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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鼎记-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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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动作,虽然籍奔马为掩饰,并且碰撞时袍袂飞扬,但是并不能瞒住场上的其他人,弘一、弘六两人虽然球技比起这些回鹘人相形见绌,可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薛仁贵带球前冲,安和边线策应,回鹘人全线回防时,他们业已抢到了薛仁贵身边。

    两个回鹘人的小动作被他们看在眼里,两人登时勃然大怒,长孙润破口大骂道:

    “****娘的,你们这些忘八玩阴的!”

    下面观看回鹘人也都叫起来,两边对骂不休,比赛被迫终止。奈何对方一口咬定是奔马止不住撞上去的,这时的击鞠比赛又没有太严格的规定,实也拿对方没有办法,最后只好把这一节比赛作废,换了信香,由唱筹官重新掷球开始。

    安和关切地道:

    “薛大哥,你怎么样?”

    薛仁贵深深地吸了口气,肋下隐隐作痛,他摇了摇头道:

    “不碍事的,还能比下去!”

    安和道:“好!兄弟们,上马!”

    长孙润向别外向个球员招招手,目中露出凶光,几个人心领神会,一个个紧绷面皮,杀气腾腾地上了马。回鹘人把他们的神色看在眼里,丝毫不惧,甚至还有人重重地呸了口唾沫,以示不屑。

    比赛重新开始后,一场激烈的混战开始了。

    长孙润咬牙切齿,提马前冲,离着那朱球还有两丈多远的距离,就高高挥起了手中的球杖,气沉丹田,一声大呼:“呔!”

    “呼!”地一下,长孙润假惺惺做出一副直取朱球的姿势,手中球杖用力劈下,迎面一个刚刚提马绕过来的回鹘大汉急急闪避,一个镫里藏身,球杖呼啸而过,把他的帽子刮飞了,头顶擦破了一块皮,鲜血哗啦一下,登时糊了一脸。

    “他娘的,你不长眼睛么?”

    几个回鹘大汉破口大骂,长孙润高声回骂:“去你娘的,老子打的是球,谁晓得那头瞎驴往老子球杖上撞!”

    这边一动手,那边也冒出了火气,房遗爱刚刚抢到朱球前面,对方一名球员就一杖击来,球杖划了一条弧线,不曾击中那枚红球,却一杖击在房遗爱小腿膑骨上,球杖咔嚓一声折了。

    房遗爱惨叫一声,滚鞍落马,抱着小腿哀嚎起来。

    医士匆匆赶上来,略一检查,宣布,房遗爱小腿骨折,匆匆使两名士兵把他抬下去了。场上一打出火气,场下的观众也闹开了。一开始知道皇帝在场,大头兵们还知道约束自己,待见场上打作一团,血气一冲,哪还顾及许多,许多人便拢着嘴巴破口大骂起来:

    “狗鼠辈,好生下作!”

    “猪狗不如的鬼夜叉!”

    “啖狗肠的回鹘奴!”

    这儿是大唐的地方,在场观看比赛的观众九成以上是大唐官兵,不用问,这都是大唐官兵在骂回鹘人,一时间,大唐国骂此起彼伏,皇后有些不安地瞟了一眼李小九,李小九安然坐在绳床上,神色不变,望着赛场,脸上居然还带着一丝安闲的笑意。

    后面第三排,几位回鹘的使节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肥大的身躯,只当没有听到那潮水般的怒骂声。房遗爱被抬下去了,此时一个人站了起来,高声叫道:

    “我,我上!”

    安和瞟了一眼,这人竟然是尉迟循寂,这家伙曾经与安和一起在司农寺草场玩过马球,安和知道他的球艺还行,虽说不及自己与薛仁贵和长孙润,但比房遗爱来还略胜一筹,虽然他一直肯求薛仁贵让他参加,只是他不是宫中侍卫的身份,又不像安和有一身出神入化的球艺,所以薛仁贵就没答应。

    尉迟循寂私下里把薛仁贵老婆问候了无数遍,虽然没有参加球队,尉迟循寂还是早早就换上打马球的服装了。

    唐人都想着侍卫队多进球,可这小子不怀好意地诅咒球场上的那位球员快点出事,他好递补上去。

    说来也巧,房遗爱就成了他诅咒下的第一个倒霉蛋。

    薛仁贵看了一眼已经换上马球装的尉迟循寂说:

    “好,你上!”

