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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华绝代-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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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孝全那个时候位子还没有坐踏实,放眼望去又都是这些学生的游行示威,在他眼里就像是漫天飞舞的苍蝇一样,嗡嗡的叫他头疼,于是就出重拳,下狠手,对着手无寸铁的学生就出动了军警。

    当时,季娇丽和上官卿浩看到苗头不对,扔了手里标语传单撒腿就跑,因为对北平地形不熟悉,一时之间跑错了路,被堵在胡同里,一下就全抓住了。

    其实不光季娇丽和上官卿浩被抓,还有五六百的学生和老师都一起被抓,当时北平的大小监狱里就被塞满了。上官卿浩倒是很有骨气,虽然挨了十几军棍,但是咬牙坚持着没有说出来牵头组织人的名字。

    季娇丽眼看着要被打,腿已经发软了,可是面子上挂不住还是强忍着咬牙坚持。可是眼看着有人遭受了烙铁之刑,还有人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她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当时就吓得哭了鼻子。

    她这么一软,警察立刻就找到了突破口,单独审讯了季娇丽,威逼利诱之下,季娇丽就全招了,把整个学生社团的罢课游行的组织和安排和盘托出。

    本来她只是想换自己的一方平安,却不想审讯她的警察动了邪念,见她长得漂亮就要下黑手。情急万分的时候,警长突然前来督查,就瞧见了季娇丽的样子,他想着往上爬,就把季娇丽当礼物送给了江孝全。

    彼时,江孝全还不知道这个惊恐万分,缩在墙角,被扒干净衣裳的女学生就是齐昱的表妹……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季娇丽哭的声嘶力竭,写下遗书,被江孝全发现了,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女学生竟然有这样的出身。

    江孝全一时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该一枪崩了她,还是该留在身边接着享用,就这个时候季娇丽竟然偷了一身衣服逃跑了。对于此事,江孝全倒也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齐昱身在美国,手里没权没势,难道还要给这个表妹报仇不成?再说了,估计他们两家的关系也不怎么好,要不然怎么不连她一起接去美国,反而会出现在这里,跟着一帮子穷学生游行示威。

    可谁知道,她走了大概有两天,就又回来了,说是想借钱给母亲看病。

    江孝全无奈,就这么把她给收成了三姨太太,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他江孝全也不缺钱,就当是个宠物养着也无所谓了。

    季娇丽从此之后就养在了江孝全的深宅大院里,吃喝不愁,虽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可是她也不愿出门。

    所以,谁都不知道季娇丽和江孝全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至于齐云茹,她爱打麻将,就在牌桌上认识了一个做生意的人,跟他相好,跟着他却没有想到,那人生意失败,染上了烟膏子,竟然把齐云茹给卖去了八大胡同。

    她虽然年纪稍大,可是总还有姿色在,老鸨子强迫她没日没夜的接客还钱,最后染上花柳病又被扔了出来。要不是一口气息尚存,强撑着看到了逃出来的季娇丽,她们娘俩恐怕就都要死在北平城了,如蝼蚁一般。

    江孝全此时却成了季娇丽和齐云茹的救命之人了,能有钱治病,能不忍饥挨饿,季娇丽所要付出的不过是身体上的代价而已,能活下来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就算是仰人鼻息,那又如何?谁让她们娘俩都是吃不得苦的人呢!

