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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睿神情一愣，提亲！？
“他家有个外甥女，相貌周正，也会读书，只是年纪大了一些，年二十三……”
祁明睿他娘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看着儿子愣愣的模样，心里一时也难受。
年二十三还没许人家的老姑娘哪里会好到哪里去啊，只是……
祁明睿微愣的模样，心情一沉，想明白其中的一些关节。
“他可是许诺了什么？”
他娘一顿，祁明睿心里顿时明了了，果然啊！
“王员外他许诺说她家姑娘的嫁妆添置黑玉珍珠这一味药材，还有另赠白银100两做你考试的路费。”
祁明睿苦笑这两个条件就是掐着他家缺什么求什么来的。
黑玉珍珠是助他爹康复的一味珍贵的药材。若不是两年前他家拿不出钱来购置这味药材，他爹的腿早就好了，也不用现在还拖着这条伤腿。
家里虽借到了他的学费，但是考试赶路又是一笔大开销。祁明睿苦笑着，100两啊！阿爹阿娘可以不用再这样愁眉苦脸的，为他担忧为他愁。
“阿爹阿娘，我……”明知道答应下来便大家都皆大欢喜。
但是，还是说不出口啊。成亲啊！一辈子的事情啊。他长长的生命的另一个伴侣就要这样定下来了吗，不知姓名，不知面貌的女子。
祁明睿他爹长长叹了一口气，一双粗糙的手拍在祁明睿的肩上。
“明睿，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啊！阿爹心里也是为难得紧啊，阿爹不愿这条伤腿拖累了你啊，若你不愿意，就不勉强了吧！”
“至于那王员外的提亲，阿爹明日去推了吧，你的考试路费，阿爹和你阿娘再想想办法吧！”
“孩子，阿爹也想你过得顺遂，只怪阿爹和你阿娘没本事啊！”
祁明睿他爹泄气地拍了拍自己的伤腿。
第327章 博学女先生VS好学男学生（19）（）
“都怪阿爹的腿不争气啊，拖累我家的好孩子！”祁明睿听着阿爹拍着自己的腿肉“啪啪”作响。
内心沉痛，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阿爹，你别这样！”
祁明睿他娘轻轻地叫着，“孩子他爹，明睿，你们都这样。”
“我们就去和王员外说清楚，我们家不答应便是了。”
“没什么大不了。”这个说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妇人，声线却在颤抖着，眼里一片黯然。
祁明睿沉声道：“阿爹阿娘，我是愿意的。”
“听说那家的小姐还会读书，至少和我志趣相投，想必日子也不太困难。”
他继续道：“应下了吧。不是很好吗？左右来说还是我们家占便宜的，人家都说嫁了姑娘，又给药又给钱，刚好解了我们家的燃眉之急。不挺好的吗？”
祁明睿这样对他爹他娘说，在心里也是这样说服自己。
就这样吧。他家这样的境况，他一介布衣能娶员外家的小姐，也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吧。
祁明睿苦笑着。
父母之意，媒妁之言。在家里就已经没有她什么事情了。祁明睿赶回了书院，一路上心境难以平复。
青城今日没有雨，艳阳高照，明晃晃的阳光刺目得他险些昏厥。
眼里一半光亮一半黑暗。
书院明明就在眼前，祁明睿却难以跨进去，知识的殿堂离他这么的遥远。
不得不承认人生来就是不同的，别人很轻易就能跨进他梦寐以求的殿堂，他的求学之路却是这样的艰辛。
他心有郁闷，不知道要找谁来倾诉心中的苦闷。
脑海里浮现了一抹身影。先生！
随即又摇摇了头，先生对他来说就是被着神殿供着的神，香火缭绕，信徒膜拜，不沾染俗世，眼底永远清明。
祁明睿还是踏进了青山书院。一路走过来，书声朗朗就像是焚香朗诵的经文，心思突然就沉下来了，像是经历洗礼的香客。
“祁明睿！”
先生！祁明睿猛然回过头望去，先生站在屋檐的阴凉处向他招招手。
“过来，过来。”
像是一阵凉风袭来，祛除了他身上的燥热，被牵引着走向先生。
“先生，安好！”祁明睿很是礼貌地问好。
顾薇薇点点头，说道：
“我今天没有在课堂上看见你，听说你今天请假了，我之前答应的给你好好看看你的文章的。”
“你跟我来，我给你讲讲。”
祁明睿心里一喜，先生还是记得他的。“是，先生。”
他缓缓跟在顾薇薇的身后没有，步履悠闲。
先生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质。虽然和先生隔了一段距离，但是他还是被影响到了。
像是池中的睡莲般，风动，吹皱水面，涟漪点点圈圈，浮托在水面上的睡莲，似动不动，却有这沉静人心的力量。
楞楞地看着先生身后披散的发丝，黑发柔顺，长长及腰，随风飘散。眼里根根细细的发丝好像化作了纠缠的丝丝缕缕。
“先生，我们去哪？”
祁明睿在后面问，他大概知道先生会带他去哪里，只是不想一路沉默罢了。
顾薇薇在前面走着。
“我们……”
“去疏影阁。”
她继续说道：“匆忙请假回家，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第328章 博学女先生VS好学男学生（20）（）
祁明睿欲言又止，是啊，出事了，但是对他们家来说大抵是一件好事吧，只是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一件让他欢喜的事情罢了。
“先生，”祁明睿轻轻叫顾薇薇，唇瓣轻启着，但是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告诉先生，他要成亲了吗？这个念头一出来，祁明睿心里还是百般不愿的。
