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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起传-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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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有的。”林大虎将自己的猜测道出:“如今世道乱得很,大户人家有几支火铳防身护院司空见惯,官皮子们都懒得管。不过到底这是违禁之物,也不是咱那个窝在山里头的寨子,他又没有筑起堡垒,纵是有,也不好拿出来。”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话虽如果说,邓小豹却依然紧紧扭着眉头不得舒展。他从地上站起来,从这山坡往下,深沉夜色之下,百来号兄弟或坐或躺,七八个围聚在一处火堆,已吃过饱饭,正在闲聊耍子。这些安逸景象在邓小豹眼里一览无余。他是镇川东手下一等一的心腹大奖,手上人命无数,心硬如铁,但是现在寨子里将近一半的弟兄性命在他手上,由不得邓小豹不谨慎。

    “再好生查探。”邓小豹最终沉声吩咐林大虎道:“宁可谨慎些,别大意走了眼!”

    “是!”林大虎再无二话,一口应下。他犹豫半刻,还是忍不住向邓小豹问道:“豹头,往日里头你可没有这份小心。兄弟们私下议论,这次瞧着实在是”他吞吞吐吐,不敢把最后几个字说出来。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邓小豹自嘲一句,眼睛不知盯向虚空中的哪里,喃声道:“自来了富顺,在此地呆的越久,我心中越是不安,细想起来,却总是不明。”说着也自失一笑道:“或许,真是老了江湖,却少了胆气罢。”

    在陈霈霈的记忆当中,除了三四岁上同父母一道不远千里地从辽东迁来四川,就再没有行走远路的记忆。纵然陈氏夫妻平日里并不如何拘束女儿,但到底女儿不比男孩,除却在宜宾附近的寺庙走一走,这次去富顺,竟是陈霈霈难得的一次远行。

    因队伍中女眷不少,因此比起李永仲当初去宜宾只用了五日上下,陈家一行人足足走了七天才到达富顺。所幸陈氏早已想到此节,不到四月便早早出发上路,到达富顺之时,离四月初八尚有足足三天的时间。

    早在抵达富顺的头天,陈明江便派出可靠之人单人独骑前往富顺给李家报信,因此,当他在富顺城门之外看见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何泰并几个面生的年轻人时,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放回肚里。他抬手止住队伍,翻身下马,冲迎上前来的何泰一抱拳道:“长久不见,何泰兄一向安好?”

    何泰笑呵呵地回了个礼道:“自是好的。明江兄,先让我给夫人并姑娘磕头行礼。”

    陈明江将他引自马车之前,何泰利索地跪下磕头问安,陈氏隔着车帘忙叫他起来,又慈祥问道:“长远不见了,你家仲官儿身体一向可好?家里人可都好?”

    “仲官儿身体健旺,家里一切都好。”何泰恭谨答完,又道:“此处不是说话地方,仲官儿已经包下城中悦来客栈,容小人为夫人并姑娘引路。仲官儿有话,今日天色不早,还请两位先好好休息一晚,他明日一早便前来拜见夫人。”

    陈氏心中飘过一阵疑云,但此时不是时候,她温言道:“如此辛苦你了。”何泰连说不敢。她未及多说,马车一动,响起辚辚之声,不大会儿功夫,原本仿佛还近在耳边的市井喧闹便渐渐远去,颠簸平缓下来,想是已经入城,上了青石路面。

    霈霈低声同母亲道:“想来是李家有事了,不然以母亲的身份,李家怎么能让母亲住在外头的客栈?”

