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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皇鼎-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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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猫儿微愣,“朱蛮刀走了?”

    燕子追点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否则他也不会将连云寨交给耿小多。我们还有三年时间。”

    黑暗中胡猫儿的一双眼睛果然像夜猫子一样明亮,“三年?三年足够将他们一网打尽的了。”胡猫儿冷笑,“跃龙教青、红两坛已经被毁毁,这样韦无妄就算是瞎了两只‘眼睛’。”

    “可惜他不只这两只‘眼睛’,也不只两只耳朵。”燕子追道。

    “他早晚明白,耳朵和眼睛不长在自己身上最好不要信。”胡猫儿冷笑,一怔,慢慢转身看着燕子追喜道,“吴国的那只手藏不住了。”

    燕子追微愣,“你不是说过,吴国那只‘手’他藏起来,轻易不肯露出来吗?”

    “不。有个消息告诉他,他一定会把这只‘手’伸出去。”胡猫儿眼睛一咪,望着燕子追,“你还记得长孙乌义说的那个在吴军中的‘持简人’吗?”

    燕子追打量胡猫儿,微惊,随即一点头。这不失一个办法,玉简出现,不信他这只手还能忍住不伸出去。

    韦无妄府

    灯火摇曳之中的书房中,映着两个身影。一个坐着,一个背窗而立。

    “吴军中出现了‘持简人’。”坐着的那人道。声音懒洋洋的,似乎没有力气。

    这个人看着不过二十多岁,满脸的胡渣,一身的酒气,精神萎靡,眼睛似乎睁不开了。他就是已经灭了国的陈国将军卢岩的次子,现在显国的‘敬献将军’卢鼔。

    韦无妄遥望窗外,一双黑亮的眼睛望着窗外。之前的密报果然不假。果然,长孙乌义领兵日久,若非玉简,他何以追出军营,何以那小禾山贼众突围他也不管不问,以致错事时机放走了这帮人,也放走了鱼纹符。

    长孙乌义果然别有他心!韦无妄望着窗外,一双如同鹰鸠一般的眼睛里寒光一闪而过。(。)

第五十六章 重回峪口 二() 
杜展等人后退了三十里扎营,招兵的案子设在了太上湖周遭两百里。

    2冀曲城外十里,军营外一张木桌,十几个兵将,百丈长的队伍来应召的。一来是无所为生好歹吃军粮能吃个饱饭,一个是启恒救灾所传出去的仁义爱民的名声。

    “下一个!”录籍的小官喊道。

    一个没有头发的瘸腿之人推轮椅上前。

    小官抬头一看,停了笔。大概是个化不着缘的小和尚想投军吃军粮的,可军旅辛苦,怎么会要他这样的残废人?周围兵将和民众都是笑。

    小录籍一天也累了,正好找点乐子。小官打量陈休,拿笔点点那腿,“你这还能站起来吗?”

    陈休不以为忤,不过是笑笑,道,“难。”

    小官微愣,惊于陈休这一身不卑不亢的气度,不再嘲弄,坐回案后,“我们这是军营,不收断腿的。阁下若是投军是不行了。”

    “你说的不错,我不是來投军。”陈休笑道,“杜展可在?让他出来。”

    纵使是相识也没有让将军出来相见的道理,后方一个小兵大骂,“放肆,杜将军怎能任你呼之则来!”

    “放肆?你在这大呼小叫的不也是放肆!”陈休怒喝。这几分怒容不过是装的,心里得意着呢,这样怒喝还真痛快。

    小官微一敬,“阁下报上姓名,我们也好向将军通传。”

    这小子还真机灵,陈休不由得打量他,就见他军装挺拔,一张圆噗噗的脸上还显着稚气。其实这小官已经二十四了,比陈休还大几岁,不过是长了一张看不出岁数的圆脸。陈休笑,“跟你们将军说有一个坐着轮椅的朋友来找他,他会出来的。”

    有人去禀。杜展果然出来。

    “是你?”杜展还记得这个突然出现在船上的人,启恒是他救走的。

    “来给将军指一条生路。”陈休道,毫不避人。

    陈休无非是来策反的,杜展心知肚明,又看周围众人,也知道陈休打的什么主意了。

    “进了军营,脑袋从来都是悬着的,行军打仗,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杜展凌然道。一挥手,张得明白众人后退,招兵的案子移了几百步。百步之内不再有人。

    “将军要说的话不想让人听?”陈休笑。

    杜展道,“你我心知肚明,不用再绕弯子了。”

    这个弯子非绕不行。陈休笑,“吴王对将军还信任吗?”

