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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逃兵-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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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把这缺德孩子当成首要目标。为今之计,只能绕过她去,更换目标,直奔主题,赶紧结束这个麻烦。

    于是,杨得志再次做了个深呼吸,不再去看当面的小红缨,铁青着脸问这几个站起来的人:“现在谁是班长?”

    杨得志首先目视马良,马良目视前方不说话;杨得志又看向刘坚强,刘坚强侧过头,目光紧盯着身边的罗富贵不说话;于是杨得志看向罗富贵,罗富贵却学着刘坚强的模样,像个路标一样,扭着大脸就望向了吴石头。

    杨得志的目光终于落在那个拍过自己一锹的土豆身上,对傻成一坨的吴石头怒道:“这你都不敢承认吗?你给我说话!”

    吴石头先是大声回答:“俺敢。”然后又傻咧咧地反问杨得志:“让俺承认啥?”

    周围终于有人笑出了声,刘坚强再也看不下去了,抬手一指臭不要脸的罗富贵,对杨得志大声道:“报告,他是副班长。”

    罗富贵无奈地收起了路标的造型,下意识地抓了抓后脑勺:“呃……哦……对对,差点忘了,我是,我是副班长。”

    杨得志快崩溃了,这一个个的,这都是什么玩意?一腔怒火化作机关枪,对罗富贵劈头盖脸就开腔,对九班占桌子的问题展开猛烈炮轰,狠言厉色口沫横飞,痛斥九班胡作非为没良心不配做中国人,间接影响了抗战救国大计。

    良久,洋洋洒洒慷慨激昂的批评终于告一段落,杨得志累得喘着粗气儿指问罗富贵:“你还有什么话说?嗯?”

    罗富贵却苦着一张丑脸,委屈道:“天地良心啊,这都是没影儿的事!杨教导,你可不能睁眼说瞎话啊!你把这事弄反了啊!”

    杨得志差点一个跟头摔地上:“你你……你说什么玩意?”

    罗富贵忽然悲愤道:“是他们故意孤立我们,嫌我们九班觉悟低,吃饭都懒得挨着我们!不信你问问啊。这不人都在呢吗?你问问啊?一问不就知道了吗?你倒是调查清楚再说啊?我们九班都已经惨成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不依不饶啊?八路军还有没有天理啊?”故作沉痛地说完了这番话,罗富贵就一眨不眨地看向小红缨。

    杨得志忽然有点懵,全场观众忽然有点寒。

    原本坐在桌边没什么表情的小红缨,听了罗富贵的话,又接收到了罗富贵的眼色,终于翘着辫子跳起来了。

    “就是啊!”小红缨抬手一指站在附近的团部通信员,扯开小嗓子大声问:“小豆,你也是瞧不起我们的吧?你说,是不是?”

    通信员小豆摸了摸挂在身后的崭新盒子炮,左右瞧了瞧,红着脸,无奈道:“是,过去我一直笑话九班,故意不理他们。但是现在……我端正态度了,改正了错误思想,努力接近他们,也愿意……和他们一起吃饭了。”

    小豆身边的两个团部通信员跟着连连点头:“是啊,我们也愿意接受他们了,明白了孤立他们不对。”

    随着小红缨目光一转,卫生员小红和葵花连忙讷讷道:“那个……好像……是冤枉九班了。”然后两个女兵就低下头撕衣角。

    因为一连自己有炊事班,所以院子里基本都是二连三连和新兵连的兵。新兵们都抱定了一个想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夹着尾巴的新兵才是好新兵。二连的兵全都把视线转向了高一刀,发现连长只顾着低头喝汤没反应,所以二连的所有人都不说话。

    最纠结的是三连的兵,要不要出面据理力争?那些炊事员们都在冷眼看着呢,如果把这件事挑大了,既不能立功,也不能得好,牵连一片。一向和九班有仇的二连都不愿意搭理,杨指导员你扯这个小丫头干什么?这不是自己找麻烦么?连长又不在,没有主心骨,不知道怎么办才对。于是,三连的兵都互相看着,你瞅我我瞅你,都等着别人先出头。

