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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不正经呀!
徐小乐也忍不住跟着叫起好来了。
张大耳就哈哈笑了一阵:“我就看着像,果然是相公班子!”
徐小乐不解。
张大耳就解释道:“你总知道戏班子是分男女的吧。”
徐小乐点头。如今的戏班要么全都是男子,要么全都是女子,所谓的乾班坤班,不会有男女混杂——男女混杂的那是青楼行院教坊司。
张大耳继续道:“若是这些草台班子兼做一些私活,便会在夜场里演出来。譬如这出梁祝,便是告诉大伙,他们也做相公生意,让人走旱路。”
徐小乐面露钦佩之色,诚心请教道:“那要是肯卖身的坤班,她们又怎么演?”
张大耳嘿嘿一笑,道:“她们只要演得你来了兴致,自然是肯的。有一回我在昆山看戏,那个班子里的青衣花旦,就只穿了一身薄纱出来,啧啧啧,真是恍如天上仙境,不似在人间啊。”
徐小乐听得颇为动心,也很想亲眼看看只穿一层薄纱是什么样的情形,由衷道:“这种天上人间难得一见的奇事都叫大耳哥哥碰到了,佩服,佩服。”
张大耳一时也忘记了痔疮戳破的痛,仰头笑道:“好说,好说。”他是这种“不正经”的专家,说起这些不正经的事简直如数家珍。
徐小乐的年纪摆在这儿,背书是功课,更感兴趣的还是人之初最纯粹的那点勾当。此刻听了张大耳的半真半吹的各种套路,真是大开眼界。
两人竟因此消弭了隔阂,跟朋友似的聊起天来。
戏台上的故事越来越露骨,《梁祝》过后是《将相和》,也是改得面目全非。蔺相如和廉颇成了相爱相杀一对怨侣,不过最后还是澄清了误会,两人相拥而去。
这戏里“廉颇”大半的戏份都****着上身,卖弄身材,显然跟坤班的薄纱出场一样用意。
76、余韵()
徐小乐和张大耳对这种相公戏都没兴趣,两人就坐在下面聊着女人。徐小乐这才知道,自己以前去的地方实在太纯洁,原来苏州还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
趁着张大耳喝茶润喉的空,徐小乐感叹道:“我又不愿去私窠子,又没钱去行院,真是无奈。”
张大耳就说:“这话哥哥我就不爱听了!上个妹子还要挑三拣四的?”
他又道:“这事就跟拉屎尿尿一样。有钱了,茅房里放香薰,找两个美女给你用绫罗绸缎洗屁股。没钱难道你就憋死?我在你这个岁数,哎,真是最见不得女人,只要容貌过得去,就忍不住想推到大干一场,就连霸王硬上弓也不是没想过——好在哥哥我这副面皮还吃得开,没沦落到那个地步。”
徐小乐连连点头,突然想起自己吃了肾气丹,吓出一身冷汗。肾气丹既然已经有了成效,那么它的副作用岂不是也暗藏凶机?
徐小乐连忙摇头:“我还是算了。我在弱冠之前还是要专心学医。”他心中又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开荤,回头得找个时间套套师父的话。
张大耳不知道徐小乐的内心纠结,就问道:“小乐啊,学医虽然能挣银子,一旦失手也麻烦得很……唔,你有你嫂子罩着,没人敢找你麻烦。不过能挣钱的行当多了,干嘛盯着学医呢。”
徐小乐呵呵笑了笑,心中暗道:正道里挣钱的行当可不多。那些歪门邪道,我还是敬谢不敏啦。
这回他跟张大耳打架——其实是挨打,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了街头生活的残酷。自己实在不是大杀四方的人物,还是乖乖继承祖业当个好医生吧。
“我嫂子前段时间大病一场,我只能束手无策,听天由命,差点还叫庸医坑了。这滋味想起来真是难过得很。”徐小乐道:“所以我想学好医,往小里说可以保家人无恙,往大里说,还能保境安民行善积德呢。”
张大耳虽然走在邪路上,却也有正确的价值判断,知道劝他“行善积德”的人都是为他好,心中竟然有些感动:没想到小乐是个如此好心肠的人,以前只当他是个吹牛吹出来的翰林宗亲、不入流的闲汉,真是走了眼。
张大耳便端起一碗茶:“今日我才知道,原来小乐你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咱俩不打不相识,日后你有什么用得上兄弟我的,切莫客气!”
