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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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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想来,大约风尘女子,就算平日里无拘无束,也会为茫然没有期盼的将来而感怀。

    ……

    ……

    沈溪为熙儿画完画回到家中。四处瞥了一眼,最后将首饰盒扔到床下去了,他可不想让周氏知道他得来这么多首饰。

    本来沈溪也想把东西拿去当铺当了。但一想到底是女儿家的东西,等有机会还是把东西还回去。当作是卖个人情。

    本来就是跟熙儿斗气的意思,画一幅画就把人家珍而重之的首饰给悉数换来,有些不好意思。

    一晃眼十几日过去,眼看就到六月底的月考。

    为了方便沈溪参加这次月考,冯话齐特别给沈溪放了三天假,让他可以安心回家把文章作好。

    六月二十八这天,是儒学署放题的日子,沈溪早晨起来。准备吃过饭就到儒学署看题目回来作文章。等他来到药铺后院,却发觉到处都乱糟糟的。

    “小少爷,您不知道,昨晚咱铺子闹贼了。”宁儿走过来,紧张兮兮道。

    “闹贼?”沈溪皱眉。

    要说汀州府年前那段时间,的确是闹过乱贼,家家户户都门户紧闭,但那次贼患并未波及药铺。

    宁儿急道:“奶奶和婶婶正在里面商量事情呢,要不小少爷进去看看?”

    沈溪不想搀和进去,他料想惠娘和周氏在清点损失。本来药铺里就没放多少银子。就算失窃也应该问题不大,而银号和商会总馆那边因为安保严密,一般的小贼进去偷。等于是自投罗网。

    沈溪吃过饭就要去看放题,于是先到厨房找点儿吃食。

    结果到了地头,却发觉冷锅冷灶,沈溪顿时有些不满地看着宁儿:“家里闹贼,又不是闹耗子,不会连米也被偷走了吧?”

    宁儿委屈道:“小少爷,你别怪奴婢,奶奶让我们从早晨起来就清点库房的药材,到现在奴婢也没吃上饭呢。”

    沈溪无奈摇了摇头。刚回到院子里,惠娘和周氏从楼上下来。周氏骂骂咧咧道:“这贼居然偷进我们药铺来了,看来应该在后院养条狼狗。或者找人晚上过来守着门,再有人来,非打断他腿不可。”

    惠娘微微一笑,正好看到沈溪,她冲着沈溪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来忘了做早饭:“哎呀,光顾着清点药材,连饭都没做,一会儿铺子就要开门了,小郎还要赶着去儒学暑……”

    周氏道:“没事儿,我们随便对付下肚子就是,憨娃儿打小就不是娇生惯养,少吃一顿饿不死他。憨娃儿,听到没,快去儒学暑看题,回来就进房去做文章。你孙姨说了,这次的考试也会设案首,到时候你再给家里争光。”

    沈溪苦笑了一下,这月考又不是正式考试,取个案首又如何,半点儿实际意义都没有。

    家里没饭吃,沈溪只能先去儒学署看放题。

    因为前后有三天的答题时间,且这次月考只是一篇四书文和一篇五经文,考生并不是很积极。

    沈溪到了府学外面,没见多少人过来,题目张贴在门口右侧的公告栏上,没有截搭题,并不是很难,沈溪记下后就回药铺去了。

    他在路上算了下,做完这两篇文章,最多需要两个时辰,这意味着他做完题起码可以休息两天。

    回去时药铺已经开张营业,此时惠娘已去了银号,因为时间早铺子里没什么客人,谢韵儿正在跟周氏说事。

    “……姐姐,你说这事情倒是挺稀奇的,贼人来咱铺子,里外人睡得那么死都没发觉,连奶娘和守夜的秀儿都一点儿风声没听到。这贼的手法这么高超,可为何咱就没什么损失呢?不是说贼不落空吗?”

    听到谢韵儿的话,周氏也在犯嘀咕:“我也挺纳闷儿的,这贼难不成是家贼?”

    说话时,周氏自然看向柜台前的小玉。

    就算小玉平日里不太爱说话,此时她也赶忙辩解:“婶婶,您别这样看我,我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家里的东西。”

    沈溪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从早晨起来就觉得不对劲,不知为何头那么疼,一直无精打采的,现在他反应过来,莫非是昨晚“着了道”?

    他什么话都没说,以回家去做月考题为名,匆忙跑回后巷的院子。刚进到房中,他首先去看床底下,果然不出所料,本来被他随意扔在床底下的首饰盒不见了。

    **************

    ps: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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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三章 游船河() 
药铺和沈家院子两边,虽然钱财不多,但柜台里有不少碎银和铜板,惠娘和周氏也各有金银首饰,库房里还有“百年人参”、“千年灵芝”、“鹿茸”这样的珍贵药材。

    什么不丢,偏偏只丢一个首饰盒?

    沈溪料想,就算不是熙儿做的,也是她找人做的。

    若真如此的话,那她就不单纯只是一个风尘女子。

    沈溪心想:“只偷走首饰盒,是否算的上是‘盗亦有道’?不过,以后就算再给我一百两银子,也休想让我去给她们作画。”

    好在家里没遭受损失,那首饰盒沈溪本想找个机会送还,现在人家自己取走,也省了他不少事。

    接下来两天,沈溪安心在家作他的月考题目。两篇文章,沈溪反复斟酌,再三思索……其实就是在混时间。偶尔到院子里走走,或者到药铺后院转转,作出沉思状,谁都不敢打搅到他。

    到六月三十这天,沈溪才把文章作好,当天送到儒学署那边。

    本来就非正式考试,这次的文章,可以翻开书本,甚至拿程文来对比从中挑选优秀段落做个复刻版,而且时间多达三天,参加考试的还都是即将要考秀才的童生,文章质量比较府试而言要高上许多。

    沈溪没奢求自己的文章多么出类拔萃,他对这种与前途和命运无关的考试没太上心,旁征博引务求简单易懂,不会做出在八股文中作诗赋这样特立独行的事情。

    从儒学署出来,正好遇到苏通等人……却是苏通和郑谦约了几个朋友,准备考完月考好好放松一下。

    “沈老弟,看到你正好,本还说等一会儿去你府上叫你。又怕你文章没做完。”苏通笑着对沈溪打招呼。

    旁边的郑谦道:“苏兄莫非忘了,沈兄弟才思敏捷,当日府试他可是第一次放排就出场了。这种简单的题目和文章。又怎会难倒沈兄弟?”

