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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香玉传-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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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听,舒展樱唇娇笑不止:“真意想不到岳柔姐姐心里藏着豪迈得英雄气魄,可惜妹妹我没有胆大的壮士情怀。如细弱懦夫,只怕这会儿还没来到战场见敌,早已溃不成兵了。哪里还能妖艳霸气。到底是您喝了这么多的酒已满嘴胡言乱语,不过也算在威武的女儿家面前扬眉吐气了。”

    岳柔心知我如此一说大有藐视之意,心里发臊,脸上红了起来。说道:“姐姐我看妹妹微微一笑,有不屑教诲之意,香玉才人以为然否?”

    我独装着笑容道:“岳柔姐姐这话,可言重了。不说这个还好,还真的当真了呢!说笑而已。”

    我微微摇起头来,柳眉直竖,不由将眉眼拉高几分,端起桌上那杯还没动过的酒起身,执杯的手指沿着雕刻精美的杯口摩娑着,不知想到了什么泪水竟如珠串般止不住的落入杯中泛起一阵涟漪。

青衫泪(六十五)() 
缘春欲尽伤物华,君心不负相思意

    夜来梦魂心悠然,禅房落日浮云生

    只要有人在耳边叽哩哇啦劝说入宫,我有意回避了一些好言良语。刚才酒憨正起岳柔随口提起入宫之事,虽然我面上未露一丝表情,心中仍是一阵痛楚。只是春儿、彩云都在,亲情牵绊,为免她们忧苦萦绕心间,不能放纵任性地沉溺于情伤之中,一阵黯然痛苦后,还是勉强振作了精神,展目远眺近处深山的四野风光。

    岳柔为人心善,嘴上明摆说着,眼里还是看到了我不知所措的情绪变化,忙向彩云使个眼色,也不说什么,用手拊在彩云的肩上,很温存地对彩云轻轻说道道:“彩云妹妹,你现在的心情仿佛受到深醇的酒香,只觉沉醉和麻木。那些伤心劳神的事情就不用再想,不是说你见多识广,从小去过哪些好玩的地方?遇到什么趣事见闻,不妨也讲给我们听听。”

    彩云虽然顿然间性情疏阔飘渺,却也不含糊,立即反应过来,笑呵呵拉着岳柔:“姐姐,你可不知,这种甜蜜浓稠的老酒,使得我的心醉了。你可不知其中的酒劲儿,入了口就如凉风扑面过来,酒涛澎湃,激得我的心冷了,话语也止了,神情也消沉了。我一直想跟你讲来着,你都不敢理我。跟你说哦,我到过苏州朦胧烟雨的西湖,游遍大明山,遇到一棵万年长绿的菩提树!”

    春儿性情聪慧,如何不知道这两人的用意,当下也微微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道:“这也奇了,那一定很有趣,曾听闻稀有少见的万年菩提树树叶长得十分茂盛;至于菩提树花果呢,只余些许的残香在我意象中罢了。当年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禅坐悟出佛,后来禅宗六祖慧能写了一首“菩提本无树”的诗句流传甚广,乃至成为佛家的真理。你快讲吧。”

    彩云拉开庞大豪迈的架势,正准备口若悬河,理直气壮要说。突然停了下来,目瞪口呆,怔怔地看着远方。

    “大家快看,那是什么?”我也情不自禁伸长了脖子向同一方向看去。

    一行数十精英骑手正从深山小路间盘旋穿过,一个个骑姿英武,马势如龙,当先一柄显眼的正黄旗迎风招展,纯黄旗面上一只银龙跃跃欲飞。

    “那是皇帝亲自统领的军队。”我神色一凝,沉声道。

    听后岳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似喜似忧。

    彩云也神思恍惚,忽而皱了皱眉,起身快步出去,站在石台前,凝神眺望。

    提起皇帝,三人的表情都凝重起来。虽然他们都是置身事外,毫不知情的旁观者,但毕竟还是脱离不了与我当局者的关系,时局如何还是能很容易知道的。更何况对于皇室等级森严,贵贱严明,要想避世不出,一时气盛恐怕是不讨好皇上,反而会激怒。他们都还保有一些还算清晰的明白其中的事理。

