家在林邑那么辛苦,捞些外快带回去给家人一个惊喜,那也是不错的事情嘛!
走在金灿灿的一盘盘黄金制品中,宇文温只觉得目不暇接,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定在一个金佛上,那金佛拳头大小,做工精良,不过在众多的物品之中,却并无特别之处。
宇文温走上前拿起金佛仔细端详,旁边的人就当做没看见。
片刻之后,宇文温面色微变,将那金佛放回原处,装模作样的“过目”,但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这尊金佛,底部边缘花纹里隐藏着一串数字,这串数字说明这尊金佛是赝品,外层是金,内里是黄铜,而宇文温之所以认得出来,那是因为这金佛是他黑工坊的作品。
宇文温掌握了炼制金属锌的工艺,所以能够批量制作出假黄金黄铜,而他的黑工坊就以此制假贩假,靠着假黄金制品牟利。
结果他的假货居然在林邑国库里出现,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搜刮来的黄金和黄金制品中,搞不好一部分甚至绝大部分都是赝品,还都是宇文温黑工坊的杰作!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五十章 嘉禾()
典冲郊外,又一支林邑军队遇伏全军覆没,阵亡者横七竖八倒在道路两旁,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下,尸体很快便会腐烂,而的尸体若不及早处理,很容易引发瘟疫。
这正是周军想要的效果,所以阵亡的林邑将士,其尸体就这样在烈日下暴晒,引来无数苍蝇聚集,连带着昨日另一支全军覆没的林邑军队,形成了一个让人避之不及的“风景线”。
沉寂下来的战场不远处,宇文温闻着若有若无的尸臭味,没觉得有何不妥,战场上死人司空见惯,所以尸臭对军人来说是很寻常的气味。
此时此刻,他站在土路旁的田埂上,举目望去俱是绿油油的稻田,田里都是开始抽穗的水稻,接下来若是没有被风灾、水灾祸害,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收获稻谷了。
宇文温从田里拔出一株水稻,拿在手上仔细端详起来,他之所以对这株水稻如此青睐,是因为此禾两穗。
一般情况下,一株水稻抽一根穗,也就是“一禾一穗”,若是田里出现了一禾两穗、两苗共秀、三苗共穗等生长异常的禾苗,那可是不得了的祥瑞。
这样的禾苗被称之为“嘉禾”,人们普遍认为是天下太平的征兆。
若按文绉绉的说法,“嘉禾,五谷之长,王者德盛”,而通俗一些的说法,嘉禾泛指生长茁壮的禾稻,如果庄稼长势良好就意味着粮食产量增加,粮价也会大幅下降。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百姓们有吃的就不会造反,如此一来王朝就没有内忧,从这个角度看,嘉禾代表天下太平的说法确实没错。
而宇文温之所以对这株嘉禾感兴趣,完全是触景生情,他在黄州巴州种了差不多八年的田,被人骗了不知道多少次,就是买不到想要的水稻种子。
林邑国国都数次变迁,最后定都于占城,而历史上在北宋年间,中原引进了名为“占城稻”的双季稻,在江南地区大规模推广双季稻的种植,从此粮食产量开始明显增加。
占城稻是泛称,并不局限于占城周边的水稻,泛指交州、林邑等地“一年双熟”的双季水稻,宇文温当然知道占城稻的好处,所以一直都在努力引进这种水稻自己的种田大业有质的变化。
这个时代的中原,水稻基本都是单季稻也就是一年一熟,生长周期较长,只能靠不断开垦农田扩大种植面积来提升粮食产量。
而宇文温所在的黄州,即便大规模兴修水利、扑灭钉螺开垦荒滩,能扩大的农田面积始终有限,根本比不上河南、河北那些一望无际的广袤平原,所以他增产增收什么办法都用上了。
铁犁、插秧、稻麦轮作、用发酵过的粪便肥田,效果还是有的但还不够,宇文温最需要的就是双季稻,这对粮食产量来说可是质的提升。
一年双熟的双季稻,可以在农田面积不变的情况下粮食产量大幅增加。
双季稻从哪里来?岭表交广就有,但当时岭表是陈国治下,宇文温没办法大规模收购双季稻稻种,只能求助于商贾。
宇文温每年都花大价钱求购交州稻种,但这些由奸商们运来充当货款的所谓交州稻种,每一批在黄州试种的效果都不好,不知是稻种有问题,还是耕种方法不对,反正就是没有一年双熟的效果。
向来以奸商自居的宇文温,就这么被奸商们忽悠了了一年又一年,奈何因为各种原因,他又不能翻脸,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播种,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买来的种子,种下去之后当然也有能一年双熟的,但一亩田里就那么几株,根本就没有大规模推广的可能,宇文温每次从奸商那里接过种子,都有一种明知是屎还是要吃的感觉。
现在好了,他带着兵一路杀到岭表广州、交州,现在就站在林邑国都典冲城外的稻田里,想要的双季稻就在眼前,再没有奸商能糊弄他!