    杨得志的脸色已经由青转白,呆呆地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能看到两只奇丑无比的小辫子在眼镜片里面晃荡着,显示着极其可恨的得意。

    咳

    一声咳嗽突然打破了满场的寂静,牛大叔一边收拾着手中的烟袋,一边走出了屋门口。

    小红缨听了这声咳嗽,正在得意晃荡的小辫猛然一僵,不由自主开始轻轻挪动小步子,悄悄的,一点点地蹭到别人身后,努力让自己的小身影变成空气。

    牛大叔径直到了杨得志跟前,“杨教导,你说得很好,批评得对。这个事我们炊事班应该负主要责任,是我管理疏忽了,我要做检讨。”

    这件事已经被缺德丫头和罗富贵给搅成了一锅浑水,杨得志本想点起一堆开门火,结果反而变成了将自己架在火上烤,如果继续扯下去,必然乱糟糟,结果难料。如果牛大叔不来,那杨得志就彻底下不来台了。

    于是……片刻后,炊事班大院里又恢复了喧嚣……

第155章 军号() 
月上梢头,师属医院的那间西屋里已经点起了灯。

    周晚萍反骑在椅子上,两只胳膊交叠架在椅子靠背顶端,漂亮的下巴枕在胳膊上,聚精会神地望着坐在床边低沉诉说的男人,渐渐听入了迷。

    故事中,有塞外的茫茫白雪,有黄河畔的酷日炎炎,有凝固的血红,有化作灰烬的烟青。波澜壮阔的背景下,有千千万万个身影,周晚萍却偏偏觉得,这是一个孤独的故事,没有希望和尽头的故事。

    最初,是被周晚萍逼问,然后,是被周晚萍诱导,最后,变成了胡义的自言自语主动诉说。出乎胡义自己的意料,这次他居然没有那种揭伤疤的痛苦感觉,感觉像是在讲述另一个人的故事。胡义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医院的味道,也许是因为面前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又或者是因为这个乱糟糟的房间,和无拘无束的听众周晚萍。

    他讲了很多,从塞外说到江南,他讲得很细,甚至认真描述了头疼时候的种种幻象经过,除了有关苏青的部分,他基本都说了。

    一直到故事结束了,两个人仍然在昏暗的灯光中静视着,男人仍然坐在床边,女人仍然趴在椅背上。

    终于,周晚萍站起来了,离开了椅子,习惯性地将两手抄在白衣两侧的口袋,晃着高挑的身形踱步到窗边,看着窗外枝头的月色,停了一会,才反回身面对着胡义说:“你确实病了。现在太晚了,明天我给你做一次检查。”

    胡义抬起头,看着窗边的高挑问:“你是说……我可以住院?”

    “等明天检查完了再说吧。”然后周晚萍径直走到屋门口,推开门朝院子里叫了声:“小刘。”

    一个小护士从隔壁跑出来,到了门口:“周医生,什么事?”

    “病房还有位置么?”

    小护士低头迅速考虑了一下,又探头看了看屋里的胡义,犹豫着说:“后院还有个位置,可是……”

    周晚萍直接点点头:“行,你安排一下,一会让他过去。”

    ……

    后院其中一间低矮的小土房,窗台上一盏油灯如豆,房间里用木板搭起了四张床,床之间隔开些许距离用作过道,并排排列,屋里弥漫着一股臭味,同时夹杂了淡淡的血腥味。小护士指着靠近最外边的唯一空床告诉胡义:“你住这里。有什么事的话大点声喊我就行。”然后轻轻关上门离开。

    胡义借着昏黄灯光,仔细看了看。最里面的床上躺着的病患,身上打了十几处脏污绷带,似乎,他的双手和双脚被绳索捆在了床边,一动不动,没有声息。

    第二张床上的病人盖着破被子,不过,被子的下半段基本是平的,应该已经没了双腿,光线不良看不清容貌,他的嘴里不停在呢喃着,带着哭腔:“我吹不响……我真的吹不响……要冲锋了……我得吹响它……”