    “皇室派来等级最高的旗帜,终究是要恭请香玉娘娘回宫大婚么?”半晌后,岳柔心内暗惊,慨叹一声,“希望不要娘娘尽快回宫。”

    我也愣了片刻,突然一甩头,道:“也许不尽实,不说这个了,我们会禅房看看吧。”

    彩云、春儿也知道这是恭请鸾驾,谈之无益,当下也都缄了口,默默随我前行。

    虽路上的景色迷人,已无心再去细细品味欣赏,匆忙走在古道荒林哀叹连连。四壁的山色青青,曲折的流泉冲激着沙石,发出悲壮的音韵,眼前便是禅房,此刻屋顶上萦绕着淡淡的炊烟和行云。静心听到皇上即将立马于万山巅。快步走到禅房里等待。

    眼看着军队越来越近,春儿急得团团转,彩云却一点不着急,好整以暇地偷笑看着春儿着急。

    我假装镇定自若,微微一笑,泪眼却朦胧迷糊,嘴唇不住地发颤,一步之遥,终究会生生断了曾经美好的念想。对身旁的彩云、春儿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乱说话,你俩保持沉默就好。若是皇室有人强意问话,问什么就如实说什么。千万不要紧张兮兮。”

    彩云细细抿了抿红唇,笑里添了三分险峻之意:“心中紧张那是自然,娘娘吩咐好的会做好,可好不容易才有这千载难得的机遇,若真是皇上和熹贵妃能贵步驾临咱们禅房,哼,就怕熹贵妃玩弄权术,余愤未平乱说坏话。娘娘岂不是白白遭受这番难堪?无论说什么也不能让那狐媚子搅混了局面。也幸而本姑娘早有准备。”

    听着彩云渐渐把心中不平之气一口气说出,不觉冷笑一声。我和春儿抬起头见她怒气勃勃,谁还敢说不好的字样,都道:“很好很好。”

    “好了,别耽搁了时辰,赶紧去准备恭候圣上吧。”我催促着两位小妮子随了彩云去奉茶,仅仅留着春儿在身边伺候吩咐。随即召唤来卧佛寺寺监的岳柔:“只管吩咐人盯紧了,说什么也先暂且别让皇室的人闯进禅房。”

    岳柔何尝不明白我害怕遵守规规矩矩礼节的心意,毕竟过了快一个月的清修淡泊的生活,突然却成了众人的中心,尤其又要面对那些繁文缛节,自然会有些茫然不适从。眉眼里笑意越浓:“香玉娘娘安心就是,你从小在众人面前清秀可人,知书识礼,是一个温婉的好女子,相信当今皇上今日惊鸿一瞥就再忘不了了。即便是那不应该的人闯了进来也会被责怪问罪的,只怕也是徒增烦恼忧心罢了,哪会有人敢动上一根毫毛。”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越柔言之有理,未来之事,心中难以揣测,既然皇上来了,就顺其自然好了。也没什么好多想的。”

    眼见着人马军队蜂拥而来,为了知道来的是否是皇上和熹贵妃。吩咐春儿不用在身边伺候,跟随了岳柔一并往外走,出了门外。春儿抬头看了看一尘如洗的澄蓝碧透的天际,心想这天公也有璀璨敞亮的时候,人心却是惯来难以琢磨。她经历很多是是非非,自然也懂得如何面对,主子的事从来轮不到她来插嘴。

    只不过,不管在家里还是宫中,任是谁与争夺心里也无法抗衡,论才貌论品学,任何一女子哪里能及得上我的才华一半呢!沉溺于胡思乱想中也不知前面的路,很快随岳柔来到了方才军队走过的地方。看众人已经消失,才松了口气,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已被军队们团团包围住,顾不上多想,和侍卫们胡搅蛮缠地拖延着时间。

    “真想不到人烟荒芜的千年古寺脾气暴烈,性子高傲的女子,有香玉娘娘在身后撑腰自然不屑于本王的驾到。”和硕宝亲王弘历对岳柔、春儿蛮横无理毫不介意,微笑着说。他挥手命包围的众人散去。“我有急事要找香玉,今日有所误会想必提前做好准备。倘若香玉若真的不想见我,一炷香之内,本王自然离去。”