    陈氏拍拍女儿的手,轻轻答道:“你这话可说差了。仲官儿这是知礼,才将我们放在客栈里,不然哪里有未婚妻上门的道理?”她心里别有计较,却不打算在女儿面前多说,已经打定主意,待会儿在客栈中安定下来,就要寻义子陈明江过来,好好商议一番。

    不管是因着礼法或是某些其他事情,至少陈氏对未来几天要住的地方还算满意——说是客栈的上房,却是个独门独院,母女俩正好住在正房,两侧厢房留给丫鬟居住,五十亲兵则住在其他房间,将整个客栈住得满满当当。

    客栈的老板娘正斜签着坐在陈氏下首和她说话。她虽然是商人之妻,却也能写会算,是个一等一的精明人。三言两语间便同陈氏说得笑语连连。不仅将富顺地方说得十分详细,连带着李家的事务也讲得清楚爽利。

    “要说仲官儿,实在是一等一的好。”老板娘不吝夸赞道:“非是妾身胡乱说话,咱这富顺出了多少盐商,摆得上台面的却没有几个。若说起年轻一代中的打头人物,随便问人,也得说非仲官儿莫数。”

    “今日倒是给老板娘添了麻烦。”陈氏情真意切地道:“这几十号人的饭食就够让人费心,老板娘却照顾得有条有理,十分难得。”

    老板娘闻言赶紧摆摆手道:“我这不算什么!这等法子原是从李府中流传出来,妾身不过是依葫芦画瓢,实在谈不上甚么难得。”

    这话让陈氏同霈霈顿时起了好奇之心。霈霈看陈氏一眼,显然心中亦是惊奇,只不过牢记日常所学,强自忍耐罢了。

    “李家有家丁数十,平日里操练也严,但总是闻名不如见面。”老板娘徐徐道来,“初时不显,后来有其他人同李家马队一同行盐,方才见识到,那李家护卫,行走坐卧皆有规矩,不遵规矩之人,初时先打,再犯就要开革出去!仲官儿出手大方,待人也好,从不故意为难作践,任谁愿意走?”

    陈氏是武官之妻,听了便是心中一跳。面上却丝毫不显,嘴角含了一朵恰到好处的微笑,与对方再多说几句,便借口旅途辛苦,要去休息,就是女儿霈霈也让睡下。老板娘识趣离开,陈氏便叫心腹丫头传陈明江过来说话——他是陈氏一手带大,说是义子,已与亲子相差无二,因此并不十分忌讳妨碍。

    “适才我同此处的老板娘说了些子话,有些不甚明白的地方,这才叫明江你过来说话。”陈氏叫丫鬟为义子奉茶,脸上那温柔神情已变得严肃,将老板娘的说话同陈明江学了一遍,这才道:“明日仲官儿便要过来拜见,我对这女婿实在是没有甚可说的,你与他年龄相仿,倒是替我好好探一探根底,我只怕他在宜宾之时,那脾性全是装样,这回倒是大好时机,你便提你义妹与我,好生看看这个仲官儿。”

第五十三章 幕启(7)() 
圆觉寺坐落在富顺城东二十里外一座无名山头之上,据说国朝初年不过是一座破落的土地庙,香火寥落,只有个看门扫殿的庙祝,后来庙祝老死,土地庙就成了一个贼窝,着实乱了百年有余。等到正德年间,某个毛贼不合行窃到了大令家人,既是现管又是县官,时任知县便同上官奏禀了,再用巡检司,又调了卫所军,将土地庙里的贼人捉杀得干干净净。

    闲置几年,眼看就成废屋,有个云游四海的法师却走到这里,晚间宿在土地庙,第二日起来便说佛祖入梦,指点他在此地建寺。法师四处化缘,十数年辛苦方才粗有规模,等到圆寂之时,圆觉寺大体同如今无甚太大区别。

    如今主持圆觉寺的,是个叫慧明的大和尚,慈悲为怀,精通佛理,不仅是富顺,便是在府城宜宾,也是叫得出名号的。此次四月初八佛诞华严****更是盛大,自初六开始,便不断地有人朝圆觉寺涌来,寺内用于香客住宿的客房住得满满当当,更有人干脆在寺院周围临时搭了棚子,只求佛诞那日能早沐佛光。

    陈氏同女儿自然不用在寺外搭棚子,李永仲亲自送她们上了圆觉寺,挑了寺里最好的客房住下,一同住进来的还有以陈明江为首的十个亲兵,其余人等便散在寺院之外——虽然陈氏一直觉得自家这位义子过于小题大做了些,无奈他却是个军令看作天大样事的人,说不得便同个榆木疙瘩样,陈氏没奈何,只好遂了义子要求。

