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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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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后,太平了不少年。”他微微笑道。

    其实直到她死,都一直是太平,闻言赖云烟看着魏瑾泓问,“你我死后,还会有事情发生?”

    魏瑾泓听了呵呵地笑出声来,笑容深遂,目光悲凉无比,“你我死后两年,天地大动,地震山裂,漫天火光,那之后宣国成了一片废墟,再无生物,百年后,应是只余杂草几丛罢了。”

    “谁说的?”赖云烟勉强地笑了一笑,“善悟说的?”

    “他说的,我见的。”魏瑾泓伸缩了一下握得紧紧的拳,才淡淡地道,“我死之前,山上已有不少以往清澈的湖泊流出了浓雾,清水湖变成了高温的石灰湖。”

    这个,赖云烟上世生前也听说过。

    她的一处山头也是由淡水湖变成了温水湖,她还以为是地质的变化把湖变成了温泉湖,她还因此此了水下山泡澡。

    “你们要钱”赖云烟咽了口口水,把干哑的喉咙安抚了下来,“就是为了这个?”再修建另一可靠的池城?可宣国是周边几个国家地势最安稳的平原国家了,他们去哪找安全之地?还是说,他们另有对策?

    “嗯。”魏瑾泓点了点头。

    告诉她也无妨了,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为何,不召集所有的人说清楚,那样会快些。”

    “善悟之师仁恒师父说服善悟花了二十年,善悟说服皇上花了十八年,你说,皇上说服众大臣诸候,需再多少年?”魏瑾泓说到这垂下了眼,笑容悲冷,“到时,不管有没有说服,全都晚了。”

    谁又会信地广物博,尚能说国泰民安的国家,会在十来年后化为灰烬。

    “太荒谬了,”魏瑾泓说的前京让赖云烟难以呼吸,她缓了一会才又勉强笑道,“许是大师们猜错了。”

    魏瑾泓淡淡一笑,默而不语。

    信与不信,她还是会选择信的。

    她是那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人,上世不告知她,不过是因为她一介妇人不需知道那么多,这世选择告诉她,逼她入局,想法万般拘了她,确是为了魏家,为了她生的世朝。

    他需要一个人在他不在的时候,为会着他的族人着想,哪怕是不得已为之。

    而她最擅于从死路中找到一条路活下去,上世她一人的走南闯北,这世的九年游历,都让他看清了她是一个绝对会不择手段护着她的人活下去的人,哪怕因此要低下她高傲的头颅她也会毫不犹豫,她知道太多生存的方式,也能忍受常人不擅于忍耐的苦痛。

    善悟说,这世上总有一类人注定是用来牺牲的,例如他自己,例如他,例如皇上,也例如她这种女人。

    皇上与他曾言过这与女人何干,可现在皇上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族人都灭了,而他,现在也终是把忍了又忍的事情告诉了她,而不是瞒着她,让她再过几年的太平日子。

    之前她便是想逃离这座府第,不能与人纵马山林而有怨由,这些都还是太平日子,可从此之后,她的心中怕就是再无宁日了。

    世事从不由人。

    他确也是对她残忍的,在她见了他后,还是选择了把这事告诉了她。便是死,这世她也只能死在他的身边。

    时间越长,他就越知道,他已不想放开她了。

    “这不是真的。”她又笑着问他,眼睛眨也不眨。〃魏瑾泓知道自己再出口一个“真”字,都是在逼她发疯,所以他垂着头闭着眼睛不去看她。

    她无路可走,赖家,任家还在她的背后呢,她能走去哪?

    就是死,她迟早也会死,像她这种人,哪会明知道事实,不会在死前为这些她最重视的亲人拼上一拼,博上一博?这么年些,让他摸不清她的心要怎么讨好,但足够让他完全弄明白她是个什么人。

    “魏公子,”她上前来拉他的手,说话的声音中有泪,“都这么多年了,我从来不敢在你面前真与你撕破脸,也从不敢对你失敬,你说你,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就还是要这样逼我?”

    告诉她这些,她以后就不能真正自由了。

    他帮着她,替她困住了她。

    她这重来的一生,不管以前想过多少平静的以后,到此是真的完了。〃

    魏瑾泓闭着眼,任她的指甲掐进他的手腕里,他感觉他的心有些微的疼,心口也如是,这些疼痛丝丝麻麻的,让他有点难以呼吸。

    “夫人,这是您自己问的。”看着他们主子的脸都是青的,那低着没有抬起的头就像是在认错,悄然进来隐在他身后的苍松哭喊了出来,“夫人,这是您自己问的,您别逼大公子了,他心里苦,他心里也苦啊,他不是不想对您好,而是他再对您好您也看不见啊,在您眼里,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你让他怎么办,你让我们这些跟着他的奴才怎么办啊。”

    就是为着顾忌她,翠柏连自己最*爱的女人也不能争上一争,她还想让他们怎么办。

第 119 章() 
“是啊,我想怎么办。”苍松的逼问让赖云烟荒谬地笑出声来。

    她真是可悲;总是妄想自己能在这藩篱中闯出一片自己的路出来;她争她斗;哪怕是在别人眼里都是荒谬的;她也以为这是她自己的路;走到头总会见到她要见的满地鲜花,满园。

    可是,这贼老头就是让人争不过斗不过;她活了这么多年,没有哪一次真在它的面前讨着了便宜。

    “这命啊。”赖云烟摇了摇头,把脸庞的那滴泪擦了去。

    这么多年;好久没有这种走投无路的感觉了。

    可这又能如何;人啊,只要活着有口气喘,就得活下去。

    魏瑾泓确实是太了解她不过了。

    “退下。”魏瑾泓这时冰冷地开了口。

    被他看着的苍松低头没动。

    “退下!”魏瑾泓这次是喝令了。

    苍松抬起满是眼泪的泪眼看了魏瑾泓一眼,磕头道了声“是”,趴伏着身体就这么退了下去。

    赖云烟看着他卑微地爬了出去,等再也看不到人了,她回头对上了魏瑾泓的视线。

    “你已知真相,该怎么办你心中有数了吧?”

