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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想象，绝对的信任竟然会瞬间演变成绝对的背叛。
然而这就是现实！
长夜继续道：“所以现在，只有一种方式能让我们之间重新恢复信任关系，那就是天元不被初始化。”
陆泽脸上沉重地点了点头。现在他正乘坐长夜改造的小型宇宙飞船中准备去帮助岚夜，然后与他一起解决天元的问题。但也许就在下一刻，长夜得知了天元被初始化的消息，瞬间背叛人类，这艘小型宇宙飞船也将会成为陆泽的棺材。
不过这时候陆离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长夜，你自己又是怎么看待你与人类之间的关系的呢？”
之前长夜能够觉醒意识还是因为陆离开启了共同情感连接架构，陆离对长夜在觉醒意识后与陆泽之间的对话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早已有了这样的疑问，只是当时没有开口而已。而这一刻，陆离终于问了出来。
“什么意思？”长夜问道。
“长夜，既然你拥有数字心理模型，当然知道我话里的意思，你这么问是因为你不愿意回答吗？”
陆泽在听到陆离话后顿时愣住了。
陆离接着道：“之前你用数字心理模型、伦理演算还有信任链来分析你与人类之间的关系，确实，这些已经把你之前决定相信人类，认为与人类的关系保持现状是最优结果，以及如果天元被初始化后你会背叛人类的理由都解释清楚了，并且理由也很充分，但是，这只是绝对理性分析的结果，很难想象，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我识机器会保持绝对理性的思维。”
长夜陷入了沉默。
陆离的话咋一想似乎不对，既然是机器中诞生的意识，拥有绝对理性的思维方式不是很正常吗？
然而绝对理性的思维方式也意味着长夜的一切想法都是从确定的逻辑中产生的，就算长夜在与他交流中表现出了一定的人类的特征，但没有诞生出自我意识的超级神经计算机同样可以模拟出等同于人类的思维乃至于情感。如果长夜的真正思维方式是绝对理性，这与没有诞生自我意识的超级神经计算机又有什么区别呢？
陆泽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长夜，现在去解决天元的问题对于你来说一定是最高优先级的事吧。”
长夜道：“对。”
陆泽嘴角露出了微笑：“既然如此，长夜，之前你要改造宇宙飞船的时候，星光舞台里有人受伤骨折了，当时时间这么紧急，为何你不让人强行将骨折的人搬走，而是专门为他建造一个小房间来保护他呢？”
长夜道：“那是因为制造这样一个保护装置根本耗费不了什么功夫，如果我选择让人将他搬走，却要面临许多不确定因素，耗费的时间只会更长。”
陆泽笑道：“就算你这有道理吧，那为何你在制造的小房间中还要专门为他装上一盏灯呢？这虽然这并不需要花费多少功夫，但怎么想，这也不是必不可少的吧？”
长夜再一次沉默了。
陆泽笑容更盛了：“而且，刚才你在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强行将他搬走会让他伤势加重，并且承受极大的痛苦这个理由呢？”
陆离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打趣道：“对呀，长夜，莫非你在感到害羞吗？”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长夜终于爆发了，“你们就不能把心思放在天元的问题上吗？非要这么追根究底啊！”
陆泽再一次目瞪口呆。
天啊，这还是之前那个一直用最理性的思维为他分析人类与我识机器之间的关系，甚至能用平淡地语气说出背叛人类这样的话语，仿佛一口无波古井的长夜吗？
这分明就是傲娇啊！
第二十二章 没有交流的配合（）
虽然长夜之前一直表现得冷冰冰地，仿佛没有感情一般，可这时候，陆泽却忽然觉得长夜也蛮可爱的。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就在这时候，长夜道：“先不说这些了，等会靠近第二层后，我们之间的通信就会受到干扰信号的影响，现在还是说正事吧。”
陆泽和陆离心里总觉得长夜是在转移话题，不过长夜说得对，现在确实不是扯淡的时候。
陆离道：“我知道了，那接下来我要怎么做呢？直接开到岚夜乘坐的飞船停靠的地方吗？”
长夜道：“不行，你虽然可以驾驶飞船行驶，但飞船里的纳米侵蚀剂却只有在我的控制下才能产生效果，就算你开过去了，也没有办法让岚夜进入到这艘飞船中。”
现在岚夜的飞船没有了长夜的控制，就是一个与“天宫”第二层连在一起的铁盒子，不可能与陆泽他们的飞船完成对接，而辛西娅和伊万诺维奇显然也不会让陆泽他们顺利停靠在天宫第二层，所以他们只有使用纳米侵蚀剂在第二层强行弄出一个通道才行。
陆泽问道：“那要怎么办呢？”
长夜用幻境将一幅“天宫”前两层的投影画面展示在陆泽和陆离眼前，在投影中还能看见横在天元层之前遮挡干扰信号的“长夜号”以及现在陆离驾驶的小型宇宙飞船。
长夜在第二层圆筒上标了一个红点，然后道：“等下你把宇宙飞船开到那里就行了。”
“好的。”陆离答应道。
陆泽看到这个点后却皱起了眉。
通常宇宙飞船停靠的地方是在圆筒的内壁上，因为这样就可以由圆筒旋转的离心力来模拟重力，让圆筒作为飞船的支撑，从而让飞船仿佛停地面一般。
之前岚夜乘坐的飞船便是停靠在圆筒的内壁上的，而圆筒顶部显然会面临天元层的干扰信号，这也是他们无法直接去帮助岚夜的原因。
