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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第7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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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蒙厥拨汗相较,她势盛于我,若她以势攻之,我必不能抵挡。我生平最怕的一件事就是大势所趋,一旦势起,任是惊才绝艳,任是运筹帷幄,最多不过是苟延残喘些时日而已,终将会是大势洪流之中的一颗泥沙,掀一道浪,刮一阵风,而后归于尘土。所以我只能剑走偏锋,稍稍扳回些和相柳儿交手时的劣势。事出有因,但我做的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若有一天我死在草海豪杰手中,就算我偿了过往的孽债。”

    壤驷阙胸口一阵起伏,少顷之后就冷静了下来,没有了怒意,没有了恨意,也没有再质问李落,冷漠的就好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你走吧。”壤驷阙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向鹿野那伽走去。

    “壤驷姑娘,我有一事请教。”

    壤驷阙脚步没有停顿,也没有要留步的意思,好像也没有要理睬李落的打算。

    李落无奈苦笑,却也是奢求多了些。李落吐了一口气,刚要转身离去,忽然传来壤驷阙冰冷的声音:“你要问什么?”

    壤驷阙停下了脚步,冷冷的看着李落,有些勉强,不过也算是回应了。

    “我有一问,那钦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的黄金圣坛又是什么?”

    壤驷阙眼中异芒闪动,深深的看了李落一眼,回答的很干脆:“那钦人传说中是一支生活在极北荒原中的部落,有记载,却没有人见过那钦族人。黄金圣坛是那钦人的遗迹,据说那里藏着天和地的秘密。”

    “有人去过黄金圣坛么?”

    “有。”壤驷阙微微一顿,断然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

    李落还待再问,只见壤驷阙极快的转过身子,几个闪身,消失在鹿野那伽北麓的山林中。

    看着壤驷阙远去的背影,李落忽然觉得一阵黯然,有那么一丝失落和牵挂,隐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许有一天,自己还会再回来这片极北荒原。

    “胡子叔,胡子叔,快醒醒,到啦。”

    马车上,一个扎着小辫的圆乎乎女娃用力的摇着车辕上一个脸上倒扣着草帽,躺在身后麻布袋子上呼呼大睡的人影,一边摇一边脆声叫道。

    人影梦呓般吐了几个字,抠了抠耳朵,转过身子看样子是要再接着睡一会。

    女娃小脸嘟了起来,极是不满意,手脚并用的爬到人影肩头,双手合拢,大叫道:“起床啦!”

    好大的一声,直震的睡得正憨的人影一个激灵,捂着耳朵无奈的说道:“石蛋,胡子叔耳朵被你喊聋了。”

    女娃没有着急下来,依旧跨坐在人影身上,双手叉腰,脆生生说道:“谁叫你这么懒,就知道睡觉,快点起来,到啦。”

    人影打了个哈欠,小心的翻了个身,把身上的女娃先放了下来,摘去脸上的草帽,露出一张沾满沧桑风尘的脸,胡茬青青,难怪被女娃叫成胡子叔了。

    人影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先抬头瞧了瞧日头,正午过罢,偏了斜,不过还是热得很。这鬼天气,稍稍动一动就出一身汗,黏糊糊的极是难受。就算天上有些云彩,依旧不顶事,热得四下里静悄悄的,连个活物都没有,除了沙土路上这两架老迈不堪的马车。

    地上的砂砾土块都冒起了烟,似乎要被头顶的烈日给烧着了。几簇矮草有气无力的躺在地面上,干瘪的枝叶没有一点水分,枯叶比绿叶还多,就连拉车的两匹老马都不屑一顾,约莫嚼在嘴里就是一个如同嚼蜡的味道。

    古道,西风,瘦马;

    烟波,如火,催人心。

    落魄男子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子远远眺望了一眼,前头大约十里处有一座土城,被黄沙戈壁上扭曲的烟气熏得有几分烟波飘渺的意味,似是荡漾在水波里一样,闪闪烁烁,宛如蜃景。

    “胡子叔,胡子叔。”女娃拉扯着落魄男子朴素到褴褛的衣衫下摆,连声叫道。

    “干嘛?”

    “抱我起来看看。”

    落魄男子一脸嫌弃的说道:“这么热,还要抱着你,我还不如抱个火盆算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胡子叔叔与大黄狗() 
男子虽是嫌弃,不过却还是将女娃高举了起来,放在一侧肩膀上。女娃乐的手舞足蹈,指着远处昏黄的土城咯咯娇笑,竟将这酷夏的灼热驱散了三分。

    头前的马车上传过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黑瘦老头回头看着落魄男子和兴致勃勃的女娃,斥责道“石蛋,下来,又烦着你胡子叔,大热的天不会消停待着么?水都快喝没了。”

    石蛋抽了抽鼻子,一点也不害怕,更没有一丝要从落魄男子肩头下来的意思,满不在乎的说道“前面那座城好大呀,还能没水么?胡子叔,你说有用酸酸梅子熬成的水,加上糖可甜了,是真的不?”

    落魄男子哈哈一笑道“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那胡子叔带我去喝好不好?”

    “好。”落魄男子一口答应了下来,就见石蛋的一双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儿,还没喝到,似乎就已经醉在了香甜可口的酸梅汁里了。

    老头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疼爱的看了一眼坐在男子肩头攥着小拳头呼喝出声的女娃,没有打扰此刻两人的兴高采烈,甩了一个鞭花,吆喝着马车吱呀吱呀向远处的土城走去。

    背过两人的时候,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便舒展开来。路途不说崎岖,但绝算不上平坦,只是那个落魄男子站在车辕上虽然举着石蛋,身形却稳若磐石,不见一丝一毫的晃动,显然是个练家子。不过能和石蛋相处的这么融洽,会不会武功,是不是亡命天涯又有什么关系,相见便是缘,释然就好。

    马走的不快,除了耐力好些,这两匹瘦骨嶙峋的老马拉着车走得不比行人快多少,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一如当先马车上那个垂暮久矣的老人家。

    落魄男子将石蛋放了下来,石蛋还有些意犹未尽,舔着干裂的嘴唇,甚是向往的说道“胡子叔,你以前见过这么大的城么?”