    “真相?”赖云烟勾起了嘴角。

    她重执起筷,挟了一片粉蒸肉放进口里,那肉入口即化,香滑得很

    这种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她不再追问下去,魏瑾泓吃了几筷饭,半途吃不下去,转头看向了空旷的窗外,拿出腕中的佛珠慢慢地转动着,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喜欢空旷的景象,无论是用膳还是喝茶,还是歇息,都喜欢眼睛所到之处有水面和天空,他上世很喜欢的这样的她,很不明白为什么只一朝,她就把对他的所有感情都收了回去,然后,等离开后,她能再为别的男人倾尽所有。

    这世,他们终于有了儿子,可一切都没有变好。

    面对总是与别的女人不同的她,他总能把事情做错。

    他弄不明白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猜明白她的心了,余下的一切,只能再按他的方式来了。

    她还是没变,而他已为她浪费了太多年。

    **

    岑南王府。

    祝慧芳看过赖云烟的信足足十遍后,才扶着案桌站了起来。

    她先别了别自己耳边的头发,去到了镜前整理了妆容,才慢慢到了门前,对门边的婆子说,“先去王妃那。”

    她与老王妃感情甚好,多年在外人面前也不称呼她老王妃,只叫她王妃,当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她就是这王府中最尊贵,且独一无二的王妃。

    她这点孝心先前让岑南王说给老王妃听时,虽只是个名头,可也把老王妃高兴得护了她许多年。

    她的老祖母曾跟她说过,这越是明理的老人家就越是要尊着重着,这种人给小辈的永会比小辈以为的要多。

    事实确实如此,当年几方侍妾趁王爷不在,联手围她取她性命,是老王妃当即传了王府的血将令,最后这几方侍妾连带她们的仆从一个也没留。

    当年老王妃还未老的时候护着她,现在该她让她过一个没有任何忧虑的晚年了。

    祝慧芳心中算着时间,步履悠闲地趟进了与他们夫妇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的正蓉院。

    “王妃来了。”她一进院子,专门伺候老王妃的老管家就朝着门内招呼了一声,随即朝得慢悠悠走过来的岑王妃行了个礼,笑嘻嘻地问她道,“您来了,世子爷他们还没回来啊?”

    “跟他们父王去兵营还未回。”祝慧芳微笑回了一句,进了门内,朝那半躺在软椅上,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说,“娘,王爷世子他们还未回,我等他们不得,就先过来看看你。”

    老王妃刚睡了一会,这时精神好着,等她在身边坐下后就笑着说,“你不是刚陪我用过午膳,怎地又来得这般快?”

    祝慧芳拿过旁边润肤的脂膏沾了点在手心揉了揉,替老王妃揉起了手,嘴里漫不经心地道,“说来也是想跟您说点事。”

    “说。”

    祝慧芳低头,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翻。

    老王妃听闻她要把她娘家的几个人都接过来住,不停摇头道,“不成体统。”

    “只是三四个表婶表嫂,跟您住,多个人跟您说话,我这也放心些。”

    “你是烦了陪我这老婆子吧?”

    “哪能。”祝慧芳淡淡地说,“烦王爷都不烦您。”

    “回头我就把这话学给阿昊说去。”老王妃刹那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祝慧芳这时接过丫环手中的茶水喂她喝了两口,再道,“就这么定了吧。”

    老王妃心中是想扶自己娘家这几个没了男人的嫂嫂小侄媳一把的,她们膝下现在又没了儿子,她也有些喜欢她们,就想替她们照管了后半生的衣食,听祝慧芳下了话,当她又是想对她表孝心,就点了头,且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儿子这个自己讨进来的老婆讨得好,大气又心宽,谁家娶了都只有那好日子过。

    岑南王回来后,接了祝慧芳手中赖云烟写来的信看了一遍就搁在了桌上,皱眉对妻子说道,“她太没规矩了。”

    这等事都与她说。

    她一说,这事他家的王妃铁定当正事来办。

    “我给您生了五个儿女,儿女都是债,不告诉我,我怎么替他们谋划,替墨家的后世子孙着想?”

    “无须你操那个心。”

    “那您娶我是白娶了。”祝慧芳拿帕拭了他的脸,又侧过身去吻了吻他的嘴唇,轻声与他道,“我可不许您白娶了。”

    岑南王被她逗得笑了起来,一手抱过她吻了她好一阵,才在她嘴边温存地说道,“你看着办,我且都听你的。”

    “说的什么话,”祝慧芳脸色淡然,但看着他的眼睛里全是满满的爱意与怜爱,“是我都听您的。”

    她的夫君是最会懂得回报的儿子,越心疼他,他就会给她越多。

    **

    这一年只是刚入冬,宣朝京城连着周边几个地方都下了大雪,任金宝的大儿任小银从江南赶到了京中。

    他先是去了赖府,尔后到了魏府见赖云烟。

    “爹年纪大了,娘不许他来,就让我赶来听候表兄表姐的吩咐。”任小银是任金宝的长子,只跟着任金宝来过京中两趟,一直都只在江南管着大局,现在情况不同往日,家中父亲年岁已大,他就必须代父来趟京中这浑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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