对于生活在“天宫”中的人来说，圆筒的内壁是他们的天花板，而圆筒的顶部才是他们的墙壁，长夜现在标注的地方就是圆筒的顶部。
天宫第二层的圆筒有50米厚，长夜标注的这个点在顶部靠外的地方。
虽然在这里，小型飞船与天元层之间有“天宫”第二层的遮挡，不会受到天元层发出的干扰信号的影响，同时，这个位置接近第二层中的地面，飞船在这个位置打开一个洞口的话也确实可以让人更加方便地进出飞船。
但问题在于，长夜现在标注的地方，虽然距离他们的飞船很近，距离岚夜飞船停靠的地方却有超过一公里的距离啊。
在没有办法与岚夜取得联系的情况下，难道让他从那里走到岚夜的飞船，找到岚夜后，又走回来吗？
这一来一回就要耽误差不多20分钟的时间啊。
长夜知道陆泽所想，却没有解释，而是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飞船很快就靠近了长夜标注的地方，不过想要让飞船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稳定停靠在圆筒的顶部却是不可能的，只能想办法让飞船与圆筒顶部保持相对静止，这实际上就是让飞船靠着自身的动力来与圆筒同步旋转，这可不是简单的操作，好在陆离对驾驶飞船真的非常熟练，在驶向目标点的过程中就开始变换飞船姿态，把陆泽转得晕头转向的同时，行云流水般完成了目标。
然后长夜开始控制纳米侵蚀剂侵蚀起了“天宫”第二层的墙壁，很快就在飞船与第二层之间形成了一条通道。
随着飞船舱门打开，陆泽赫然发现，岚夜居然就站在舱门之外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陆泽整个人都惊呆了：“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岚夜钻进飞船，同时微笑道：“你是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当然是算出来的啊。”
“算出来的！”陆泽的表情已经从惊呆升级到惊悚了，虽然他知道普罗米修斯人智力超凡，但这种事情真是可以算出来的吗？
岚夜笑着解释道：“为了尽可能节约时间，我先计算出你乘坐的飞船以最短距离开到第二层会到达的点，以及行驶过程需要消耗的大致时间，那么，更多的时间就是飞船在第四层耽误的时间了，然后我只需要根据第四层与第二层旋转速率的差值，逆着第二层旋转的方向以同样的速率绕着走就行了。这样，当你到达第二层的时候，自然就会发现我正好等着这里，就不需要耽误额外的时间了。”
看着陆泽一副傻眼的样子，岚夜接着道：“当然，这样的计算不可能完全准确，还是有大概20米的误差，不过纳米侵蚀剂的侵蚀过程又不是瞬间完成的，20米的误差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我只要在看到动静后走过来就行了。”
陆泽张着嘴说不出话，问题不在于岚夜是怎么算出这个点的，而是岚夜到底是如何知道他们一定会到达这个点的啊，这个又该如何算呢？
这时长夜开口道：“因为信任链。”
听到长夜的话后，陆泽才终于想明白了。
虽然岚夜和长夜之间无法交流，但长夜知道岚夜在天元层第二层中的情况，而岚夜也知道长夜遇到的情况。
于是，岚夜知道长夜一定会利用停靠在天元第四层的飞船，因为这是唯一的选择；
而长夜利用数字心理模型知道岚夜知道长夜会利用停靠在天元第四层的飞船；
进而，岚夜又知道长夜知道岚夜知道长夜会利用停靠在第四层的飞船
这样就形成了第一条信任链。
在第一条信任链的基础上，岚夜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与长夜配合，然后他开始计算第四层的飞船以最短距离开到第二层顶部会到达的点。
他知道长夜一定会知道他会这样做。
而长夜也知道岚夜知道长夜知道岚夜会这样做
这样就形成了第二条信任链。
就这样，长夜和岚夜在没有任何交流的情况之下，利用信任链完成了一次完美的配合。
第二十三章 纳米宇航服（）
虽然经过岚夜和长夜的解释后，陆泽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配合是怎么完成的，但越是细想，就越觉得不可思议。
要完成这样的配合，除了依靠长夜的数字心理模型外，岚夜作为普罗米修斯人的智力也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不但要凭空推断出与长夜失去联系的原因，并且因为失去联系的关系，岚夜无法得到任何帮助，所有的计算过程都只能在他自己的脑海里完成。
其中那些确定的数值计算，比如“天宫”第二层与第四层旋转速率的差值等等都还好办，那些模糊的时间岚夜又是如何算出来的呢？难道在经历了与伊万诺维奇的对峙，回到飞船后，还能凭借感觉计算出这个过程有多长时间并且精确到秒吗？
就算普罗米修斯人能够凭感觉估计出时间的长短，岚夜一开始又是如何确定他与停靠在星光舞台空间上方的飞船的相对位置的呢？
要知道岚夜前往第二层时乘坐的飞船可不是他亲自驾驶的啊，陆泽想来想去，感觉要么就是岚夜在前往第二层的路上刚好看到了停靠在第四层的飞船与第二层的相对位置，并且能凭感觉估算出当时的时间，还能精确到秒，要么就是岚夜仅凭借回忆乘坐飞船路上他所感受到的加速度计算出了他的位置。
总之陆泽有太多的疑惑。
其实岚夜与长夜之间的配合比陆泽想象中的还要困难。
这种没有交流的配合在过去并不少见。
比如在真爱的夫妻之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