宇文温拿着水稻,问一旁的随行将领:“你们昨晚吃过这里的米饭了,口感如何?”
“大王,这里的米似乎和龙编的米口感相似,和番禺那边的米也差不多,不过比起蝉鸣稻来就差远了。”
见着几位将领都是相似看法,宇文温再问:“这米吃得惯么?”
“嗨,末将当然吃得惯,当年未从军时,每顿都吃不饱,哪里有那么讲究。”
“大王莫非要把这稻种引到黄州种植?若真是一年两熟,那可太好了!百姓们没那么多钱买蝉鸣稻,这一年两熟的稻米想来不贵,大家只要有米饭吃,那日子可就算过得不错了。”
“不错,寡人要在黄州试种这些双季稻,一旦成功,那就要向山南甚至长江沿岸地区推广这样的双季稻米价大跌,要让百姓们都吃得起白米饭!”
听得宇文温这样说,田正月等将领十分兴奋,他们对于宇文温说的话都笃信不疑,而一旦双季稻真的在中原推广开来,那可是一件泽被苍生的大好事。
虎林军的将士绝大多数出身贫寒,原本是能有一碗饭吃才来投军,对于他们来说,稻米的口感是其次,而吃不吃得饱才是最要紧的。
一家老小能吃上米饭,每天能吃些肉,每顿饭菜里能见油,再有一些盐,这就是许多百姓梦寐以求却很难实现的追求,大家能吃上糙米饭都不错了,平日里都是煮一些野菜粥充饥。
黄州这几年变化巨大,百姓们受益匪浅,也就是在黄州及邻近州郡的百姓,每天能吃上一些鸡鸭猪肉、每顿饭菜里能见油还能吃出咸味。
说到这里,许多人才明白一件事:“原来大王将林邑国粮库里的稻种搬空,是要运回黄州试种?”
“那当然,还要带些林邑农民回去他们传授耕作经验,不光这里,交州龙编,广州番禺,寡人都命人收集了稻种和种田好手,带去黄州试种双季稻!”
宇文温信心满满,不过现在不是长篇大论的时候,他专程跑来田边不是收集稻种,而是有更的事情要作。
正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宇文温既然要给林邑国一个惊喜,光屠城还不行,他将手中的嘉禾一扔,向着田边黑压压一片人们喊道:
“动手!把田里的水稻都连根拔起典冲周边农田绝收!”
第五十一章 大秤分金()
林邑港,一艘艘满载物资的船只顺流而下,在入海口处码头靠泊,早就等候多时的船主们,带着亲信围了上来,在官军设立的栅栏外,看着青壮将一个个沉重的竹筐抬щā
竹筐上有封条,在周军将领的监督下逐个打开,露出里面的黄白之物,而旁边的空地上十余杆大秤已经准备就绪。
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