徐小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下子就被张大耳架高了,支支吾吾端茶喝了一口,难免有些忐忑。
台上的戏演得越来越露骨,正说明夜色已经越来越深了。下面对相公不感兴趣的人已经决定离开,去找私窠子风流快活一番。
张大耳见徐小乐打起了哈欠,便提出各回各家,也该休息了。
徐小乐自然没有反对。
等徐小乐回到船上,船老大嘟嘟囔囔抱怨半天,怪徐小乐等人耽误他回家睡觉。这无非是为了多要两个赏钱的事,徐小乐摸出十个大钱,船资加打赏,叫这船老大立刻闭了嘴。
梅清和枫香早就已经困得在船舱里小睡了一觉,罗云和桃花却比徐小乐回来得还晚。
桃花一上船就叫道:“哎呀,小乐,你可叫我们好找!你去了哪里?”
徐小乐觉得跟张大耳一起看戏喝茶聊天,说出去并不是一件有脸面的事,便含糊道:“我就在最前面那排看戏,等你们过来呢。”
桃花抚掌叹道:“这可不是成了灯下黑么?我跟云哥哥只以为你身体不便,肯定挤不进去的,倒在外面找了好大一圈。”
徐小乐岔开话题,道:“好啦好啦,大家都回来了就好了。对了,我师父呢?”
罗云这才道:“他遇到了老友,说是要去跟人通宵下棋,叫我们自己回去。他明日直接就回苏州了。”
如今佟晚晴将小乐与胡媚娘当贼一样防着,肯定是不会同意小乐跟胡媚娘再睡一起的。徐小乐又不乐意跟李西墙一起睡,本来已经准备跟罗云一起睡堂屋的大桌子,谁知道李西墙竟然自己走了。
“哈哈哈,那咱们就回家吧!”
徐小乐颇为畅怀。
等回到家里,自然少不得要挨嫂嫂佟晚晴一顿埋怨。她虽然没指名道姓说那三个丫鬟不对,不过梅清三人也觉得没管好小乐,有些不好意思。
众人各回屋里要睡的时候,罗云却说他还是想睡堂屋,怕睡觉打呼妨碍了小乐休养。
徐小乐与这个死党真心要好,由衷挽留了一番,表示自己能够接受一定范围内的呼噜声。不过罗云意志坚定,最终还是睡了堂屋。
看夜戏就如抛入池塘里的一粒石子,激荡起了两圈涟漪,成了徐家三五天里的谈资,随后便重归平静,再没人提起来了。
罗云还是一如既往常来徐家帮忙,李西墙却是来得少了。因为徐小乐渐渐康复,已经能够丢了拐杖自己慢慢散步了,不需要他再来开药。
随着身体渐渐康复,徐小乐却总是觉得自己神疲乏力、精神不振、腰膝酸痛……分明就是肾虚的症状。
77、求援()
肾气丹之所以不能立竿见影,是因为人体自身总有惯性。该修补的修补好了,该消耗的消耗光了,效果才会显现出来。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便是这个原因——在山倒之前也得积蓄一段时间。
肾是先天之本,人的发育成长全靠它。如今徐小乐也是个半吊子的医学生,背过的医书一字不差地印在脑子里,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心中颇有些忐忑:我怎么就肾虚了呢?没道理呀!
他反复想了想师叔祖和师父说过的话,最终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还是个童男子,天葵未至,又没有破身,照理说不该出现这种副作用呀——都还没来得及被炽热的欲望煎熬一下呢!
