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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少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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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见卢妈在喊:“醒了醒了。”

    他看见了老爷。老爷正坐在床旁,慈祥地看着他,手正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额头,眼里却噙着泪。

    他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泪水向泉水一样喷了出来。

    他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床上喊道:“老爷,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您打死我……”

    老爷却伸出一只手,示意他躺下,声音竟然哽咽。

    “我晓得,你娃儿伙,做错了事不要紧。你好好休息……”

    老爷转身走出了房。

    柱子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他偷看小姐洗澡,害得小姐悬梁,这是多么大的罪过!老爷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了呢?他不禁迷糊了起来。

    他又想起小姐,不知道小姐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老爷会眼中有泪呢?不会……,他不敢想。

    但他接着就看见二老爷、少爷、小姐走进了房间。他惶恐地爬下床,跪在地上。二老爷却大步上前,扶起他说:伤还没有好,好好休息。在他努力起身时,拉开了肩膀上的伤口,血又渗了出来。

    二老爷竟然亲自为他清理了伤口,敷上了白药。就连马少爷也手忙脚乱地赶上来帮忙。

    柱子听见少爷说,对不起,你不要记仇,我以后会好好地待你。

    马云瑶一直低着头玩弄着衣角没有说话,但在离开房间的时候,她还是抬起头,冲柱子歉然地微微笑了一下。

    柱子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又想,马老爷都回来了,怎么没看见父亲呢?想起父亲,柱子又惴惴起来。

    马老爷马守信是在四天前回到马家寨的。他走进大门的一刻,马云明看见他的脸上笼罩着一股黑气,似悲愤、又似忧伤。他坐下来连茶都没喝一口,就喊着要见柱子。

    马守义以为马守信听说了什么,忙上前答道:“哥,那个小畜生还锁在柴房里,还有口气,我正准备弄去沉塘。”

    二老爷向马守信报告了事情的经过。

    马云明惊诧地看见父亲的手颤抖了起来,他推开二叔直奔了柴房。

    二个月前,马守信带着查伯学去云南办货,事情本来一直很顺利,不但办好了需要的货,还收回了二千多块银元的外债。但在返程的时候,却在一个山谷遭遇了劫匪,明火执仗的人竟然是一伙身穿军服的滇军。

    马守信是个通达的人,他本想破财消灾,便希望对方开个价码。

    没想到,那滇军的官长却狞笑着回答:你见过官军抢钱有跟你商量数目,还要留下活口的吗?

    枪响的时候,马守信躲到了马车底下。伙计们有的倒在了血泊中,更多的和他一样往车底藏。他看见查伯学挥舞着一把大刀冲向滇军的官长,不停的有子弹打在他的身上,也不停的有滇军在他面前倒下,血花像败絮一样飞舞。查伯学终于抓住了那个官长,用尽最后的力气挟持着他走向自己。

    在官长的“保护”下,他们走出了山谷,走上了大路。

    查伯学在临死前,将一个带血的荷包交给了他,又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说:“老爷,我求求你,照顾、照顾我的儿……”他的手抓得是那么的紧,眼睛里满满地全是哀求。直到看见马守信流下泪,点了头,他的手才渐渐地松开。

    马守信扔下了查伯学。

    那样的情况,他没有办法。

    在附近的一所名叫礼水的乡镇,他们得到了民团的收留和保护。民团收押了滇军的官长,呼之以“匪首”,还誓言旦旦地表示,一定要还个公道给他们。

    马守信想要去寻回查伯学的尸体,但民团的人阻止了他,因为这一带很乱,土匪很多。

    公道并没有来临,那匪首在被关押了两天之后,竟然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乡公所,还顺手拿走了查伯学的刀——那本是呈堂的证物。乡公所的人对他说,那匪首的舅舅是滇军的一个师长,凶得狠。外乡人要小心吃亏,劝他们赶紧离开。

    于是,他们又带着货物仓皇逃离了礼水。

    马守信觉得对不起查伯学,他救了自己,自己却扔下了他的尸首。

    他暗暗地告诉自己:一定不要辜负查伯学,一定要把他的儿子视为己出,送他读书上学,把他养大成人他为查家光耀门楣,才能对得起查伯学的在天之灵。

    他推开柴门,看见躺在木板上裹满纱布的柱子,一副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他的眼泪掉了下来。

    仿佛间,他又看见查伯学那紧紧抓住了他衣襟的手,那充满哀求和希望的眼神。

    查伯学在外面替马家流血流泪,把命丢了,连尸首都扔在了他乡。马家人却在家里把他唯一的儿子打得就剩一口气。想到这,马守信就愤怒了起来,但他又无人埋怨,只能狠狠捶打自己的胸膛,暗自伤心。他郑重地用命令的口气告诉家里的人:“不论柱子做过什么,都过去了,谁都不许再提。从今后,柱子就是我马守信的亲儿子。”

    在对父亲的期待和惶恐中了数日之后,这天的早晨,柱子终于从卢妈口里听说了父亲的结局。他没有哭,甚至也没有掉下一滴泪,他麻木地看着卢妈,影像却逐渐虚糊,有一个声音从心底爬了出来:“你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柱子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背叛了自己的父亲。父亲在家时,他总是用沉默对抗着父亲。父亲时,他用行动背叛了父亲。父亲不让他进学堂,他进了;父亲说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他傲娇地跟了别人去看女人的大腿;父亲说,人要知恩图报,他趴在屋顶偷看了小姐洗澡……