    沈溪苦笑一下,这真是想躲都躲不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陪苏通等人一起进府学交卷,出来后苏通便把他跟郑谦等人商量好的计划说出来:

    “……先往汀江泛舟,这盛夏光景,河风阵阵,怡然自得,到黄昏时,彩霞满天,倦鸟思归。我等再去教坊司,寻花问月。沈老弟,却说那****去为熙儿姑娘作画,最后怎么样了?”

    沈溪道:“画倒是画了,但连杯茶水都没喝,我就回家备考去了。”

    苏通笑着称赞:“沈老弟,你可真是勤奋好学,为兄不得不佩服你……可惜人越大旖念越多,到了我这年岁,偶尔想静下心来好好温书都难。”

    一行人说笑间。径直往城中汀江码头而走。苏通已经预先准备好了船只,就等着交卷后一起登船游玩。

    对于苏通这样的人来说,年仅二十就已经是一个家业丰厚的家族的族长。妻子娶了,还在筹划纳妾,以后就算屡试不第,也可以靠祖上传下来的房屋和田产收租放贷,把家业一代一代传下去。

    苏通才学好,并不代表他一定要去考取功名,苏通不经商,也非败家子,想把家产短时期内败光是件很难的事情。

    可以说。苏通二十岁就已经完成他的人生目标,剩下的几十年。他大可慢慢追求功名,就算追求不到。也可把希望寄托在儿子和孙子身上,自己可以找朋友吃酒谈天,甚至游山玩水,一辈子衣食无忧。

    人生目标各有不同,二人岁数相差一倍,个人喜好和追求也不相同,其实沈溪跟苏通之间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

    但苏通却主动向沈溪伸出橄榄枝,除了是想结交沈溪这个朋友,也是看中沈溪年纪轻轻,将来可能会有所作为,早些作出投资。

    至于聚会时做什么,他也不会刻意迁就沈溪,这些二十岁左右的公子哥,见面后无非谈的是风花雪月,以沈溪的年岁,根本就搭不上话。

    苏通待人还算诚恳,知道沈溪出来怕家里担心,派了个家仆去药铺那边知会,并保证会送沈溪回去。

    但沈溪却也觉得苏通做事不太靠谱,从上次在教坊司他与高崇起冲突的事情上,就能觉出苏通为人冲动,瞻前不顾后。

    ……

    ……

    一行到了汀江码头,沿途人流如潮。

    因为汀州府商会的成立,使得汀州周边的货物运输越显发达,连带汀江上来往的船只也日益增多。

    此时码头上的货物搬运,已为宋小城为首的帮众垄断。

    之前码头因为抢地盘爆发了几次冲突,商会在拥有钱财和人脉基础的情况下,不再如之前那么好说话,宋小城几经磨砺,做事果决了许多,几次小规模火拼之后,汀州府地面上“水路帮”已基本都为宋小城整合统辖。

    至于“旱路帮”,则因官府还在打压之中,宋小城不敢过多插手,但也收拢了不少帮众,准备在这一任汀州知府及长汀县令卸任后,有一番作为。

    虽然“水路帮”都归到商会名下,但码头上仍旧有地域的划分,“水路帮”下面的堂口,各自分管不同区域,堂口之间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码头周围,也是府城内一片有名的货物批发集散地,这里没有墟期和早市、晚市的区分,一年四季每天都会云集大量商贩。

    一众身着光鲜的公子哥从人群中走过,还是很是碍眼,普通的商人和力夫见到都要躲开,这年头社会阶层划分很明确,如果撞在一起,很容易被这些公子哥赖上……苏通等人身上的衣服,足够这些力夫辛苦做上一两个月工,不是他们赔得起的。

    码头边上,有个嚷嚷着招呼客人的声音传来:“算卦算卦,趋吉避凶,为人占卜命理。命运自天定,祸福旦夕至……”

    正是那日在酒肆为几人弹奏三弦的“瞎子”老许头。

    老许头手里拿着个布幡坐在路边。面前摆着一张灰布,上面依稀可辨几个字,无非是算卦所必须要学的周易八卦这些。他仍旧装瞎子。坐在路边,就算喊得大声。也无人问津。

    这明显是找错了摆摊的地方,来码头的人,除了行色匆匆的商贩,其余多是找活计的力夫,哪里有闲钱去找他算卦?这种生意,最好还是城中繁华热闹的开元寺以及天庆观、仙隐观附近摆摊最好,至少善男信女的钱更好赚。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苏通远远瞅见老许头,不由一笑。“沈老弟,不妨过去让他给你算算卦?”

    沈溪摇摇头,他本来就不信这老许头的话,现在老许头落魄到码头来摆卦摊,指不定又是因为私藏赏钱被酒肆中人所恶,只能换地方讨生活。

    苏通也不坚持,他并非愚昧无知之人,本身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对于先天八卦易理这些也不太相信,也就作罢。

    一行人走过码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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