    在富顺这几日,纵是陈氏对女婿之前仍有疑虑,现下也改了观感。自她们到富顺那天,无一处不体贴,无一处不周到,不仅隔天大早就亲上客栈拜访,还虑着物议一类,请了他大嫂作陪,一番相见,不说多么体面,也是客气周到,两家人都印象颇好。

    大嫂陈氏还专程同他语重心长地讲:“仲官儿自来是好的,但这夫妻不比其他,相敬如宾这四个字,本就是道学说来哄人的,”她凄凉一笑,一时间脸上神色复杂难明,“相扶相携,亲亲爱爱,日子才能过得久长。”

    李永仲默然不语,片刻起身恭恭敬敬地对大嫂深揖一礼道:“谨受教。”

    岳母和未婚妻的到来并没怎么改变李永仲的生活。这段时日正逢井场事忙,不单是他,盐师爷王焕之,李府大管事李三忠,护卫管事何泰几个李永仲有数的心腹大将全都忙得团团转,一个个眼下熬得一片青黑,眼白上全是血丝。世道不靖,官府催逼日狠,除了寻常替灶户所交的折色税银,又巧立出种种名目,所幸李家早在年初便开出几口出卤极多的新井,又将一口老井改卤为气,一气招来数十个青壮教做挑水匠,这才勉强支应下来。

    “仲官儿,这样可不是长久之计。”一天辛劳下来,王焕之在外书房里坐定,一口热茶下肚,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舒服得让他唉哟唉哟地直叹气。他知天命的年纪,这些时日里里外外奔忙不停,已事乏透了的人,今日好不容易忙完,直觉得浑身骨架散了似的酸痛难耐。

    李三忠亦是叹气。除开李永伯的院子,如今他管着李家上下,倒同李齐在世时很没有多大区别,只是李齐晚年多病痛,实是无力管束仆役,下人懒散了好些年头,如今撞在李永仲这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手里,说不得就是大管事做事无能。

    “这几日是要辛苦些,井场上这几日每个力工多十个钱,管事多两钱银子。”李永仲也是累得不轻,但还是打叠起精神安慰手下几人道:“过些时日,摊派下来的盐税也缴完便轻省了。”话音刚落,他就一叠声地重重咳嗽,吓得还在外头吩咐厨下人的梧桐慌里慌张地奔进来,好在李三忠是个机敏的,赶紧给他端了水顺气,好一阵方才止住,李永仲靠在交椅上,面色苍白鬓角潮湿,疲态尽显,露出袖口外的手指瘦骨嶙峋,看着实在不像个十七八朝气蓬发的少年人。

    何泰看着实在是不忍心,忍不住开口劝他:“仲官儿,这事情多得很,哪里就能做完呢?仲官儿你也太心急了些。”

    他挥开梧桐想要扶他起来的手,强自坐正,似乎从胸腔深处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缓了缓有几分精神,他眼皮半阖,看着似睡非睡,有一句没一句地道:“不是我心急井场现下日日有盐司的衙役过来,装一袋就运一袋,就怕给井场剩下半粒盐!这还算好,还总算客气,听说长宁那边,已经有盐商催逼不过,阖家带了细软逃亡了!”

    三个人闻言面面相觑,王焕之缓过精神,啜了一口茶水,枯瘦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瓷器,也叹道:“盐司那里,我已去过几次,崔提举也是为难,现今这个世道,他也算难得的好官,仍旧同我说,多加摊派下来的盐税一分都不能少,不然不仅是我们,连他也要吃挂落。”

    屋子里几个人许久默然不语,等到茶盏之中冷透,李永仲才似疲累已极,轻声开口道:“官府的事情自是我们做不得主的,趁现下还有余力,好生去做,这既是危难,也是机遇。我意已决,完税之后,便整顿人马,先向陕西走一趟,探探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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