徐小乐虽然胆大包天,但本质上是个十分惜命的孩子。他又休养了三五天,专门叫嫂子煮了黑豆粥,肾虚的状况却是毫无好转,甚至于有些愈演愈烈的态势。
徐小乐终于待不住了,找了个借口要去苏州买书,从嫂嫂那边支领了二两银子,一大清早就带了皮皮一拐一扭地往码头赶船去了。
……
李西墙仍旧住在药王庙,这天一觉睡醒已经天光大亮,胡乱擦了把脸就要提着布幡出门挣钱。他刚走到药王庙大门口,迎面就撞上了徐小乐。
李西墙大喜:“你来啦!”
徐小乐见李西墙的喜悦由衷而发,颇有些讶异:师父今天发的什么疯?竟然看到我这么高兴!
李西墙上前拉住徐小乐的衣袖:“走,咱们吃饭去。”
——难怪看到我高兴呢!
徐小乐猜想自己的脸肯定乌黑乌黑的。
李西墙昨晚上的晚饭就没着落,早上起来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如今可算是开门大吉,还没出门就碰上了个金主。他知道徐小乐也没什么银子,但是架不住这小子实在命好,温衣饱食还时不时有小钱钱进账!
李西墙拉着徐小乐穿过一条街,找了家卖吃食的店,开口就要六个大饼,三甜三咸。
店家很些吃惊:“六个饼,你们两个人吃得了么?”
姑苏的大饼其实也就比巴掌略大一些。不过苏州人秀气,一般人早上吃两个就饱了。就算是卖苦力的……唔,苦力吃不起这种饼。
李西墙不耐烦道:“又不是不给你钱,啰嗦什么。”
店家当然不嫌弃生意多,先给李西墙和徐小乐打了两碗豆浆,然后便去取饼。
苏州大饼的做法颇有特色。店家用一个炉子里面燃了火,面饼贴在炉边。等饼熟了,自然就从炉边上落入下方的凹槽。有时候没落好,直接落进火炭上也是有的,这时候店家就会拍干净碳灰,混在干净的饼里偷偷卖。
甜大饼里面放了糖,经火一烤就冒出糖油。咸大饼用的是葱油芝麻,闻起来喷喷香。这大饼香气扑鼻,入口糯中带脆,是苏州人很喜欢的早点。
徐小乐有心事,随手取了个咸的,就着豆浆细嚼慢咽。
李西墙一如既往,甩开了腮帮子,撩起了后槽牙,唏哩呼噜像是倒垃圾似地就将大饼豆浆一扫而空。
徐小乐才吃完一个,就发现桌面上已经空了。
李西墙打了个饱嗝,揉了揉肚子,心满意足叫道:“吃饱啦!店家,算账!”
店家哪里需要算,凑过来道:“豆浆三钱一碗,大饼四钱一个,一共是三十大钱。多谢惠顾,多谢惠顾!”他以为总是大人付钱,巴巴等着李西墙掏钱。
李西墙巴巴看着徐小乐。
徐小乐是来求援的,倒也不在乎,摸出钱袋数了三十大钱给店家,对李西墙道:“师父,咱们回庙里说话。”
李西墙呲了个牙花,用手扣下黏在牙齿上的一片葱花,看了看又舔进嘴里。他品着葱花的香味,悠悠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徐小乐嘿嘿笑道:“师徒父子,咱俩谁跟谁啊,这话说得伤感情。”
李西墙给了徐小乐一个白眼,还是提起布幡往庙里去了。
他本就是有一天混一天,蒙到个十钱五钱就可以安心高卧了。今天一顿饭吃了五个饼外加一碗豆浆,超额完成了生存任务,浑身舒坦,就差找个地方倒一倒,哪里还有心思穿街走巷苦苦挣钱。
二人回到药王庙,庙里的闲汉们方才刚刚起床,三五成群地出去觅食。见了李西墙和徐小乐,就有人叫道:“李大夫,你的好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