    他方才欲要转身离去,岳柔立即说道:“等等,四阿哥不辞万里辛劳前来探望香玉娘娘想必心中有事要告知,何不如随我和春儿现在就回禅房。只是一般照理说,香玉娘娘这个年纪仍是依偎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龄,可惜自从来到了此地一丝亲热的感觉都没有了,也许你来了她会很开心。”

    “姑娘不必多虑,本王就和你回禅房看看,其余的军队就留守在山中,无须再跟随。”弘历好心好意宽慰岳柔,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吩咐好军队留下来,并叫岳柔、春儿一齐蹬上马背骑马往禅房踏去。

青衫泪(六十六)() 
地远天阔望情切,耿耿暖意尽春色

    花湮风涟断痴缠,尘缘如水总空空

    我着急走出门外,来到禅房不远处的凉亭里,一只手扶着走廊上雕楹碧槛的木柱,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头,呆呆地对深山望着。后面忽然有一个妮子粗细均匀的喊道:“香玉娘娘,一个人站在这里发愣做什么呢?”我闻声回头看时,是主持慈安。心知她还不知晓皇上要来。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便道:“在屋子里心里闷得慌,坐着怪头晕的,想出来吸一吸新鲜空气。”

    慈安道:“香玉娘娘皱着眉,看来有丝毫心事,不妨和贫尼说说也许能帮得上什么忙。若你要吸空气,你那屋门前,一个大旷地,比这里就宽敞得多,何必还到这里来?贫尼刚才看见一队似曾相识的皇室军队影子一闪,又是一阵马蹄响,不是有是否皇室派人要来接你回宫了?”我轻描淡写,并不以为然道:“慈安师傅分明都已经看见了,我也没什么好影藏于心,说句老实话,实然我也在纳闷不知是不是皇上派宫中侍卫前来接我回宫,只是宫中的生活久经风霜,让人内心惆然。虽说此地清静寂寥,却反而畅所欲言更为自在。暂时没有念头回宫。”

    “唉!若是皇上本意想要断了娘娘一心清修恐怕难上加难,天朝律法,亦有先行订下亲事的准贵妃娘娘必然要遵循,若要抗旨违背那高高在上的君王,谈何容易?再说贫尼外出下山采药从紫禁城内守城门的侍卫口中打听得知熹贵妃、皇上甚为重视此次亲事,不如顺水推舟圆满回宫成了此事,况且皇上宽厚仁和,一定会好好待你。不要乘一时气盛毁了自己和家人大好前程。香玉娘娘,你心中自有分寸,无须贫尼再去多说,先告辞。”慈安也皱着眉,一切尽化作了一声叹息。说完转身朝着西佛堂走去。

    我彷徨乱如麻的心绪一层一层漫过,一直用着怜惜的目光看着主持慈安远去模糊的背影,沉默了许久,垂首一笑,心中恍然大悟,此时豁然开朗明白将我送进宫大概亦非熹贵妃、皇上的本意,而是家中窘迫的环境造就了这一切。只是贪婪的人心**当得到越多,失去的便也越多。譬如原来江南的家,想要得到太多的权势金银,自然需要多花点心计去巩固自己的权利。我哀声叹息对自己说道:“人世无常,身不由己。”

    怜惜感慨的最后往往都化作苍白无力的话语,充其量也只起到一些安慰自己的作用。我想告诉自己,此时对于进宫,我并不难过,相反,还有一丝期待。既然都是命中安排,何不顺了天意?皇上与他人又有何区别?更何况,皇上对我的印象并非一般,辜负了美意,祸及亲人可如何是好?家母幼时也曾对我说过:“你姑妈曹佳氏生得如花似玉,靓丽娇柔极得纳尔苏郡王宠爱,你能有朝一日若进宫,日子不会太难过,毕竟你从小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也令人生畏。”这我依然牢记在心,清楚不忘,倘若我得宠那是皇上爱屋及乌,倘若不得恩宠,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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