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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第18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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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生。

    孙大彪心里很是不安,詹喆堃说要他们“同心协力”,保住阳山这块地面,为日后官兵入粤做好准备。可是这官兵反攻的事情,他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却连一丝消息也没听到。

    连阳地区是广东前往湖南的必经之路,孙大彪派了不少人打探消息,然而无论是北上南下的商旅,还是从湖南流入的流民,没有一个人听说有官兵在湖南集结,准备入粤的。至于广西方面,虽说是说得热火朝天,却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

    冯海蛟那边怀着二心,这边从外县又悄悄的来了一支人马,据说是广宁杨老爷那里过来的。虽说人数在他们中间最少,却是詹喆堃的嫡系。如今这支人马占着辛劳楠的庄子,虽说没什么动静,却让他芒刺在背――这詹喆堃到底是什么意思?

    澳洲人那里,他后来确切的知道王初一没有死,只是丢了一条腿。而且澳洲人的船队依旧来往于江面上。一点都没有要逃走的意思。最要命的是,他听说澳洲人从琼州调来了黎蛮队伍:个个都是草上飞,钻山豹,翻山过沟如履平地。孙大彪心里暗暗犯嘀咕:大崀圩战后他专门派人清点辨认髡贼丢下的尸首。髡贼丢下的尸体大约有八十多具,其中大部分是本地的瑶人的。也就是说,现在城里的澳洲人顶天了也就不到二百人。

    这不到二百人的残兵败将,居然不跑路,还不断派人出城去征什么“合理负担”――这髡贼还真是强韧的很!

    感慨之余,他心里的忧惧又多了几分。大崀圩的胜利虽然很是“辉煌”,但是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大崀圩化为灰烬不说,手下也损折了不少人――其中许多都是他的骨干。眼下虽然人多势众,大多都是新弟兄,到底能不能打,肯不肯打还是个问题。

    为了给自己壮胆,也为了鼓舞士气。他这几天在各处抓了几个土戏班,每日在大崀圩唱戏,又掳来许多妇女,别置一处妓寨。又每晚聚赌摇宝,让土匪们狂嫖滥赌。

    这天晚上,孙大彪的心情比往日要好些,因为他听说髡贼派了一个女人来县长――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他还以为派去的探子耍他,先打了这倒霉的探子四十军棍。

    不过接下来的消息证明:确确实实是派来了个女人当县长。孙大彪实在想不出来女人怎么当县长:哪怕是他最聪慧的姨太太也没看出有当县长的本事。

    这是什么路数?莫非这女人有什么法术?这让孙大彪很是紧张了一番――特别是听说这女县长是个“黎蛮”的时候,孙大彪的神秘主义恐惧感上升到最高地步,专门抓来两个道士两个和尚,外加几个平日里装神弄鬼敛财混日子的神棍为自己日夜“护持”。

    也不知道这“护持”有效,还是这黎蛮女县长并无真本事。几天下来孙大彪吃得下睡的着,这种莫名的恐惧感才算稍稍消退。

    此刻,他刚刚吃完晚饭,在寨子里和几个小老婆一起打叶子牌取乐。正打着牌,忽然门帘被揭开一角,有个贴身小厮站在门口不停的张望着里面。

    孙大彪见了斥道:“有什么事?鬼头鬼脑!滚进来说话!”

    “喏。”小厮赶紧进来,禀道,“眉爷从县城外回来了,说有重要消息禀告!”

    所谓的眉爷是他手下的一员干将,绰号“刷子眉”。两道浓密粗大的眉毛引人注目,让人忘记了他的本名。“刷子眉”素来杀人不眨眼,却又心思缜密,做事慎重。孙大彪便派他在阳山城下监视髡贼的动静。

    “快请!”

    孙大彪的女人们慌忙散去,不过片刻,“刷子眉”便大踏步了走了进来。

    “见过孙爷……”

    “不必多礼,”孙大彪急着要知道消息――“刷子眉”亲自来禀告的消息必是重要消息,“快说,髡贼有什么新动静?”