    落魄男子莞尔一笑,这个城,其实,大概,算不上大,也许说是城都有些抬举了,最多也不过是个大些的镇子而已。

    “见过。”

    “是吧,是吧,有这个城大么?”

    “有的比这座城大,有的比这座城小。”

    “那胡子叔见过很多大城了啊。”石蛋一脸羡慕的看着落魄男子。

    男子哈哈大笑,摸了摸石蛋头顶,笑道“以后你也会见到很多的。”

    石蛋重重的点了点头,脆声说道“嗯,爷爷说了,以后不回去了,就住在城里啦,嘿嘿。”

    落魄男子看着身边欢天喜地的石蛋温颜一笑,轻轻揉了揉石蛋脑袋。石蛋正扳着小手指头专心致志的数着到了城里该干什么,要看什么,要尝什么美味,要数数城里和原来住的地方有多少不同,幸福而又满足,对眼前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和憧憬。

    落魄男子将女娃放在马车上坐好,自己跳下了马车,走在一旁。老马步履蹒跚,尽责尽职,但也许是这匹老马最后一次拉车了。

    落魄男子看着前面马车上老头佝偻单薄的身子,或许这也是老者最后一次出远门了吧。

    娃儿欣喜,只是不识愁滋味,这两架马车上就是祖孙两人最后的家当了。原来住的那片土地野蛮而古老,不但要和野兽毒虫搏斗,还要和老天爷争命,有些时候还要和人斗。老头守着那片土地大半辈子了,守了很多年,靠着这片地养家糊口,勉强没有饿死,只是年纪大了,终于到了行将就木的这一天,如果只有自己,那倒容易,就这样活着,活到死的那天。

    不过现在却有了牵挂,还有个天真烂漫,从小跟在自己身边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却从来没有抱怨过,总是笑嘻嘻的,从最开始那个时候只能跌跌撞撞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到如今已经跑的比自己还要快了的孙女。只要想着石蛋的笑和风雨里的依赖,老头的这口气就散不得,也不能散,石蛋还小,才七岁,要是自己走了,在这片茹毛饮血的土地上石蛋一个人怎么活。

    想着想着,老头挺直了腰板,把这口气咽了下去,至少也要等到给石蛋找到着落了,这口气才能散,累了大半辈子,就只有临到头这会的累最值。

    老头估摸着自己的日子不多了,随即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和这些年所有的积蓄一起凑成了两车粮食,到了前面城里卖了钱,给石蛋找个能安生的地方,有口饭吃,能活下去,心愿也就了了。所以老头骗石蛋说要搬家了,以后就住在很大很大的一座城里,不用再像以前那么辛苦。

    石蛋自然是相信的,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离开过以前的那个家,走就走了,没什么好牵挂的,至于山梁后头那两个土包石蛋也没啥感觉,听爷爷说里面一个是爹,一个是娘。石蛋对爹娘的感觉不比家里养的那条大狗亲切多少,虽说那条大狗在小时候咬过自己一口,石蛋每次见了都要和大狗好一阵呲牙咧嘴,但石蛋依旧觉得大狗可比山后头的土包好多了。

    爷爷让自己去和土包说说话,真是老糊涂了,石蛋暗自撇过嘴,土包能听懂啥!不过石蛋还是去了,说了会,就说要搬走了怎么样,反正土包下面的爹和娘也不会出来陪自己说话,说说就算了,说多了还饿。

    离开这个家的时候,老头不舍,石蛋看见爷爷偷偷擦了眼泪,石蛋倒是没觉得怎么样,虽然爷爷说了好多好多城里怎么好,石蛋固然高兴,但这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和爷爷在一起,有爷爷的地方,哪怕是天边不也是家么。

    只是那条大黄狗跟在马车后边好久好久,都走那么远了,大黄狗还站在山梁上看着自己和爷爷。石蛋哭了,离家之后第一次觉得难受,虽说和那条大黄狗从来都不对付,可是放羊的时候,天黑的时候,害怕的时候,大黄狗总是陪在自己身边。

    。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马背上的三人() 
爷爷说,在城里的大人和官兵不让养狗,他们会把大黄狗打死了吃肉。

    再后来,路上碰到了胡子叔。在石蛋心里,胡子叔可比大黄狗好多了,从来不冲着自己龇牙咧嘴,不管自己怎么闹都不生气,就是胡子太扎人了。

    这是石蛋自己的小念头,可从来没给胡子叔说过,也没给爷爷说过,不知道要是有一天落魄男子知道自己和一条狗相较略胜一筹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

    老头抬头望着天,眼睛有些浑浊,心里暗暗咒骂着自己短命的儿子和一样命薄的儿媳,丢下石蛋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

    两架马车,两匹瘦马,老少三人,这幅画卷,潦倒中却有一股异样的祥和。

    很快,这点祥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给打破了。

    三匹快马,姑且算是快马吧,反正比拉车的两匹老马要快出不少,不过离骏马就差的远了,毛色斑驳杂乱,东一块西一块,臀厚腰坠,大概也就杀了吃肉还凑合。

    马背上有三个人,隔了很远看不清相貌,不过骑术倒还算勉强能入得了眼。

    老头坐起了身子,神情略微有些紧张,生恐是剪径的强盗,石蛋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手里攥着一个细细的木棍,紧张的看着离马车越来越近的三个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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