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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第6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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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贵此时,居然恭维起沈溪来。

    二人聊了很久,围绕的话题不过是太子和乡试,等远处传来三更鼓后,二人各自回房,沈溪又写了不少东西才重新入睡。

    ……

    ……

    第二天清晨沈溪醒来,头有些晕晕沉沉。

    他心想:“这到了阴森森的贡院,难道是水土不服生病了?”

    跟这时代的人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同,沈溪作为现代人类,他的生活习惯更倾向于晚上三更(大约是深夜十一点)以后睡觉,第二天早晨起来得稍微晚一些。

    沈溪看过桌上的书籍,发现被人动过,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他有良好的习惯,到了陌生的地方,东西摆放得很规整,有一定的规律,一点小小的变化就能让他察觉端倪。

    书被翻过,但放回了原位,连原来书本的方向都没改变,他写的东西也被人拿起来看过,只是那人不小心,在一张纸上留下一点黑色的印迹。

    “要获得考题,自然想看看我写了些什么,读的又是什么……呵呵,为了考题你们也是用心良苦。”

    沈溪虽然可以不当回事,但这也足以说明,尽管重兵把守,但贡院内并不太平。

    现在乡试还没开考,考题至关重要,那些营私舞弊的人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考题上,等开考后,就在于如何留记号,或者是在文中隐藏暗语,串通外帘的誊录官作弊,内帘同考官中很可能也有人被收买。

    但最重要的是,必须得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沈大人,早。”

    沈溪刚到会经堂,一群同考官围拢过来向他行礼,个个都表现得很热情。

    本来沈溪跟靳贵同为主考官,地位相当,可沈溪因为官高一级,令所有人对他的恭维更甚。

    “诸位,今日乡试尚未开考,都起来这么早干什么?”沈溪笑着打招呼。

    “我等实在放心不下,想聚在一起总结下,看看昨日试题是否出得偏颇,也想请沈大人和靳大人一起合计。”

    最后的目的,还是想套出昨天三篇四书文的题目。

    沈溪笑道:“乡试尚未开考,如今就开始商讨题目,是否太早了?不若等乡试正式开考后,再与诸位细细研究,如何啊?”

    那些心里有鬼的同考官暗自咒骂,乡试第一场开考,直接就是三道四书题和本经的四道经义题,而且那时候考生都已经进了考场,就算找人把题目做出来,也没法送进考场,再商量有个屁用啊!

    但沈溪三缄其口,就是不说四书文的题目,那些同考官又不能强迫沈溪说出来,再着急都没用。

    初七下午,有人往内帘送来食物和被褥。

    五军都督府的官兵押送马车,把东西送到木栅栏外,在守卫贡院的御林军官兵监督下,把东西大箱小箱地抬了进去。

    这次沈溪见到了一个老熟人,洪浊。

    只是洪浊见到沈溪,故意装作没看到,显然洪浊在知道沈溪抢了他的“谢家妹子”后,心里已不再把沈溪当朋友。

    “沈大人昨日睡得可好?”

    自来熟的唐映笑着过来跟沈溪打招呼。

    沈溪笑了笑,连嘴都没张开,指了指自己的嘴,意思很明显,现在是非常时期,既然题目已经出了,内帘官和外帘官之间不能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

    唐映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不过倒还维系着起码的热情,特别让人送了点心进内帘。

    可这会儿,谁有心思吃这些?

    唐映所作一切,不过是障眼法,为的是能找机会获取四书文的三道题目……在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唐映不敢把事情做得太过明显。

    等东西都抬进去后,内帘大门重新上锁,沈溪和靳贵交换眼神,往总裁室的方向去了。

    “沈兄弟,你说……考题是否已经泄露?”进了房间,靳贵关上房门,转过身时脸上满是担心。

    沈溪道:“靳兄,你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就好,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至少到现在为止,三道四书文的考题还未传到外间,多跟把守的御林军打好招呼,让他们看守好印刷房和刻字房,只要那边不出事,开考前考题就是绝对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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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三章 活受罪() 
八月初八,已是乡试开考前的最后一天,到夜幕降临,贡院那边也未传来三道四书文的考题,这让张氏兄弟极为恼怒。

    “……两位爵爷,并非卑职不尽心尽力,是沈谕德和靳中允口风太紧,不但未将考题泄露,还下令御林军严密把守内帘试卷印刷之所。”唐映显得很冤枉,他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可最后却功亏一篑。

    张鹤龄怒不可遏:“难道在此之前,你们就没跟内帘印刷局那边打好招呼?”

    唐映战战兢兢回禀:“回侯爷,之前几届乡试,并未遇到此等状况……况且,每次内帘印刷局都是临时从司礼监和国子监抽调人手,要是再加上御林军,一下子涉及这么多人,事情繁琐不说,还很容易泄露消息,以至于……卑职疏忽了!”

    张延龄脸上带着几分嘲弄:“这就是大哥信任有加的沈谕德?看来,他可丝毫不给我们面子啊!”

    “平宁,你且回去,记得把贡院盯紧咯,有什么事情及时来报!”

    张鹤龄并未大发雷霆,因为他知道发怒也没用,既然在考试前没得到考题,就只能从考场内部着手,拿到题目后传到外面再让人写好送进去,又或者是在最后的阅卷和开弥封上做手脚。

    等唐映退下去,张鹤龄才道,“在手下人面前,不要提及谁帮我们做事,难道你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朝臣中谁与我们有联系?”