    “禀爷知道:今日午后,江上来了髡贼的船队,泊在县城外的码头上,城里抬出许多物件上船……天色擦黑的时候,原本驻在县城里的黎蛮的队伍也上船了!”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刷子眉”点头道,“我点了下,一共一百多人,还有行李,全都上了船。才时我来得时候,船队已经出发了!”

    “这么说……”

    “没错,髡贼要跑了!”

    澳洲人打包行李装船,伤员和妇孺分批上船撤走的消息他已经知道好几天了。孙大彪和手下的头目们便在疑心澳洲人要跑。

    这回最精锐的“黎蛮”队也跑路了――看来澳洲人在阳山待不了多久了!孙大彪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又不放心的问道:“派人跟上去了么?”

    “派了!”

    “好!”孙大彪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半,赞赏道,“你劳苦功高!去账房――不,粮台,说我说得:赏十两银子!”

    “谢孙爷!”

    是夜,阵焕带着山地连悄悄的在江边下了船。这里已经接近阳山县界――距离大崀圩足足有将近二十公里。在古代社会,这个距离在夜间几乎是无法逾越的。这也是为了迷惑敌人可能的跟踪。

    “同志们,接下来我们就要去大崀圩给孙大彪一个‘惊喜’了!”阵焕低声说道,“有没有信心按时赶到?”

    “有!”

    “好,全体出发!”

    按照预订的计划,阵焕带领山地连为一路,罗奕铭带着县中队为另一路,双方约定在凌晨四点同时向大崀圩发动进攻。

    这个时候正是天将明未明的时候,不但夜色浓厚,亦是人睡得最沉之时,哨兵一夜执勤,此时更是困倦难当,戒备松懈。

    荜达也在罗奕铭带领的县中队一路。虽然县里的干部全体反对,但是她却坚持要去。

    “射箭和刀术我都会。”荜达说,“这次战斗我一定要参加――一旦本地匪伙知道孙大彪栽在女人手里,对这些人的打击一定不小。”

    罗奕铭等人说服不了她,只好改由尤辞仁留守。荜达带着周良臣借给她的四个家丁出战。

    四个家丁一心要在荜达面前露脸,个个磨拳察掌,兴奋异常。家丁为首的叫周大,身材不算高大,但比一般土著要壮实,扛着一把朴刀;他弟弟周二,身材瘦长,背着一张弓和一筒箭,据说是个神箭手;还有个叫周福的,腰间插着两把短刀,身手灵活,等待出发的时候闲着无事,给大家表演了一次双刀。最后一个手提包铁皮的长棍,腰间插着匕首。

    “这些周家的家丁还真是生猛。”罗奕铭说,“可惜是家丁,不是我们的士兵。”

    “他们这样的,最擅长的就是单打独斗,小群混战,真要排队列阵,他们就没什么优势了。”荜达说,“有他们在,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队伍各自按时间点悄悄出发。县城里的队伍没有开城门,是从城上放下绳梯,悄悄爬城而下。所有士兵臂缠白布条以作夜间识别。

    张天波坐在赌桌前,两眼满是熬夜的血丝,却毫无去意,照旧在赌桌旁呼幺喝六。此时已是凌晨时分,赌桌周围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只有几个烂赌鬼还在赌番摊牌九。

    他今晚的手气极差,差到他怀疑人生。从掌灯开始赌,不论是庄是闲,几乎每赌必输。不到半夜功夫,已经把手头的钱财输得精光,要不是他老婆不在身边,大约这会已经把老婆孩子都押上去了。

    ……

    下次更新:第七卷…广州治理篇448节

第一百七十四节 夜袭大崀圩(二)() 
眼瞅着一夜将尽,赌桌上再烂的赌鬼也开始支撑不住了。庄家便道:“张爷!今天我看就散了吧,翻本也不在这一日两日的……”