    尉迟循寂大喜若狂,立即牵过一匹战马,翻身跃上马背,挽了几挽缰绳,攥紧别人递上来的球杖,策骑进入场地。安和叮嘱道:

    “自家小心些,莫要受了伤!”

    尉迟循寂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击鞠水平有限,但他今天一定会认认真真地打一场球,用尽他的全力,发挥他最高的水平。

    安和举手安抚了一下围拢过来、一脸激愤的兄弟们,沉声道:

    “都不要吵了,他要玩阴的,咱就陪他玩阴的,不过,不能落人口实,懂?”

    “懂!”

    众球员使劲一点头,面色狰狞,目露凶光,许多人都在后悔事先不曾袖几块砖头,揣几包石灰上场。

    王皇后微微侧了身子,以袖掩口,对李小九说低低地笑道:

    “皇上,今年上元这场击鞠比赛,可是瞧得有点意思了。”

    武媚眼见球场上双方打出了火气,这边一个骨折,那边一个破相,而安和又是侍卫队队的主力进攻队员,时时冲锋在前,若是一个不小心,难免就会……,没来由地竟然有些紧张。

    她站在后面听到了皇后的话,她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脱口问道:

    “皇后说什么有趣?”

    皇后嫣然道:

    “往年击鞠,虽然也有些小动作,何曾这般激烈过,今年上元真是有趣。”

    武媚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第一二六章 虽败犹荣() 
此时,赛场上的情景已经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击鞠比赛演变成了全武行,双方各动手脚,惨呼声此起彼伏。

    对回鹘队来说,他们虽然粗犷野蛮,但是合理冲撞的技巧运用更娴熟,可以正大光明把侍卫队弄下马去,而侍卫队明显的犯规多,一时间被罚下无数。

    不过,他们的犯规行为,也让回鹘队的成员纷纷受伤,虽然可以换人,可是换上的人击鞠水平显然就略逊一筹。侍卫队虽然不擅长合理冲撞,安和与薛仁贵却不然,尤其是安和,军阵中的冲杀功夫他不擅长,个人武功却出类拔萃,正适合这种场合动手脚。

    安和一杖挥出,球已被对方一名球员截走,在他侧后方一个回鹘骑手打马如飞正急急赶来,做出一副抢球不及,止步不稳的模样,球杖直取安和小腿。安和一杖打空,面现沮丧,仰天一声大呼:“可惜了!”

    与此同时,手中球杖在掌心里一滑,倏然倒溜回去,同时踩在马镫里的双脚向前一扬。这个动作,就像是一个好球被破坏,极其惋惜的夸张动作,谁也说不出一点不是。

    但他这一动,双腿前移,回鹘汉子那一杖就打空了,而安的球杖向后一滑,好象毒蛇吐信一般弹出去,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回鹘汉子好象是自己硬生生地撞到了安和的球杖上。

    球杖是滑回来的,并未紧紧攥着,力道不大,却正撞中那回鹘人的鼻梁,又尖又挺的鼻梁骨登时就歪了,鼻血长流,那人“嗷”地一声惨叫,“卟嗵”一声跌下马去,场边众将校齐呼一声:“好彩!”

    “耶?”

    安和扭过头去,一提马缰,“纳闷”地看着那个满地打滚的回鹘人,还抓了抓头发,一副懵然不知所谓的模样。结果另一侧的回鹘人本想来个合理冲撞,安和这一圈马,堪堪让出半个马身,那人从他身边疾冲而过,马蹄被安和的战马一绊,连人带马轰然仆地。

    看台上,武媚“嗤”地一声笑,轻轻地道:“小滑头,好奸诈!”