    “若是不信任,何以让我在此招兵?”

    陈休眉头一挑,“若是信任,怎么以显殿下之名招兵?”

    “招的兵,入得是我吴国的军籍。”杜展冷笑,“阁下大概是个聪明人,怎么也以为以谁的名义招兵,这兵就是谁的?”

    “是啊,可是将军难不成认为谁招的兵,兵就是谁的吗?”陈休望着杜展。

    杜展突然大笑,“你无非是挑不离间,这点小把戏你不用在我面前卖弄。将在外听令而已。吴王让我领兵,我则死战,若是去了我兵权,正好轻松!”

    陈休微惊,这杜展算是劝不进去了,就是明知吴王会让他交出兵权也心甘情愿。或者他是有所忌惮?看不透。

    峪口以北是闵茫群山,说是天下山脉之根,越向北地势越高,群山矗立,最高峰是潼山。潼山之高仿佛接天,常人不敢近,又传说潼山之巅便是天神长皇临人间的帝都,因此潼山又称天道口,天道口便是余水之源头。余水在闵茫群山水流湍急,冲出西北漠北平原,水至平原才行缓慢,能通航运之便。

    四月初八,春暖。仪仗从峪口而出,坐船,经余水行十日,至冀曲。

    吴王亲自而来,做足了忠义之态,仿佛几个月前将启恒送来冀曲不过是春游秋猎一般。浩荡的仪仗将启恒迎入吴王宫中,群臣进拜,吴王又设大宴。

    鼓乐喧鸣,从黄昏时起,直到夜中。

    吴王道,“殿下为天子正统,吾必以举国之力送殿下回朝。”

    吴王道,“殿下为尊,当为正位。”

    吴王道,“天下五国,唯吴国记得武帝之恩,可怜四国小民,不知礼义忠信。”

    吴王道,“吴当代天行道,除天下奸佞宵小,为世间肃清正道。”

    吴王还说了太多话了。他一个年近七十的老迈之人,人虽黑瘦,却精神抖擞。徐步上前,真肯向启恒这个小儿跪拜,眼中清明露出十分恭敬。说的正义凛然,却不知心中所想。都说人老来越奸,大概就是这样。

    这吴宫殿堂之上竟也有邵子平邵子安的一席之地,虽然在最末排虽然在最里侧。与启恒的强颜欢笑不同,邵子平在享受殿堂上的喧嚣。今日他们二人在这偏僻处看着众人,他日必定让众人仰望他们。

    邵子安已经半醉。邵子平依然清醒,他扫视宴席上众人。启恒、吴王,满堂的大臣和侍候的宫人。还有吴王年近五十的长子吴潼,四十上下的次子吴雍和三子吴埔,三十上下的四子吴尤,二十上下的有七子吴祝和长孙吴瀛。这吴王近七十,早已儿孙满堂了,却至今未立储君,几个儿子孙子因此都盯着这个位子。

    长子吴潼老而瘦,面目像吴王,却无大志气,贪杯而好色。次子吴雍壮而黑,神情严肃眼神狠厉。三子吴埔瘦而羸弱,眼神闪烁心思缜密。四子吴尤看着像个闲散人,好酒而不醉,不喜说话,独坐饮酒。七子吴祝年级最小,好诗好文有少年人的狂傲之气,此时醉而忘形,已被侍从带回。

    长孙吴瀛自在惯了,此时侧身坐着,满眼嘲弄神色,举杯不饮,同邵子平一般在观察众人。他也扫视一遍这宴饮中的众人,杜展说的那个光头瘸腿的人。吴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离席而去。

    喧嚣毕。

    夜色,吴王宫中。侍女怯生生的跪了一地,不知道这个殿下何故恼怒。

    启恒瞪着眼睛,拽着邵子平,“我受不了了!你听见吴王说什么了吗?把我送出去的是他,现在他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混账!混账!”