    ……

    被晃荡了这么久,终于从火车上下来了,脚一沾地都觉得虚浮。苏郡格和傅含秋稳了稳心神看着火车站里人来人往。

    安楚辰也一同步下扶梯,他亦是觉得头脑有些发胀,这一路火车因为打仗总是走走停停,本来就慢,这下更是叫人焦心。

    幸好,安楚辰都已经提前打点妥当,三个人住进了饭店里,休整一番,然后马不停蹄的就赶去苏家祠堂祭祀烧纸。

叁肆贰·莲烛烟销深院里() 
一路上颠簸的叫人心里直翻腾,恨不得吐出来才好受些。苏郡格脸都绿了,还强忍着,突然想起来那个时候怀孕,她就这样的恶心着。

    傅含秋更是受不住了,一直用手帕捂住嘴,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安楚辰不得不交代司机开慢点,其实他也是被折腾的不行了。

    “真是没想到,这路都被炸成这样了。哎呀,再这样下去车子都要开不动了啊。”司机也是很无奈,眼看着这路面起伏的就跟海浪翻涌一般。“这些日本人真是下作,把路都炸成这样,让人怎么走啊!”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司机恨得咬牙切齿,甚至破口大骂,也不管一旁坐着的是安楚辰了。

    “还有多远啊?”苏郡格好容易压下反胃的感觉。

    “看到前面那个牌楼了吧?马上就到了,有一里地吧。”司机是指了指前面,然后接着转方向盘,他也不想被颠成筛子。

    “妈,你能走的动吗?路不远,咱们下车走走吧,这样坐着太难受了。”苏郡格提议。

    “好好好,那就下来走走。我也是恶心的要命了。”傅含秋同意。

    于是三个人就这么下了车,舒舒筋骨,换换空气,然后就接着往前走去。后面邵震的车子也停了下来,都跟着一起步行。

    “几位莫不是苏家人?”一位年约六旬的老者拄着手杖上前主动说话。

    “是,来烧周年的。”安楚辰上前一步。

    “唉,亏你们还有这份心。不过,一是女人不能烧纸,二是……恐怕你们也烧不成了。”老者摇了摇头。

    “怎么了?”苏郡格问道。

    “算了,现在也没这么多讲究了,走,我领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老人转身就沿着小路往里走去。

    其他的人自然也就跟在了后面。

    走了一段路,苏郡格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镜,她来过苏家祠堂,这周围那个时候修建的甚是规整。

    因为苏淳严任北洋军司令,所以祠堂祖坟都是重新安排过的。石人石马,牌楼墓碑也都一应俱全。

    可现在,除了断壁残垣就是杂草丛生,荒凉的就跟祖坟被挖了一样。

    傅含秋悲声痛哭,她最先看到了苏淳严的墓碑,竟然只剩了半截,就连墓碑上的镌刻的名姓都不那么清楚,能看清的只有恪深二字。旁边散落的算是石头渣子和枯草干枝,还有一个两米多长的大坑。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这样了?”傅含秋哭的声嘶力竭,坐在地上双手攥了一把黄土,拼命捶地,“恪深,怎么会这样呢?恪深……”

    “妈,别哭了,妈,……别哭了……”劝着傅含秋不要哭,可是苏郡格自己何尝不是哭成了泪人。

    那边邵震就干脆的给了老者些许银元,打探这里的情况。

    “唉,还不都是日本人闹得,飞机轰炸,附近镇子里的人都往山里跑,没有地方住,就躲在祠堂里结果一个炮弹扔下来,整个祠堂就都完蛋了,死了上百号人。这边的祖坟也都跟着倒霉,都是被日本鬼子给炸的。你看看,这树,皮都被烧光了,就剩个空壳了。唉,也就我这样的老不死的命大,拿了苏家的钱,没地方去,就一直守着这里。”然后将接过来的银元又还到了邵震的手上,接着说,“上次,来给大帅下葬的后生给了钱了,我老了,花不着,家里也没人花,我不要,你收回去吧。这世道,要钱不如要命啊。再说这祖坟我没给看好,我也没脸拿钱,等我也到了下边,没脸见苏家的人啊!”说罢,老者用袖子摸了摸眼角的泪水。