    “大哥担忧是对的,可也得看看对象,就算借九个胆子给唐映,他敢以下犯上,跟我们张家做对?还有,沈溪那小子,跟我们不对付已不是一次两次,听说谢阁老那边对他十分赏识,恐怕他没心思投奔咱们……别到最后,我们把他栽培出来,倒成了祸患!”张延龄语气不善。

    张鹤龄这会儿却不由自主替沈溪解释:“不可胡言乱语!沈谕德又不知要获取四书文考题的幕后指使人是我们,有所防备也是应该的。唉!也是为兄未考虑周祥,应该早知会他才是。”

    听到兄长对沈溪不但没有恨意,反倒百般维护,这让张延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心想:“那小子摆了我们一道,岂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大哥,皇上明日要召你我进宫,你可知所为何事?”张延龄突然转变了话题。

    张鹤龄正因为考题没拿到手而唉声叹气,闻言道:“难道你知晓?”

    “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距离秋粮入库尚需时日,但紧邻京师的山东、河南几个州府正在闹蝗灾,听说四川那边今年大旱严重减产,陛下这会儿多半又是在为钱粮之事发愁,这可是你我兄弟的大好机会。”

    张延龄带着几分蛊惑的口吻说道。

    “哦!?机会?从何说起?”

    张鹤龄皱眉,“难道你想……让我们向那些暗中投靠我们的官员伸手要钱粮?”

    “何必跟自己人过意不去呢,这京城周边贩卖粮食的商贾可不在少数,朝廷周转困难,这些商贾仍旧在做低买高卖的生意,听闻有商贾还跟番邦人勾连,我们以此为借口,让顺天府和五军都督府做点儿文章,那钱粮不就有了?”

    张延龄提出一个在他看来非常好的主意。

    说到底,就是要掠夺商贾,把商贾的财货变成他们的,再把其中大部分孝敬给朝廷,变相为朝廷创收。

    张鹤龄有些担忧地说道:“这几年边患不断,内乱丛生,京师周边商贾早已风声鹤唳,今年开年后,户部更是将钱粮调度都归于其直接管辖,此时若要从商贾手上汲取钱粮,并非易事。”

    “大哥可记得汀州商会?”张延龄突然问了一句。

    张鹤龄想了想,这才点头:“似乎跟沈谕德有莫大干系。”

    “正是。”

    张延龄道,“头年里,福建地方布政使司查获汀州商会在闽地的大量商铺和货仓,所得银钱不在少数,听闻如今汀州商会的当家人,已转战京城,我们不妨从汀州商会身上打开缺口。”

    张鹤龄想了想,问道:“那汀州商会不是因为地方官府打压冰封瓦解了吗?怎么会在京城出现?”

    张延龄奸笑道:“我也是刚听闻,说是汀州商会的大当家,集合一群乌合之众,成立了什么闽商同乡会……真是天大的笑话,敢在朝廷的眼皮底下设立商贾组织,分明有谋反之意。”

    “本以为汀州商会已无所存,如今才知,原来汀州商会的积蓄远大于之前料想,从他们身上,至少能得到几万两银子,还有大批粮食和货物。这闽地客商,都是没有着落的外地人,到我们出手时,京师商贾不但不会出手相帮,反而会因为剪除一强敌而弹冠相庆!”

    “那以何为由头?”

    张鹤龄看着弟弟,他感觉张延龄说这番话,应该早有盘算。

    张延龄道:“那些外地人到京城经商,心中都不安稳于,曾大肆贿赂地方府县衙门属官,连户部、工部的官员也都有牵扯,这些人中,还有人向我们投递拜帖说是要投奔,他们的罪行,我可是清楚得紧。”

    “到时候,我们只要说是这些外地商贾公然向官府行贿,败坏官场风气,便可以确定罪名,将他们的财货抄没。明日见到皇上,我们把事情一说,皇上应该会欣然同意彻查到底,那时候我们就是奉旨办案。”

    张鹤龄迟疑了一下,最初他对于掠夺商贾的事情也抱有谨慎的态度,因为许多商贾,背后跟张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此有杀鸡取卵之意。但似乎这外地的客商,与寿宁侯府没什么干系啊!

    “嗯。”

    张鹤龄终于点头,“明日见到陛下,我便上呈此事,看陛下意思如何。但我先声明,若是陛下不允,事情就此作罢,其他地方的商贾也就罢了,这闽地客商,多少与沈谕德有几分干系,如此把事情做绝,绝非善举。”

    张延龄嘴上应是,心里却颇不以为然,暗暗发狠:老子要一锅端的就是闽地的客商!谁叫你沈溪不识相,敢跟我们张氏为难,不把考题乖乖地交出来,现在就让你知道厉害,把你们产业全都抄没,最后你还不是要回来苦苦求我们,当我们的一条狗?

    ……

    ……

    就在汀州商会被盯上时,宋小城已按照沈溪的吩咐,把崇文门附近泡子河沿岸的货仓全都盘了出去,变成银钱贮藏起来,留待收购京城那些马车行,以图东山再起。

    宋小城完全按照沈溪的吩咐做事,尽量不跟朝廷和当权者有瓜葛。

    但惠娘那边,做事却越发偏激。

    为了重新获得朝廷运粮的权限,惠娘多次通过关系,向户部官员行贿,送去的银钱已有七八百两,而且得到承诺,到了年底就能重获为户部运粮的资格。

    “我如今船只雇来了,人手也是现成的,只要能把朝廷的生意拿到手,就算没有他又如何,生意不照样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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