    第三张床上的病人被绷带缠住了双眼,他的腹部也缠着厚厚的绷带,有血渍浸透出来。

    在一阵木板的吱吱嘎嘎声中,胡义卸下了满身疲惫,和衣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倾诉过后的他觉得很舒适,丝毫不受腥臭气味的影响,也不介意第二张床上那高烧中的司号兵在不停歇的呢喃,起码这比炮火的声音舒服多了,比罗富贵的鼾声小多了,更像是催眠的歌声。

    “你也快要死了么?”

    这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又仿佛来自天堂,胡义侧歪过头,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第三张床:“为什么这么问?”

    “轻伤的不会抬到这里来,而抬到这里来的,没几个人还能再活着抬出去。咳……”蒙眼人有气无力地说完了话,又压抑地低咳了几声,似乎被咳嗽牵拉了腹部的伤口,而感到痛苦。

    胡义重新躺正了身体,看着黑漆漆的屋顶:“不知道,也许吧。”

    静了一会,蒙眼人又说:“也许你不会死。”

    “为什么?”

    “我听得到,至少你是自己走进来的,所以你还可以走出去。”

    胡义没说话,静静合上了双眼。

    “我不想死。”蒙眼人继续淡淡说着,不介意第四张床的人究竟是谁,也不介意他有没有在听。

    “我真不想死,我舍不得。你知道么,在老家,我还有块地呢,就在山脚下,是块好田。凭这个,我肯定能说个好婆娘,我喜欢屁股大的,既好摸,又好生养……现在是春上了,到忙时了……我舍不得……”

    在蒙眼人的倾诉中,胡义安然入睡了,难得地做梦了。

    胡义梦到了一把军号,铜黄色的喇叭精致地环绕成一个扁圆,辉映着金属般的骄傲。号管上紧紧系着一块长长的红色绸带,光鲜亮丽,迎风飘摆如血,美丽得令人毛骨悚然,骄傲得令人惭愧……一个年轻的司号兵,身影模糊,跃出战壕,巍然耸立,高昂胸膛。一把清晰的金色军号,迎着如雨弹幕,迎着腥风,系在军号上的血色精灵,如一团烈焰般炙热地飘摆,奏响了冲锋的乐章……号声清澈,嘹亮,激昂,穿透了山岳,唤醒了无数的灵魂,驱散了无限的恐惧,绘出一片黎明的曙光,伴随着无尽的山呼海啸,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在硝烟中……直到年轻的司号兵倒在狂风里,仍然余音不绝,荡气回肠……

    在悠扬的军号声中,胡义醒了,他以为自己仍然梦着。当他看清了屋内的光,看到了窗外的天亮,才知道自己真的醒了。那悠扬的旋律,是起床号。

    好久没有听到过军号声了,几乎把它给忘记了。当年的六十七军里也有司号兵,后来,几乎没有冲锋了,后来,总是挖战壕了,所以就渐渐听不到了。独立团曾经也有司号兵的,后来,都牺牲了,后来,一直在隐蔽和转移中度过,所以也听不到了,至少在胡义到达独立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第二张床的司号兵死了,他被机枪子弹打碎了双腿,截肢了,感染了,没有药物消炎了。他在持续数天的高烧中整日整夜地呢喃着,终于在这个黎明前归于平静。

    在悠扬的起床号声里,司号兵的尸体被抬出了病房,一只手中死死攥着一支铜黄色的号嘴子,这是他唯一能够带走的荣耀。

    号嘴子是司号兵贴身保留的,军号会换,但是号嘴子不会换,无论是调换兵种了,退役了,或者牺牲了,号嘴子仍然可以留着,成为私人物品,成为纪念,成为永不停歇的乐章,一直嘹亮在司号兵的耳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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