    “殿下息怒,殿下还记得在冀曲所说的话吧?”邵子平低头沉稳道。

    启恒怒气不减,抬头一瞥,将邵子平送开。“都起来!滚!”

    众宫人拜礼起身退了出去。

    陈休没来,启恒心里不安。(。)

第五十七章 意外收获() 
南方已经春暖了,北方微微的春风还有些寒意。

    华道山东南,微2风吹进一个早已荒废的院落。院落白墙青瓦,偌大的门庭显示着曾经的繁华。若是原来高渠的贵公子哥必定能认出,这里是当时闻名的‘奇货园’,不过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富丽。听说奇货园的主人曾被陈王召见,此后突然不知所踪,整个奇货园的奇珍异宝消失殆尽,连那个挂在门内金镶玉嵌的匾额也不知去向。陈国战乱,奇货园的外墙上也沾染着散乱的血迹,仿佛枉死的亡灵以白墙为碑,‘碑’前春生秋死的野草作陪。

    太阳西斜,一匹枣红色的马奔驰而过,野草微动,仿佛是惊扰了‘碑’上亡魂。

    马上的人不过二十岁,一身月白色长衫外罩一个猩红的披挂,好个英姿飒爽,眉眼俊秀,咋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子。

    枣红马转过山道,而后又一匹棕色俊马飞奔而来,马身上的人带着斗笠挡住了脸,那人勒住马僵,翻身下马,盯着落魄的院落和墙上的血迹。

    怎么仗都打到这个地方了?陈休轻抚墙上的血迹,又抬头四处看,荒凉一片。陈休心中一叹,又翻身上马,向前追去。

    耿小多有事情不愿意说,陈休也问不出来,可是陈休想知道,而且是必须知道。所以才故作跟着启恒去往峪口,中途又折返,追上耿小多,想看一看她究竟在干什么,谁料耿小多竟一路向北,到了这陈国境内。

    耿小多一路北去,黄昏时分才到高渠城,天色已晚,再向北就没有歇脚的地方了。

    陈休牵马进城,又将斗笠压的更低些。城中街市不如几年前热闹,大半的商铺都换了人,门楼卖糕饼的商贩似乎也老了,来来往往还有许多不认识的生人。

    陈休牵马快走,正巧经过个酒楼,楼内扔出个书生。楼内走出个大汉,“这个店吴国人不许进!”

    书生软塌塌的爬起来,捡起包袱,拍打拍打衣服,跌跌撞撞的走了,看来那一下摔得不轻。

    行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原来是吴国人,难怪呢,这不活该吗!”

    “活该个什么?他一个书生,就因为是吴国人,就这么糟践他?”

    这人打量前面那一个,“哎呦!你说这话!你这话敢去奇货园门口说说看去?”

    听见‘奇货园’这几个字,陈休走不动了。

    一人接过话来,“就是,那帮吴国人杀人的时候你咋不说呢?显国虽然把高渠打下来了,可人家也没屠城杀人啊。吴国那帮禽兽,趁着显兵攻下了高渠,结果听说显兵卷土重来了又跑了。跑的时候带着王宫里男女老少,说要带回吴国安置,结果呢?才道华道山,就都杀了个干净!”

    “造孽啊,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奇货园的墙现在还是红的呢!”

    陈休脚步沉重,走的越加的慢了。当时是谁带的兵,一查就知。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早晚会算。

    陈休深吸一口气,重新挪动了步子。再向前有一个小厮正牵着匹枣红色的马,马一嘶叫,陈休清醒过来,抬头一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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