    高阳公主也不禁莞尔。

    另一边,薛仁贵拍马冲上,一杖挥出,只听“咔嚓”一声,球杖与一个回鹘人的球杖重重交击在一起,顿时断成四截,那马球咕噜噜地滚到了一边,薛仁贵手中半截断杖好象收手不及,扬到半空,后边紧追不舍的一个回鹘人堪堪凑上来。半截木杖正拍在他嘴巴上,这人吭都没吭一声,两片嘴唇就被打得稀烂,上下门牙飞得不知去向。

    “好彩!”

    围观的将士摩拳擦掌,又是一声喝彩。

    这时候,双方都已经没有什么预备队员可以上场了,场上双方剩下的参赛人员寥寥无几,侍卫队这边只剩下安和,薛仁贵,尉迟循寂,长孙润四人。

    尉迟循寂左臂挨了一杖,上臂肿起老大一块,他强忍疼痛,持杖不退,也是福至心灵,殴斗中,愣是把对方两条大汉劈下了场去,其中一个被他一杖劈得肩骨断裂。

    刚上场时,眼见回鹘人的凶悍,尉迟循寂本来还有些忐忑,这时却是信心大增,尤其是一连串的厮杀,把他的血气也彻底地激发出来了。

    战场上,战到鏖处,平时温驯如处子、胆怯如白兔的人,也能被刺激的凶悍如杀神,何况尉迟循寂

    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只是以前没有见过大场面而已,这时他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那副狰狞的样儿,连那些凶悍的回鹘人看了也怕。

    长孙润更不用提了,他本来就是泼皮亡命出身,这时左脸淤青一片,右眉骨被刮伤,鲜血涂了半张脸,脸色恶狠狠的,却挂着冷森森的笑,一双贼眼直往对方要害处打量,手中紧攥着球杖,看那样子逮着机会就会来一下狠的。

    对方也不怎么样,只剩下五个人了,而且个个身上带伤。回鹘国的使者坐不住了,匆匆站起向看球台那边赶去,来到李小九身前,回鹘使者道:

    “尊敬的皇帝陛下,击鞠已经变成了殴斗,这太不成体统了,外臣恭请陛下下旨,立即中止比赛。”

    李小九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道:“不过是一场热闹,应应节气罢了,这些侍卫啊,血气方刚、好勇斗狠,到底是年轻人,不懂事啊!朕应你所请,叫他们歇了吧。”

    旁边的王皇后点头道:“是啊是啊,皇上说的是,这么喜庆的日子,这些人闹得有些不像话了,快叫他们停了吧。”

    回鹘使者大喜,旁边便有一个太监匆匆下台,去向那唱筹官传旨。

    这时,安和与薛仁贵双马交错,一球击出,传到尉迟循寂脚下,然后安和就因为勒缰不及,撞到一个回鹘人的侧面,把他连人带马撞翻在地,砸起一片尘土,那回纥骑士倒地后被马压在身下,**的马鞍正砸在大腿上,登时用回鹘语惨呼起来:

    “我的腿断啦!”

    那一边,薛仁贵刚换上的新球杆也再次报废,在与一名回鹘球员“不小心”的碰撞中,球杖断成了两截,结果是那个可怜的回鹘球员也差点儿断成两截。安和与薛仁贵一圈马,在场地上兜了半个圈子,双马回来交错而过时,各自举起一掌,“啪”地一击。

    “皇上有旨,比赛停止!”

    唱筹官一声大喝,刚刚击出一球的尉迟循寂应声勒缰,向场边看去,球从剩下的三名回鹘队员身边咕噜噜地滚过,那位回鹘队长看看剩下的两个队员,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从场边的红旗来看,他们比侍卫队至少要多出四面旗子,但是,他们现在只剩下三个人了。

    胜得这般惨烈?今年的击鞠大赛,他们原本是做过精心准备的,原想着要与年年第一的吐蕃人较量一番,羸个魁首回去,涨一涨回鹘人的威风,哪知道侍卫队横空杀出,这一下,一切都成了泡影。

第一二七章 傲慢番使() 
吐蕃使者阿史林坐在看台上,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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