来不及问清楚问什么不愿。但是就是卡在那里，什么都说不出来，心就像一颗酸溜溜的杨梅。不能说，就让谁也不知道吧。
走在前面的顾薇薇脚步放缓了一下，“是有什么事吧？若有什么难事说出来，说不定我还是帮得上忙的。”
祁明睿也放缓了脚步，和先生之间保持着刚才的距离。
声音淡淡的，好像真的如他说得那般波澜不惊，“先生，并无什么大事，都已经解决了。”
“哦，这样的话，真是太好了。”
“你是一个好苗子，若是能一直静下心来研习，来日定有一番造化！”
“先生。”祁明睿没想到他在先生眼里竟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可堪造化的人才，心被镇住了。
眼神恢复了一片清明，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走得路。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祁明睿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地握紧，全身的力气又回来了，“不负先生期盼。”
顾薇薇掩藏在面纱上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彩虹的弧度，这样才像少年人该有的模样。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疏影阁，步入院中，祁明睿就被亮闪闪的一片夺了注意，庭院的水面反射着金灿灿的太阳光，一片波光粼粼的模样。
旁有繁茂的大树，散落的绿荫，没有纷繁的盛放的夏花，干净而显得有些空荡的庭院。
祁明睿有些不解，像先生这样雅致的读书人，应该是爱花爱草之人。怎么还只有一颗大树呢？
他好奇地问，“先生可爱花草？”
顾薇薇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待祁明睿也走进去。
一双美目直勾勾地望着祁明睿，像是引入了天河的一泓清泉，灵动而透彻。他心一跳，先生缓缓道：“我是很爱花草的，只是那些花花草草也太娇气了一些，我是养不活的。久而久之，也不再养了，倒是庭中的大树一向生机勃勃，春来夏去，秋来冬去，四季如此，我倒是也不寂寞。
说完，顾薇薇推开了屋里的两扇小轩窗，祁明睿的目光向着窗外看向庭院，此时庭院的微风乍起，吹动了大树繁茂的枝叶，树影摇曳，“沙沙”声奏响，时有树叶飘落，在半空中打着漩儿，轻轻地，不溅起尘埃地落下。
顾薇薇站在窗前，微风吹进了屋子，吹开她额前的发丝，发丝清扬，面纱浮动，衣带飘飞，祁明睿一时间眼睛入了迷般，一眨不眨地盯着先生看。
先生仿佛欲乘风归去的飘飘羽仙，他内心升起了一阵恐慌，喃喃地叫着先生，“先生，先生······”
顾薇薇转身向祁明睿走来，没有到他的面前，在他面前的书案停下了脚步。
指着纸镇压着的他的试卷，“你先看看你的试卷，这里有其他学生给你的批语，看看有什么不妥。”
祁明睿移开纸镇，拿起自己的卷子。一眼看去，评语很中肯，他一时失语了。
第329章 博学女先生VS好学男学生（21）（）
顾薇薇看着他，“我的观点和他一致，我也认为你文章语言流畅，既能引经据典，又有自己的归纳，只是太言过符实了一些。不是说不好，只是作为考试的文章要不得啊！”
“先生，我······”
“我让你们自己批改彼此文章，目的在于让你们看到他人眼中的自己，每个人的生活背景，生活经历不同，决定了你们的见识各有不同，有长有短，并不是长的就好，短的就一定不好。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有互相学习之处，先生教你们的仅仅是书本上的东西，书本之外的东西是怎么得来的啊？也许就是这样和你不一样的同学教会你的啊！先生可以教一辈子的书，你却不能根先生学一辈子啊！”
顾薇薇说完了，祁明睿陷入了思考中。
她并不打扰。顾薇薇说来说去就是希望，祁明睿能稍稍学会依靠外物来成事。虽然个人的努力付出也很重要，但是能稍稍借力，就能事半功倍。
祁明睿仿佛是打通经脉了一般，全身通透，弯腰鞠躬，“谢先生指点！”
顾薇薇有些意外，在他身上她真的有一种为人师的成就感，一点就通的悟性。不过，“我有一件事已经在课堂上说了，只是你不再。”
“先生请说！”祁明睿直起腰杆，目光灼灼看着顾薇薇。
“我三个月后就辞任了，不再做青山的教书先生了。”
祁明睿呼吸一窒，“先生！”语气中难掩的难以置信。
先生，要，走了！
顾薇薇转了语气一转，“我要成亲了！”语气中带着初为新嫁娘的喜悦和娇羞。
祁明睿看着先生的眼睛都弯成了弯月的形状，皎洁纯然的模样。
不知为何，眼里酸酸的，心就像是被人蹂躏起了皱褶的一块布。攥紧了手中的卷子，不管皱褶几何。
他不能在呆在这里了，尽量地维持表面的平静，他抱歉道：“先生，学生还有事，就先走了。”
一声“咣当”的夺门而去，顾薇薇不管他是如何的慌乱，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却写满了势在必得。
先生和她的庭院在他身后远远被他甩远了。
风吹乱了他的鬓发，倒是显得他行色匆匆的模样。
直到回他的屋舍，“咣当”关上门，一脸平静才起了波澜。
先生要成亲了，听着先生那欢喜的声音，倒是像是嫁给了她心爱的男子。
先生心悦的男子，祁明睿咬着唇，先生有了心悦的男子啊！
他的眼睛就是一碧如洗的天空，没有飘忽的云彩，干涸得没有一点水滴的模样。只是心闷闷地，像是打了一个惊天闷雷，黑云齐齐的，暗沉得天都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