    “放你x的屁!”张天波连押了十几把“小”,开出来都是“大”,上一把改成押“大”,没想到庄家开出来却是“小”,直气得他鼻孔冒烟。要不是庄家已经换了好几个,他连掀桌子的心都有了。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张天波心里窝着火――自从内应失败,他在孙大彪这里混得便不怎么如意。他虽说号称“三霸”,实则手里没有实力。到了大崀圩,孙大彪觉得这个义弟没多大用处――如今和澳洲人翻了脸,用不着他居中折冲,故而议事的时候很少叫他去。虽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待他还算客气,但冷落之意很是明显。自然,孙大彪的手下就不会“念旧情”了。张天波在大崀圩混得很不如意不说,连家眷妻小也见不到。孙大彪派去辛家庄替他接家眷的喽啰回来禀告说:詹先生已经把他们“照护”起来了,要张天波“不必费心,尽心办差”。气得张天波口吐白沫,却是无计可施。

    总算詹师爷当初许诺的赏银算是给了,虽然不过区区二十两,总算没让张天波陷入“乞食”的地步――他的家产固然不少,但是大多埋在城里家中地下,一部分细软由老婆带去了辛家庄。

    他在大崀圩,虽说吃喝还是由孙大彪管,吃得还是匪伙里的“头等席面”,然而底下人的眼光最凶,看孙大彪对张天波的态度一日比一日敷衍,这头等席面也就渐渐名不副实起来。不但荤腥日少,连菜蔬调理都变得敷衍了事。有时候干脆便是喽啰吃得大锅菜打几个过来凑数。张天波明明知道自己的伙食被下面喽啰截留了去,亦不敢多话。他现在是寄人篱下,对孙大彪也无多少用处,自然只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失意加上无聊,张天波每日只能在大崀圩里混日子,以嫖、赌打发日子。好在他是衙混子出身,极有眼色,对各色人等都能应付几句,日子过得亦不算太糟。

    然而这几天他却是霉运连连,先是被孙大彪手下的头目叫去,说他亦得“巡夜守更”――张天波只得去求告孙大彪,才算把这差事给免了;接着不久,他又被从住处给赶了出去:他原和孙大彪以及他手下的大头目一样,住在大崀圩仅剩的三座未被烧毁的院落内。然而管事的却说他住得地方“要修缮”,不待他答应便将他的行李送到院子外面,分了一间碎砖破瓦垒墙,火烧木当梁柱,稻草铺顶的“屋子”。

    这种“屋子”是孙大彪回到大崀圩之后利用火烧后的建筑废料临时修筑的,虽说这样的棚子也不是普通喽啰有得住的,但是从正儿八经的房子里给赶到这“棚子”里,自己在孙大彪心目中的地位便可想而知了。张天波被逼无奈,只得又去求告,没想到孙大彪这回却含糊其辞起来,只推说:“待房子修好了便请贤弟回来”。然而他过去一看,自己住得房子里已经住上了新的人。

    张天波不敢与孙大彪理论,只得忍辱回去“凑合”。自此之后,他便知道自个在把兄那里已经成了“弃履”。

    “孙大彪你个王八蛋,不得好死!”张天波暗暗咒骂,心里却隐隐约约的觉得后悔。早知道孙大彪是这么个王八蛋,自己就算不给澳洲人当差,也犯不着跟着孙大彪趟浑水。心里咒骂归咒骂,可张天波也知道自己这回想吃回回头草是不可能的了――他已经把澳洲人给得罪死了。如今孙大彪就算再黑,也只能先窝在他这里了。

    他的赌运也跟着变得一塌糊涂:几乎到了逢赌必输的地步。今天他好不容易凑了一笔钱预备着翻本,没想到却输得比前几天更惨,更彻底。

    “再开一局,我还有钱!”说罢,张天波下意识的往褡裢里摸去,却是一个钱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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