    苏郡格跪在半截墓碑前面,泪如雨下,点了干草默默地往里面加着纸钱。

    寒风萧瑟,她的脸被冻得发红。

    那个时候,苏淳严过世,她有孕在身,就只在灵堂前坐了一个小时,哭都不敢大声,就怕动了胎气。

    而今自己终于可以正式的尽一尽悲情与哀思,哭的彻彻底底……

    安楚辰和邵震也跟着一起填了纸钱。他们与苏淳严之间并无太多的交集,男人的情感多是沉稳,自然没有眼泪,只是跟着沉默罢了。

    “恪深,在美国的时候我就想跟着你一起的,可是郡格说,她生了孩子,还要我帮忙,我就只能等等,也想把这个小家伙的样貌看的清楚,到了那边告诉给你听听。后来,孩子大了,可是我想着要是在美国就这么咽气了,还要别人帮忙给把骨灰运回来,多麻烦啊。都不如我自己过来,让这把老骨头亲自走过来,跟你一起。你不知道,当时谢斐媛来祭拜你的时候,我真的挺得意的,她也喜欢你,可是最后你还是选了我。我啊,还是跟着你踏实。原来,对郡格不好,都是我一时到了糊涂,难得你们都没有扔下我,现在我也不能扔下你啊……”

    谁都没有听到傅含秋贴在苏淳严半块残存墓碑上的窃窃私语,她这话是说给苏淳严一个人听的,别人都不能知道,也没人注意到。

    然后,傅含秋起身,理了理褶皱的大衣,恭恭敬敬的给苏淳严的坟头鞠了一躬。

    苏郡格以为她是要准备离开了,却没有想到下一刻,傅含秋一头就撞向了墓碑。

    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邵震第一个反应伸手去拉,都没来得及近到身边,就眼睁睁的看着傅含秋额头上鲜血如注,整个人顺着墓碑滑下来身子,血液将石碑染红,直直的流下来一道暗红色,一直渗进了地上黄土里。整个身子瘫倒下来的时候,仰面朝天一个鸡蛋大的血窟窿,就在脸上那么的狰狞。

    “妈……”苏郡格惊呼一声,本来她还想着,大老远来这么一趟,纸钱还没有烧完,怎么傅含秋刚刚还痛哭流涕,这才一会儿的时间怎么就准备走人了。原来,她想来烧周年只是借口,殉情才是根本。

    如此骇人的一幕就发生在了眼前,惊的众人都愣在当场。就连看坟的老者也被吓得嘴巴张的老大。

    幸好有安楚辰和邵震在场,要是只有苏郡格自己,她简直都要昏厥过去。

    伤心,最伤人……

叁柒叁·行路无情客有情() 
    生而同衿,死而同穴。

    傅含秋到底是做到了,她比自己的母亲幸运。

    苏郡格把傅含秋一并安葬到苏淳严的旁边。

    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佟佳氏静恬。她的坟茔现在还在北平,没有迁回来。

    当年苏淳严想着他跟苏郡格的生母能离得近,方便祭拜,而且可以等他百年之后就可以与佟佳氏合葬,再一起迁回祖坟。

    却没有想到世事难料,最后合葬到一起的竟然是傅含秋。半路夫妻也是夫妻,纵然她曾经犯错,可是这么多年也不并非一无是处,人都是自私的,她就算是功过相抵了。

    说句实在话,苏郡格真的没有想到傅含秋能死的这么悲壮,也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胆子能撞碑而亡,让人看得触目惊心,这是何其的悲壮。

    “郡格,都安排好了,你先吃点饭吧。”安楚辰敲了敲门进来,看到邵震正在跟苏郡格说话。

    “知道了,多谢安董事。”苏郡格抬眼看了看安楚辰。

    称呼上的不同,立马就拉开了远近亲疏。

    自从安葬了傅含秋,他们开始往北平赶路,因为铁路线断了,最后只好在济南下了火车,换乘汽车。

    这一停就要耽搁一天了。

    苏郡格来过济南,那还是小的时候跟着父亲来的,回一趟老家,顺便在济南玩了几天。

    而今故地重访,又想起当年自己陪伴父亲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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