    他本来应该死,可是父亲用自己的死挽救了他……

第十三回 密林间的杀戮() 
就这样想着想着,柱子就恨起了自己。

    卢妈说:“老爷说了,过几天,就要在宗祠里禀明列祖列宗,收你为义子,供你吃、供你穿你和少爷、小姐一起上学……”

    看着柱子依旧木然,卢妈摇着头叹息着走了出去。

    马家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柱子想。

    他感激老爷对他的可怜,少爷对他的宽宏,小姐对他的原宥,也知道留在马家对自己可能带来的好处。但他更知道,这一切都是父亲用命换来的。

    他怎能够允许自己躺在父亲的血泊中苟且。

    他要去云南,他要去给父亲报仇,他要夺回家传的宝刀。

    柱子恨自己,也怕自己。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尽管遭遇了丧父之痛,小姐那白花花的肉体,还是会时常出现在他眼前。他觉得自己快疯了,难道在自己那小小的躯壳里,还住着一个自己不曾熟悉的魔鬼?

    在那魔鬼没长大之前,他必须离开,马上离开!

    这天的黄昏,卢妈在隐约中看见,柱子在大门外磕了几个响头。

    她连忙想要召唤,却看见柱子风一般地消失在一片竹林深处。

    没有行囊,只有方向。

    从马家出来,柱子只带走了三样东西:父亲的飞蝗石,藏在床下瓦罐里一串铜钱,少许双角银毫,还有小姐送给他的书——《增广贤文》。

    飞蝗石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装石头的荷包是母亲做的,青色的布面,上面绣着一片竹林,五个小人。现在又多了父亲死时浸染的血迹。

    查门的飞蝗石是独特的,每一颗石子上都刻着一朵暗红的梅花,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查字。

    梅花是母亲。柱子的母亲姓孙,单名一个“梅”字,父亲爱母亲,所以也爱梅花。

    《增广贤文》是父亲唯一给他买过的书,是小姐送的,马家的岁月似乎都融进了这本书里,如今要走了,带不走别的,就带走这本书也是好的。

    去南方,父亲死在那里,仇人就在那里。

    杀、杀、杀……血液在柱子身体里沸腾着,皎洁的明月也似乎洒露出暗红的光影。

    柱子发现,当自己满脑子都想着报仇的时候,自己最像个人,因为这样他就不再会去想小姐,也不再会去自责,也有了生活的方向。

    柱子走的是一条山路,荒凉而寂寞,很少能看到人烟。出生以来,这是柱子第一次一个人远行,第一次一个人容身于荒凉,可柱子并不害怕,因为在跟随父亲飘零的岁月里,父亲教给了他很多生存的办法。

    父亲告诉过他,人要想生存在这个世上,其实很容易,在荒野里、在竹林处、在沼泽中,到处都有满足你需要的东西。很多时候,生存需要的是办法,而不是金钱;需要的是毅力,甚至远甚于能力。

    一路前行,柱子的脑袋里只有两个画面,血泊中的父亲,浴盆中的小姐。

    柱子是个厚道的孩子,他只想留住父亲的画面,他拼命想要挤走小姐的画面,但小姐的画面总是在他不经意间就又悄悄地溜回了脑海。

    山径的前方还是山径,密林的尽头仍是密林。

    柱子觉得自己真是个奇怪的动物,为什么自己不想想的东西,总是像鬼一样,要将自己紧紧缠绕呢?

    几天之后的一个早上,天色微亮的时候,在一片断崖处,柱子迷失了方向。

    他面对着太阳,开始定位。“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他念念有词,终于确定了南方,却不知如何是好。

    去往南方的路就是脚下这片断崖。他看看了崖壁,有点深。虽然陡峭,但颇有草木。他想了想,最终决定爬下去。

    他告诉自己,从今而后,他不要在懦弱,不要再贪妄。他要记住父亲教给他的每一句话,不会再有背叛。

    “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志不可满”,柱子小声念着父亲的教给他的格言。

    他抓着野草、攀着岩缝,蹬着凸木,缓缓而下。

    在崖底,他看见了一处炊烟,烟是从一个小山坡背后升起的,暖暖的样子。

    他向山坡走去,想要去讨口水喝,天天吮吸树叶上的露水毕竟是个辛苦的事。

    突然,他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山坡上向着他飞快跑来,看不出是什么野兽。

    柱子警觉地用右手捡起一块石头以防身,左手捡起一根粗大的木棒以自卫。

    黑影跑近了,是一个小男孩,戴着一顶瓜皮帽,一身黑衣黑裤。

    后面又有一个男人追赶着他,手里举着一杆短枪,边跑边喊:“再跑、再跑老子真的打死你。”

    “土匪?”柱子的火蹭的一下就窜了上来,他拿起石头朝拿枪的男人甩了过去,正中额头。男人叫也没叫一下就倒了下去。

    枪声响了,又一个男子一边开枪,一边从山坡上跑了下来。男子跑得很急,枪法便不太准,倒把柱子身边的泥土激起不少。柱子甩出木棒,看见男子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又听见几声尖叫。

    尖叫是小男孩发出的,他蹲在地上,抱着头,哆嗦着。

    柱子没时间理他,他飞快地跑过男孩的身边,在男子跌撞着想要爬起的时候,一脚把他踹翻,骑在他身上使出打野猪的力气,朝他脸上身上狠狠打去。

    几下,男子就不动了。他怕山坡上还有人,又猫低了腰,爬到坡顶,只看见一个空空的木棚,门口点着一堆火,放着一口破锅。

    柱子缓了口气,便又走下山坡。他摸了摸被树枝打倒的男人,却发现那人好像没有了鼻息。他又去看那个被石头打倒的男子,更惨,额头上破了个大洞,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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